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舒妍翻个白眼,用口型示意:“快滚。”
熟了以后也没那么多忌讳,荆羡冲她抛个飞吻,这才转身离开。
两人还是去了街对面的咖啡馆。
女服务生脸红红地帮忙点完单,依依不舍地挪回柜台,末了还和同伴低声交谈,抽气声隔了两桌都能听到。
荆羡习以为常,她身边漂亮的男人太多了。
家里就有两位。她爸算是斯文败类中的翘楚,据说过去在Z大执教时占座的妹子都能排到操场。
至于荆焱,容貌偏阴柔,外加小时候身体不好,总有股病美男和冷淡逼的奇妙冲突感,收过的情书应该能堆满卧室了。
当然,年少时最印证她审美的还是那一位。
外表清清冷冷,俊秀无双,笑起来偏偏有点坏,感觉寻常妹子完全抵挡不住。
荆羡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又想到了容淮,她下意识抗拒,脑海里画面翻转,忽而又变成酒吧里他弯着腰指尖泛白的隐忍模样……
“怎么了?”
Orino发现她的走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下。
荆羡佯装打个哈欠:“昨晚没睡好。”
“那喝牛奶吧。”Orino将咖啡换到自己这边,顺手把杯子递过去,“怕你六个小时□□代谢不掉,晚上还得失眠。”
荆羡接过来,勺子轻轻搅了下,没打算喝,她有乳糖不耐症,乳制品从来不碰。但她也不会坏别人好意,只微笑道谢。
Orino没察觉异样,继续开口:“我推迟回法国的时间了,这边风景很美,我想多拍一些照片。”
临城是个相当都市化的一线城市,满目皆是高楼,山水稀缺,老实说根本不是个值得旅游的地方。
荆羡只当偶像有一双慧眼,干笑:“看来你挺喜欢临城的。”
Orino盯着她:“对。”
荆羡无意间和他眼神接触,男人琥珀色的眼瞳里有不加掩饰的温柔意图。她愣了愣,眨了下眼睛,再去分辨时,对方面上又是清明一片。
恍若错觉。
荆羡暗骂自己脑缺多想。
“南郊的滟澜山不错,星空和瀑布还算有特色,有很多人会选择在那里露营。”荆羡尽责地介绍,“北边有观云谷,常年雾气缥缈……”
“你能陪我吗?”
“什么?”荆羡怀疑自己听错了。
Orino笑了笑:“我助理临时有事先回国了,你知道的,很多时候拍照一个人并不够。”他抿一口咖啡,眼睫低垂:“我缺个打光的帮手,也缺个向导。”
荆羡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找她当兼职助理。
能跟在享誉全球的大神身边学习技术,和研究生院里跟对导师做课题没什么两样。
千载难逢的机会,荆羡怎么可能say no,她欣然应允:“没问题,但我工作日要上班,只有周末有空。”
Orino勾着唇:“那就这么说定了。”
接下来又闲聊了会儿。
荆羡惦记着家里那口热饭,外加咖啡厅的简餐实在不给力,坐到八点多,她就心生退意。
Orino招来服务生买单,不想逼太紧,相当识趣地先行起身,只送她到MUSE大楼的入口。
“对了,我手机没装国内的软件,你知道附近哪里有训练馆吗?”
荆羡:“健身房?”
Orino:“不是,我有定期boxing的私人计划,但这次在临城的行程延长了,打算找专业的地方巩固。”
荆羡练过巴西柔术,差不多明白他的意思,无非是要找个能练拳击的综合格斗馆。
“我搜一下,晚上发你。”
Orino点头,目送她离开。
这姑娘红色羊绒外套,长发如瀑,与他多年前在巴黎意外摄入镜头中的少女影像重叠。
他曾经梦到过。
如今幸运女神眷顾,触手可得。
他能分辨她的眼里没有爱恋,最多是崇拜,但无所谓,只要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别再出现,就可以。
那家伙叫什么来着?
哦,容淮。
想到他难得感兴趣的姑娘面对那个男人时不自觉流露出来的脆弱和虚张声势,Orino唇边的笑渐敛。
情敌之间,总是分外仇视彼此。
Orino未曾料到的是,同一时刻,他的眼中钉此刻也正怀着同样的想法,恨不能亲手送他上路。
第一医院住院楼,时值九点,最后一次医生巡房。
容淮面无表情坐在小女孩的病床边,阴森森的视线落在平板电脑的屏幕上,“谁的主页?”
