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去云南玩吧?我好想去大理啊啊啊。”
“查过天气了,最近那边都下雨,等下次吧。”
“那也行。”
茶茶很随和,什么时候去都行。
墙壁上挂着两人的结婚照。
落地窗外是已经渐渐黑下去的天空。
新婚第一天,江家的人和于家的人又一起吃了顿饭。
于故的母亲偷偷给茶茶塞了一个很大的红包,还把祖传的玉镯套在她手上,这个强悍的女人难得露出几分软弱,抹了抹眼泪,说:“茶茶,妈妈祝你以后和小于能长长久久的,我们家小于如果欺负你了,你尽管来跟妈妈说。”
“好。”
长辈和长辈们聚在一起聊天。
茶茶则牵着于故的手溜到了巷口那棵老槐树下,他们坐在长椅上,晚风拂来,柔软温暖。
茶茶枕在他的腿上,仰着脸看着他的五官,她说:“我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你,就是在这里。”
“我记得。”
“你居然也记得吗?”
那时候于故被大他几岁的熊孩子,赶到了树上,瑟瑟发抖抱着树干,不敢下来。
一挂就挂了好几个小时。
茶茶扎着两个小辫,手里拿着刚摘下来的树条,刚漫山遍野当晚熊孩子们的老大,看着挂在树上的他,人小鬼大,说:“你下来。”
那是于故第一次开口和别人说话,他皱着眉说:“我不敢。”
肉嘟嘟的小姑娘张开双臂,“你跳下来,我接住你。”
小男孩犹豫几秒后,真的信了。
茶茶当然没有接住他,他闭着眼跳的太用力,扭到了脚踝,疼出了眼泪。
茶茶本来是过去扶他,看见他哭了,莫名其妙蹦出来一句:“你真好看。”
回想起来,啼笑皆非。
茶茶吃饱就犯困,她说:“老公,你抱我回去睡觉。”
有求于人的时候,她说话总是特别好听,平时不情不愿的老公两个字,张口就来。
“好。”
—新婚的第一年。
茶茶和于故从来没吵过架,两人的感情一如既往的好。
茶茶的工作也没有刚开始工作时那么忙碌,单休成了双休,也几乎再也没有加班过。
她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恶心犯呕,上班时和同事聊着天也会觉得疲惫,眼皮子困顿的不行。
连着几天在公司里吐了之后,茶茶去公司楼下的药店买了验孕棒。
她去厕所测了一遍,看着上面显示的结果,内心无比淡定。
为了保险起见,茶茶决定去医院挂个号,看个医生。
于是,茶茶跟主管请了半天假。
她工作能力强人缘好,主管还挺喜欢她,很爽快就批了她的假期,嘱咐她好好照顾身体。
茶茶打车去了市中心医院,挂了专家号,又等了一个小时,才轮到她。
面诊完之后,她听从医生的建议去做了个b超,很快她就拿着b超和化验单。
从化验科往妇科的路上要经过一条长廊。
转弯的时候,茶茶遇见了一个熟人。
她有快两年没见过沈执了。
她从未打听过他的任何消息,也不知道他早已刑满释放。
沈执又瘦了很多,高高的白白的,穿着黑色衬衫,笔挺挺站在她面前。
他脸上的表情好像也很吃惊,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
沈执反应了很久才敢确认这不是幻觉,他僵硬的对她笑了笑,很努力想笑的好看一点,他用老朋友的口吻问:“身体不舒服吗?”
茶茶:“嗯。”
她捏紧了手里的化验单,然后若无其事从他身边经过,“我先走了。”
沈执没什么表情,他说:“好,我也去忙了。”
他的眼睛很尖锐捕捉到了她手里的化验单。
上面的字,他认得。
是孕检的单子。
两个人一个往妇科走,一个往精神科走去。
沈执用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她早就和于故结婚了。
沈执没有见过她穿婚纱的样子,她结婚那天,他还在坐牢。
他的生活没有颜色。
他和茶茶之间再也没有如果。
现在她好像还怀孕了。
第80章
茶茶拿着化验单和b超单,花了一百五十块钱重新挂了个专家号。
医生接过她的单子,低头认真扫了几眼,而后说:“恭喜啊,怀孕六周半。”
茶茶来医院检查之前,试了三四次验孕棒,都是两条杠,所以她心里也有点准备,她高兴地笑起来,“医生,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吗?”
