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张玉珠便上前一步,娇滴滴道:“玉珠见过太子殿下。”说罢,即向太子飞了个妩媚的眼风。
太子受了一记媚眼,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阮青青瞅准机会,也迈出几大步,站到太子眼前,红着脸道:“青青给殿下请安。”
太子朝阮青青点点头,目光越过她,看向张玉娇,张玉娇只腼腆地向他福了福身。
太子向张玉娇微微颔首,又看向阮安安。阮安安大大方方行了礼,目光一斜,看到了他旁边一脸冷漠的灰衫男子。
从进到厅里起,他就没说过一句话,没摆出过一个表情,一直这样脸若冰霜。
阮安安心里忽然想起京城传闻,说这位霍小将军霍朝往上三代单传,父亲霍太傅一直希望这个独子能从文考功名,自幼便对他严加教导,霍朝也不负父亲众望,16岁就考取了探花郎,入翰林院。
谁知半年之后,边疆烽火燃,古宁国大军进犯,这霍探花竟然向皇上请旨,出兵退敌。
皇上当然不许,霍太傅当然也不许,可不知怎滴霍朝竟然说服了即将挂帅出征的岐将军,由岐将军亲自出面作保,求皇上封霍朝为左都骑,一同前去边疆杀敌。
霍朝到了边疆,神勇无敌,活擒了古宁国的镇国将军,一战成名。
喜报传回京城,龙颜大悦,霍朝趁机飞书请皇上准许自己驻守边疆。几年间,霍朝打的古宁国节节败退,战功赫赫,最终两国签署了和平条约,古宁国还向元燕国赔偿了大笔金钱,敬供了大量奇珍异宝和美人儿,自此偃旗息鼓,一蹶不振。
而霍探花也顺理成章接替了年迈回乡的岐将军,成了元燕国当朝最年轻的神武霍将军。
自今年初霍小将军回京后,京城各大名门闺秀便翘首以盼,企图博得神武霍郎眷顾。
可霍小将军回京后就没露过几次面,据说他既不好赌,也不好美色,为人冷淡,对巴巴上门想与他结交的京城贵胄爱答不理,只与太子关系不错,常伴太子殿下左右……
阮安安想着霍朝的种种,一时走了神,突听阮青青阴阳怪气的声调传来:“呦,怎么我这妹妹发起呆了,该不是被太子殿下的风采闪瞎了眼吧。”
这话一出,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阮安安,特别是张玉珠,像是护犊子的老母鸡一样,死死盯住她,眼里都快飞出刀片了,生怕她要居心叵测勾搭太子。
阮安安回过神来,果断祸水东引,把目光转向霍朝,玩笑道:“姐姐说笑了,太子殿下风姿卓越,元燕国百姓谁人不仰慕。不过我适才在想,我家让哥儿平时天不怕地不怕,见了太子殿下也是一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怎么现下见了这位霍小将军就大气不敢出,话也不敢说几句,我还从没见过让哥这幅老实样。要是能把霍小将军请回府里住个一年半载,保准他从此收心老实念书,来年也能当个探花郎。”
众人没想到阮安安竟然敢当着霍小将军这位冷面阎王的面打趣,一时又是忍俊不禁,又是不安地看向霍朝。
“哈哈哈哈……”太子率先拍手笑得合不拢嘴,搂住霍朝的肩,也打趣道:“想不到霍将军还有镇宅的能耐。”
太子这一乐,众人便也跟着乐了,李秀珠对阮安安低斥一声:“不得无礼。”眼里却是含着笑。
张大人笑得胡须乱颤,趁着热闹的气氛将贵客们邀请入座。
只有霍朝面无表情地坐到太子身边。
家宴开始,侍女们一道道传菜,鸡鸭鱼肉山珍海味美酒玉酿一时摆满了桌。
阮安安因为要减肥,几乎没怎么吃饭,此刻见了满桌佳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忙在心中默念:“我不吃,我不看,我不闻,要么瘦,要么死……我不吃,我不看,我不闻,要么瘦,要么死……”
酱肘子的香味飘进鼻,阮安安浑身一激灵,忍不住想:“我就吃一口。”
刚要动筷子,就听系统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比你瘦比你美的人都这么努力,你活该这么丑!”
阮安安浑身一哆嗦,正襟危坐道:“系统,你说得对!”
她闭上眼睛,想把美食从目光里挪出去,就问到一股烧鹅的香味。
她咽了咽口水,心想:“烧鹅,这可是烧鹅,我就吃一口,就一口。”
刚要动筷子,又听系统冷一声道:“胖子没前途,你心灵再美也就是个好心肠的胖子!”