若若才9岁,常年缠绵病榻让她比同龄人更早熟一些,玩转网络的手法也已经很娴熟。
“上回姐姐来看我,说这个摄影师很棒,让我可以多上他的网站欣赏照片,淮哥哥你也想看吗?”
容淮接过Ipad,把相册放大。
置顶的封面换了。
烟灰色纱裙的姑娘倚着露台栏杆,冲着镜头巧笑倩兮,酒窝深深,背后夜空的星光似乎全投在了她的美目里。
像是情意款款。
容淮盯着那个笑容许久,视线缓缓下移。
下边有一行配文,居然还是中文的——
【你的酒窝里没有酒,我却醉的像条狗。】
容淮冷笑。
操。
我真是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容淮:想送他上路。
对了上一章删掉了后半部分。
因为每天我会固定修一下,看下逻辑合不合适。
逼死处女座了。
然后决定让马甲晚掉一些。
宝贝们明天见!!!
谢谢投喂营养液~
快十四万字啦~
呜呜呜呜,感谢陪伴。
谢谢容皙ROSY、Amber小王爷的地雷~
第37章 拳馆
年前工作量最轻松的这段日子里,青鹭药业的员工们反而不好熬。双星楼顶层四面落地窗,一览临城北郊风光,众人却在工位上闷不做声,偶有交谈,也是刻意压低声线。
这状态,说是战战兢兢夹紧尾巴也不为过。
至于原因嘛……
大概是因为某些人的气场太可怕了。
彼时临近下班,运营部大小二黄神情依然拘谨,瞥见徐潇进门后,立马打探:“老大表情如何?”
徐潇沉默,半晌,板起脸,扯着唇,相当努力地模仿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阴冷神情。
大黄嘶了一声:“你这怪恶心的。”
徐潇:“……”
小黄:“确实,感觉跟便秘一月没什么两样。下次别这样了,你也知道自己和老大的颜值差距,心里有点数。”他吐槽完,关机收拾东西,一边还不忘絮絮叨叨:“最近股价也没跌啊,瑞士那边合作挺顺利,风投的钱上周也到账了,你们说……”
他小心瞥一眼门外,“老大究竟在不爽些什么?”
青鹭药业重组以来,已有三个季度,组的是年轻班底,平均年龄都没到30岁,男职员大多都是单身狗,八卦起来也挺离谱。
徐潇就是典型藏不住话的吃瓜党,前两天他收了两个包裹,都是荆小姐寄过来的。前者是1月MUSE刊物,后者标注了容淮本人亲启。
可明明收件人填的是他啊?
徐潇当时没考虑周全拆了包裹,里头是个袖扣,送到老板办公室后,那位的脸色就开始风雨欲来了。
而后愈演愈烈。
到如今,财务行政部的妹子们都不敢再犯花痴,那张脸美则美矣,阴沉得要命,多看一眼都是心惊肉跳。
徐潇在荆小姐和老板各种古古怪怪的细节里思索半天,小声嘀咕:“容先生会不会被甩了?”
此言一出,气氛陡然沉静。
徐潇不明所以,抬起头,发觉大黄正冲自己挤眉弄眼,小黄捂嘴低咳,警告的意思相当明显。
不会吧?
徐潇头皮发麻,僵硬地扭头,见到门外娃娃脸的青年后,稍微松了口气:“李总。”
“都下班了,别什么总了,喊我晋哥就行。”李晋笑眯眯地搭上他的肩,勾着人往外带,“来,兄弟,出来聊会儿天。”
徐潇段位低,尽管知道背后论老板是非大不敬,可遇上李晋这种舌灿莲花的老油条,没几回合都招了。
临走前又诚惶诚恐:“晋哥,可别说是我……”
李晋扬了扬眉:“放心,早点回去休息。”
交流完情报,事实和他想得没什么偏差,不出所料,始作俑者果真还是八班那位校花。
李晋这会儿有点信命了,民间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感情债这种东西,虐起来可比寻常烦心事痛苦多了。
但他又确实佩服荆羡,能让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容淮失了平常心,甚至公私不分地将情绪带到工作上,水平可见一斑。
李晋摇摇头,去天台抽了根烟,回去后踟蹰半刻,盯着容淮的办公室许久。
想了很久,还是没敢打扰,又自顾自忙了会儿公事。
七点来钟,那人总算出来了。
换了暗色的休闲服,肩上挎了个硕大的运动包。苍白的脸,漆黑的眼,面上恹恹,清清楚楚写了四个字——生人勿进。
李晋站起:“淮哥,去哪?”
