金妃妃本来只想给金媞媞添点儿堵,没想到自己说错话惹来这么大麻烦。她吓得直缩肩膀,后退几步往金仲贤身后躲去。
金仲贤呵呵两声,连忙上前赔礼,“对不住对不住啊肖伯伯,妃妃年纪小,她顺口乱说的!”
肖君泽冷哼一声,转头和金满松进了饭店大门。
金仲贤又怕得罪肖靳,给他赔了不是,又拉过金妃妃说:“快,跟肖总道歉。”
金妃妃咬着嘴唇看一眼肖靳,想着之前肖靳接连几次约自己出来玩儿的事,毕竟两人之前还要联姻的,他应该会给自己面子。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嗫嚅道:“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
肖靳双手插在口袋里,垂眼看她,声音里透着冷淡,“你谁啊?”
金妃妃:“??????”
肖靳淡淡瞥她一眼,跟着金媞媞的脚步进了饭店,半个眼神都没分给金妃妃和金仲贤。
大家在西江月厅落座,刚刚金妃妃那一茬仿佛没发生过,又谈笑风生起来。
肖靳手机响起,他皱眉看了一会儿才低声接起。挂碍断通话,他和肖君泽耳语几句,肖君泽板着脸叹口气,又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
肖靳离开后没多久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肖北延。
“不好意思,来晚了。”肖北延躬身跟金家人鞠了一躬,又拍了拍肖靳小声说:“这么重要的场合也不记得提前和我说!”
他并不知道今天和金家人的聚会,还是下午回清江山水拿自己的换季衣服时家里的佣人无意间提起的。说是两家人都会去。
原本他并不喜欢参加这种聚会,躲都躲不及。今天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很想去凑个热闹。
在场的人满是尴尬神色。
金满松第一个不待见他,扬声问:“稀客啊,北延不忙了?”
肖北延再鞠一躬,礼貌地说:“抱歉啊金叔,前段时间我不懂事,惹您生病了。我特意带了点补品放在前台了,等下您记得拿。”
金满松奇奇怪怪地看他一眼还想说什么被金淑棠打断了。她叫来服务生加了一把椅子,温和地笑道:“北延哥也是来见证媞媞和肖总好事的。既然来了就赶快坐下吧。”
肖北延看一眼金淑棠,许久没见,她似乎变得更加温柔了。她的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眼睛莹莹如水,清澈而明亮,像中秋夜里挂在天边的月亮。
那一刻,肖北延隐约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忽然冒出来参加聚会的念头了。
金媞媞怕金淑棠心里不舒服,拉着金淑棠一起去了一趟洗手间。
洗手台前金媞媞满脸担忧地看着金淑棠。金淑棠被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逗笑了,“媞媞,你这样会让别人觉得我是被抛弃了。”
金媞媞动了动唇角,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小姑姑,你要是不开心的话我们尽早结束吧?或者你先回去,我去和爷爷说,他今天心情好,应该不会生气的。”
“一定要我说我难过得要死你才相信吗?”金淑棠拉着金媞媞的手轻轻捏了捏,笑着说:“可我真的没事呀!不就是退婚嘛,就算北延哥不退婚我们也不一定能在一起的。”
金媞媞认真打量她的神色,见她真的没什么异样终于放心一点,“那好吧!那你留学的事情都搞定了吗?有什么需要的一定和我说哦!”
金淑棠帮她把垂到腮边的碎发掖到耳后,轻声说:“已经差不多了,都挺顺利的,放心吧!”
两人边说边往外走,金媞媞有些不放心,不停地叮嘱:“国外的治安比不上国内,小姑姑你晚上尽量少出门哦……”
话音刚落,两人就见肖北延站在洗手间外,他半倚着门框,指间夹着一根未燃的烟。
金媞媞脑海里闪过一连串的感叹号,她警惕地看着他。
金淑棠朝他点了下头,客气又疏离地打了声招呼:“北延哥。”
肖北延周身散发着强硬的气场,他努力压抑自己的烦躁,低着声音问:“淑棠,你要出国留学?”
金淑棠和金媞媞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地点了下头。
金媞媞慢慢上前两步,不着痕迹地把金淑棠挡在自己身后,礼貌地说:“北延叔,大家还在等着我们,你先忙,我们先回去了哦。”说罢她拉着金淑棠头也不回地朝西江月走去。
肖北延望着金淑棠远去的背影狠狠抽了一口烟,然而烟并没点燃,他难以克制的焦躁却愈演愈烈。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标题:媞媞的白菜保卫战
感谢陈陈小可爱的营养液呀!
