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自信骄傲的样子,跟要去读大学的是他一样。
谢启成回来,给了林溪一卷毛票,怕林溪推让冷着脸道:“给你就拿着,别磨叽。”
林溪默默地收起来,免得谢启成生气,他性格有些古怪,对人好也凶巴巴的。
谢大嫂回来,她给林溪缝了一个新书包,用双层军绿色的咔叽布,衬了双层袼褙所以有棱有角,看起来很气派。
林溪拿着书包惊艳得不行,“大嫂,你手真巧!”
谢大嫂笑道:“瞎做的。”
林溪就把自己剩下的布票都给她,毕竟家里给自己做了棉衣书包的,她有点受之有愧。
谢大嫂:“你们去了首都用票的时候多着呢,我们在家里没事的。”
再说他们还在纺织厂呢,纺织厂除了纺纱还有织布,其实自己职工总归是比外面人能多得一些布的。就那些次品布或者被油污了的,自己员工都可以排队买的。
谢启明是团长,他这一次进修以后还要提干,他好了家里还能差?
林溪跟着谢启明出去,家里就她一个儿媳妇,公婆对她还能差了?
谢大嫂清醒得很,别说谢母要给林溪,谢母不说她都会主动提的。
林溪不想那些,她只知道人家对她好她就记着人家对她的好,以后再回报。
她还把自己编写的歌曲教给谢海棠,让她以后唱歌小孩子们听,唱歌哄孩子向来是很有效的。
过了两天,林溪去市场办跟吴主任和赵玉荣他们道别。
赵玉荣拉着她好一顿诉苦。
林溪走后市场办又来了一个新人女孩子,赵玉荣跟她处不来。
赵玉荣给林溪吐槽,“看模样我以为和你一样的,面皮白的,眼睛大的,虽然没你这么漂亮却也很讨人喜欢,我就想和她好好处。结果你知道人家怎么的?”
林溪:“她不想和你好?”
赵玉荣:“岂止,她还和赵恺那货眉来眼去看起来可热乎呢。”
林溪安慰她,“人各有志,赵恺也不是坏人,看对眼了人家一起也没什么不对的。”
赵玉荣冷哼一声,“林溪就你最单纯!你不知道,她和赵恺好的时候还和王纠察好呢,还有一次我看她跟咱吴主任……”
林溪惊讶地看着她,“不能吧。”这时候乱搞男女关系处罚多严重啊。
赵玉荣:“怎么不能?我是看透了,是我傻。我以为你是好人,就以为都是好人,差点把自己折进去被人算计。哼,以后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就管自己这摊子工作别的不掺和。她也别想拿着鸡毛当令箭,才来就尾巴翘上天,拉拢着赵恺几个排挤我呢。”
林溪对此也没办法,只能安慰赵玉荣让她好好学学文化课,每年都申请一下那个工农兵大学,有机会就去上没机会学了也不亏,说不定哪天厂子里就考工呢?
她没说出口的是好好学习等77年高考的时候还能去试试呢。
赵玉荣:“我想得开呢,生活不就这样吗。”她又祝福林溪和谢启明好好的,要一直幸福。
林溪去跟吴主任告辞,在吴主任门口碰到了那个新来的小美人,的确是第一眼美人,看起来乖巧清纯,带着几分甜美。
林溪和吴主任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一旁站着,既不觉得尴尬不合适,也不觉得自己多余冒犯。
吴主任倒是坦坦荡荡的,并没有赵玉荣说的有一腿的迹象。
林溪自然也不做猜想,跟她没关系嘛。
下班的时候,林溪和赵玉荣一起往外走,在院子里碰到了新来的小美人。
小美人没理睬赵玉荣,却跟林溪笑了笑,“林溪姐。”
不等林溪说话,赵玉荣夸张地道:“谁是你姐?我们林溪才18好不好?”
小美人略有点尴尬,忙道:“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结婚了肯定比我大一些嘛,而且你也算前辈,我就叫你姐了。”
林溪笑了笑,自己和她没利益冲突,根本没必要这样。
这时候谢启明骑着自行车来到市场办大门口,按了车铃示意林溪他到了。
林溪立刻告辞,小跑着出去坐上自行车后座。
谢启明:“扶住了。”
林溪抓着他的衣摆。
谢启明:“你可以抱着我。”
林溪嗔道:“注意影响,快走吧。”她和赵玉荣挥手道别。
赵玉荣和林溪挥挥手,瞥了小美人一眼,凉凉地道:“这才是真美人!模样美,性格美,爱情美,男人也美!”
