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执装作若无其事,“你去忙。”
茶茶站在男厕所外,轻声叫了几次他的姓名,都没得到回声。
“你没事吧?”
“你回我一句话。”
“故故。”
茶茶忍不住惶恐他会不会晕倒在洗手间里了?这么久也没个动静。
茶茶握着矿泉水瓶,咬了咬牙,她轻手轻脚推开洗手间的门,“于故?”
很久之后。
茶茶听到一句有气无力的回声,“我在,来了。”
他身上的衬衫扣子歪歪扭扭,额前的头发被清水打湿,脸上也有未干的水渍。
于故拉开洗手间的门,缓步走到她面前,忽然间,他扣住茶茶纤细的手腕,将人抵在墙壁上,他的脸是通红的,眼睛也是红的,潋滟而有风情。
喝醉后的于故变得好似不像他,两根拇指捏着她的下巴,酒气喷洒在她面颊,他弯腰俯身,唇瓣贴着她的耳朵:“茶茶,提前跟你打声招呼。”
这饱含情欲的气息让她联想到那天清晨,他半梦半醒间给她的那个拥抱,像要把她揉进骨子里。
茶茶低埋着脸,似乎是想躲避,“什么?”
“我想和你接个吻。”
眼前这个温柔到骨子里的男人,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
于故捏着她下巴的手指用了力气,逼迫她仰着脸,他终于碰到了少女柔软丰润的唇瓣,趁着酒意,放肆撬开她的齿贝,强势堵住了她的呼吸。
沈执安静跟在茶茶身后,脚步落在毛毯上悄然无声。
连他的影子,都没被少女发现。
沈执一路跟到男洗手间的门口,抬起眼睛,映入眼帘的场景足够刺激到他脑子里那根绷紧快断了的弦——男人把少女抵在走廊尽头的墙角上尽情拥吻,极致缠绵。
第55章
男人削瘦的拇指顺着她的蝴蝶骨缓缓向上爬,温凉的手指插入她的发丝,扣着她的后脑勺,在一声声的叫唤中,茶茶感觉全身颤栗,有一种陌生酸麻的感觉像电流经过快速窜过全身,害怕却又不排斥。
她颤颤惊惊的抬起因接下来发生的事而紧张的眼,像是盖上一层雾蒙蒙的水汽,丝毫不觉自己在男人眼里宛若羸弱无助的菟丝花,纯洁无瑕,更突生想要亲手摧毁。
男人的唇线纤细,嘴唇中呼出的白气就像是涂满了毒药的美艳苹果,晶莹剔透,充满旖旎。
“茶茶,乖,嘴张开点。”
她懵了一下,可能是被这浓烈的酒意所影响,她竟然真的听从他的话,缓缓松开紧咬的贝齿。
就像在浩瀚波澜的大海中,茶茶是一艘小船,一层层的浪涛冲击扩展,汹涌的浪潮不断,渺小的船在海面上吱吱呀呀的承受着。
茶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眼角掉下一滴泪来,舌根酥麻,面色绯红,脸上冒着腾腾的热气。
于故的吻比他这个人要浓烈强势许多,她整个人被迫缩在他怀中,后背抵着墙壁,冷热交替。
茶茶在意乱情迷间乱想,看来于故真的是醉的不轻,平日他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情。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于故好像总算亲够了她的唇瓣,离开她的唇齿,双手舒缓贴在她的后背,轻轻安抚着她的颤栗。
茶茶喘着热气,滚烫的脸颊好像下一秒就要烧起来。
她抬眸,目光正好定定对准他的脸。
男人肤色极白,光滑细腻,找不出一丝瑕疵,鼻梁笔挺,眉眼精致,浓密乌黑的眼睫毛垂落而下落着小片阴影,他淡淡抿起嘴角,唇畔笑意愉悦。
素来温和清润的形象,此时看上去却添几分妖孽风情。
茶茶好像被他的脸所蛊惑,似乎又仗着他喝醉了,一定不会记得今晚发生的事情。
于是,她大着胆子,主动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踮着脚尖,凑他的唇边,亲了上去。
茶茶看见于故睁的大了眼睛,这好像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不过两秒,他就反客为主,占据了主动权。
于故眼底的神情慢慢清明,只有茶茶以为他醉到快要不省人事。
目睹这个场景的沈执,在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没关系,无论他看见什么,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立马转身离开这里,但他脚底比灌了铅还要重,根本迈不开脚步。
双腿牢牢钉在原地,眼神平静麻木望着他们两个人。
沈执觉得自己不能前功尽弃,所以他艰难转过身,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的离开走廊。
脑海中,却不断重映方才的画面。
茶茶主动亲了于故。
他们难道真的在一起了吗?
