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希铖沉着脸, “我倒是真想和你一起死。”
嘴上说着, 却无意识把速度降了下来。
下了高速, 车子往偏僻的马路开去。
姜裳偏头,皱起了眉。
“陆希铖, 你要带我去哪里?”
陆希铖抿唇, “等下你就知道了。”
“我不要等下,你不会蓄意报复我吧?”姜裳手按着车门,道,“我要下车。”
“姜裳。”陆希铖轻悠悠的声音响起, “你没有觉得这里, 很熟悉吗?”
姜裳握住手把的手一滞, 视线看向窗外。
沿途车辆稀少,葱葱的丛林和孤山间只有一条浅浅窄窄的马路,车子在一处溪水边停下。
陆希铖熄了火。
他单手拉开安全带, 开门下车。
姜裳偏头, 没一会儿, 副驾驶被他打开。
“陆希铖,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姜裳下了车,看着这陌生孤僻的丛林峭壁,满脸不解。
陆希铖拉着她的手,牵着她往旁边一条小路走。
“你确定,你不记得了?”
姜裳懵懵懂懂的,一边走一边看四周。
在经过一个水塘的时候, 灵魂仿佛被重重敲击。
意识回拢,她猛得滞住了脚步。
这里……这里是……
陆希铖转身,观察着她的面部表情,“想起来了?”
“什……什么?”
姜裳语无伦次的。
陆希铖勾了勾唇角。
“没记起来,就继续走。”
姜裳被他带着,手心湿漉漉的起了汗。
直到走到一处废弃的用石头和木头堆砌的小屋,陆希铖才停住脚步。
他转身,指着那处废屋。
“裳裳,你记起来了吗?”
姜裳的眼神已经不安定了。
“记……记起来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希铖看着她,笑,“好,那你告诉我,你十岁那年的夏天,去了哪?嗯?”
姜裳偏头,“我哪里还记得。”
“你在医院住了三个月。”
姜裳的手蜷了蜷。
“好像……是的吧,我忘了。”
“为什么会去医院?”
“遇到了绑匪,你不是知道吗?”
姜裳不看他,推了他一把,被陆希铖抓住手腕。
“那天那个女孩,是你,对不对?”
姜裳手一颤。
陆希铖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脸,她慌乱的神情如他所料想的一样。
他把她拉过来,双手握住她的肩,“姜裳,是你,嗯?”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姜裳猛得转身,刚跑了两步便被陆希铖抓住了手腕。
他眸子里碎着情绪,把她拉过来箍在怀里。
捏着她的下巴就吻了下去。
“唔~”姜裳懵了。
陆希铖轻咬她的唇,姜裳吃痛,他顺势而入。
吻得深沉,紧追不放。
迷迷糊糊间,他的手握着她的腰肢,轻轻摸索着,然后一点点往上。
直到胸前一凉,姜裳才清醒过来。
她狠狠一咬,陆希铖放开了她。
“裳裳,那这是什么?”
她的右胸上方,男人摸着那爱心状胎记,眸子仿佛融了星光。
“裳裳,是你。”
-
黑漆漆的夜色,整座城市点燃了灯火。
姜倪跟着贺祺进了一家彩灯环绕的店,里面音乐震荡,五颜六色的灯光在地上旋转,姜倪眼睛没适应,捂了捂眼睛。
贺祺拉着她,偏头笑,“小丫头,知道这是哪里吗?”
姜倪摇了摇头,“不知道。”
“酒吧。”
她眼睛一愣,“啊?”
看见她呆愣不可思议的表情,贺祺更乐了。
“没来过吧,跟着爷。”
贺祺拉着她,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很快有服务生上前,“贺公子。”
酒吧的人明显都认识他,很快,两人便被引到二楼一个卡座。
服务生上了酒,姜倪端起五颜六色的酒看。
贺祺道,“很好奇?”
“嗯,很好看,我没有见过。”
“这是鸡尾酒,你试试。”
姜倪点头,捏着吸管喝了一口。
“唔~”
“怎么样?”
姜倪笑,“很好喝。”
“看不出来啊,是个酒鬼。”贺祺调侃她。
姜倪偏头,问,“你经常来这里吗?”
“嗯,男人嘛。”
“男人都会来酒吧吗?”姜倪不解,指着楼下舞池,“像那样在女生身上摸来摸去?”
“你也会这样吗?”
她一连环几个问题。
“真是个问题宝宝。”贺祺端起一杯酒,“我不会。”
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姜倪松了口气。
“那,陆希铖也会来吗?”
贺祺手一顿,勾眉,“你提他干什么?”
“是你说的,男人都会来。”
贺祺有些哭笑不得,“嗯,我说的。”
“但是他哦~怕是没有时间泡酒吧。一个姜裳,够她头疼了。”
姜倪吸了口酒,“今天他们来我家了,好像是聊解除婚约的事情。”
贺祺顿了顿,“嗯?”
“你说,如果当年……履行婚约的是不是我?”
贺祺皱了皱眉,“小丫头,你对陆希铖……”
“不是的。”姜倪摇了摇头。
“我只是觉得,我像是突然闯入姜裳世界的异人,可是却有一种意识在告诉我,这一切,明明都是我的。”
“这不是很正常。”贺祺放下酒杯,看着她,笑道,“我要是你,我也会这么想,或者说,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然后报复她?”
“好坏。”姜倪咬了咬唇瓣。
贺祺摇摇头,“可是你什么也没做。”
“姜倪,你是个善良的姑娘。”
“姜裳拥有的不一定都是好东西,她脾气大着呢,讨厌她的人数不清。”贺祺笑,“不用和她比也不要受她影响,你就是你而已。”
“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她也是独一无二的吗?
