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不时就想把自己有爸爸这件事告诉沈执,又忍了下来。
第二个学期开学后,茶茶又被老师往前调了两个座位,沈执和姜妙颜依然是同桌,他们那群人好像还是很好的朋友。
茶茶已经很久没在中午和沈执一起吃过饭。
疏远好像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没有以前那么亲近。
茶茶还是很喜欢他,好像还越来越喜欢他。
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她想让沈执也喜欢自己。
茶茶的日记本里,写的几乎都是沈执的名字。
迎新晚会上,姜妙颜代表一班表演了一段舞蹈。
姜妙颜那天化了妆,穿着比晚礼服还要漂亮的裙子,班上的男生毫不掩饰惊艳的目光,包括沈执。
茶茶偷偷观察沈执,没有错过他眼中那抹惊艳。
她心上的小刺,越来越深。
盛装打扮的姜妙颜比平时还要漂亮。
舞蹈表演结束的时候,茶茶听见有人问沈执:“你同桌这么好看,你真没偷偷喜欢她吗?”
沈执嘴硬说:“行了别说这个了。”
茶茶看见他耳朵红了。
茶茶知道自己除了学习其他哪里都比不上姜妙颜。
少女心事无人可说,茶茶觉得沈执可能喜欢漂亮的,她一点都不想当沈执的妹妹。
所以某个周二,茶茶悄悄用了妈妈的化妆品,笨拙的、不那么自然的在脸上涂抹化妆品,企图让自己看上去漂亮成熟一点。
她化妆技术还行,至少没有车祸,只是眼影看上去有些别扭,口红的颜色也不太适合她。
茶茶又把爸爸之前送她的那条裙子穿在身上,她对着镜子照了照,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努力对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
然后把肥大的校服校裤扔进洗衣机里,出门前换上自己的小皮鞋,但怀着紧张的心进了学校。
她穿不惯小皮鞋,路上摔了一跤,膝盖破皮出血,等她买完创口贴,匆匆赶回校已经迟到了。
一丝不苟表情严肃的班主任已经坐在课桌前,茶茶那一瞬间有丧失了勇气,她低着脸,声音很弱:“报告。”
班主任是个中年老头,座右铭就是【严师出高徒】,狠抓校纪校规。
他皱着眉看向茶茶,“你身上穿的这是什么?”
茶茶不敢回话。
班主任望着她化了妆的脸,眉头直打结,“你脸上画的这又是什么?”
那一瞬间,班上所有同学的视线都落在她的脸上。
茶茶被这么多双眼睛看的羞耻,脸红了又白。
班主任觉得自己的得意门生也开始学坏,非常的恼怒,怒斥道:“你先站在门口。”
茶茶被罚站了。
她脸上火辣辣的疼。
她越想漂亮的出现在沈执面前,好像就越狼狈。
班主任离开前,依然没让她进教室,只是给她递了纸笔,让她站在窗外写检查。
茶茶低着头,眼神落在瓷砖地面,还没想好怎么动笔。
沈执打开后门,拧着好看的眉,走到她跟前,给她递了一张湿巾,“把脸擦干净吧。”
茶茶接过湿巾。
沈执看着她身上穿着的裙子,“你怎么开始胡闹了?下次也不要对老师撒谎。”
茶茶感觉自己那点心思好像被他看透。
她的内心被巨大的委屈淹没,哽咽着嗓子说:“我没有胡闹。”
沈执说:“把脸涂成这样还说没胡闹?”
“不好看吗?”
沈执沉默后如实道:“不好看。”
他认为这是茶茶在青春期叛逆。
茶茶的脸瞬间变白,被老师当众斥责,站在教室门口写检查,并不是多么值得自豪的事情。
沈执回教室前又说了一遍,“楚茶,以后别胡闹。”
茶茶把湿巾放在一边不肯用,从始至终都低着头,“我要写检查了。”
“好。”
太丢人了。
真的太丢人了。
沈执刚回到座位,有人拿他开玩笑,你一言我一语。
“你和楚茶,什么关系啊?”
“哈哈她今天确实有点好笑。”
沈执不悦道:“算是我妹妹,你们别笑话她了,都闭嘴吧。”
玻璃窗隔音效果不好,更何况教室窗户还没关紧。
茶茶听见沈执同别人说的话,忍了许久的眼泪收都收不住。
沈执说她不好看。
原来沈执真的就只是把她当成了妹妹。
原来她今天的举动,在他们眼里,也就是个笑话。
茶茶鼻子发酸,金豆子打湿了写检查的稿纸。
班主任去而复返,过来询问她检查写的怎么样了?