她到底知不知道于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真的了解于故吗?
她会喜欢他吗?
不会的,她不会喜欢他,沈执在心中这么安慰自己。
压在心中那块沉重的石头,一下子轻松不少。
男人脚下的步伐都变得轻快。
*
茶茶以为于故之后会不记得这天晚上的事情,醉酒醒来的人一般都会断片,毫无记忆。
所以茶茶也就装成没事人,假装那个吻不存在,平时是怎么样,之后还是怎么样。
第二天上午考完试,茶茶找于故对完答案后,穿过数院后门的小路,学生渐渐变少。
于故忽然叫了声她的名字。
“茶茶。”
“嗯?”
“昨天晚上……”于故起了个头,茶茶就心急截断他的话,“昨天晚上你喝酒了。”
“嗯,我记得。”
“不过,以后你还是少喝酒。”茶茶含糊不清道:“反正不要喝。”
又安静了好一会儿。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茶茶心里痒痒的,蠢蠢欲动想张嘴问问他还记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又想问他是不是喜欢自己?
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有想要接吻的欲望,对吧?
也有可能不对,沈执当年也没少亲她。
茶茶犹犹豫豫,问不出口。
快走到小路的尽头,于故轻拽住她的胳膊,“等等。”
茶茶停下,转头看着他:“怎么了?”
于故凝视着她的眼睛,“我没忘。”
“什么没忘?”话语落地,茶茶终于意识到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涨红了脸:“你那时候喝醉了。”
于故笑了笑,“我也没有喝醉。”
茶茶心跳如擂,说不出话。
于故盯着她的脸,缓缓吐出一句话:“我就是蓄谋已久。”
茶茶有点想逃,她大概感觉得到于故接下来会说什么。
喜欢她?要和她在一起?
那她要答应吗?她对于故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茶茶还没想清楚答案,男人微微弯下腰,薄唇贴在她的耳边,吐出的气息冰冰凉凉,他说:“我爱你。”
是爱。
不只是止步于浅显的喜欢。
他编织的这张巨大的网,将她牢牢捆绑在里面。
时间到了,他要收网了。
茶茶浑身一颤,颤栗酥麻感从骨头里漫出,她像个傻子站在原地不敢动,咽了咽喉咙,不知所措。
于故擅长用温柔攻势,他轻声询问:“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茶茶想了想,她说:“我要考虑考虑。”
一声轻笑从他的鼻腔溢出,他摸了摸她的侧脸,声音里好像有种蛊惑人心的魔力,“真的还要考虑吗?昨天晚上,你勾着我的脖子……”他还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完,茶茶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堵住他要说的话。
于故不会给她思考的机会,这种时候只能连哄带骗把人弄到手之后再说,等她什么都想清楚,煮熟的鸭子也早就飞了。
茶茶稀里糊涂,脑子满是昨晚那个色情的吻,面红耳赤,此时,她耳边又充斥着男人诱哄的嗓音,她被哄得晕头转向,又被眼前的美色迷昏头脑,对上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整个一天,茶茶的脑子都还懵懵的。
宿舍里,陈心意说了什么,她也没有听清。
她说:“我和于故在一起了。”
陈心意哦了声,无比淡定,“这不是迟早的事情吗?”
她成了个复读机:“我和他在一起了。”
“……”“我和他在一起了。”
“……”这句话陈心意听到想吐。
茶茶自言自语,“我还蛮喜欢他。”
陈心意:“你喜欢就好。”
茶茶忽然抬起头,一双圆眼睛瞪得像铜铃,她看着陈心意,又神经兮兮的问:“你说于故会不会也欺骗我?玩弄我的感情!?”
