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喀说道:“我去给皇上写信。”
福全还是忍不住笑:“我也去给皇上写信。你说——容若——哈哈哈哈——”
福全一想起容若被当众亲一口的模样,就想要哈哈哈哈哈大笑几场。
他敢打赌,他那个皇上弟弟收到消息后,一定顾不得小阿哥喊得那一嗓子,而是关注小阿哥居然亲了容若一口。
哈哈哈,哈哈哈,裕亲王福全一路笑着回到自己驿馆的住处,给皇上写信的时候还是“笑口常开”。
他可是非常知道,皇上在五台山上被快乐大师嫌弃的,各种趣事儿——哈哈哈哈。
…………
五台山上的欢乐还在继续,快乐大师和其他人一起围着新做好的冰雪“滑滑梯”看稀奇。快乐大师带头从“滑滑梯”上“嗷”地一声滑下来扑到师祖的怀里,那个开心的劲儿别提了。
他也是有家人陪伴玩游乐园的宝宝了啊,要高兴啊,咱老百姓今天要高兴啊,他还特矫情地拉着师祖站到顶处,让师祖抱着自己滑。
师祖:“……”
师祖觉得自己这把年纪,出家人,和小孩子一样玩像样子吗?可是小徒孙就喜欢和“师祖”一起玩。
师祖“舍命陪君子”。其他人,快乐大师的师兄弟们,鸿德格、潘云、师祖、三位老师、大喇嘛等等人都对着这个滑滑梯起来童心,也时不时地来滑一滑,都觉得自己也是宝宝。
京城,皇宫。皇上收到消息的时间,比他们想象的要快很多。乾清宫东偏殿里间暖阁,皇上看完他的人送来的信件,面沉如水,冷着脸拿出一叠小画儿,在御案上铺展开来。
第一幅动作连画八张:快乐大师穿着一身红通通的棉衣棉裤,好像一个圆滚滚的大灯笼一样,哈哈哈笑着从雪地的高处滚下来,骨碌碌滚到师祖的脚边,趴雪地上扑棱着胳膊腿儿的样子,整个一小青蛙。
他自己爬不起来,嘴里就大喊“师祖——师祖——”
然后他师祖就笑着弯腰,扶起来顽皮的小徒孙,细心地给他拍拍脸上身上的雪。
然后他又爬到高处朝下骨碌碌滚……
第二幅动作连画:快乐大师站在容若的肩膀上特开心的小样儿,还——做金鸡独立!
容若担心他将他放到自己头上,他骑在容若的头上还不老实,两个小胳膊张开做飞翔状,还拉着容若的两只手一起做飞翔状——还——还——
皇上瞪大眼睛,这啥啥——“飞吻”——啥亲容若!
皇上的胸膛剧烈起伏,眼冒杀气,气得来——
熊孩子对上他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对着容若倒是亲近!皇上气不顺,鼻孔朝外喷火星子,可是等他看完第三幅动作连画……
皇上一屁股坐在他的龙椅上,双手捧着其中一幅小画儿看,眼眶又湿润了。
熊孩子坐在他师祖的怀里,和他师祖一起张开胳膊朝下滑,脸上的笑容,是皇上的记忆里,只有民间的亲人们在一起的时候,才有的安逸放松亲近快乐……
而他的师祖,脸上也带着一种民间长辈才有的开心的笑,姿态舒展,双手抱着小胖娃娃做护持状,眼睛里全是宠溺……
皇上的鼻子发酸,心里发酸……
几缕调皮的太阳光透过梅花窗棱照射进来,在偏殿里转悠,落下斑驳的光影,于半明半暗中映衬出皇上的满脸复杂伤怀感怀……
乾清宫里头寂静无声,皇上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呼吸都几不可闻。外头,梁九功正一脸为难地解释:“太子殿下,大阿哥,不是老奴不给禀告。皇上是真的不见人。”
太子殿下和大阿哥对视一眼——难道汗阿玛也收到保康弟弟的来信了?