阮安安被激的一下睁开眼,怒道:“那我喝酒总行了吧。”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仰头一口饮尽。
坐在身旁的张玉娇惊讶不已,小声问:“妹妹会喝酒?”
那当然,阮安安可是混到娱乐圈金字塔顶尖的人,外号“千杯不醉”,葡萄酒算什么,4两白酒下肚那也是面不红心不跳。
她点点头,再给自己斟一杯酒,抬手又要一口饮尽,突然发觉一道犀利的目光从对桌直射到她脸上,她睁大眼一瞧,见是那全程一副僵尸脸的霍朝。
“看我干嘛!”阮安安此刻正抵抗着美食的诱惑,烦躁不已,满腔怒火没处发泄,便直挺挺地冲霍朝回瞪过去,霍朝面色似乎微微一动,下一秒便移开了视线。
宾主尽欢间,张大人起身,讲了几句欢迎贵客的客套话,然后笑吟吟看向张玉珠:“小女玉珠自幼善舞,今儿就在贵客面前献丑了。”
言罢,张玉珠已经起身走到大厅中间,她向太子和霍朝处躬身礼了礼,长袖一甩,伴着音乐翩翩起舞。
“好家伙,这还有节目,准备的够充分啊。”阮安安眯起眼心中叹道。
张玉珠身姿绰约,舞得浑若无骨,像是醉了酥了一般,眼角眉梢皆含情,时不时像太子飞去妩媚的眼风,满腔情义表露无疑。
阮安安认真瞧了半天,摇摇头。
论舞蹈,她可是内行,前世她唱歌跳舞演戏什么不会啊,眼下张玉珠的舞蹈并无过人之处,只是找个机会在贵客面前显摆显摆,以博得贵客好感。
她又认真的盯着太子,仔细琢磨他脸上的神色,见太子神态自若,并没有跟张玉珠眉来眼去,便放下了心。
谁知她打量太子的眼光过于直白,霍朝看到了,一双厉目狠狠朝她瞪来,阮安安心里一惊,忙收回目光,心想:“我可不是想勾引太子啊,我是红娘!我要为太子和玉娇姐姐牵线,等到这桩任务完成,我就能得大奖励啦~~”
所以,得想办法让太子注意到张玉娇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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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阮安安靠近张玉娇耳边小声问:“姐姐,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张玉娇一愣,腼腆道:“我,我都不会……”
阮安安知她害羞,循循善诱:“比如唱歌、跳舞、乐器?”
张玉娇呆了呆,难为情道:“这些我都没学过。”
阮安安想了想,心中灵光一闪:“我看姐姐书几上有临摹的字帖,书法相当好。”
被人看到了自己的闺中乐趣,张玉娇似乎非常难为情,小声说:“那都是我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的。”
阮安安称赞:“姐姐,在坐这些大家闺秀里,没有比你字更好的了,一会儿姐姐也来个书法秀给他们看看,”
“书法秀?”
“咳,就是书法表演。”
张玉娇一下脸涨得通红:“这,这怎么行,我,我不行的。”
阮安安斩钉截铁:“行,怎么不行!”
这时张玉珠已经一曲舞罢,正端着酒杯向太子敬酒。李秀珠见别人家孩子出了风头,滋生出攀比之心,下意识朝阮安安看了眼,又想到她自小没学过什么才艺,这种场合是指望不上她了,便把目光转向阮青青。阮青青会意,迫不及待地向母亲点点头。
于是李秀珠缓缓起身,笑道:“玉珠姑娘的舞蹈真是仙女下凡,让我这个老太婆大开眼界呀。”
张夫人自觉脸上有光,乐得合不拢嘴:“哪里哪里,您谬赞了。”
俩人奉承客气了几个回合,李秀珠话题一转:“我家青青自幼没管教好,也没才艺能拿出来献丑,唯一琵琶弹的还凑合,今日承蒙张大人、张夫人设宴,就让青青弹首曲子给大家添个热闹。”
张夫人忙道:“好啊,贤侄女的琵琶必然不错。”她一指身边伺候的丫鬓,“去,给阮小姐拿琵琶来。”
丫鬓应声去了,不多时,琵琶取来。阮青青起身行礼,抱着琵琶坐在厅内,将自己苦练的一支曲子流利弹来,一时博得满堂賀彩。
阮安安目光向众人一扫,张大人、张夫人假意奉承,李秀珠满面嘚瑟,张子山和阮怀让听得认真,太子和霍朝俩人……咳咳,这俩人只顾饮酒谈笑,眼神也没给阮青青一个。
很好,太子对张玉珠和阮青青都没兴趣。
阮安安顿时就觉得这位太子殿下果真品位不俗,没被这俩矫揉造作的心机女给迷了眼。
如此想着,她一边盯着太子默默品头论足,一边摇头晃脑,最后满意地点点头。突然,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杀气在她脸上扫过,顿时心中一凛,却见是霍朝两道利目光朝她射来,吓得她浑身一哆嗦。
“冤枉啊,”阮安安心中呐喊,“我盯着太子看可不是对他有意思,我只是在以红娘的眼光审视他,就像审视一块五花肉。”
可霍朝并没有听到她心中的辩白,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过头去。
软安安也起了火,心中愤愤:“这个冷面阎罗总瞪我干嘛!”
