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啥大碍,就是呆在闷热环境时间太久,有些中暑。”医生低头刷刷写着病历,“还有就是可能中午没吃饭,低血糖犯了,以后让她多注意点,随身备着点糖啊巧克力啥的。”
薄时深点头。
眸光温柔地落在少女紧闭的长睫,见她脸色已经恢复正常,轻轻拨开她黏在额头的一缕长发,无声凝视了会儿,起身出门。
温窈窈是被一阵饭香谗醒的。
好饿。
好想吃红烧肘子,配一碗白米饭,再来一根东北大板去油腻,完美。
先于理智苏醒的味觉在她舌尖叫嚣,她嘴唇无意识地抿了几下,睁开眼,看到头顶纯白的天花板时,有些懵。
等等,她不是被困在电梯里了吗?怎么突然瞬移了,晕了一会醒来就到家了?
而且家里怎么还多了个田螺姑娘?
饭都给她做好了。
温窈窈抽抽鼻,在愈发浓郁的饭香中想要坐起身,结果还没动,一双干净的手立刻随主人倾身靠近,绅士地扶起她,帮她调整床头,还在腰后面给她垫了个枕头——动作行云流水地仿佛把她当成了半身不遂的病人。
她疑惑抬眸,瞳仁深处映出一张帅得堪比阿多尼斯的俊脸,最后一点迷糊彻底灰飞烟灭:“薄、薄总?!”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狗血没有误会哒,比心心!小可爱们晚安呀~少熬夜哦,布丁也去睡觉啦~
第二十章 (开撩)
男人轻轻“嗯”了一声, 姿态闲散地支着长腿,凝视着她的眸光似乎含着深意。
“你怎么在这?”温窈窈一脸诧异。
“你晕倒了。”他轻声开口,嗓音清冽。
温窈窈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医院, 冲他感激一笑:“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男人不置可否, 只是轻轻一扬眉,用幽深难辨的目光看着她,紧接收回视线,把一份份香气四溢的热菜打开, 放到她面前,拆开一双筷子:“医生说你低血糖,得补充营养。”
温窈窈这会儿是真的饿了, 被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一引诱, 再也顾不上和他客气,夹起一筷菜咀嚼咽下,才顾得上道谢:“我没有低血糖,可能是中午没吃饱,不过还是谢谢你。”
没吃饱......
薄时深无声轻笑。
还真的是和小时候一样, 吃得贼多消化贼快,动不动就抢他的吃的。
而且还无肉不欢。
薄时深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少女, 本来没什么食欲的胃口也跟着好起来,拆开一双筷子加入饭桌,有一瞬间,还神奇地get到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看吃播的心理。
俩人安安静静地一起吃了顿认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顿饭, 没有剑拔弩张,也没有尴尬毒舌,直到吃完, 温窈窈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天的气氛有些诡异——他怎么还不走?而且为什么老瞅着她?
她脸上粘上米粒了?
温窈窈摸摸自己的脸。
挺干净啊。
薄时深眼底笑意愈浓,饶有兴致地看着支棱起小爪子的少女,像只软萌萌的小猫,拨云见日后的相处越久,越懊恼自己的迟钝。
他怎么可以到现在才认出她......
