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不怕三爷爷吗?”白初夏喏喏地问。
“不怕,”白兜兜凑去白初夏耳边,笑得甜甜地道,“三爷爷很香,跟他一起睡,兜兜梦里都是香香的。”
白初夏眨了眨眼睛,“这样的话,兜兜现在去找三爷爷睡觉吧。”
“不行,三爷爷他怕……”白兜兜顾及白初夏的心情忙改口,“我答应哥哥照顾夏夏的。”
……
陆廷祈听到这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线。
小孩儿倒是挺会照顾人,不只是他,还有白初夏。
拿过床头的手机,犹豫了半天,终于打出一行字:怎么养孩子?
热心网友一:别人家孩子有的我家孩子也必须有。
热心网友二:委屈了谁也不能委屈孩子。
热心网友三:用心养。
陆廷祈看到第三条把手机放了回去,只觉得自己很可笑,他没心怎么养孩子?
——
上午九点,太阳花幼儿园。
白兜兜跟白星泽趴一张桌子上画画,老师让他们画自己的家人,白星泽在画纸上涂了又抹,整张小脸都在用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拉屎。
白兜兜比较乖巧,掰着小指头数数,不过数来数去都是一二三四五。
白星泽终于听不下去了,拍上脑门一声叹:“笨死了!六都不会吗?”
“不会,”白兜兜抿了抿唇,“校长只教了我五个数。”
“校长?”白星泽突然想起白兜兜来家里好些天,他都没问过她以前的事情,“是你是我妈妈吗?”
白兜兜不知道怎么回答,懵怔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就不是妈妈了,”白星泽又问,“那你爸爸呢?”
“兜兜没有爸爸。”白兜兜拣了另外一只颜色的蜡笔继续画画。
原来是孤儿,比他还要可怜,难怪三爷爷把人接回家。
白星泽埋下头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画的家人。
“哥哥,陶老师今天怎么没来?”孩子思维跳跃,想到什么说什么。
“陶老师生病了。”白星泽偷偷地打量白兜兜,她今天穿的是幼儿园的校服,手短脚短,却很可爱,他依葫芦画瓢地往画纸上描。
“陶老师身上臭臭的。”白兜兜小声嘟囔了一句。
白星泽没听大清楚,偏头问她:“你说什么?”
正好看到白兜兜画的家人,一张白纸上密密麻麻好多黑脑袋,只有最中间的三个人有颜色。
“兜兜,你画的什么呀?”
白兜兜小手撑着脸颊,奶声奶气地说:“家人呀。”
然后指着最大的那个黑脑袋说,“这个就是校长,其他的是我的同学。”
白星泽左右张望了一下,班上的同学都不是黑色,他怀疑白兜兜是色盲,“这三个又是谁啊?”
白兜兜骄傲地指着剩下的三个小彩球,“这是三爷爷,这是夏夏,这是哥哥。”
“还有我?”白星泽有点不好意思,小脸红红地将自己的画纸挪给白兜兜看,支吾道:“我,我刚才一不小心也画了你。”
白兜兜仔细地瞧了瞧,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哥哥,你的家人为什么都是猪猪呀?这个粉色小猪猪是我吗?”
“不是猪!”白星泽气鼓鼓地两手叉腰,提声:“是家人!爸爸,妈妈,夏夏,三爷爷,还有你和我。”
白兜兜小声嘟囔,“哥哥画得好像猪猪哦,可爱。”
白星泽:“……”
两人正说着话,不知道从哪儿伸出一只小胖手一把扯过白星泽的画纸。
紧接着传来阴阳怪气的嘲笑声。
“白兜兜说得没错,白星泽画的就是猪!哈哈哈哈……白星泽的家里人都是猪!”
白星泽转身过去,狠狠地瞪着陈越,“还给我!”
陈越将画纸举过头顶,挤眉弄眼地朝他做鬼脸,“略略略……就不还就不还就不还,有本事你打我呀!打我我告诉老师……”
白星泽长这么大没听过这么过分的要求,冲过去一把将陈越推地上,气势汹汹:“就算你告诉老师我也不怕,快把画本还给我!”
带班老师刚出去就闹起来,其他同学一窝蜂围过来看热闹。
“陈越太讨厌了,干嘛抢人家的画本?”
“就是,仗着自己力气大总欺负人!”
“白星泽多好,就像白马王子一样!”
……
陈越一听更气了,白星泽明明都打他了,班上的女同学还护着他,不管不顾地将最面上的那张画纸撕烂,扬手一抛,碎纸满天飞,最后将画本扔到白星泽的身上,“还给你!”