这么一生气,她也不害怕了,不甘示弱地狠狠瞪了回去。
霍朝被她这么一瞪,反到愣了愣。阮安安不给他回击自己的机会,适时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这么一会儿工夫,阮青青的琵琶演奏结束了,她起身谢完礼,正待离场,阮安安抓住机会,站起身甜甜笑道:“我家姐姐的琵琶真是棒,小妹自叹佛如。”
阮青青得意地一晃头,阮安安接着道:“刚才在玉娇姐姐闺房小坐,看到姐姐的字帖玉骨天成,不如青青姐姐为玉娇姐姐伴奏一曲,请玉娇姐姐赏脸展示一下她的书法。”
她这话出口,张大人和张夫人都愣了愣,想必他们还不知道这个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闷葫芦居然会书法。
李秀珠因为刚才自家女儿出了风头,这会儿也正想把主场位置还给主人家,便顺着阮安安的提议吆喝:“那感情好,青青,你为玉娇伴奏一曲。”
客人都这么说了,张大人、张夫人哪有不应的道理,张夫人略微不安地看向张玉娇,试探道:“玉娇,你,行吗?”
不待张玉娇回答,阮安安就替她一口答了:“行!怎么不行!”说着不由分说拉着张玉娇离席,一边自作主张吩咐丫鬓,“取笔墨纸砚来。”
张玉娇从未在这么多人前表现过什么,一时有点惊慌,紧紧攥着阮安安的手,不安道:“安安,我……”
阮安安轻声安慰她:“姐姐,没事的。”
不多时,下人们抬了一张桌子上来并笔墨纸砚等物。阮安安亲自为张玉娇研磨,鼓励她:“姐姐,相信我。”
张玉娇接触到她安抚的眼神,渐渐放松下来,向众人小声道:“小女不才,献丑了。”
她提笔略一思索,在宣纸上挥毫泼墨,那边阮青青的琵琶也跟了上来,音乐跟着笔墨,一时形成奇景,厅内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牢牢盯着张玉娇的一笔一画。
她握笔有力,字迹隽秀而有风骨,待她停了笔,见宣纸上是两行诗:“红颜易□□山旧,盼得人间共白头。”
众人看了,都啧啧惊叹“好字,好字!”
阮安安得意地看向太子,想看看他什么反应,就见太子脸色一变,紧紧盯着那两句诗,神情非常古怪。
阮安安不明所以,心道:“太子这是什么表情,是被玉娇姐姐的书法给镇住了??”
她仔细研究着太子脸色任何细微的变化,冷不防瞥到霍朝又在瞪着她。
“……”
阮安安无语:“这人真是,每次我看太子,他就瞪我,该不会是他也喜欢太子吧——”
这想法一出,阮安安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心道,不会吧,传闻霍朝从不近女色,难道真是断臂???
她忍不住回望霍朝,满脸的不忍直视。
霍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冷冷一笑,毫无预兆地起身,道:“几位小姐都屈尊展示了才艺,阮二小姐是不是也赏脸给太子表演一下?”
嗯???阮安安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哼,表演就表演,谁怕谁,姐可是能歌善舞还会演戏的大明星!
阮安安正想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上舞台,冷不丁听到系统提醒:“宿主,宿主,你淡定点!”
阮安安挑眉问系统:“怎么?我表演不得?”
系统长长叹了口气:“你别忘了,你这具身体现下五音不缺。”
噗——阮安安差点一个跟头摔倒:“那我跳舞吧。”
系统哼一声:“跳舞?呵呵,你这具身体拉筋了吗?你伸得开胳膊腿吗?”
阮安安:“……”
那怎么办,总不能表演话剧吧,也没人配合她啊。弹钢琴?这朝代哪有钢琴……
阮安安发现自己竟然成了个一无是处的菜鸟。
可霍小将军发话了,她哪敢不从,而且这是霍朝自进门来说的第一句话,这会儿众人都眼巴巴瞅着她看呢,她可不能不给霍朝面子,不能扫了大家的兴。
阮安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一眼看到李秀珠和阮怀让焦虑的眼神,突然福至心灵,心道,有了!
她大大方方走到大厅中央,向众人盈盈下拜,然后笑道:“小女不才,即不能歌,也不善舞,更不会弹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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