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吗?”钟言睁大欲盖弥彰的眼,憋笑憋得贼痛苦,和她一起蹲在警察局外的马路牙子,“肖博士,实不相瞒,我一直以为你们博士都智商超群,咋可能被骗呢。”
肖潇委屈:“我没被骗之前也是这么以为的,现在——”
她抬头瞅瞅刚结束笔录的报案大妈,生怕被她认出来自己就是刚才那个以一己之力提高受骗人文化水平、从而沦为整个警局笑柄的蠢货,把脸深深地埋入膝盖:“我感觉我智商还不如这群大爷大妈,他们好歹知道自己好骗,我,蠢还不自知。”
哈哈哈钟言快要被肖潇笑死了。
他同情地拍拍她,起身:“走吧肖博士,我请你吃顿饭缓解一下坏心情,钱没了还能再赚,心情不好可容易气出毛病。”
肖潇可怜兮兮地跟上去,厚着脸皮问:“能再多请一顿吗?你们家刚出的新菜我都想尝尝,一顿吃不完。”
钟言乐了。
这是他家餐厅饭菜做得还行,被落魄千金当成自己家的后厨了?
“好好好两顿,你现在没钱说什么都对,感谢肖博士以前对小店生意的照顾,他日暴富后别忘了多来捧捧场......”
车子在铺满月色的路边平稳停下,温窈窈低头找安全带,还没找到,男人忽然倾身,棱角分明的下颔离她咫尺,已经利落地帮她解开。
“谢谢。”她窘迫地略微后仰,看到男人抬眸望着她,被月色氤氲的瞳孔浓如深潭,“谢我什么?”
她结巴了一瞬:“谢、谢谢你帮我解开。”
男人“啧”了一声,眼神似别有深意:“我以为你要谢我把你找回来。”
温窈窈羞愤地闭了闭眼。
感觉这个不告而别的梗是成半永久再也过不去了。
“我以后请假一定当面和你请,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她一脸诚恳地看着男人,就差举起三根手指发誓。
薄时深慢悠悠吐出几个字:“还有以后?”
温窈窈一懵。
她这是透支了自己的信任额度,直接连请假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吗?
“是不可以请假了吗?”语气小心翼翼的。
“可以。”薄时深看她一眼,“只是每个月最多五个周末,你又一共需要干够至少二十五个小时,如果不停地请假,你是打算累积到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周末,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地偿还回来?”
温窈窈:“......”
她错了,她签合同时太天真了,没想到处处是坑。
“那,像然然的家教老师和生活阿姨,请假了也都必须当月弥补回来么?”温窈窈跟在他身后下车,亦步亦趋的像只乖巧的小猫咪,完全没意识到前面有个台阶。
一脚踩空之前,被男人一把拉住。
半边身子往他怀里倒,柔.软和坚.硬有一瞬触碰。
转瞬即逝。
薄时深抿抿嘴,喉咙有些干。
温窈窈心有余悸地和他道谢,分出一半心神专注看路,也没留意男人攥着她的手再也没松开。
俩人心怀各异地拾阶而下,直到街灯由暗转亮。
“她们不会请假。”僻静的长阶尽头是一私房菜馆,典雅空旷,没什么人,温窈窈还在奇怪怎么来吃饭了,薄时深已经帮她拉开椅子,闲散地坐她对面。
“为什么?”温窈窈一脸诧异。
“因为她们的工作都是时薪制,请一次假就意味着少赚至少五位数的钱。”男人轻描淡写开口,吩咐人上菜。
温窈窈小脸呆住了。
成功地把自己变成了一静止的美人图。
原来,薄时深那句她的工资并不高,是真的......
她知道照顾一个小朋友很花精力,相应的月嫂育儿师等工作也薪酬极高,尤其很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中产家庭,更是砸锅卖铁地从小让孩子接受精英教育。
但她是真没想到可以这么费钱。
这养的哪是孩子啊,分明是碎钞机。
安怡然自己恐怕都不会知道,才三岁半的她,身价已经远超许多许多的中产阶级家庭。
温窈窈叹声气,还未婚未育甚至连男朋友都没有的她,第一次模模糊糊地触摸到了一线城市教育资源pk的残酷,默默地在心里加油,一定要多多赚钱,不然连孩子都生不起。
想到这,温窈窈被突如其来的危机感安装了加速器,吃得贼快,一心一意地想着吃完饭还能回去干一个小时的活。
但被薄时深阻碍了赚钱的脚步。
他怎么可以吃得这么慢!不慌不忙的!像在享受美食!
温窈窈瞅着姿态优雅的男人心急如焚,恨不得上手替他吃。
温窈窈偷看薄时深的次数太多,不可避免地被正大光明看她的男人逮个正着,为了掩饰尴尬,她先下手为强:“你看我干什么?”
