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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深情——荣槿

时间:2020-10-27 10:28:52  作者:荣槿
  饶是棠宁再迟钝,也察觉出来那话包含的另一层含义。
  她心下一沉, 背脊僵直,缓缓吐纳着呼吸。
  程怀恕疏懒地看着她, 眼皮半阖, 气息间混杂些许清冽的酒气。
  并不难闻。
  他即使感觉到自己稍微有点醉, 但基本的自制力还在。
  扬了扬眉梢, 男人又无声地拉远了跟她之间的距离。
  压迫感瞬间清零。
  棠宁不禁松了口气。
  程怀恕从有钥匙的那个裤兜里又拿出来烟盒跟一支打火机, 他的唇含着烟, 许久却没点,含糊不清道:“太晚了, 今晚先在这里睡下,嗯?”
  此话一出,她又如同惊弓之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她小声喃喃:“我打车回去也可以的······”
  程怀恕打消掉她的顾虑, 虚拢着火点烟:“放心,我睡客房。”
  他吐着烟圈,并不打算趁人之危。
  看得出来,小姑娘没准备好,他也不是等不起。
  程怀恕闲散地交待说:“我先去洗澡。”
  她心口的一块大石块瞬间移开,眼神轻柔道:“好。”
  棠宁从鞋柜上下来,脚底触及地面时,双腿都是软的。
  她在这方面,真的完全不是程怀恕的对手。
  更何况,程怀恕今晚是微醺的状态,在他醒酒前发生点儿什么干柴烈火的事,也并非她本意。
  程怀恕的脚步停在浴室门口,回过头说:“你今晚睡主卧,我最近都没怎么回来睡,被套床单都是干净的。”
  他旋即又叮嘱道:“主卧里有洗手间,你直接洗澡就行。”
  棠宁点点头,走进主卧。
  这房间跟他在军营宿舍的作风很像,干净又整洁。
  床单是深蓝色的,中间放着个枕头,她试了下手感,还挺软。
  拉开衣柜,里面只有他的衬衫、常服和军装,整个衣柜都没装满。
  哪儿都是空荡荡的,根本不像有个家的样子。
  又转念一想,像他们这种职业,只要遇到上级交待任务,都是背起行军的背包随时走。
  不过棠宁今天参加完草坪婚礼,被阳光晒得浑身黏腻,真没办法和衣而睡。
  脱下风衣外套,走到里面浴室时,她才想起来什么。
  棠宁想去客卧找他问问,还有没有别的她能穿的衣服。
  结果客卧里并没有人,他好像在另一间洗浴间里。
  她走到另一间浴室门口,眼见着磨砂玻璃下勾勒着男人挺拔的身形,水声更是听得人脸热。
  等到程怀恕出来,棠宁正在客厅的沙发等着她,模样乖巧。
  他刚洗过澡,酒气消解,浑身上下都包裹着薄荷的清冽。
  程怀恕随手用毛巾擦拭着半干的头发,黑眸沉如湖底,开口问道:“怎么了?”
  棠宁坐在沙发一角,有点儿难为情地揉揉后颈:“我没带睡衣······”
  程怀恕倒也没说什么,稍微一愣怔,柔声跟她商量:“暂时穿我的衣服,行吗?”
  他家里自然不可能有女人的衣服,所以能有换洗的衣物当睡衣就够了。
  “可以的。”棠宁应声完,就去到主卧,拿了件衣架挂着的丝质的黑色衬衫,不忘征求着他的意见,“这件可以吗?”
  “行,随便你。”反正都是穿一晚上的衣服,程怀恕自然没那么多规矩。
  他又给小姑娘拿了双买了一直没穿过的拖鞋,让她换上。
  走到主卧的洗浴间,里面确实跟棠宁想的相差不大,洗面奶和基本护肤品都是不存在的。
  所以洗完澡后,棠宁很快从浴室出来,顺带帮忙把动过的物品还原,将浴室也收拾得一干二净。
  江城冬日的寒意是凛冽入骨的,室内的空气恨不得凝结成冰,比室外还冷。
  考虑到这一点,程怀恕从浴室出来就打开了基本没怎么开过的空调。
  制热的空调将室内烘得暖融融的。
  棠宁将头发全盘上去了,光洁的脖颈和平直的锁骨一览无余。
  她穿着他oversize的衬衫,模样有点儿滑稽。
  但仔细看,又具有别具一格的诱惑。
  衬衫的下摆长至小姑娘的大腿根部,他的长裤被她挽了几道,露出骨感的脚踝。
  棠宁带上浴室的门,眼神还氤氲着残留的雾气。
  偌大的房子只有那间主卧跟客厅的灯是亮着的。
  程怀恕一身枪灰色的睡衣,单腿屈着,舒坦地靠在沙发上。
  他眉眼低垂,正聚精会神地翻动着书页。
  睡衣的袖口被他捋至小臂,那双捧着书的手更显得修长、骨节明晰。
  程怀恕伸手拿过来玻璃杯,里面装的是蜂蜜加水,能缓解轻微醉酒后的头疼。
  他唇落在杯子沿口,漆黑的眼眸直勾勾看向他。
  棠宁不想多打扰他,随口一问:“小叔叔,还不睡么?”
  他眼底掠过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影。
  光晕浅浅晕开,男人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就这么似笑非笑的。
  程怀恕搁下杯子,只答说:“马上了。”
  棠宁瞥见了他杯子旁边的相册,好奇道:“我能看看这个么?”