女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看你的各项指标都很健康,吃的方面稍微注意点就行,尽可能吃的健康一些。”
“好,谢谢医生。”
科室里外人都不少,外面还有十来个看诊的病人在等待。
茶茶把化验单装进包里,轻快的脚步在走出科室那一秒稍稍迟钝,她的手不由自主抚摸着肚子,觉着自己这个当妈妈得靠谱点,以后走路可不能那么快了。
她前脚刚离开医院,医生的助手好像忽然想起来了件事,“诶,赵医生,刚刚那姑娘是不是徐主任的儿媳妇?”
赵医生每天都要见太多的人,实在想不起来了,“是吗?”
助手皱着眉毛,越想脑子里的人影就越清晰,她肯定道:“真的是!”
赵医生说:“你别是认错人了。”
“她儿媳妇长得好看,儿子也好看,我肯定没有记错。”
这年头多得是歪瓜裂枣,或是长相普通平凡的人,像他们这样,夫妻双方都特别漂亮的实在不多见,难免会让人印象深刻。
赵医生笑了笑:“那可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徐主任,让她在群里给你们发红包庆祝一下。”
助手收拾好器材,边笑着说:“等徐主任这台手术做完,我立马就去告诉她。”
出了医院,时间还早。
茶茶没有回公司,在医院门口等了好久,才叫到一辆出租车,直奔学校。
年初时,茶茶去驾校报名学了车,在科目二上卡了三次都没有过,挂科的项目每次都不一样,始终没有拿到驾照。
出租车司机是北城当地人,话比较多,有一搭没一搭和她闲聊起来。
茶茶和他聊的口干舌燥,等快到学校门口才想起来要给于故发个信息,她急急忙忙打完字,出租车已经停在学校大门。
司机笑眯眯地说:“五十三块五,给你抹个零头,给我五十三就行。”
茶茶付了现金,放缓脚步慢吞吞朝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走到楼下,她忽然迷茫,因为她不知道于故在哪间教室上课。
于故给她发过每周的课表,不过她当时很敷衍,扫了一眼图片根本就没保存。
于故今天满课,忙得抽不出时间看手机。
他正讲到一半,手机铃声打破课堂上的安静。
于故瞥了眼手机屏幕,接通之前和底下的学生说了句抱歉。
他走到教室门口,对着电话那头讲话的声音温温柔柔。
“在a4-306。”
小姑娘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忍俊不禁,“三楼都不愿意爬吗?那你就在一楼的咖啡店里乖乖坐着,我下课就来接你。”
坐在第一排的同学把他脸上的柔情看的清清楚楚。
私底下俏俏议论,于故老师从来不在课堂上接电话,这还是第一次。
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他刚新婚一年的妻子。
说话的状态整个就变了。
不像面对他们时那么冷淡。
于故挂断电话后,忍不住抬头看了眼教室里的时钟,还有二十分钟才下课,真是难熬。
于故讲完这节课的课件时,距离下课铃声响还剩下五分钟。
他关了电脑,拔掉u盘,嘴角微微上翘,笑容稍纵即逝,他说:“这节课的内容都讲完了,下课吧。”
同学们一致认为于故老师是急着去见师娘,看着他从眉梢处泛起的笑意,牙齿酸的一塌糊涂。
茶茶乖乖坐在咖啡厅的窗边,阳光正好照在她脸上,她眯起眼睛,手里捧着一杯温开水。
她没敢点咖啡,只点了一块芒果味的慕斯蛋糕。
店员刚把蛋糕送上来,玻璃门迎声被人推开,门边挂着的风铃,声音清脆。
男人穿着白衬衫,浅色的牛仔裤,迎面而来给人的感觉比夏日里的薄荷还要清爽干净。
茶茶把菜单推到他面前,“你喝什么?”
于故合上菜单,自然而然端起她面前的水杯,杯口碰上唇瓣,他仰着脖子抿了两口,喉咙里的干涩稍有缓解,“喝你的水就够了。”
茶茶哦了两声,桌面下的双手紧紧揪在一起。
于故问她:“今天不是工作日吗?怎么忽然就来找我了?”