小美人被她刺得脸色一变。
不等她说话,赵玉荣得意地走了,自己不够长脸,认识一个长脸的朋友也行啊。
林溪悄悄跟谢启明说市场办的八卦,“吴主任不能那样吧?”
谢启明:“当然不能。他和你公公是一样的人。”
林溪怼了他一指头,“什么我公公,那不是你爸?”
谢启明:“对,我爹。他们是一样的人,我爹比较内敛,吴主任比较圆滑,断然不会因为一个小姑娘伤了自己的体面。”
林溪歪头瞅他,“你又懂了,多少小姑娘勾引你,让你经验这么丰富?”
谢启明:“挺多的。”不等林溪拧他,他立刻道:“这不就你一人儿成功了么。”说完他还得强调一下,“是你。”
林溪轻哼了一声,她知道他的意思,但是她不接话。
第二天一大早吃饭的时候,谢清知道二叔二婶要走,特意跟谢海棠请假,他要去送林溪上火车。
谢海棠笑道:“你得问你娘。”
谢清看向谢大嫂,“娘,我代表你和我爹去送行不?”
谢大嫂冷酷地拒绝他,“别给我弄幺蛾子,想逃学可没门儿!才幼稚园你就逃学,等以后还了得?”
谢清只能蔫头耷脑了,拉着林溪好一个诉苦,让林溪别忘了她,“二婶,你去了首都,可别见了别的臭孩子就把我忘了啊。”
林溪:“不会的,我最喜欢你了。”她给谢清塞了一把糖,谢清才勉强乐呵起来。
谢启明去军校会发被褥日用品,他不需要带太多东西,但是林溪要自己带,加上谢母给做的棉衣总共也不少呢。
谢启明给她打了两个行李包,又装了一个提包。
谢大哥让谢启明骑自行车去火车站,他让谢启明把自行车锁在火车站看自行车的老大爷那里,下了班他去骑回来就行。
谢启明把行李捆在自行车后座上,让林溪坐前面。
林溪不想坐前面,她宁愿走着,结果谢启明根本不管她同意不同意,直接胳膊一搂就把她给抱上去了,还顺便亲了她一下。
林溪:“…………”宝宝有小脾气了。
这一路上别提多扎眼了,多少人盯着他俩吹口哨呢。
林溪发现这男人真不能惯着,之前两人没实质进展的时候,他对她还是保持尊重和距离的。自从她真把他睡了,他就自动给自己升级,对她随便得不得了,完全就是已婚夫妇那种不分你我的随便。
这可不行!
火车这个点儿人还不是很多,空荡荡的,林溪找到座位靠窗户坐下,故意不和谢启明说笑。
她要实施闺蜜和外婆那一套理论:男人你不能太惯着他,得时不时跟他作一作,冷一冷。
谢启明跟她说了几次话,她都没吭声,要么就不冷不热的。一开始谢启明以为她累了,或者有离别愁绪心情不佳不想说话,便也没打扰她。
可后来他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他若是真不搭理她,她反而时不时地拿眼瞪他,等他跟她说话,她又若无其事地把头扭回去了。
谢启明:“?”
林溪没有恋爱经验只会纸上谈兵,那谢启明连纸上谈兵的经验都没。
他纯粹靠着本能和她处呢。
他伸手揽着她的肩膀,低声问她,“怎么了,不高兴?”
林溪微微扬了扬漂亮的小脸,淡淡道:“没。”
就算谢启明没受过现代女朋友情绪观察力培训他也知道他的小媳妇儿不高兴了。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来吧,有什么事儿跟我说说。”
林溪嘟嘴,歪了歪头,淡淡道:“你别摸我头,头发都摸乱了果果。”
谢启明歪头看她,不明白这小女人是怎么了。
对面一个女列车员走过来,提醒大家注意摆放行李,拿好车票等会检票。
她眼神一扫就看到了谢启明,顿时眼睛一亮大步走上前,惊喜交加道:“谢团长,是您吗?真的是您吗?”
