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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冒着被怼被挖苦的风险，他还是开口了：
“我和你三哥确实都老了，就不拖着一把老骨头去帮你了，不过你大侄子、二侄子和三侄子也还算年轻，可以帮你一帮。”
大侄子是廉家文，二侄子廉家武，三侄子是廉家忠，看来四侄子廉家勇确实不成器，都直接退出了，不过也算有自知之明。
廉子芩依次看向几个侄子：“大侄子今年五十一岁，二侄子四十八，三侄子四十三，在职场上，你们认为以你们的年龄，加上平平无奇、没有光辉亮点的履历，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
大侄子&二侄子&三侄子：“……”
廉氏药业现在的董事长是廉启鑫，但管理经营事务的CEO却是聘请的职业经理人，并非是廉家任何一人，而且廉氏药业重要部门的主管，也没有廉家人。
廉家这些人，都只在廉氏药业不重要的岗位上挂了一个闲职，工作能力？无！项目成就？无！
出去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根本找不到工作！
廉元礼打了个哈哈：“哈哈哈，看子芩你说的，自家人讲那些虚的做什么……”
“你口中说的虚的，是指过往简历？还是指工作能力和经验？”廉子芩目光犀利在客厅众人身上巡过，“要能力没能力，要经验没经验，唯一有的就是年纪一大把。”
“我要来做什么？”
这一番奚落，让客厅里的人沉默尴尬大半。
毫无疑问，‘要能力没能力、要经验没经验，唯一有的就是年纪一大把’这话，是真正狠狠地扎痛了廉家两辈人的心！
没被扎心的就只有‘邦’字辈的晚辈，和廉启鑫老爷子这一个长辈，以及廉子芩这个例外。
活得越老的人越要面子，廉元义六十八岁的老人了，在外面谁不看在他出身廉家、年纪大德高望重的份儿上敬他三分？他就没被人这么奚落过！
但廉元义也不敢掀桌子走人，只得忍了忍：“子芩啊，你这话说的就太挖苦人了……”
“我说的不是实话吗？”再补一击！
“……”廉元义深呼吸，缓了片刻才重振旗鼓，打算晓之以理：“子芩啊，公司掌握在外人手里，到底有风险，还是要自家人才放心，”
“如果是二哥、三个和几个侄子的话，我还是觉得，外人更让我放心。”廉子芩快速回答，面无表情。
“噗哈！”憨憨子三侄孙再次忍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二爷爷听听！”廉子芩在他面前横也就罢了，一个小辈儿也敢在这儿笑他！这天翻了不成？！
廉邦勤咬唇，忍下笑了，才乖巧地道歉：“对不起，二爷爷，我没笑，我只是忍不住想咳嗽。噗咳咳！”末了，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
神气什么啊？要想得到晚辈的尊敬，也不先看看自己当长辈的是怎么做人的。还想占他姑奶奶的便宜呢，被怼活该！
廉元礼这个亲爷爷，背叛了临时阵营，先帮自家孙子说起话来，“二哥，我家邦勤是个什么活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者说了，他今天是感冒了嗓子不舒服，刚才不就说了嘛，不是在笑你。”
然后又看向廉邦俭，“邦俭啊，回去了帮你三哥配副药喝喝，好不？”
“好的。”廉邦俭一脸木然地答应。
等等！他现在配制滋养丸是得心应手了，也掌握了配制药茶、药浴散和精进不休散的要诀，但他还不会配制治嗓子的感冒药啊，他又不是中医大夫！
廉启鑫老爷子也在一旁看热闹，看得很兴起，“好了，别总想着摘现成的桃子。自己没本事，还去想些歪门邪道，丢人不丢人？”
第101章
丢人不丢人？
那还是丢人的。
自己没本事, 光想着去骗、去偷摘现成的桃子，有正常羞耻心的人，都会觉得丢人。
但廉元义他们三观里的思维回路，就很奇特, 像是只要举着‘我们是一家人’的牌子, 就理直气壮了一样, 偷、骗和抢都不觉得丢人。
不过，不管廉元义他们怎么觉得, 都不会左右老爷子和廉子芩的态度。
说起来, 廉启鑫老爷子也是恶劣，想着老宅冷清，想看看热闹，这才让廉子芩今天上午要回老宅的消息, 传得廉元义他们都知道了。
热闹看过后, 他也要实现今天把所有人都聚在老宅的另一个目的了。
廉启鑫不紧不慢地, 挨个看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后，才盯住二儿子廉元义：“老二，你一向自视甚高, 却又贪婪成性, 我知道你把所有人都喊来老宅, 暗地里是在谋算着什么。”
