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亦卿呵呵:【我就是骂她妈呢。】
江连阙:“……”
江连阙突然反应过来:【怎么,你见到她了?】
骆亦卿懒洋洋地,含混道:【算是吧,不过没正面撞见。】
——要是让我正面撞见,也没裴之哲什么事儿了。
他一边在心里冷笑,一边按下发送。
上帝下仿佛听到他的心理活动。
下一秒,耳畔传来一道饱含惊喜的轻柔女声:“骆医生?”
骆亦卿身形微顿,撩起眼皮转过去。
明亮的灯光下,立在他面前的两个女人形同母女,朝他打招呼的是年轻的那个,而被她挽在臂弯的中年夫人妆容精致、保养得当,脸上也带着得体的笑意。
几乎是目光相撞的一瞬间,骆亦卿立刻将两个人对号入座。
前几年,他曾在一场宴会上远远见过江夫人一面,这么久了,她长相没怎么变,一如既往的漂亮,也一如既往的高傲。
倒是她旁边那个笑盈盈的女孩子,和江梨的比喻如出一辙,长得像朵鸡冠花。
骆亦卿懒懒收回视线,越过鸡冠花,朝着江夫人伸手:“晚好,江夫人。”
对方显然也认出了他,客气地笑笑,礼节性地回:“好久不见了,骆医生。”
骆亦卿心不在焉地,忍不住想——
您对我都这么客气,怎么就不对江梨客气点儿呢。
骆亦卿懒懒地收回手,才发现三个人的座位竟然邪门地连着号。
两个人在身侧落座,他还没开口,鸡冠花少女就一脸殷切,兴奋地凑了过来:“真没想到在这儿遇见骆医生,您还记得我吗?我前几年找您的学生看过病,您夸我锁骨长得漂亮。”
骆亦卿微妙地一僵。
他对这个病人有一点印象,可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逼话?
而且……
重新抬起头,目光稍一向下,就能看到对方露出来的大片脖颈。
她的锁骨哪有江梨的好看?
骆亦卿嫌弃极了。
他再怎么失心疯,也不会失智到去夸这种人吧?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诡异。
盯着对方看了几秒,不紧不慢地开口:“记得——”
女生一下子更兴奋:“真没想到在这儿遇见您!我……”
“——记得我从来不对任何病人说这种屁话。”骆亦卿声线清越慵懒,慢悠悠地,撩起眼皮,“而且,我主治心内。”
女生没反应过来:“我,我知道啊……”
他嘴角微勾了勾:“所以,我不兼治妄想症,以及精神失常。”
女生愣住,半天才迟迟反应过来。
骆亦卿和江夫人隔着一个座位,两个人之间的对话,江夫人一句也没听到。
她不好直接反驳,更不好说给江夫人听。
屈辱感铺天盖地,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你怎么能这么说……”
骆亦卿闲闲坐在那儿,单手拿着手机浏览,没搭理她。
下一刻,不知是看到什么,突然将脸上懒散的笑意一收。
然后理了理衣袖,不紧不慢地站起身。
竟然就打算走。
女生有些意外,下意识叫住他:“音乐会已经开始了,骆医生你去哪儿?”
骆亦卿迈开大长腿,头也未回,唇角偷偷勾起来。
声音很低很低地,发出恶魔呢喃:“去看比你漂亮的锁骨。”
-
音乐会进行到三分之一,江梨偷偷从场内离开,慢吞吞地打开手机。
就这么一会儿,小领导的消息就塞满了微信。她在后台找到工作人员,跟其他几家媒体的记者交换了通稿,才又溜达回中央大厅。
将微信消息翻到最底,看到骆亦卿一小时前发过一条,“小朋友,吃饭了吗?”