说着她就把双手朝着谢启明伸过来了,想要握手。
林溪蹭得就扭头看过去,这女人模样不错,但是牙齿有点外秃。她这么主动地要握手,看来跟谢启明关系不错啊。
她又冷冷地瞪了谢启明一眼,然后扭头看着窗外——窗户上有倒影呢。
谢启明顿时感觉阴风阵阵情况不妙,他蹙眉,“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林溪噘嘴。
女列车员热情得眼里都泛泪光了,“谢团长,是我啊,宋美佳,市二中的迎接代表。”
她看谢启明还是一副我不认识的冷峻表情,更加急了,“您想起来了吗?你去我们学校做革命演讲,有两呢,每一次都是我负责招待的。”
谢启明想起来了,他去过好几个学校做革命演讲,只有这个二中去了三次,因为校长是他以前指导员的老同学,托了关系非要他去。
但是他对这个女同学半点印象都没。
林溪嘴巴已经噘得可以挂油瓶了。
宋美佳看谢启明一直没想起来她来,颇为尴尬,她正想找什么话题打圆场呢就看到了旁边的林溪。
她惊讶地看着林溪,比看到谢启明还激动,“林溪?是你吗?你不是考工不行就下乡了吗?这是要去哪里?”
林溪:“???”
怎么跟我还有关系?或者说跟原主有关系?
哦,想起来了,原主就是市二中的差生。
这个宋美佳好像是林萍的好朋友,就是那个什么佳佳?林溪这个“草包美人”的外号就是他们先叫起来的,可把林萍暗爽得不行呢。
林溪懒洋洋地转头,眼神不善地横了她一眼,“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宋美佳对林溪可没有对谢启明那么客气,嗤了一声,“哟,草包学习不行,记性也这么差,见了老同学都不认识了?”
林溪立刻朝宋美佳呵呵一笑,“你老几啊我要认识你?你脸咋那么大呢!”
就冲着你对我家谢启明笑得那么不要脸,还敢叫我草包,我这辈子都不会认识你!
宋美佳气急败坏:“你、你真不可理喻!”
林溪:“你不要脸,我要跟你们领导投诉你不专业!”
宋美佳气得脸色都变了,一跺脚,“谢团长,你看这人真是不要脸,不知道耍什么手段混上火车的,你坐她旁边可一定要小心。”
谢启明俊容冷肃,眉头都拧起来了,不客气道:“宋美霞是吧?麻烦你给我爱人道歉,再去找你们列车长检讨接受处罚!”
宋美佳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谢团长?我……”
她想说自己叫宋美佳,又想质问谢启明为什么这么说,这是要袒护林溪吗?
随即脑子里轰隆一声,突然意识到谢启明说的是爱人?
爱人?
林溪是他爱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谢启明:我管你叫什么,我媳妇儿她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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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周围看热闹的乘客都兴致勃勃的, 还有人点评两句,“这是想嘲笑老同学,反而被人家羞辱了。哈哈。”
宋美佳浑身的血液仿佛被抽干了一样, 脸色惨白,随即又火辣辣的仿佛被人把脸皮撕下来摔在地上似的, 羞耻不堪。
谢启明十分不耐烦, 冷冷道:“你为人民服务的态度不够端正, 怕是不能胜任这个工作。”
以她的年纪不可能走正常招工途径进铁路部门工作,想必是走后门进来的。
宋美佳吓得眼泪一下子飚出来,拼命地给谢启明鞠躬, “对不起, 对不起,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她急得心慌意乱,不知道怎么才能解释自己当着谢启明羞辱林溪草包这事儿, 她抬手就扇了自己三个巴掌,嘴怎么那么贱啊。
谢启明却无动于衷, 他转首看向林溪, 握住她的手想安慰她。
林溪却面向车窗没转身, 故意不理他, 她得让他知道, 她很介意这事。
今天有宋美佳, 明天可能就有别人,要是天天都有人在他面前嚼她舌头, 那她天天生气?
那不可能的,必须一次解决,一劳永逸!
她为原主委屈,为自己委屈, 倔强的眼泪也不争气地流出来。
她飞快地擦掉了。
谢启明却心疼得不行。
他娘的,坐个火车还触霉头,都怪这个什么什么宋美娟的,要不是她过来罗里吧嗦的惹人烦,哪里会让他媳妇儿这么难过?
他面沉如水,看也不看她,声音却无比冷冽,“请你、走开!”
我媳妇儿不想看见你,你再站在这里哭咧咧我媳妇儿要不理我了!
他自小养成的尊重女性的涵养让他没说出滚这个字,如果是男人他会直接让人家滚。
很快列车长闻讯赶来,不问缘由先骂了宋美佳一句,让她赶紧去餐车服务,他则一个劲地给谢启明赔不是。
谢启明瞥了一眼他左胸的口袋,上面缝着各自的名字,淡淡道:“宋车长,不管我们军人还是你们铁路人,咱们都是为人民服务。怎么才算为人民服务?不求嘘寒问暖,总不能看着一点不顺眼就出言冷嘲热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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