小姑娘满脸的泪痕,眼睛都要哭花了。
班主任赶紧把她叫到无人的办公室,叹气道:“楚茶同学,你先别哭啊。”
茶茶边打嗝边说:“老师,我忍不住了哇。”
班主任叹气:“算了,检查也不要你写了。”
茶茶不是因为被老师训斥了而难过。
而是被沈执的话戳到了心。
暗恋好苦。
怎么能这么苦呢?
茶茶心想,她再也不要喜欢沈执了。
第13章
茶茶压抑许多的难过发泄出来,眼泪都不受自己控制,在办公室里哭了半个小时才好。
班主任被她吓着了,开始反思今天是不是自己太过严厉?毕竟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爱美好面子。
他也知道楚茶同学貌似是单亲家庭,心思肯定要比旁人敏感细腻,班主任叹气:“楚茶同学,你擦擦眼泪就回去上课吧。”
检查也不必写了。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茶茶盯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回到教室,白瓷般的肌肤像是被揉搓泛红,奶冻唇被她的牙齿咬成了粉色,泪水淌过的脸颊,脱了妆,退去妆容的小脸清丽可人。
她低着头躲避同学的目光,她谁也不看,回到自己的位置。
已经上课了。
茶茶却没什么心思听课。
她身边的少年给她递了一张干净的手帕,于故用乌黑沉寂的眼眸紧盯着她的脸看,吐字简单:“给。”
茶茶现在说话还有浓浓鼻音,“我不用。”
以前她还没看出来于故的性格也那么倔强偏执,“给你。”
茶茶正要收下,于故烦躁皱起眉毛,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他的手指温度很低,轻轻捏着她的下巴,正要旁若无人般替她擦去让他见了很心烦的眼泪。
茶茶赶紧从他手里夺了帕子,低声道谢。
茶茶感觉自己还没开始初恋就已经失恋了。
她感觉以后可能都没有机会把自己的暗恋说出口。
公交车上的玻璃窗面倒映着她的脸,他们也没有说错,她今天这幅样子看上去确实很可笑,不伦不类,穿的衣服也很不像个十五岁的初中生,像强行装大人的小女孩。
茶茶努力说服自己,就这样吧。
当沈执的妹妹也挺好的。
但她还是贪心。
想要更多。
想要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沈执以前也对她很好,好到她产生了沈执也会喜欢她的错觉。
冬天会帮她围围巾,会特意在初雪那天晚上在她的窗台堆小雪人,会给她递温热的牛奶,会帮她搬书,会教她功课。
她嘴巴笨,不太会说好听的话,也不会撩人。
有人对她好,她只会对他更好。
但是对一个人好,并不等于爱。
弄堂小巷子里,从前不怎么看得起茶茶的家庭主妇们,现在看她的眼光都已经变了,一向精明的嘴脸都变得和善。
茶茶的父亲身份家世都很了不得,这件事在嘉里弄堂已经不是秘密。
茶茶怏怏不乐走到路上,小皮鞋穿着磨脚,她的脚后跟被磨破了皮,火辣辣的刺痛。
她忍着痛,慢吞吞踩在青石板路上。
她又被人揪住了马尾辫,不用转头都知道只有闻淮手痒喜欢扯她的辫子。
闻淮是烈士子女,却不肯学好,整天和人打架,这会儿刚帮兄弟逞义完气,吊儿郎当跟在她身后,“楚茶,你今天怎么没穿校服了?”
闻淮记得她这样的好学生,每天都正正经经穿着校服上学。
今儿却穿了条看起来很崭新的裙子。
不过他得承认,虽然看上去很奇怪,但是挺漂亮的。
茶茶凶他:“不关你事。”
闻淮勾唇,“哟,长大了,开始爱美了。”
茶茶说:“你真烦。”
闻淮从小就喜欢逗她,谁让她最乖最听话最软最好欺负呢?
不过他自认和茶茶关系还不错。
毕竟小时候也没少帮她打跑总欺负她的那个胖子。
闻淮看着大大咧咧对什么都满不在乎,但他眼尖,“你脚怎么了?”
茶茶遮掩,“没怎么。”
闻淮了然,眉毛往上挑了一下,“鞋子磨脚?”