廉元义想要辩白，但老爷子的威仪在几十年里已经刻入他骨髓，他不敢在老爷子还在说话时去打断，只能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端正坐直，忐忑地听着。
“无非就是看子芩的枯芩药业盈利极其可观，想去分一杯羹。
但你们也都知道, 子芩的性格最是黑白分明，邦明和邦德帮她组建枯芩药业有功，才得到了她百分之四和百分之二的原始股奖励。你们想让她让白送原始股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于是，你们就想要通过向枯芩药业塞人，进而把枯芩药业掌控在手里的方法，去谋夺子芩的枯芩药业。”
真论不留情面怼人的功夫，廉启鑫老爷子也不逊色于廉子芩。
“我就奇了怪了，你们这些人就算进得了枯芩药业，凭什么就觉得，你们不会把枯芩药业搞垮、得到一个破产空壳公司，而是能把枯芩药业经营下去、并成功瓜分到利益呢？”
说白了，廉启鑫就是看不起‘家’字辈的几个孙子！不止这几个孙子，还有廉元义和廉元礼这两个儿子！
“以你们的能力和手段，还想着通过塞人进去，进而谋夺公司？你们哪来的自信？”
廉家文&廉家武&廉家忠：杀人诛心啊！
廉启鑫决定趁着他身体还好的时候，先把烂摊子彻底收拾好，“老二、老三，还有你们四个，年纪都不小了，给我安分一点！别想着去集团掺和，更别想着去染指子芩的枯芩药业。”
廉启鑫是跨越了两个世纪的人物，闯过来的腥风血雨不计其数，一身气势即便因为年龄沉淀成慈祥睿智，却还是厚如山岳，压得人喘不过气，生不出不敬之心。
“否则，我会让你们身无分文！”
恰在这时，管家赵叔带着五个精英律师进来了，“老爷，律师团到了。”
廉氏药业集团有法务部，也有专门合作的律所顾问团队，这五个律师就分别来自集团法务部和合作律所的顾问，正是其中的佼佼者。
五个律师的到来，意味着今天在老宅的这一次聚集，不会是一次普通的家庭聚会。
廉元义心中陡生不安，和身边的廉元礼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不知所以然。
廉子芩倒是有所猜测，但她并不太在乎即将发生的事情。
钱财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以及和男女主对阵的资本，她本人对钱财并没有多爱。
廉启鑫偏头，对赵叔点头吩咐：“先招待律师们去小客厅稍坐，我这边说完了再请他们过来。劳烦律师们稍等。”
五个律师专业干练地含笑点头：“廉老先生您先忙，我们稍等就是。”然后管家赵叔就带着他们下去了。
廉元义终于沉不住气了，“爸，您出动这么多律师，是有什么大事吗？”
五个律师出动，想到刚才老爷子说的‘否则我会让你们身无分文’，他很难不慌啊！
廉启鑫看着他这二儿子，突然就笑了，为他终于能够卸下身上重担，为廉家的传承无忧，更为他不用再看着愚蠢的子孙犯蠢了。
“当然是有大事了。不然你以为我廉家老宅，真漏得跟筛子似的，前脚子芩要回来的电话才挂断，后脚你们就接到了报信的电话？”
当然是他故意的，可以看一看热闹，顺便清理一番老宅里那些贪心不足的工作人员，又省了他专门打电话叫他们回来的麻烦。
廉元义和廉元礼都是一阵局促，看来他们在老宅安插眼线的事情，老爷子是知道了。
廉启鑫瞟了两个儿子一眼，只觉得没眼看，竟然蠢成这样！
他不点破，他们之前竟然都一直以为，他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吗？
算了算了，不管了，他就趁吃着女儿给配的滋养丸、身体还健朗的时候，卸下肩上重担，约上三五好友，去爬山、去海钓去游山玩水，好好快活几年！
廉启鑫看着这些儿子孙子就觉得碍眼，快点儿把他们分出去了，眼前也干净。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就顺便立个遗嘱，把家分一分。”
今天是个什么好日子？还顺便立个遗嘱，把家分一分？！开玩笑呢这不是！
廉家这种大豪门，立遗嘱、分家产，可是一件大事，怎就这么轻率地就分了！主要是廉元义他们心里没底，对自己能分到多少家产一点数都没有。
廉启鑫老爷子此言一出，客厅里好些人的脸色，无一不是震惊无比！
就连廉邦明都猝不及防，还有些忐忑。
他感觉自己最近一年多以来的表现应该不错，但是不太确定他的地位已经足够稳固，可以让老爷子把廉氏药业交到他手里。
而廉邦德也一样，现在廉氏药业上下暗地里都在传，廉邦明以后可能就是廉氏新的掌门人，而他就是在和廉邦明的竞争中败下阵来的，他更没信心。