向来不对付的兄弟两个因为“保康弟弟的信件”,有了暂时的默契,有太子殿下和梁九功回答:“孤和大哥找汗阿玛有要事,汗阿玛现在没空,孤和大哥就在外间等候。”
梁九功在心里默念“阿弥陀佛”,又是弯腰行礼,脸上笑得更为“绚烂”:“太子殿下和大阿哥请在外间等候。”
太子殿下和大阿哥脱去厚厚的外衣,在偏殿的外间耐心等候,用完了一碟桂花糕,一碗豌豆黄,一壶热奶茶,去了一趟更衣间……终于见到他们的汗阿玛。
“申时一刻,都不上课?”他们的汗阿玛板着一张黑脸,开口就是训话。
太子殿下和大阿哥赶紧行礼,一边行礼一边在心里委屈。
他们特意利用晚膳和下午课之间的时间来见汗阿玛,哪知道等了这么久,现在被汗阿玛训话,待会儿还要被老师们训话……
大阿哥脾气爽快更为直接一些,当下就直接说道:“汗阿玛,儿臣找汗阿玛,求汗阿玛一件事情。”
皇上心里明镜,却还是黑着一张脸问道:“什么事情?”
大阿哥:“……”
“汗阿玛,儿臣和太子弟弟收到保康弟弟的新年回信,保康弟弟在信里说,有一种‘滑滑梯’的玩法,特别锻炼胆气,滑道或垂直或曲折迂回,让人血脉贲张……”
大阿哥面对汗阿玛的黑脸说不下去,低着头,用脚尖碰太子弟弟的脚尖……
太子殿下面对汗阿玛的脸上真心不敢,但——一切为了“滑滑梯”!
“汗阿玛,滑梯的尽头可以是水池或者雪堆,滑下来后——非常安全……”太子殿下说了这么一句也焉巴了,也低了头。
皇上:“……”
皇上突然间更生气。
“宫里可以建滑滑梯,跷跷板也可以。你们——今天上课迟到,还是为了玩乐迟到,先去给老师们认错,该怎么认罚……自己知道?”
“知道!”
太子殿下和大阿哥赶紧响亮答应,随即恭敬地行礼退下。
皇上看着他们的背影,眉心一皱,莫名地,想起保康那个熊儿子。
如果是保康,他今天一定不会傻乎乎、直愣愣地等这么久,更不会面对他的黑脸不敢说话。
关键,太子和大阿哥都没意识不到他们错误的根本。
他是他们的汗阿玛,他怎么会拒绝给他们建,那个,那么好玩的“滑滑梯”和“跷跷板”?
皇上站在原地,面色比刚才还差。但他只以为两个儿子作为太子和皇子,却没有该有的胆识,面对他的问题,话都不敢说全。却忽视了,他自己的问题。
他作为一个父亲,对孩子该有的态度和教育,以及亲近,都没有。
还只以为,他这般用心教导儿子们,可最年长的两个儿子对着他却都这般“弱气”,非常不应该。
一时间,皇上又想起熊儿子“胆大包天”地喊出来的那句话。
“江山万里、盛世华章、五千年华夏五湖四海九州同”?喊得不错,皇上的脸上还笑了出来。
满汉朝臣们都会有什么反应?尤其是汉家文人们,他们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写个什么诗词文章?那他该怎么从中引导,收拢人心……当然,要先把熊儿子摘出来,给他按一个好名声。
皇上沉浸在他的思绪里,满脑袋都是各种帝王谋划,以及怎么给熊儿子擦屁股的事儿,当然皇上也没忘记给两个儿子锻炼胆气的事儿。
就滑滑梯吧,建的高一点儿,让他们都天天去滑——三次。
作者有话要说: 保康:三次???
师祖:阿弥陀佛。
太子和大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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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皇上要在宫里给皇子皇女们建造滑滑梯和跷跷板, 纵然有保守派大臣说什么担心太子“玩乐丧志”,还是定了下来。可是皇上要建, 那也不是搬来木头和砖瓦瞅个地方就建了,首先要看宫里的风水布局,再看美学布局, 再画图……
总而言之,太子殿下和大阿哥天天望眼欲穿地等待, 等待, 等待……
当然, 他们是希望时间过得飞快再飞快, 赶紧建造好;五台山, 菩萨顶的小保康,则是希望时间过得特慢,特慢, 最好停住不走。
元月十八, 大闹三天的元宵节的热闹还没过去,欢声笑语还响在耳朵边,肚子里的元宵还在闹腾, 裕亲王福全和法喀公爷,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到了五台县。
周培公瞧着这个阵容, 知道皇上是下定决心要小阿哥回宫了,虽然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希望,可是事到临头, 他也莫名地不舍得。
容若和阿灵阿也都不说话。
容若和阿灵阿,和裕亲王、法喀聚在县衙里,场面一时沉默。
沉默的让裕亲王和法喀都纳闷。
周培公面对裕亲王和法喀询问的强烈目光,当然不若容若和阿灵阿一样顶得住,勉强笑两声问道:“阿哥的动身时间……皇上怎么说?”