茶茶死不承认,“没有。”
闻淮还算照顾她,“上来,我背你回家。”
茶茶才不要他背呢,她摇头不肯上去。
闻淮又不是讲道理的人,架着她的胳膊,把人背了起来。
他刚才就注意到茶茶今儿眼睛比兔子还红,估摸着是在学校里受了委屈,但是闻淮又记得她人缘不错,这委屈想来想去就是沈执给她受的。
茶茶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瞒的很好,但闻淮早就看出来她喜欢沈执。
从小就是这样,什么好东西都眼巴巴给人送过去,只粘着他。
不过吧,闻淮觉着沈执多半对茶茶没什么感觉。
闻淮说:“楚茶,雪糕吃不吃?”
茶茶闷着脸,赌气道:“我不吃。”
闻淮懒得听她的意见,背着她去小店,花完自己裤兜里的所有零钱,给她买了根最贵的雪糕,“吃完就别偷偷哭鼻子了。”
茶茶剥开包装袋,舔了一口表层的巧克力,“我没有。”
已经快到她家门口,闻淮忽然停下了脚步,眉毛往上一挑,看好戏似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沈执身上,他对面站着一位身材纤细高挑的漂亮姑娘。
沈执把她抵在墙上,握着她的手腕,目光隐忍,盯着姜妙颜的眼睛。
姜妙颜似乎很吃惊,愣了一秒后,笑着推开他,“班长大人,我先回去了。”
沈执手里捏着她送的创口贴,合紧手掌,把创口贴妥帖收在掌心,舍不得拿出来用。
等沈执进了院子,闻淮啧了声,“你童养夫跟别人跑了,你就因为这个哭?”
他脖颈冰冰凉凉,他叹气,过了几秒,开始回味起来,他说:“不过那姑娘确实挺漂亮。”
明艳动人,闪着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灿烂。
茶茶从他身上跳下去,被闻淮拽着手腕,少年随口一问:“那姑娘叫什么啊?”
茶茶气死了!!!
这就是男人。
她跺了他一脚,飞快逃回家里。
茶茶一回到家就脱掉了折磨她良久的小皮鞋,换上舒适的拖鞋。
江承舟已经搬过来和她们一起住,但是茶茶还是没办法很自然的叫他爸爸。
茶茶上楼写作业,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楚清映做好晚饭,让江承舟上楼叫女儿吃饭。
房门没关,江承舟走进去就看见女儿受了伤的脚后跟,眼神变了变,找到药膏,小心翼翼替女儿上了药,然后叫醒了她。
茶茶吃完晚饭就发现自己的小皮鞋不见了,她问:“妈妈,我的鞋子呢?”
江承舟代替楚清映回答:“扔掉了。”
被他毫不犹豫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他打了通电话,让人帮她定制,送上门来。
茶茶蹙眉:“那双鞋子可是很贵的。”
六百多,去年过年妈妈给她买的。
江承舟说:“爸爸给你买更贵的。”
茶茶心想,她爸爸真的是太败家了。
这样下去,家里都会给他搞穷!
她摇头:“我不用。”
茶茶对她爸爸的身份还没什么概念,她很懂事的想还是给她爸爸省点钱吧,万一他觉得养她太费钱,又跑了怎么办?
*
江承舟是个身体正常的男人,面对心爱的女人,控制不住欲望也实属正常。
楚清映真的是怕了他,要了一回又一回,捂着自己的嘴,都不敢叫出声,实在受不住也只敢张嘴咬他的肩膀,叫他轻点。
殊不知,她这幅柔柔弱弱的模样更让人想要摧毁占有。
她说:“隔音不好,你轻点。”
江承舟轻抚她的脸颊,“嗯,最后一回。”
楚清映天真的以为很快就能结束,结果又继续折腾了半个多小时。
江承舟还喜欢吓她,捉起她的手指头,亲了亲,边问:“以后还跑不跑了?”
听见哭求声后,又嗤笑道,“你跑的掉吗?”
而豪门圈里有关江承舟开始宠起女儿的流言甚嚣尘上,狠厉无情的江总近来花了大手笔购买了许多小女孩喜欢的玩意。
江总公司里的人默默开始感激这位不知名的小公主,连着一个多月,江总都没对他们发过脾气,心情非常的不错。
大多数人还不知道江总已经找到了妻女,误以为是江家那位养女得到了江总的喜爱,开始暗示家中的儿女在学校里与江软搞好关系。
只有江软自己知道,爸爸宠爱的人根本不是她。
哥哥也根本就没理过她。
江州依然住在江家,他也想搬去跟母亲妹妹一起住,但是他大概也了解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母亲有种超乎寻常的占有欲,不能容忍他太长时间都待在母亲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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