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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耳——木甜

时间:2020-10-20 09:09:08  作者:木甜
  她站在路边, 竟然等不到一辆空车。
  苦着脸,踟蹰片刻, 思索要不要去挤晚高峰地铁。
  “嘟——”
  一声鸣笛音, 在耳边猝然响起。
  林岁岁戴着助听器, 自然对声音敏感,顺着来源、往斜前方望去。
  不远处。
  一辆凯迪拉克停靠在路边。
  后座车窗缓缓降下, 露出陆城姣好侧脸。
  林岁岁愣了愣。
  眨眼功夫, 陆城已经推门下车, 大步走到她面前, 沉沉开口道:“……思前想后,还是没法轻易放弃。抱歉,我是个自私的人。”
  丢出没头没脑一句话。
  话音落下。
  没等林岁岁反应过来。
  他强硬地一把抓住了她手腕,将人拉到车边,塞进了后座里。
  紧接着, 自己也随之坐进去。
  阖上车门,陆城冲着司机平静吩咐道:“走吧。”
  “好的。”
  司机还是原来那个。高二时,送过陆城去林岁岁家楼下、帮她拿低音提琴。
  一切仿佛都没有改变。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凯迪拉克变了道,汇入拥堵车流,开始龟速移动。
  林岁岁总算是回过神来,表情看起来紧张兮兮,“……能不能让我下车?我要回去了。”
  陆城:“我送你。”
  “不用啦,我自己就……”
  “我送你。”
  他语气强势,十分执着。
  “……”
  面对陆城时,林岁岁心理压力十分大,像是第一次暗恋留下了某种后遗症,八年未消。
  亦或是,知道他找了自己八年这件事之后,才愈发感觉难以承受。
  这种心态十分微妙。
  她自己都说不清,也不想搞清,只想趋利避害、随波逐流。
  很多事,不知道会不会受伤,干脆就连试探都不要有,绝了那个念头,才能活得轻松。
  两人一齐沉默下来。
  似是发现车内气氛有些诡异,司机在前面、默不作声地打开了车载音响。
  熟悉声音轻轻弥漫开来,将车厢一点一点盛满。
  竟然还是周杰伦。
  良久。
  陆城弯了弯唇,率先开口:“耳朵,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什么吗?”
  他眼睛里无甚笑意。
  林岁岁张了张口,不明所以。
  “你说,要和我一起长大、当一辈子的好朋友。没想到你先是落荒而逃、毫无音讯,现在再见面,我们都生疏成这样了。”
  背景音乐也很是应景:“一起长大的约定/那样清晰/拉过勾的我相信……[注1]”
  “……”
  林岁岁像是被他推到了悬崖边。
  风声瑟瑟,后退一步是深渊,只得硬着头皮往前。
  想了想,她轻轻开口:“对不起,陆城,当时我也是……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陆城眼神落在她娴静脸庞,目光炯炯,“我想知道,这八年,你是在做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薛景那番话,到底是在他心上留了个疙瘩。
  既然已经决定不放弃,陆城自然也想参与她的过去、和她的未来。只能小心翼翼,循序渐进地试探。语气里,有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卑微。
  像是神明,爱上了人类少女。
  心甘情愿地为她走下神坛,放下所有架子和与众不同,只求靠近少女一点点,离她更近一点点。
  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林岁岁愣了半秒,轻轻松了口气。
  想了想,慢声细语地说道:“其实也没有做什么,就是在治耳朵而已。上学、每周去诊所。嗯,差不多就这样。”
  陆城:“辛苦吗?”
  “……还可以。”
  他低低笑了一声,似乎对这个答案、意料之中。
  变魔术一般,从后面拿出来一大盒巧克力,放到林岁岁膝盖上。
  “你这个小骗子。”
  该是受了很多苦吧。
  他说不出心疼,又没法回到过去找到她、去抱抱那个敏感脆弱的小女孩,只能笨笨地再用一盒巧克力、去安慰她。
  ……
  天色彻底擦黑。
  不知不觉,失去橙黄色泽。
  路灯随之亮起。
  汽车开出商业区后,路况渐渐好了一些。
  林岁岁抱着一盒巧克力,思绪紊乱,胡思乱想了许久,也没有明白陆城这东拉西扯有什么深层含义。
  然而,她不经意抬起眼,蓦地、意识到,这不是回她家的路。
  不对。
  上车后,陆城甚至没有问过她家住哪里。
  林岁岁再顾不上其他,急急忙忙开口:“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要回家了。”
  陆城从口袋里摸出两张门票。
  放到她手心。
  林岁岁轻轻展开——“柴可夫斯基经典江城音乐会/江城艺术中心”,时间是今天晚上八点开场。
  陆城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开口:“既然都已经说好要改善关系了……唔,你都给我讲了你的生活了,那我请你听一场演奏会,耳朵,你应该会接受吧?”