都这个点儿了,估计是没来。
江梨有些失望,叹口气,敲字道:【没有呢,你的小朋友快饿死了。】
骆亦卿秒回:【哟,那感情好。哥哥就是给你送吃的来了,你快谢谢哥哥。】
这人简直是个嘴炮王。
江梨完全不信,弯唇笑起来:【你再这么骗人,鼻子会比匹诺曹还长。】
她刚点完发送,身后头顶传来低低一声笑。
这人居高临下,身上萦绕着一股清淡的薄荷气息,声音像他本人一样清爽悦耳,尾音上扬,带点儿揶揄的轻笑:“哥哥骗谁,都不能骗我们小江梨啊。”
江梨微怔,心头猛跳。
她条件反射地回过神,一抬头,正正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大厅璀璨的灯光下,男人垂眼望她,神情专注,浅褐色的眼睛中光芒明亮。
哄诱似的,他勾着唇角,低声问:
“怎么,照片拍完了吗?要不要找个地方,一起吃点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我连着熬了几个通宵,整个人都有点精神恍惚。
这一更本来应该在前天的,但我写到一半睡着了然后不省人事= = 我最近确实比较忙,这两天在纠结要不要暂停或者缓更,但开了就觉得还是写完比较好 _(:з」∠)_
给大家发贫瘠的红包以示歉意,没有下次了我不会这样了,下次请假的话我会挂假条d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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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我们回家
江梨微怔,脑子里过弹幕似的,一下子只剩土拨鼠叫。
“那,那我去跟师兄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提前走。”按住噗通噗通乱跳的小心脏,江梨有点紧张地拽住他,“你就在这儿等我……不,就在大厅里找个显眼的地方坐着等我吧,我马上就回来。”
小姑娘语无伦次的,一点儿心眼也没有,把高兴的情绪全都写在脸上。
骆亦卿突然乐得不行,心里的小人一边捶地一边大声叹息——
这么可爱。
不管有没有好看的锁骨,哥哥都偏心你啊。
“不能提前走也没关系。”他低头看她,居高临下地,将相机从她肩上取下来,尾音清越地上扬,“我陪你加班,到几点都行。”
肩上忽然一轻,江梨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又听他笑着,轻声道:
“去吧,相机哥哥帮你拿着。”
“哥哥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等你。”
-
心跳过快,江梨走路有点打飘。
这种大型活动,向来不强行要求媒体跟完全程,只要自己觉得资料够用能写出稿子,随时可以走人。
卸下相机之后,整个人都轻了几斤。
江梨一路小跑,在后台捉住裴之哲。
于是十分钟后,出现在骆亦卿面前的——
除了小小一只可可爱爱的女孩子,还有朝他傻笑的、一点儿不讨人喜欢的那一大团。
骆亦卿:“……”
唇边笑容凝固半秒,立马又恢复了往日慵懒疏离的神情。拒人千里,一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样子。
“骆驼哥哥。”江梨一路小跑回来,尚未完全平复呼吸,没有注意到。小姑娘声音一如既往地明朗带笑,拉着裴之哲,主动介绍,“这是我师兄,叫裴之哲,比我大一级,现在在电视台实习。”
她停顿一下,换了个方向,“这是我堂哥的朋友,姓骆。我哥出差之后我在他家借住,他是一名……伟大的军医。”
最后那几个字被她吞了似的,说得快速含混。
骆亦卿眼尾流光一扫,突然有些想笑。
这小女孩怎么回事,耳垂竟然又偷偷红起来了,这才说了几句话啊,这也害羞?
骆亦卿眼中笑意一时间更深,安抚般地,轻轻拍拍她的头:“急什么?慢点儿说。”
他的声音像这个摸头的动作一样轻缓,小心又温柔,摸得江梨呼吸一滞。
她觉得,如果她有幻肢……
现在应该已经一柱擎天了。
“骆叔叔好。”偏偏这画面落进裴之哲眼里,他一点儿没觉得不对,还憧憬地笑着道,“早就听梨梨提起过您,今天总算是见到本人了。听梨梨说,您从小就特别照顾她,那她的朋友就也是我的朋友了,今晚我们约了音乐会后一起吃宵夜,您要不要一起来?”
“……”骆亦卿眼睛一眯,“梨梨?”
这是你也可以叫的吗?