裕亲王看他一眼,还是给予回答:“天冷……等到春耕也可以。”
法喀对着弟弟目光怀疑,直接问道:“你们还没和阿哥说回宫的事情?”
阿灵阿目光发飘,不敢和他三哥对视。
裕亲王:“……”
“怎么回事?”
“容若你说。”
容若倒是稳重很多,面色也没有变化:“一个过年,加上元月节,光顾着忙,还没来得及和阿哥说这个事情。”
裕亲王:“……”
裕亲王只想“呵呵”。忙?忙着唱歌跳舞写诗作赋?
法喀却是隐约猜到其中的原因,只是当着裕亲王的面儿不好直接问,当下就说起另外一个事儿。
“明天一早王爷和我一起上山。容若和阿灵阿,你们回去后,主要是询问一下石溪道人,愿意不愿意进京。”
“皇上特许,他可以以布衣之身待在阿哥的身边做老师。”
容若和阿灵阿乖巧点头。裕亲王看着他们两个这幅“乐不思蜀”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再问问鸿德格和潘云,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进京。”
语气冲冲的,容若和阿灵阿自知理亏,还是乖巧点头。
两个人回来山上,和师祖、大喇嘛、石溪道人等等人一一说起,都知道不能再瞒着小阿哥了,需要和他说明白,然后就有师祖和大喇嘛,找到在梅花树下偷懒打盹的小阿哥。
“京城的皇上要接保康回京,接保康的人已经到了五台山,就是保康的二伯和三舅舅。”
“现在天冷,暂时不动身。估摸着,等到二月份天气好就要走了。”
“宫里的住处、哈哈珠子,都给保康收拾好了,保康其他的老师们也都准备好了。”
“石溪道人若是愿意,可以跟着进京,还做保康的老师。鸿德格和潘云……也可以跟着进京。”
“……”
“……”
保康呆呆地听着,就是没有听到那句“师祖和保康一起进京”。
可不是要焉巴了?
满以为可以等到四岁多再回京,结果四岁生辰都要在京城过了。
满以为他会在五台山做一个快乐小和尚,一直到老,可他居然还要回京,是真的要回京,不是嘴巴说一说,而是必须回京了。
保康情绪低落,焉巴巴地趴在梅花树下,不吱声,也没哭,也没闹。
看到师祖和大喇嘛看着他的小模样,顿时心疼。
师祖抱起来小胖娃娃哄着道:“保康是勇敢的保康,对不对?宫里有保康的阿玛、额涅,玛麽、乌库玛麽。还有保康的兄弟们,京城里有保康的亲人,伯伯叔叔、舅舅姨姨、堂兄弟、表兄弟、姨兄弟……”
“保康需要和他们见一见。”
保康还是不吱声。
大喇嘛赶紧跟上:“阿哥,你师祖说得对。我们阿哥是孝顺孩子,该回去见一见长辈不是?他们都疼阿哥,真的,我们阿哥这么好,谁见了不稀罕?”
保康还是不吱声。
人在师祖的怀里,却是没有往日的活泼劲儿,无精打采的一动不动。
师祖心里一叹,轻轻拍拍小徒孙的后背,说道:“师祖送保康,进京,好不好?”
保康:“……”
大喇嘛:“……”
然而师祖说的是真的,师祖自从小徒孙问他“会不会一起回京”,就一直在思考,一直没有结果,此刻眼见小徒孙没了精神气的模样,瞬间什么顾虑都没了。
“师祖陪着保康。保康不怕。等保康长大了想回来,或者等保康想念师祖了,就回来五台山。只是回京,不是一辈子呆在京城。师祖和保康保证。”
“只是师祖当年曾有誓言,不宜踏进京城。师祖送保康到京城正阳门,我们保康啊,从正阳门大大方方地回京。”
保康再也忍不住。
“师祖……师祖……”保康哭啊,哇哇大哭,哭得那个伤心。
保康想和师祖说,他不想回京,他只想和师祖呆在五台山,自己快快乐乐地长大,师祖快快乐乐地变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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