她明明除了完全长开的身材外貌,神情姿态还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娇憨懵懂,与精致风情的五官大相径庭。
而她镌刻在他心底的那双眼,褪去儿童时黑葡萄似的天真,增添了几分妩媚,漆黑如墨的瞳孔却一如既往的清澈,亮晶晶的,像永远含着水光。
这双和儿时一样浓墨清亮的眼,笑起来时弯如月牙,又湿漉漉的含情,眼尾上挑恍若星辰烂漫,勾魂摄魄。
薄时深看得入迷。
微风穿堂入室,带来不知名的花香,种满梧桐的长街车水马龙,步履匆忙的行人穿过斜阳树影,留下归家的烙印。
他漂泊无定的心,在此刻,仿佛因着终于找到的小姑娘,开始有了缓缓降落的栖息之地。
温窈窈被他瞅得莫名其妙。
耿直的钢铁直女本铁,虽然不会自恋到问出“你看够了没”这种典型薄氏风格的话,但还是非常破坏气氛地来了句:“你老盯着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被抓包的薄总裁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极其自然地点点头,伸出手,温热的指腹轻轻蹭过她脸,仿佛上面真有什么东西,无实物表演的演技堪称一流。
温窈窈只觉柔软的触感在她脸颊稍纵即逝,远不是他外表看上去的那般坚.硬。
“没了。”吃完豆腐的薄总裁坦荡荡地往后一靠,垂在一侧的手指似有若无地摩挲了下,心底是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的悸动。
温窈窈愈发奇怪,不懂男人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友好——那部电梯难道还有改造功能?把人性格都直接改变啦?又不是监狱。
但还是非常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说完,收拾东西准备走,看到放在桌上的病历本,小脸蓦地一僵。
阿西吧,瞧她这脑子,薄时深哪儿是在看她啊,分明是在等着她赶紧给他看病的钱。
温窈窈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也没留心手机已经有电这种小细节,懊恼地看着他:“对不起啊,我刚才忘记问你医药费多少钱了,我现在转你。”
薄时深:“不用。”
“嗯?”温窈窈一懵。
“工伤,不用你掏钱。”
啧啧啧,薄总裁进化了,从“斤斤计较”的毒舌洁癖男成长为了会为人考虑的忠犬狼狗,胡扯张口就来。
温窈窈更懵了:“这怎么能是工伤呢,现在是周末,是我自己的原因造成的,而且你下午也说了,周末是私人时间,和幼儿园没关系。”
薄时深额角跳了跳:“......哦,那以后有关系了。”
薄总裁非常任性地现场改了规定,为某人制定了专属霸王条款:“以后你的周末时间,也属于幼儿园。”
温窈窈:“......”
她能说这不符合劳动法吗?
还没开口,见男人淡淡看她:“你不愿意?”
“不是不愿意——”温窈窈斟酌措辞,正在想如何委婉地维护自己权益,话音未落,被男人攥住手腕。
“那就这么定了。”男人攥着她往外走,“你下午也说了,你对爱洛没有任何不满,非常满意现在这份工作。”
温窈窈稀里糊涂地被男人绕进圈子,满脑子都是“诶,这话是她说的,好像逻辑上也没啥毛病”,直到男人带着她在一辆车前站定,才醒过神,脱口而出:“你该不会现在就要带我回幼儿园加班吧?”
并无此想法的薄总裁微愣,忍俊不禁的笑意从眼尾蔓延开来,慢悠悠开口:“如果我现在让你回去加班,你去吗?”
温窈窈犹豫一瞬,诚实地点点头。
见她单纯得人拿个麻袋都能把她哄进去,薄时深没绷住,方才清浅的笑愈发明显,卧蚕分明。
他发现了,少女的硬脾气只体现在某些特殊场合,比如发烧、停电等脑子不清醒的时候,其他时候,都软得像棉花糖。
温窈窈从未见过这样的薄时深,好像千里冰封的雪原一夜融化,溪水从地下潺潺流出,繁花生树,草长莺飞。
她像是被下了蛊,心神有片刻不受控的意乱情迷,迷失在他眼底漩涡。
直到一阵风过,她才陡然惊醒,慌乱地咬着唇,避开他的直视:“你、你笑什么?”
“笑——”男人忽地倾身,一偏头,低沉的音色就落在了她耳边,“你长得好看。”
酥酥麻麻的呼吸朝她席卷而至,清冽的微痒,在她身上带起一阵抑制不住的轻颤,男人五官在她眼前放大,星眸深邃,剑眉上扬,美好得恍若人间四月天。
太近了。
近到她能清楚闻到他身上混着烈阳的味道,冷冽不再,异常柔和。
温窈窈本能往后退了一步:“你怎么能骂人?”
薄时深:“......”
唔~直点好,不会被别的男人花言巧语骗走。
“我说的实话。”他直起身,在少女随手扎起的丸子头上揉了下,拉开车门,“上车,我送你。”
温窈窈睁大眼:“真要现在就去加班?”
难怪刚才冲她笑!还笑那么好看!一定是想让她心甘情愿地免费劳动!