茶茶缓缓松开手指,还没想好怎么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
她感觉于故好像很享受现在的状态,之前两家的亲戚有意无意问起过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都被于故轻飘飘的挡了回去,说不着急,想过几年的二人世界,再考虑要孩子的事情。
两个人每次做,事前事后他都特别谨慎,没有避孕套,再怎么想要都会硬生生忍下去。
茶茶也不清楚,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怀上的?不过她仔细想了一遍,两人擦枪走火的次数不少。
他们前不久去海岛度假,半个月里有十多天都是在酒店里过的,连着几天几夜没出过房间,也许就是那时候怀上的孩子。
茶茶垂头丧气,脑袋枕着手臂,呆呆看着他,说:“请假了,又没什么事情做,就来找你了。”
于故往她嘴里喂蛋糕,“我还有一节课,待会儿跟我一起去上课?”
茶茶想了想,“好啊,我要坐最后面,你不要点我的名。”
“行,先把蛋糕吃完。”
于故有些奇怪,她今天怎么会点蛋糕。
茶茶总觉得自己胖,三天两头嚷嚷着要减肥,已经坚持了一个月不吃甜品不喝奶茶。
茶茶吃完蛋糕,还是觉得饿,她舔了舔唇,眼巴巴看着他:“我好馋,想再吃一块千层。”
“不减肥了?”
“我胖吗?”
“不胖。”
“那我就要吃。”
于故表情为难,“还有五分钟我就要去上课了。”
茶茶很快就在陪他上课和吃蛋糕这两件事里做出了选择,“那你去吧。”
于故拿她没办法,结完账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不要乱跑,有事给我打电话,累了就去我的宿舍休息。”
她表现的比幼儿园的小朋友还要乖,“知道了!”
一节大课差不多要两个小时。
茶茶连吃了三块小蛋糕才勉强填饱肚子,她吃完瘫在懒人沙发上,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鼓起来的肚子。
她感觉这孩子应该是个女孩儿。
爱吃甜品这点就很随她。
她以后一定要给宝宝准备很多漂亮的小裙子。
一天换一条,天天不重样。
春日的暖阳穿透临窗树叶,徐徐而来的微风略过枝头,茶茶窝在窗边的沙发上,整个人被光照的暖烘烘,她靠着抱枕小憩了半个小时。
茶茶是被太阳晒醒的,头发摸起来都暖乎乎的,脸颊发热,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朦胧的视线渐渐清明,她摸出兜里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离于故下课还有十五分钟左右,茶茶穿好外套,离开了咖啡厅。
她今天还穿着高跟鞋,还是不愿意爬三楼,在一楼给于故发了短信:【楼下等你。】
于故没有回,也许是没有看见。
周五的最后一节课,有课的班级不多。
下课铃声响起之后,教学楼里也只有冷冷清清两三个班级放了学。
茶茶靠着墙,低头玩手机,眼前的光线忽然被人挡住,她抬起眸,到男人就站在她面前,牵过她的手腕,“走了,回家了。”
茶茶跟着他的步伐,“不用开会吗?”
“不用。”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嗯,你说,我在听。”
茶茶欲言又止,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刚要张嘴时,走廊上哄哄闹闹闹的,听不太清楚声音。
茶茶泄了气,“回家再说吧,这里不合适。”
于故在校园里旁若无人牵着她的手,路上还遇见几位同事,打过招呼后坐进车里,他问:“晚上出去吃?”
茶茶摇头:“在家吃吧。”
于故挑眉,问:“昨天不是说想吃牛排吗?”
“可是我今天又不想吃了。”
这会儿想起牛排的味道,都有点恶心犯呕。
茶茶咽了咽口水,“今晚我想吃辣的。”
“你能吃辣吗?”
“应该……可以吧。”这话她自己说的都很没底气。
鉴于她强烈要求,于故晚上烧了她想吃的毛血旺和中辣版可乐鸡翅,原本以为她辣的吃不下,但出乎意料,她吃的还挺香。
茶茶边吃边喝水,辣的鼻涕眼泪都出来还不肯停筷子。
于故好笑地问:“这是什么新的减肥办法吗?”
茶茶顿时就不高兴了,于故抱着她说了很多好听的话才把人哄好?他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亲了亲她的后颈,问:“下午不是说有事情要跟我讲吗?什么事?”
茶茶神情不太自然,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内心忐忑,表面云淡风轻,她指挥他:“你先把我包里的东西拿出来。”
于故依然照做,从里面翻出一张化验单,他虽然不懂医,但还是认得上面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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