画本“啪嗒”一声掉地上,白星泽没反应,直到一张碎纸落到他身上,他捡起来看了两眼,眼睛被刺激出一层水汽,扑过去坐到陈越的身上,“大坏蛋,我今天一定要打死你!”
小孩子的力气不大,不过是闹着玩而已,但阵势吓人。
陈越哇地一声哭出来,扯着嗓子嚷嚷:“老师!白星泽打人啦!”
白兜兜把剩下被撕碎了的画纸找回来,看到陈越抓住白星泽的头发,小拳头攥得紧紧,小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地瞪着陈越,简直忍无可忍。
“小胖胖,放开我哥哥!”
软糯的小奶音就算夹杂着火气,也听不出半点气势来,陈越跟白星泽已经扭打成一团。
同学们赶忙跑去找老师,就在带班老师冲进教室的那一刻,陈越发出了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第14章 打赢了
带班老师挤进去看到陈越被白星泽摁地上摩擦,白兜兜咬着陈越的一只胳膊不松口,她忙将三人分开,“怎么还打架了?”
白星泽挡在白兜兜的前面,“跟兜兜没关系,是我!”
陈越一头钻进带班老师的怀里,气呼呼地指着白星泽,“老师,他们……他们欺负我,白兜兜咬我!”
白兜兜从白星泽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瓜,“是小胖胖先欺负哥哥的!谁欺负哥哥,我就打谁!”
“老师……我没有!”陈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带班老师轻拍着他的后背,软声哄道:“没事了,越越不哭,兜兜跟你闹着呢。”
陈越抬起自己被咬的胳膊,打着哭嗝继续告状:“老师,我疼……兜兜太凶了!兜兜是坏孩子!”
白胖白胖的小胳膊上一圈粉嫩嫩的小牙印特别显眼,带班老师眉头一皱看向白兜兜:“兜兜,同学应该好好相处才对,你怎么能随便咬人呢?”
“我才不是随便的人!”白兜兜从白星泽身后站出来,鼓着小腮帮子,拿起桌上被撕烂的画纸给老师看,“是小胖胖撕了哥哥画的画!”
“不过一张画而已,撕就撕了吧。”带班老师明显偏袒陈越,这让白星泽很受伤,难道就因为妈妈不要他了,所以老师也不喜欢他了?
白兜兜看了眼白星泽,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再转去跟带班老师理论:“这又不是一张普普通通的画画,哥哥在上面画了自己的家人,家人都被撕烂了,哥哥不该生气吗?老师就没有自己的家人吗?为什么不能体谅哥哥的心情,为什么只帮小胖胖说话?”
不过三岁多点的孩子,说起话来竟然一套一套的,带班老师都听傻眼了。
“呜呜呜……兜兜坏坏,我要妈妈,我要妈妈来学校打兜兜!”陈越撒泼打滚地哭嚷。
“你敢!”白星泽将白兜兜拉到自己身后护着,“兜兜是我妹妹,你敢打她,我就打死你!”
“白星泽,你不是说白兜兜不是你妹妹吗?撒谎精!活该你妈不要你!活该白初夏被车撞死……”陈越的话越说越难听,白星泽气得够呛,整个人都发着抖,白兜兜心疼极了,跟炸了毛的小鸡仔似的,一边啊啊啊地喊着一边冲到陈越的面前,然后抬起小短腿踢了他一脚。
很轻,毕竟是人类崽子,她怕给弄坏了。
但陈越还是吓坏了,死死地抱住带班老师,“老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带班老师也是无奈,最后只能打电话通知家长。
半小时后,莲姨第一个满头大汗地跑进办公室,看到站在墙角里的白兜兜和白星泽,心疼到不行,眼眶都红了一圈。
早上出门的时候俩孩子都漂漂亮亮的,还吓唬她夏夏小姐跟他们一块上学,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衣衫不整精神不济地蔫在那儿了?
尤其是白兜兜头上的小揪揪都被扯散了,额角的碎发乱七八糟地糊在脸上,一双大眼睛红彤彤地泛着一层水汽,可怜到不行。
莲姨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陆廷祈发过去。
“姨姨!”白兜兜看到莲姨,小手挥起来,阴转晴,小脸笑得灿烂。
莲姨几步走上去,揽过她的后脑勺问白星泽,“小少爷,你们没伤到哪儿吧?”