同样是年轻一辈，憨憨子廉邦勤和学霸子廉邦俭，就显得事不关己了。
还不约而同地暗想：家产分多、分少？无所谓！跟着姑奶奶、抱紧姑奶奶大腿就够了，姑奶奶这一个人不比那点儿家产更重要吗？
廉子芩早就料到，脸上连惊讶神色都没露出一点。
老爷子的家产，他想怎么分就怎么分，反正总会有她一份的。
廉启鑫把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都如他所料，便又有一种满足感。
“我先把家产怎么分说一说，然后就叫律师团来见证。”
……
……
老爷子说话一言九鼎，话的分量很重，作用很大，现场或许只有廉子芩可以开口一劝、左右他的决定，但她没这个打算。
在小说剧情里，老爷子是突发重病脑溢血不治死亡，从发病到去世不到二十四小时，期间一直昏迷，连交待后事的机会都没有。
大概是廉家后人都不成器，让他不知道该把廉氏药业交给谁，一直犹豫之下，竟然都没立一个遗嘱。
于是之后廉家四房内斗相争，廉氏药业乱象四起，接着‘四个反派孙子’先后出世，廉氏药业破产。
现在老爷子还清醒着，他提前立遗嘱、分家产，不会再发生小说剧情里的情况，她为什么要劝老爷子不立遗嘱、不分家产？
廉元义和廉元礼不想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分家产，但又不知道怎么说，老爷子决定了的事情他们左右不了。
再往下数一辈，‘家’字辈的四个，在老爷子面前就是孙辈了，更没有开口的余地。
至于‘邦’字辈，憨憨子和学霸子仿佛事不关己，廉邦明是此次分家产的重要人物，廉邦德也曾是被考察中的一员，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得不说，廉启鑫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老爷子身体状况渐露颓势时，子孙们都已经蓄势准备争夺家产了，结果在他服用滋养丸后，身体倍儿棒好像还能再活二十年的劲头，让子孙们放松了警惕，觉得可以再等等。
结果，老爷子现在直接主动出击，在他身体还好的时候，就立遗嘱、分家产！
廉启鑫拿过手边的一个平板，解锁屏幕，上下划拉了几下。
“廉家有多少家产，我都已经提前汇总好了，列出一个清单……”
廉家的家产数目可不少，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分清楚的，他提前已经做了汇总记录，现在可以按照这上面的来分。
廉元义和廉元礼他们，都无意识地瞪大眼，前倾身体，呼吸都放轻了，一眼可见的紧张。
廉启鑫划拉几下后，终于开口：“我廉家的家产，主要就是不动产像房产、金银珠宝艺术品等，动产就是廉氏药业集团。”
“刚好今天除了老三家的女儿外嫁出国没来，廉家所有男丁都到了。那么，除了现在各自已有的房产，依旧都属于各自之外，剩下我名下的房产，就平分成十五份。”
“在场算我和奥尼娅在内，加上老三家的女儿，每人一份，刚好十五份。
也刚好，我名下的房产就有十五处。包括高层住宅、小洋房和别墅，分布在国内外各地，价值也相应有所差别，为了防止不公，直接抓阄决定吧。”
在房产分割上，廉启鑫的这个分法，简单粗暴，谁得哪一处房产全部抓阄决定，很公平。
但对有些人来说，他们觉得饿只是看似公平。廉元义就觉得不公平：
“爸，这样分不太公平吧？你看啊，京城的一套别墅价值近亿，南方水乡小城的一套度假小洋房也就几百万，这放在一起分……”
廉启鑫怎么不懂自己这二儿子的算计，于是直接回怼：
“以你的想法，是想把价值最大的几处房产挑出来，孝敬给你们这些老头子，把不值钱的小房产给小辈儿是吧？凭什么？凭你老吗？倚老卖老，卖多少钱一斤？”
廉元义：“……”不知道多少钱一斤。
憨憨子：噗嗤！老爷子赛高！他就见不得二爷爷他们倚老卖老，能得到哪一套房产都靠运气才是最公平的。抓到最好的，那是凭本事抓到的，凭什么要先把最好的让给你？！
廉邦勤的想法不止是年轻一辈的想法，‘家’字辈四个也是这么认为的。
得到哪套房产都靠运气，就算你们是我老子、叔伯，也没有直接就把最好的拿走的道理。
利益面前，没有父子，就是这么个道理。
廉启鑫早有准备，直接拿出十五个纸团，“在这个清单上，我给每处房产都标了号，待会儿抽到几号就对应几号房产。好了，一人一个纸团，都上来抽吧！老三，你帮你女儿抽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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