陈心意如实相告:“这我也说不准。”
茶茶本来还很兴奋,马上就又软趴趴黏在书桌上,“他也没说到底喜欢我什么。”
陈心意觉得她这是杞人忧天,“长得好看吧。”
茶茶:“这确实是句大实话。”
“……”茶茶重新挺直背脊,坐正身体,“但我觉得于故不像是会骗我的人。”
陈心意点点头,“也不像是会随随便便就被撬走的男人。”
茶茶得到安慰,“有道理。”
确认关系后,茶茶和于故就变得更黏糊。
她每天和他见面之前都要化个妆,精心挑选口红色号,开始嫌弃自己化妆柜里的口红颜色都不怎么好看。
陈心意说着风凉话,“没关系,反正最后都要吃进于故的嘴里。”
茶茶皱眉:“你说的好恶心。”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也对,所以我要挑个味道甜一点的。”
“滚滚滚。”
今天天气极好,艳艳高照。
于故骑了单车,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她。
她小跑着冲过去,跳到后座上,像个乖宝宝抓着他的衣服,“车哪来的?”
于故说:“买的。”
存款还是不太够他看中的那辆车。
只好先买辆自行车带着她兜兜风。
茶茶以前从来不知道原来谈恋爱是这么幸福快乐的一件事。
发的每条消息都有回应,回报了不止同等的爱意。
重要的节日妥帖放在心上,她的每一个小习惯都有被照顾到。
茶茶翘着双腿,轻打着晃晃,她迎着风,眉开眼笑同骑车的少年在说话,“我们还有一场考试,就考完了。”
于故问她:“寒假要不要去凤凰古城?”
凤凰古城,是她想去很久的地方了。
当初甚至买好了车票,收拾好行李,出发的当天,沈执有事情,放了她的鸽子。
她提着行李箱在火车站门口等了他很长的时间,绿皮火车的轰鸣声从远到近,她才接到沈执说去不成的电话。
茶茶刚准备说换个地方。
于故道:“我买了一月三号的车票。”
“那就去吧。”茶茶把不开心抛在脑后,“你订酒店了吗?我想住特色民宿。”
于故回:“订好了。”
一间,大床房。
一定程度上,于故也欺骗了她的感情。
他的爱不如表面这般平和,他疯狂想要独占她。
汹涌的波涛,藏在平静的湖水下。
他也是个性格恶劣的人。
“花了不少钱吧。”茶茶有点心疼他的钱包。
于故让她用双手搂住自己的腰,边说:“没有多少。”
他们都没有特意隐瞒在恋爱的事情。
基本上认识他们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这件事。
冯景年本来还想瞒着沈执,可惜消息跟长了腿似的,到处乱飞。
沈执知道的表现与正常人无异。
精神分裂到一定程度就不觉得自己有病。
他甚至问冯景年:“她是不是应该要请我吃顿饭,庆祝一下。”
以朋友的身份。
以兄妹的借口。
第56章
冯景年差点脱口而出想问问他是不是疯了!?
转念一想,沈执近来确实是不太正常,死不承认自己走不出来,强装出一副豁达开明的样子,不断给自己洗脑他没有事。
冯景年一开始不明白沈执分手前没多少爱茶茶,怎么分手后就成了这种狼狈又难看的嘴脸?也许是男人都是贱骨头,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到手就弃之如履。
但不是这样的。
沈执性格偏冷,其实他对很多事情都不太在乎,情感认知能力天生就差,冷漠无情,没有同理心。
后来想想看,如果不是茶茶没开这个口,沈执也一辈子都不会主动说分手。
她不知不觉已经在他心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冯景年说:“你还真把她当成妹妹看待了?”
沈执掀起眼皮,眼神极度漠然,他说:“是。”
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也只有他自己会信。
或许他的潜意识里也是不相信的。
冯景年不忍心看他这个样子,他冷言冷语放箭,“兄妹会谈好几年恋爱?你是骗你自己还是骗别人?”
沈执抿唇不语。
冯景年又冷声发问:“兄妹会拥抱接吻上床?沈执,你这样对她也是负担。”
安静了很久。
沈执抬起眼睛,双目微微发红,眼中的情绪依然冷冷淡淡,他说:“你知道吗?只有这样,她才愿意和我好好说一句话,才能肯看我一眼。”
只有和她划清界限,确定他们不可能的朋友关系,才能收到来自她的零星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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