白星泽望向莲姨的身后,空荡荡的,不见陆柠的身影,他不免有些失落地摇了摇头。
“没伤着!”白兜兜一边说一边比划,似乎还觉得很有意思,“哥哥很厉害,把小胖胖打得哇哇哭,兜兜也帮忙了,一口咬住他的小胖手!”
在死神特训班她专门学过打架,毕竟正式开工是要去砍恶鬼的。
莲姨蹲下身子细细查看了一番,确定白兜兜跟白星泽真的没事儿才放下心来。
白兜兜抱住莲姨的脖子,软软地问:“姨姨,三爷爷为什么没来?”
莲姨将白兜兜抱在怀里,“三爷在开会,等会儿过来。”
白兜兜看了眼白星泽,又问:“哥哥的妈妈为什么也不来?人家小胖胖的妈妈都来了,老师刚刚出去就是接人去了。”
“小少爷,四小姐给我打了电话,她今天真的太忙走不开,但我听得出她很担心你的。”莲姨安慰白星泽。
实际上电话里陆柠很冷漠,只是交代她来学校一趟。
白星泽有情绪地哼唧一声,“我知道她不要我了,不然也不会不管我!”
说罢,拉着白兜兜跑出了办公室,“莲姨,你告诉她,我现在有两个妹妹,是我不要她了!”
莲姨刚要追出去却看到从外面回来的带班老师,领了一位穿皮草的富家太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儿。
莲姨立马站住脚,孩子们回班上也好,免得等会儿吵起来被骂。
白星泽眼睛通红地站在教室门口,白兜兜知道哥哥是生气了,却不知道为什么。
打架不是赢了吗?
她也不敢问他,乖乖地陪着他。
白兜兜想起自己小书包里有糖果,脖子伸得老长地去问白星泽,“哥哥吃糖吗?”
“我想夏夏了。”白星泽要哭不哭地抽了抽小鼻子。
“夏夏就在学校门口,兜兜带哥哥找她。”白兜兜知道偷偷溜出去不好,但哥哥都哭了,她得哄他。
白初夏跟往常一样坐在大榕树底下的石阶上,远远地看到白兜兜跟白星泽朝她走过来,“哥哥怎么哭了?”
白星泽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夏夏,妈妈不要我了!”
“不会呀,妈妈早上答应了夏夏,今天来接夏夏放学的。”白初夏死了一个月,记忆已经出现了错乱,只有生前的执念不会忘。
白星泽更伤心了,“妈妈不要我了,夏夏也不要我了!”
“兜兜要哥哥!”白兜兜举起小胖手。
白星泽扁着嘴,“可是……我还是好想妈妈。”
“想就去找她呀,又没人拦着哥哥,兜兜还可以陪你一块找。”
白星泽揉着自个儿的眼睛,“真的可以吗?”
白兜兜重重地点头,“嗯嗯。”
M城又不是很大,只要他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找到哥哥的妈妈。
白兜兜很有信心。
而且校长也说要找到脑袋就必须先找到白慕北,而白慕北失踪了,那就只能去问陆柠。
白星泽有些犹豫,毕竟小孩子没有大人就乱跑,很容易被坏蛋拐走关进小黑屋。
但他真的真的很想妈妈,而且也不能让夏夏每天等在马路边上。
白星泽又想了好一会儿,右手的小拳头往左手里猛地一敲,下定决心:“走吧,我们去找妈妈。”
第15章 失踪
陆廷祈开完会赶去幼儿园,莲姨还在跟富家太太理论,带班老师碍于陆家的情面,亦是左右为难,坐在中间头都快挠秃了。
看到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的陆廷祈,带班老师倏地站了起身,“三爷,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富家太太跟莲姨同时回头。
陆廷祈西装笔挺,商务人士打扮,面色清冷,气场逼人,但手上又挂着一串玉石佛珠,轻拨了拨,好似世外高人。
那股子神秘劲儿委实教人捉摸不透。
“我家小孩儿打人了?”昨晚还不想养孩子,一遇事儿却也着急,虽然面上若无其事,但自从看了莲姨发来的照片后,心里就不自觉地挂念上,不管做什么脑子里都是白兜兜那遭人欺负的可怜样儿。
“那个……”带班老师吞吞吐吐,“也不算打人,就闹着玩呢。”
“什么闹着玩?老师你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富家太太是陈越的继母,大学毕业攀上陈父嫁入豪门,便当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举手投足间带着傲气,就喜欢用鼻孔看人,说话更是阴阳怪气,“我家越越那么金贵,在家都没受丁点委屈,怎么来学校又被咬又被踢的?!老师,你今儿不给我个交代,我现在就给院长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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