姜倪的眉眼亮起星光。
她抱着酒杯,看着男人清隽的脸庞。
心脏仿佛加快了速度,一下下节奏欢快而有力。
-
翌日,一架飞机划破星空。
接机口外,姜裳带着帽子、口罩、墨镜,全副武装。
很快,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墨镜的女人。
姜裳看了眼四周,挥了挥手,“季茉!”
走至身边,女人脚步一颤,偏头把太阳镜往下挪。
眼神一亮,“裳裳!”
自从季茉去了法国进修,姜裳在美国,两人再没见过面。
大部分时间都是通过电话和聊天软件联系。
姜裳很早就预约了一家餐厅。
餐厅环境幽静,是很多权政富豪明星们的去处。
听说这边新来了一个甜品师,味道很好。
季茉是个甜品控。
“嗯,这蛋糕真不错。”季茉捏着勺子舀了一块蛋糕放嘴巴里,甜甜的糕体顿时化开,又甜又糯。
“你尝尝这个杨枝甘露,也很好喝。”姜裳把橙色的饮品推给她。
“谢谢宝贝儿。”
“这次回来,呆多久啊?”姜裳问。
季茉,“不走了,陪你,成不成?”
姜裳看她一眼,“我信?”
季茉故作伤心的擦了擦眼,“我对你的爱,天地可证,你居然不信。”
姜裳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嫌弃道,“打住打住,你也别来恶心我。”
“我也?”季茉抓住关键词,“唉,还有谁啊,嗯?”
姜裳不语。
“让我猜猜,是……陆……希铖?”
姜裳勺子一顿。
“是吧,昂?”季茉凑近,眼光亮亮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现在正疯狂的倒追你呢,怎么样,被倒追的滋味?”
姜裳放下勺子,“忘了告诉你,昨天我回了姜家,陆伯伯和杨琴阿姨也在。”
“陆希铖父母?来干什么?”
姜裳,“婚约的事情。”
季茉一下子正经了,“怎么说?”
姜裳,“陆伯父的意思是,解除婚约。”
季茉皱眉,“那其他人意见呢?陆希铖意思呢?结果解除没?”
姜裳道,“都看我们自己,我同意解除。”
“裳裳,你……怎么可以解除呢?”
“你不在,你不知道,陆伯父是不会允许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给他当儿媳的,虽然姜家保证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是,我身上流着的毕竟不是姜家的血。”
季茉看着她,问,“那陆希铖呢?”
姜裳脸色一窘,“他不同意。”
季茉顿时乐了,“陆希铖可以啊,干的漂亮。”
“季茉。”姜裳挑眉瞪她,“我怎么感觉,你这胳膊肘往外拐了呢?”
“宝贝儿,你要相信,我这胳膊肘拐哪里,都是向着你的,向着你幸福的。”
“没他我更幸福。”
她想了想,说,“我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转变了。”
“啥?”
姜裳抿唇,道,“他好像发现,当年我救他的事了。”
“什么?”季茉张大嘴巴,“你救陆希铖?”
姜裳点了点头。
这是一件离季茉都不知道的事。
十二年前,轰动怀市的绑架案。
当年,科迪集团如日中天,辉林皇滩刚刚修建,陆家和姜家豪掷千金,分别拿下了价值上亿的东西两块别墅区。轰动怀城,新闻报纸热火朝天的宣传。
富得风光不知收敛,两家也成了亡命之徒的眼中钉。
诈骗、威胁层出不穷,但最致命的一次,便是十二年前,陆家独子被绑案。
从出校门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再到绑至荒郊野外,这一切都异常顺利,但是绑徒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所有行踪,都被一个小姑娘全全掌握。
姜裳跟在陆希铖的身后,目睹了所有的经过。
她悄悄的跟在他们的身后,摸索到了荒郊野外的小破屋,她躲在破屋后的草丛里,整整两天两夜。
殴打和爆怒声从破屋里不断传来,直到两天后的晚上,姜裳才找到救他的机会。
绑匪头子和人约了地点交易,现场只留下两个人,熬了两天,一个打盹一个解手,姜裳乘机带走了奄奄一息的陆希铖。
“十二年前,你是为了救陆希铖才差点丢命的?”
季茉蹭一下站了起来。
姜裳拉她说,“你别激动。”
“我能不激动?”季茉睁大眼,“所以他们只是绑了陆希铖,而你是因为救他才被抓走的?”
“姜裳,你是不是蠢?你救他你不说?你当时差点就没了。”
十二年前,陆家独子被绑,姜家小姐失踪。绑匪猖狂,众人皆知这是一场针对权富的案件。
可是后来,陆希铖浑身是伤的逃了出来,而姜裳被救出来的时候,几乎奄奄一息。
身上中了弹,在医院整整救治了三个月。
季茉难以想象,姜裳居然会变成一个默默奉献的痴情女?她当时追希铖风风火火、人尽皆知,救了他的命会隐忍不说?
“你先坐下。”姜裳道,“你听我说。”
“说吧。”季茉双手一枕,三堂会审的节奏。
姜裳叹了口气,道,“因为,我……我把他给亲了。”
“亲……亲了?”
“嗯。”
姜裳应声,“发生了一些事情,过程中不得以。”
“那天晚上很黑,他不知道我是谁。”
季茉道,“那你不告诉他?”
“不行。”姜裳摇头,“你不是不知道,他当时有多讨厌我,如果知道我把他给吻了,那他会更加厌恶我。”
季茉沉默了,这样想想也对。
那段时间陆希铖躲她躲得频繁,姜裳风风火火,闹了好多事,的确厌人。
“那这和他转变有什么关系?”季茉问。
姜裳抿唇,“我之前总感觉,他心里有个人,而且他好像一直在找一个人。”
“那个人……好像,是我。”
季茉懵了。
“你们……你们……”
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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