“是啊。”裴之哲毫无所觉,笑得像条愚蠢的大金毛,“我,梨梨,还有梨梨的一个朋友。”
骆亦卿身形微顿,目光带点儿探寻,转而望向江梨。
“我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小姑娘表情无辜,理亏地小声道,“因为的确是跟他们有约在先……”
所以也不能临时抛下朋友。
她本来想征求一下裴之哲的意见,看看自己今晚能不能先走。没想到一听见“骆亦卿”这三个字,裴之哲比她还兴奋,立马蹿出来说要看看对方是个什么神仙。
骆亦卿微抿了抿唇,也没多说什么:“我车上有吃的,你先垫垫肚子,等音乐会结束之后,再跟他们去吃宵夜,可以吗?”
明明是个问句,可江梨就是觉得,他有点生气了。
她突然紧张起来:“那,我和他们去吃宵夜,你呢?”
骆亦卿云淡风轻地笑笑:“哥哥在旁边等你,看着你吃完,再送你回家。”
——就像中学生补课时,那些坐在门口等他们放学的,卑微家长一样。
江梨:“……那我们还是先走吧。”
她说着转身拽住裴之哲:“我刚跟你说我叔叔来接我了,意思不是让你邀请他一起吃宵夜,意思是我能不能先跟他回家……”
尽管这只无尾熊转过去时,刻意压低了声音。
可骆亦卿还是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叔叔。
呵呵,叔叔。
骆亦卿脸上的笑快要凝固成面具。
她背地里就这么叫他。
好在裴之哲也没再多做纠缠:“这样啊,你早说嘛,多大点儿事。”
他说着,笑着朝骆亦卿挥挥手:“那我们下次见面再一起吃宵夜啦,再见骆叔叔!”
忍住,不能拂小姑娘朋友的面子。
尽管骆亦卿真的非常不想理他,但还是礼貌地回:“再见。”
离开中央大厅,穿过风门厅原路返回,一路上骆亦卿气压都很低。
出了门就是停车场,停车场里除了奥迪就是红旗。
夜幕沉沉,晚风里带着夏天的熏热气息,江梨小跑跟在他身后:“哥……哥哥,你走慢一点。”
骆亦卿脚步微停,没有回头,但速度明显慢下来。
江梨有些艰难地追上他,心里奇怪:“你不高兴吗?”
骆亦卿:“没有。”
“喔。”江梨舔舔唇,毛球似的跟在他身边,“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个从刚才起就想问的问题……你不是说今天要加班吗?”
“我旷班了。”
“为什么?”
他声音突然有些闷:“因为你说新闻民工都没办法准时吃饭。”
“……”
江梨愣了一下,下意识摸摸耳垂。
噫,又开始发烫了。
她老实地眨眨眼:“谢谢哥哥。”
这姑娘从小到大傻乖傻乖,现在看来,好像也没怎么变。
跟小时候一样讨人喜欢。
“哥哥?”骆亦卿对她怎么都生不起气来,唇角一勾,故意闲闲地问,“怎么,不叫我叔叔了?”
“你听到了?”江梨反应过来,讨好地解释,“我是怕师兄误会,才跟他说你是叔叔的……以前我不想让人知道江连阙是我哥,当着同学的面,我也管他叫叔。”
骆亦卿打开车门,将她的相机放到后座。
见小姑娘还不依不饶地凑上来,认真地说:“你跟我堂哥平辈,如果我叫他叔叔却叫你哥哥,他不就成你长辈了吗?你也不想被他占便宜吧?”
“……”
骆亦卿失笑,将这颗毛茸茸的脑袋按回座位:“坐好。”
帮她扣好安全带,骆亦卿驱车驶离大会堂。
走出去一段路,江梨突然想起:“你不是说给我带了吃的?”
骆亦卿的注意力落在路况,衬衣袖子稍稍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嗯。”
“在哪儿……”
“是日料。”骆亦卿低声,“我本来以为你得跟完音乐会全程,没想到你可以提前走。既然人都出来了,不如一起去店里吃。”
江梨趴在车窗上,望着窗外闪过的夜色与灯火。
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江夫人。
她垂下眼睫:“我们回去吃吧。”
骆亦卿唇角一勾:“怎么?”
“就……”江梨小声,“想回家。”
半晌,小小的空间内传来男人一声低笑:“行。”
北城缥缈的夜色中,万家灯火逐一远去,化作余光之外模糊的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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