  “……”
  哦。
  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东拉西扯,都是糖衣炮弹,乱花迷人而已。
  林岁岁啼笑皆非。
  但又实在是不善说话,好像说什么,都已经上了贼船、没法拒绝了。
  ……
  开到江城艺术中心,堪堪七点半。
  隔壁就有简餐店。
  陆城带着林岁岁去简单吃了点,填饱肚子,踏着开场线,进入音乐厅。
  灯光一点点暗淡下来,进入最适宜亮度。
  舞台上。
  指挥向着观众90度鞠躬。
  音乐会正式开始。
  不知为何,林岁岁有点紧张,牢牢捏住指尖。
  自从15岁以后,她再也没有听过任何演奏会、音乐会。本该是家常便饭的活动,于她而言、都像是成为了梦中场景。
  戴着助听器,又能听清什么呢?
  都是奢念罢了。
  然而。
  八年前,她鼓起勇气,为陆城再一次举起琴弓。
  八年后,陆城出乎意料般、带她踏进音乐厅,试图再次唤醒沉睡记忆。
  就像一本魔法书。
  林岁岁眼睛开始发酸,但抠着掌心,勉强忍住了泪意。
  倏忽间。
  隔壁伸过来一只手。
  陆城手掌宽厚,满是暖意,小心翼翼地将她指尖拨开,压在自己掌心中,强行与她十指交缠。
  林岁岁脸一下烧起来,连忙想要把他手给剥离出去。
  但她那点力气,在陆城面前,完全就是蚂蚁挣扎,不足一提。
  林岁岁脸皮太薄,也不敢在这种安静环境、闹出太大动静,只得任由他倔强地扣着。
  ……
  数曲联奏。
  进入乐队中场调整休息时间。
  观众席有些轻声交谈声,不响,低低切切、叫场面看着温温柔柔。
  林岁岁松了口气,打算赶紧把陆城钳制甩脱。
  还未来得及动。
  旁边,陆城已经靠过来,凑到她耳边。
  距离太近,只要她微微一侧耳,他的唇,就会直接碰到她耳尖。
  这姿势,让人不自觉紧绷。
  陆城慢条斯理地开口:“耳朵,你摸一下。”
  ……啊?!
  林岁岁吓坏了。
  似乎是感知到她整个人紧张成一团,陆城低低沉沉地笑了一声。
  再慢吞吞补充道:“摸我的手指。”
  “……”
  “摸到茧了吗?”
  林岁岁没敢真摸。
  总觉得这个动作太旖旎、太暧昧。
  不合适。
  但陆城主动用指腹刮了刮她手背,非要她感受到那点不柔软触感。
  他笑了笑,说:“其实高中之前,我就已经不练钢琴了。但是这八年里,我又把钢琴捡了起来,每天都会练。你知道为什么吗?”
  说话呼吸在她耳边吞吐,一触一碰。
  手心里又是一阵一阵热意传过来,一路流窜到心脏。
  林岁岁大脑一片空白,丧失思考能力。
  只能傻傻愣愣地胡乱听他说,给不了任何反馈。
  陆城自问自答,继续对她说道:“因为低音提琴需要合奏,才能发挥出最强大的效果。我想做你一个人的钢琴师。”
  钢琴配低音提琴。
  他们就是天生一对。
  -
  音乐会结束。
  再开车、回到栖霞路。
  夜已经很深。
  司机将凯迪拉克停在小区大门边,下车去,把空间留给后座两个年轻人。
  一整晚。
  林岁岁脸上热气就没有消散下去过,心中难免复杂。
  咬了咬唇,小声开口:“……我要回去了。”
  陆城已经打定主意循序渐进,笑了笑,没有再多说什么。
  “好。我在这里看着你上楼。晚安。”
  林岁岁:“……晚安。”
  她下车。
  疾步往前。
  走出二三十米距离,背后,陆城突然扬声、喊了一句:“耳朵。”
  林岁岁停下脚步。
  扭过头,诧异地看向他。
  路灯不甚明亮。
  阴影将男人俊朗面容覆盖,显出雕塑般温润质感。
  迷人不已、颠倒众生。
  但就在林岁岁回头这一刻,陆城表情看起来竟然有一丝落寞。影子倚靠在车边,单薄又脆弱。
  他说:“如果我死了,你就忘了我。但是我活着的时候,你可以爱我吗?”