他怎么能这么犯规呢,都学会披上亲切的羊皮伪装自己了。
薄时深失笑:“......加班这事儿不着急。”
刚恢复好,哪能真的加班,就算她心甘情愿,他也不愿意。
“先养好身子。”男人单手撑在车顶,垂眸看少女的眼神像看待宰的小绵羊,意味深长地笑了下,“以后有的是机会。”
说完,沉声吩咐司机:“去爱洛。”
温窈窈一噎,在心底小小声说了句“可你现在不还是要带我回幼儿园”,不过没敢说出口,就跟所有只敢在背地里吐槽老板的社畜一样,心底再不满,老板发的群消息依然回得积极。
唯一区别大概就是她对加班并没太大抵触。
反正回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多工作多充实自己。
一路无话。
舒服的堪比豪华按摩椅的车子平稳前行,温窈窈规规矩矩地坐在后排,看着窗外街景打发时间,然而,不知是吃饱了就困的生理反应,还是车里环境太.安逸,她竟然一不小心地在男人的余光注视下打了个盹儿,然后,头一点一点地歪向车窗,没心没肺地去见周公。
梧桐树随长风摇曳,在疾驰倒退的柏油路上留下斑驳,薄时深不动声色地靠近,胳臂伸长,手指小心翼翼地贴着车窗插进去,护住少女时不时撞到玻璃的额头。
动作细致且温柔。
柔软的发梢蹭着他的掌心,在他掌心温热的纹路留下少女的体温和发香,有些酥痒。
半小时后,车子安静抵达,吃了一路狗粮的司机小张继续装死,保持着僵硬姿势刷手机,全身上下只有眼珠子和手指在动,生怕自己一个动作幅度过大吵醒还在和周公亲切会晤的睡美人。
一阵猝然驶过的鸣笛,温窈窈一个激灵醒来,睁开迷迷糊糊的眼。
薄时深收回手。
温窈窈盯着五彩斑斓的墙画渐渐回神:瞅瞅,都到幼儿园了还说不是加班jhggl;。
老板的嘴,骗人的鬼。
她任劳任怨地下车,被熟悉的环境唤醒血液里的责任感,径直往班里走。
却被男人一把拽住:“你去哪儿?”
“去班里啊。”她老老实实地抬起头,“之前园长说快到抽查日了,我正好趁周末提前准备下。”
薄时深:“......”
园长怎么能这么没有人性,时时刻刻都在给员工施压。
薄总裁被爱蒙蔽理智,压根儿忘记自己就是没有人性的老板之一,沉着脸拽回还准备往前走的小姑娘:“我送你回宿舍。”
宿舍?
温窈窈诧异:“回宿舍干什么?”
“你没在员工宿舍住?”为方便老师上下班,爱洛为员工提供的有免费住宿,除了家在本地的老师和习惯自由的外教,其他人基本都选择了住在幼儿园,见小姑娘这会摇头,薄时深才猛然意识到刚才他的想法有多想当然,懊恼地闭了闭眼,“那你住在哪儿?”
温窈窈报出一个地铁名。
薄时深蹙眉——这站地铁离市中心很远,基本处于郊区,就算不堵车开车过去也要大半小时,她每天那么早都到幼儿园,得多早起床?
“怎么住那么远?”
温窈窈实话实说:“房租便宜。”
薄时深眉头拧得更紧:“我记得住在园里不要钱。”
“但如果不住宿舍可以有两千的住房补贴。”温窈窈非常诚实地当着老板的面现场算了笔账,“一千五就可以在我们那租到一个带阳台的两居次卧,一个月省五百,一年就可以省六千,每个月坐地铁也花不了多少,到月末还能打折,所以算下来还是租房更划算。”
薄时深:“......”
他没想到当时园里设计的那么好的员工宿舍,竟然败给了五百块的差距。
他心脏无声抽紧,看着嘴上说着不缺钱,但却用一点一滴的实际行动努力省钱的小姑娘,放缓声音:“走吧,我送你回去。”
温窈窈眼眸倏然大睁。
第一反应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我坐地铁就行。”她连忙摆手,“很方便,还不堵车。”
男人却似乎置若罔闻。
“为什么不让我送你?”薄时深不动声色地逼近她,微微泛冷的嗓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泛酸,低声试探,“你有男朋友?怕他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放个后面的片段:
后来,温窈窈搬家,薄时深不请自来。
阳台上,还没收的内衣正迎风招展,俩人同时愣住。
温窈窈:“......”她为什么要给他开门!
薄时深:“......”有,那么那么大吗?
第二十一章 (冤家路窄)
温窈窈被男人的气场压得不自觉退后, 一句“没有”打发过他,小声腹诽:我们又不熟,你送我才是莫名其妙让人起疑心好嘛。
如果说之前好心好意带她看病还能用情况紧急来解释, 那现在她已经好了,他还这么和颜悦色, 一定有问题。
他肯定是怕自己不高兴以后被加班,趁此机会多展现一下幼儿园对她的人文关怀。
一定是这样。
果不其然。
这个电光石火的想法刚刚在她脑海里成型,男人已经不由分说将她带到车上:“医生说了,你身体还没恢复, 万一在路上再晕倒了,园里还得报销你的医药费。”
温窈窈无言以对,只好乖乖地报出小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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