容淮:“洛柏巷。”
李晋愣了半晌,跟着一同下了电梯。很快到达车库,他没急着去解锁自己的车,反倒绕到大佬驾驶座这边,扶着阿斯顿马丁的门框,“很久没看你玩格斗了,那地儿和阿忠的酒吧挺近的,不如晚点你练完咱们过去坐坐。”
容淮靠着椅背不置可否。
李晋当他默认,从善如流上了车。
那么多年过去,这家拳馆居然还没倒闭,那栋破楼甚至翻修了,原本凌乱的爬山藤和乌七八糟的喷绘都被处理干净,混凝土砖块也换成颇有逼格的玻璃幕墙。
李晋高中那会儿跟着容淮来过这儿的地下室,见过那些满身伤疤的亡命之徒,对那硕大的八角笼一直心有余悸。
如今进去,才发现,时代彻底变了。
入目即是相当专业的MMA格斗场地,蓝色擂台,弹力杆条。兴许是周五晚上的原因,里头学员挺多,台上有教练领着入门新手,正在指导动作。
李晋憋了半天,叹息:“挺正规的。”
容淮目不斜视,沿着更衣室外头的走廊往前走,拐个弯,下楼梯。
照旧是铁门,推开后,水泥墙面混着吊顶上装饰用的黑色钢筋,阴暗的工业化风格和冷白光线将这里同上边的热闹隔绝开来。
八角笼外站了几个壮汉,上身赤.裸,肌肉块遒劲有力,手指拽着铁网,正给里边一对切磋的拳手们鼓劲。
少了观众,更像是俱乐部。
李晋扫了一圈,见他们基本点到为止,长长舒了口气。
容淮熟门熟路走到置物架边上,拧开暗锁,长腿轻轻踹一脚颜色稍浅的墙壁,门应声而开,里头居然还有个暗间。
瘦猴似的中年男人正在看球赛,手边一杯养生枸杞茶,听到动静也不惊慌,依旧躺在摇椅上,语气挺欠揍的:
“哟,小怪物,稀客啊。”
“怎么,终于想起你投了钱,特地来巡视产业了?”
容淮冷笑:“上边改开健身房了?”
中年男人不乐意了:“什么健身房,我这儿只教巴西柔术泰拳搏击,别把拳馆和那些忽悠健康减肥产后修复的破机构相提并论。”
语罢,像是注意到什么,他伸长脖子:“还带了朋友啊,挺好,这位帅哥要不要考虑学一门格斗?大班三千,小班五千,一对一八千,想参加比赛费用另计。”
推销词异常流利。
李晋:“……”
“说完没?”容淮倚着墙,眼睛眯着,略有些不耐:“找几个教练去八角笼。”
中年男人喝茶的动作一顿,慢吞吞站起来:“你看你现在也是青年企业家了,煞气那么重不好吧。”
他记性很好,依然记得容淮高中时的疯样。少年活在污泥里,挣脱不了,便天天来这儿发泄,那声小怪物绝对发自肺腑。
容淮笑了:“怕什么,玩玩而已。”
中年男人没辙,一瘸一拐朝外走。
李晋惊讶,没料到竟是个跛子。可他仔细回想了下,这位大叔八年前明明生龙活虎,说话油嘴滑舌,上蹿下跳,国王之夜的皮条客就是他,榨干选手价值的手段厉害得紧。
李晋没忍住:“他……”
容淮淡淡道:“搞那种东西,仇家多得很。”
李晋不吱声了。
很快,中年男人又回来:“给你约了三个,我警告你啊,别以为你是半个老板就能随便乱来,我这儿是正规企业,按时缴税,从不打任何血腥暴力擦边球。”
容淮恍若未闻,坐长椅上,垂着眼睫,开始往手上一圈圈缠绷带。
动作很慢,但并未生疏,最后,轻轻扭了下脖子,唇边勾着笑,眼里戾气横生。
像是囚禁已久的凶兽终于要出笼。
李晋心知肚明,大佬绝对是憋久了。
校花的事儿过去有阵子了,淮哥照样连轴转,上班开会加班研发,偶尔还去医院跟进病患的移植手术,外表若无其事,实则内心的压抑,就连徐潇那种迟钝的愣头青都感受到了。
李晋真怕大佬下手没轻没重,站八角笼外看了会儿,发现情况还行,碰巧手机响起,他便回了暗间接电话。
是纽约那边的资金事宜,他聊了半小时,好不容易沟通完才发觉中年男人又在躺椅上了,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手却忙活着摸索到一袋花生,丢过来。
“来,唠会儿磕。”
李晋接过。
“小怪物这些年在哪混呢?”
李晋:“去国外念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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