“看你下饭。”薄时深微微一笑,语气一本正经。
温窈窈:“......”
好吧,她舍友也经常说看她吃饭很香,建议她做吃播。
“那个,我吃差不多了。”她放下筷子,暗搓搓地想我都吃完了这下你可以稍微吃得快点了吧?
不想她完全低估了男人的从容程度。
薄时深依然保持着细嚼慢咽的优雅礼仪,一双深邃的眼除了夹菜就是在看她,举手投足的风度像身处商务会议。
温窈窈:“......”
说好的看她吃饭才下饭呢!骗纸!
这时,有人端上来一份燕窝,薄时深捉住她看都不看就上手掀盖的小爪子,帮她打开:“小心,别烫着。”
“我不怕烫。”话虽如此,温窈窈还是乖乖地放缓了速度,尝了一口,也没品出来什么味,像喝白开水一样的小口喝完,抬起期期艾艾的眼,“那个,你吃完了吗?”
薄时深不动声色地微眯眸,不知道小姑娘整晚火烧眉毛的急躁缘何故,怕她真的有急事,点点头。
起身走人,车子一路朝郊区疾驰,星星点点的光在前面开路,温窈窈枕着舒服的靠背又差点儿睡着,等平缓如滑行的车子停下,她才迷迷糊糊醒来,透过窗外漆黑黑的夜幕辨认出熟悉的小区环境,愣了:“我们不回去给然然上课了吗?”
薄时深有些想笑。
敢情吃饭时如坐针毡是惦记着早点回去还债。
“下次吧,安怡然晚上睡得早。”薄时深给她解开安全带,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眼眸深如浩瀚星河。
可惜钢铁直女不解风情。
而且这会儿满脑子只有飞走的钞票。
温窈窈沮丧地点点头,耷拉着小脑袋下车,见薄时深也跟着下来了,挥挥手:“我到家了,你快走吧,谢谢你,早知道不用回去给然然上课,我自己坐地铁回来就行。”
薄时深置若罔闻地走近,牵起她的手,踏上路灯年久失修黑乎乎的小路:“我不送你,你是打算一个人唱歌壮胆,深夜扰民吗?”
温窈窈万万没想到他还记得这茬,小脸窘迫地在夜色里发了烧,晕晕乎乎地也忘了和他计较他现在动不动就和她牵手的毛病。
“我、我唱得声音很小,吵不到别人的。”
薄时深看她一眼:“那还能起什么作用。”
温窈窈:“......”
心理作用!!!嗯哼!
坚信只要自己头垂得够低尴尬就不会追上自己的温窈窈被薄时深一路护送到楼下,楼道灯亮起来,暖色如黄昏,她耳朵还有点发烫,但因着重新拥有的亮光也买一赠一地同时拥有了勇气,扬起小脑袋和薄时深告别,挣脱俩人交.缠的手。
护花使者被毫不留情抛弃,眼眸微深,提醒她:“下周末亲子运动会。”
温窈窈:“我知道,运动会是周六,我周日就去给然然上课,你放心,这次不会请假。”
啧,薄总裁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安怡然,运动会上要当她二分之一的家长。”
温窈窈有些懵:“......你当时不是说她开玩笑的吗?”
“有吗?”男人一脸无辜,“安怡然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拿这件事开玩笑。”
温窈窈:“......”
安怡然没有开玩笑,可却是你说的她开玩笑啊!
汉字的博大精深就在于男人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连起来没毛病,但就是哪里怪怪的——等等,让她从头捋捋,安怡然当时的确说了邀请她当家长,她当时也的的确确没明确拒绝,可她没拒绝是因为记得薄时深当时说安怡然是在开玩笑啊,现在男人无辜直言他没说过这句话,她又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算是答应了安怡然,可不就是得履行承诺?!
温窈窈头痛扶额,败给了自己刚捋出来的无懈可击的逻辑。
薄时深无声一笑,拿开她快把自己头发弄乱的小爪子:“早点休息,下周见。”
温窈窈有气无力点头:“下周见。”
这句话大概是被施了魔法,等温窈窈刚勉强接受她从教师变成小朋友兼职家长的身份,周六已经一眨眼地来到她面前。
醒来看到天花板,温窈窈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我要是帮助然然拿了个第一,自己给自己颁奖,好奇怪啊!