第二十九章
一直到聚会结束都没再见到肖北延的身影。众人在东方饭店大门处分别, 金淑棠打算回工作室看看。
人群逐渐散去,马路对面的肖北延缓步走了过来,“去哪儿, 送你吧?”
金淑棠今天没开车, 正打算叫辆车走。见她犹豫了一下, 肖北延轻声笑道:“你应该不是记仇的人吧?我们就算不是朋友也是熟人,顺路送送你不会害你的。”
金淑棠不好意思地耸耸肩,“没说你会害我, 我这不是怕耽误你的事嘛!”
肖北延无奈扶额, “我真没那么忙。”
两人上了车, 金淑棠报了地址。
肖北延发动车子,犹豫一下问:“准备什么时候出国?”
金淑棠:“很快,媞媞和肖总订婚之后就走。”
肖北延没接话, 车里寂静无声。前面的路口发生了一场车祸,逆行的外卖员被刮倒在地。肖北延打着方向盘绕了过去, 他的指节泛白。
这边到工作室的距离有点远, 市中心有些堵车。过了一会儿金淑棠问:“北延哥, 你伤好些了吗?”
肖北延抽空看了她一眼,嘴角扯了扯, “最近不挨打的话应该快好了。”
金淑棠叹一口气, “你总这样新伤加旧伤的, 什么时候能好彻底?!不说别的, 总带着伤也耽误拍摄呀,你不是把你们那纪录片看得比命还重要嘛!”
前方路口红灯,车子停下,肖北延静默片刻,朝她挑挑眉问:“你是在关心我吗?”
金淑棠顿了一下, 温柔笑起来,“就算是吧。”
肖北延嗓子干涩,立刻别过脸去。
红灯转绿,肖北延发动车子。金淑棠继续耐心劝道:“你也不要总是顶撞肖伯伯了,人上了年纪脾气也大,你顺着他说点好的哄哄他兴许就没事了。”
“哄他有用就好了,”肖北延自嘲地笑了笑,“我们家的事太复杂,你不清楚这么说也正常。”
金淑棠一脸坦然地看向他问:“你是说阿姨被绑匪杀害那件事?”
车子猛然刹停在路中央,很快传来后车司机的谩骂声。肖北延难以置信地看着金淑棠,当初那件事瞒得紧,除了肖家人几乎没有外人知晓。
后面的司机气愤地过来敲窗子,肖北延抱歉的点了点头,将车开到了路边停好。
“你怎么知道那件事的?”肖北延问。
金淑棠轻叹一口气,看来他是真的不记得自己了。
“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呀,”她回忆着小时候的样子叫他:“北延哥哥。”
肖北延脑海里轰然炸开,他皱眉许久难以置信地问:“你……你是那个……小哭包?”
金淑棠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你竟然还记得小哭包呀!”
肖北延仿佛被人敲了一闷棍,脑子嗡嗡作响,他想不通,喃喃道:“你怎么会事小哭包呢?你不是金家人吗?”
肖家爷爷一早就搬出中山路一号,肖北延跟着爷爷生活,家附近有许多小朋友,但是他清楚地记得并没有哪个小孩是金家的。
金淑棠解释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出生的时候被人抱错了,长到六岁家里才发现。是不是挺玄幻的?”她笑笑又说:“当时我家里人也觉得特别难以接受,还特意查了两个哥哥的DNA,好在他们都是亲生的。后来一个算卦的和我妈妈说我家祖坟有问题,我记得因为这个家里还挪了祖坟。那之后她就很信那一套,有事没事都要算上一卦。”
肖北延仍旧难以接受,“所以你六岁之前都生活在另一户人家里?”
金淑棠:“对呀,就是那个小哭包。”
肖北延出乎意料,“那你……一直都记得我?”
金淑棠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因为你的名字很好听,所以我就记住了。而且你头上有两个旋儿,所以小的时候头顶的头发总是乱糟糟的,你骗我们小孩子说那是天生的王冠,我记得可清楚了!”