  他没法失去他的小鹿。
  也没法如同歌词里那样,因为太爱她、而学着放弃她。
  只能将身体剖开,将心脏鲜血淋漓地掏出来。
  祈求她。
  “……”
  林岁岁浑身一震。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歌词,出自《蒲公英的约定》。
  另、薛景的铃铛梗第一次出现在31章,是岁岁书包上掉下来的那个铃铛。
 
 
第43章 第七次耳畔低语
  「过去, 陆城是林岁岁的太阳。
  如今,林岁岁是陆城的救命药。」
  -
  陆城并没有妄图立刻得到答案。
  顿了顿,冲林岁岁挥了挥手, 露出一丝桀骜不驯的笑意来, 慢声细语道:“晚安。”
  没再多说什么, 他转回车上。
  黑夜中。
  凯迪拉克像一头潜伏的兽。
  平平沉沉静矗原地。
  林岁岁看不清车内人影,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该做什么回应。
  在原地踟蹰数秒。
  她默默转过身,同手同脚、机器人一般挪腾进楼里。
  ……
  夜凉如水。
  关了灯, 月光影影绰绰, 透过窗帘缝隙, 悄无声息地洒进来。
  半明半暗中,空气中那些细碎尘埃都显得轻盈又分明。
  林岁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事实上, 到国外之后,张美慧并没有陪伴她太久, 就赶着回国, 每年也只有很少一段时间能去陪她。大部分时间, 林岁岁都是独自一人在异国他乡。
  她没有人可以说话、抱怨,相互取暖。
  再加上本身心思想法又特别多, 晚上按时睡觉、就成了难事。
  这段期间, 她几乎离不开日记本, 每天都要涂满两三页, 才能觉得舒服一些。
  但随着时间推移。
  林岁岁一天天长大,思想变得成熟起来,也逐渐习惯了孤寂。
  便不再病态般依赖日记本了。
  只偶尔做些碎片式记录,也算是一种手段、叫人快速静下心来。
  直到此刻。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其他念头,直愣愣地坐起身, 打开台灯。
  细白手指在抽屉把手上游移一瞬,蓦地用力拉开,将尘封许久的日记本拿出来,翻开。
  本子已经换了很多本,这一本还没有写过很多,摸起来、还有一些崭新纸张的光滑感,很像上学时老师拿来的一叠空白考卷。
  唯一差别,不过是这份考卷、只需要交给自己。
  即可。
  林岁岁捏住笔,笔尖轻轻落到横线上。
  她写:“我还在喜欢陆城吗?说是的话,好像显得我有点执迷不悟。其实,真的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想起过这个名字了,这应该不是喜欢吧?但是要说不是的话,为什么他随意说几句话、做一点事,我都会受到这么深的影响?……特别是今天。”
  林岁岁长长叹了口气,站起身,随手给窗台上那两颗仙人球浇了点水。
  今天晚上,本来气氛确实还不错。
  但陆城分别时这句话,是引起她失眠的罪魁祸首。
  早在高二,刚刚转学进八中没多久,林岁岁在姜婷和余星多都不知情时、就偶尔偷听到了陆城病情,知道了这件事。
  两人心照不宣,互相隐藏了对方的秘密。
  直到陆城生病入院。
  她留了一盒巧克力在病房门口,人虽没有露面,陆城心里多半也有了数。
  但依旧没有表现出什么反常,依旧正常相处。
  林岁岁觉得,他们俩都在生病,她应该能了解陆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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