倒不是她自恋,她一身靠饭量吃出来的女友力那可不是盖的,徒手拎几只大行李箱都不在话下,抱着安怡然袋鼠蹦什么的小项目,简直小菜一碟。
更何况,薄时深一看就是那种不屑于玩幼稚游戏的高冷男神,找她当搭档,估计也是看中了她力气大还跑得快。
唔,这样也好,到时候他可以坐看台上给她们加油,还能让大家养眼睛。
温窈窈别过劲后迅速适应了自己今天的新身份,到爱洛,远远就看到一溜她不认识牌子的停车场里,男人单手抱着小丫头下车,看到她,低头对小丫头说了句什么,紧接安怡然点点头,从他手里接过纸袋,高兴地迈着小短腿奔向她。
“窈窈老师,这是我选的亲子服,你快换上。”
温窈窈被迎面而来的风撞得一脑门小问号,稳稳接住安怡然,诧异:“亲子服?老师不需要和你穿一样的衣服呀,你乖乖地和小朋友们穿上班服就行。”
安怡然摇摇小脑袋:“是和舅舅一样,你和舅舅穿一样的衣服就代表我们是一家人啦。”
说着,把袋子塞她怀里,让她快去换。
温窈窈迷迷糊糊地想和你舅舅一样那不是情侣装吗?你舅舅有喜欢的人,应该并不高兴你这样做吧,而且只是兼职半天,也没必要假冒到这种地步。
正要从男人那寻求认同,却见一身清爽休闲装的男人慵懒看着她,星眸微微上扬,似乎并没有介意。
温窈窈换过衣服,安怡然兴奋地拉住她的手,催促薄时深:“舅舅,我们快一起拍个照,我站中间。”
薄时深打开相机,调整角度放好,转过身时,就看到摆好姿势的安怡然已经稳坐C位,一只手紧紧抓着温窈窈,另只手还高高兴兴地要拉着他。
真的是从头到脚都写着“电灯泡”三个字。
薄总裁勉为其难配合C位小公主拍了几张照,把她抱起来,不动声色地换到温窈窈左侧,与她挨得极近的右臂微微靠后。
镜头里,终于近距离同框的俩人被阳光加了一层天然滤镜,一个美如油画,一个清若深潭,一浓一淡的绝色相得益彰,姿态随意,像外出游玩被抓拍的情侣明星。
“舅舅,你要和我们一起比小心心。”安怡然此时还浑然不觉自己已经从C位变成背景图,傻乎乎地凹着造型,期间还因为担心薄时深抱得累,主动要求下来站地上。
然后,等温窈窈去忙以后,开始欣赏照片的安怡然懵逼了。
她是谁?她在哪?说好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呢?!
“舅舅,为什么我不在中间?”她气呼呼地噘嘴。
薄时深捏捏她:“因为你最近吃得胖,脸上肉太多,挡镜头。”
安怡然抗议:“我不胖,窈窈老师说了,我这是婴儿肥,等我长大就和她一样瘦了。”
薄时深:“......”
呃,虽然是亲外甥女,但他也说不出昧良心的话。
就安怡然现在胖成苹果的鹅蛋脸,基因决定了她再瘦也瘦不成温窈窈的瓜子脸型。
“窈窈老师还说啦,我和她都是瓜子脸呢,下巴一样好看呢。”安怡然摸着自己圆润润的小下巴,对着相机臭美,“快点长大就更好看啦。”
薄时深:“???”
这误会是不是有点深?分明是一个瓜子一个南瓜子。
薄总裁自动忽略安怡然的美好愿景,没忍心打击现在还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小丫头,长大不是整容。
安怡然继续往后看,小嘴又嘟了起来:“舅舅,咱们家的相机是不是坏了啊?这几张照片怎么都没拍到我?”
薄时深低头——镜头里,恰好只拍到他们上半身的构图宛若浑然天成,少女明眸浅笑,深眉长睫,与俩人衣服同款的小心心手势极其俏皮,他微侧身靠着她,一只手靠后,有种从背后拥抱她的错觉。
腹黑如薄总,借助天时地利和安怡然的助攻,终于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张和温窈窈的“情侣”合影,愉悦地一勾唇,把照片传到手机,回安怡然:“没坏,是你个子还不够高,那个角度拍不到你。”
安怡然好委屈。
嘤嘤嘤她才三岁多点,怎么可能长那么高嘛,舅舅就不能蹲下来和她处在一个水平线嘛。
很快,安怡然这个想法就在游戏里实现,一雪前耻地骑在了薄时深背上。
“小心点。”温窈窈把安怡然放在薄时深背上,看看已经呈标准俯卧撑的男人,轻声叮嘱,“你要是坚持不住了就喊我,安全第一比赛第二。”
话刚落,被男人深深扫了一眼:“你是不是对我的体力有什么误解?”
作者有话要说: 和小可爱们说一下呀,布丁国庆时要去参加个好友的婚礼,搞了一个抽奖和小可爱们一起沾沾喜气,开奖时间定在10月2号,在这之前文文订阅率在90%以上的小可爱都有可能中奖哈,金额不多是布丁的一小点点心意,再次给所有支持布丁的小可爱们比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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