肖北延百感交集,他想起那个小哭包了。
那个时候他妈妈刚刚被害不久,爸爸始终无法面对他,每次看见他就忍不住推搡打骂。后来爷爷把他接到了自己家里。那会儿他已经懂事了,他失去了妈妈,又是因为自己害死的妈妈。爸爸不爱他,恨不得他也去死。他自责又难过,整日整日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后来爷爷带来一个粉嘟嘟的小姑娘来家里玩儿,小姑娘叮叮咚咚敲他的门,他不理她就每天都来敲,敲累了她就搬个小板凳坐在他门口,自顾自地跟他说话。
有一次肖北延被她说得烦了,气呼呼地开门出来。见到他的一瞬间,小姑娘圆圆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她笨拙地从小兜兜掏出一颗糖递给他。肖北延烦不胜烦,拿了糖赶她回去,小姑娘却笑眯眯地说拿了她的糖就是她的好朋友了。
那以后她仍旧每天都来,和肖北延讲昨天妞妞偷偷去逗狗,却被大黄狗追着跑掉了一只鞋;讲宋阿姨家炒菜的味道太香,小胖馋掉了一颗牙;讲大兵从幼儿园给他们偷偷拿了桔子回来,结果分给他们的时候桔子被压成了一张大饼……
她有时候讲得张冠李戴,囫囵吞枣。他听得稀里糊涂,眉头紧皱。但是却在这日复一日的陪伴中渐渐走出了母亲离世的阴霾。他把小哭包当成最贴心的小伙伴,还把自己的秘密讲给她听。肖北延一直认为没有小哭包,就没有他重新开始的新生活。
以至于这么多年,每每提到童年的小伙伴他第一时间总能想到那个跟在他身后,软软喊他北延哥哥的小哭包。
肖北延百感交集,望着金淑棠的目光柔软,他轻讪一下,“没想到是你。”
金淑棠鼓了鼓脸,似乎真的有几分小时候的影子,“你吃了我的糖竟然忘了我,”她叹一口气,又忍不住笑起来,“北延哥,你要好好的,我们都好好的。”
这句话深深扎进肖北延的心头,仿佛那个软糯糯的小姑娘挥着手和他道别。她越走越远,只把他留在那个阴暗的、黑不见底的童年。
**
九月底,肖靳和金媞媞的订婚宴在观海公园举办。
观海公园东临蓉城港,西靠容城著名景点太宝山,占地面积约二十公顷,依山傍水,景色秀丽。为了给游客更好的游览体验,公园中还建了一间五星级酒店。短短几年时间观海公园便成了集休闲娱乐为一处的综合体。
然而据传,此处待办的宴会已经排到了两三年后。肖、金两家联姻不比别人,轻松搞定了婚宴会场。
上午八点钟,金媞媞在酒店的化妆间做造型。房间门被敲响,化妆师助理去开门。
肖靳一身正装站在门口,男人肩宽腿长,一身西装更显得他英气而矜贵。
金媞媞偷偷瞥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耳根隐隐有些发红。
她让化妆师带着助理先去吃饭,把肖靳迎了进来。
房门敞开着,金媞媞不觉有些别扭地问:“你来……有什么事吗?”
肖靳目光含笑看她一眼,轻声说:“来看看我的新娘。”
金媞媞脸色爆红,转头坐回化妆台前,不停地用粉扑往脸上盖。
肖靳忍不住失笑,见她耳尖都快滴出血了,连忙正色道:“我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金媞媞:“……”需要你马上消失。
她摇了摇头,抿唇说:“都挺好的,没什么需要的。”
肖靳在她不远处的沙发落座,犹豫了一下说:“对了,有件事要提前和你说一下。”
金媞媞不解看她。
肖靳想了想说:“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你在平城时认识的小伙伴,肖肖?”
金媞媞错愕地半张着嘴巴,“难道你不是?”
肖靳把两人的误会简单说清楚。
“开始的时候你叫我肖肖,”他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以为是你给我取的昵称,而且我的确去过平城。后来我才发现我们可能误会了,但前段时间你一直忙着毕业设计的事,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你说。”
金媞媞半晌没说话,她一直以为肖靳就是肖肖,她还很庆幸自己喜欢的人恰好是童年的小伙伴。
她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原来竟然是场误会!
她有些难以接受。
肖靳见她不说话,沉声说:“如果你以为我是肖肖才愿意和我订婚的话,我们可以解除婚约。”
金媞媞茫然看他,嗫嚅道:“不是的,”她深吸一口气,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他,“我脑子有点乱,能不能让我自己呆一会儿。”
“我已经派人去查肖肖了,但是已经过了太多年了,可能需要点时间。”肖靳沉沉目光落在她脸上,半晌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金媞媞坐在化妆镜前呆坐好一会儿。
肖靳不是肖肖……
原来一开始就错了。
窗口的风吹进来,带着些海上湿咸的气息,一如她和肖靳初见的那个晚上。
金媞媞用力闭了闭眼,脑子却无限清明。
她可以找不到肖肖,但她永远不想失去肖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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