  “看吧。”他把相册递过去,好整以暇地合上书页。
  棠宁想象过他小时候跟少年时的模样,但眼见为实时,又是另一种感受。
  仿佛那些飞速流转的时光都是可以在长河中寻觅到到的。
  相册里面有几张程怀恕婴儿时的照片,圆嘟嘟的小脸跟他现在的气质挺不搭。
  棠宁尽力隐忍着,没忍住,又笑得肩膀直颤。
  程怀恕略一挑眉,反问道:“这么好笑?”
  “也没有。”棠宁一本正经解释说,“就觉得叔叔小时候有种反差萌。”
  程怀恕指着那张相片儿,眉眼温柔:“这应该是我满周岁时照的。”
  怪不得身后的背景是摆着抓阄物件的桌上。
  棠宁继续往下翻。
  看到了一张相片里带红领巾的小男孩,光看表情就不好惹,往后就直接到了他高中和军校时候的,无论是穿校服还是军装,他永远在里面是最出挑的。
  十八岁的程怀恕,眉眼冷淡,身形挺拔。
  那是一张他刚进部队时的照片。
  剪着很短的寸头,完全把那种又痞又正经的气质驾驭得死死的。
  棠宁扬眉,唇角微弯,温声说:“小叔叔,你那时候就不爱笑诶。”
  她正在看得一张是程怀恕跟战友的一张合照,似乎是去维和时拍的。
  背景不像在国内,只能看见一片荒芜和低矮的民房。
  能想象到,在那样充满着战乱的国家,能维持着现有的和平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一件事儿。
  相片里总共六个人,其余五个人都搂着彼此的肩膀,意气风发地笑着。
  唯有程怀恕,唇线平直,脸上神情寡淡,有种兵头的既视感。
  棠宁的指尖移动到他身边的一个人,看着不是中国人,就想问:“这个是······”
  程怀恕神色略松,淡然道:“他是俄罗斯的维和军人,后来南苏丹的保卫战胜利了,我们就没怎么见过。”
  棠宁看着那张眉眼深邃的脸,点评说:“还挺好看的。”
  程怀恕合上书,眼眸微眯,哼笑一声,“你这样,叔叔可就要找他评评理了。”
  棠宁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撇了撇嘴问道:“怎么了?”
  他垂着眼帘,眼底澄澈一片,表情却吃味:“怎么专门勾我们家小姑娘的魂呢?”
  棠宁:“······”
  她真的错了,就不该一不小心说漏嘴。
  棠宁捏着那张照片,低眸刚好就看到了背面落款的日期和字迹。
  一排俄文,一排对应的翻译的中文。
  写的是——
  程,生日快乐,永远的兄弟。
  想必是他旁边那个俄罗斯维和士兵给他写的生日祝福。
  棠宁在脑子里想了想日期,像是噼里啪啦燃起的烟火。
  今天不就是……他的生日么?
  棠宁震惊着,双眼睁得很圆:“小叔叔,你今天生日吗?”
  他生日,他都能这么只字不吭的。
  程怀恕撑着手指,搭腔道:“算是。”
  他继而笑吟吟的,故意反问:“怎么,想给叔叔过生日啊?”
  程怀恕往年的生日都在部队跟队友一块过,有时候碰巧出任务,连碗长寿面都吃不到算是常态。
  后来他就对这种日子不怎么放在心上,
  可棠宁猛然一提起,仿佛将他心口空缺的那一块碎片给拼凑齐了。
  棠宁赶紧查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没过十二点。
  还能有时间给他过生日的。
  程怀恕看着暖光下的小姑娘,心底无声蔓上几分温情。
  她想把相册归位,递过去时,长长的衬衫衣摆上翻,腰后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
  白的刺目。
  程怀恕只瞥过去一眼,呼吸微窒。
  他拿起那杯蜂蜜水又灌了口,压制中心口的燥热。
  可能是空调温度开的高,他额间都隐隐出汗。
  棠宁还趿着他给的那双拖鞋,鞋码太大,她的一双脚就看起来格外小。
  小姑娘脚趾圆润,指甲是她之前跳舞时涂的大红色,经历了地震各种事件后,褪得七零八落,看上去居然有种凌乱的美感。
  程怀恕不知道她脑回路里又在想什么心思,只是怕她麻烦,不以为意道:“太晚了,过不过生日都无所谓。”
  棠宁一脸认真道:“叔叔,你都是要奔三的人了,再往后,每过一年,就要老一岁了······”
  她的本意是,今年的生日不能那么简单地过。
  再不济,她去冰箱里找找有没有面条给他做一碗长寿面也行啊。
  这话落在程怀恕耳朵里,已然变了味。
  心想着,这小姑娘还不忘来一句年龄补刀的。
  程怀恕盯着那张俏丽的脸,白皙莹然,粉嫩玉琢。
  脑子里不断充斥着无意间看到的那一抹腴白。
  他眼底笑意不甚明朗,喉结滚动,嗓音发沉:“要不然给叔叔一个吻,也算勉勉强强的生日礼物了。”
  棠宁脸色赤红,转移着话题说:“我还是去给你做碗面好了。”
  程怀恕倒也不是认真的,戏谑道:“我今天是寿星,所以应该有许愿的环节。”
  棠宁点点头,表示理解,很上钩地问了句:“所以……愿望是?”
  程怀恕将人圈在怀里,挺容易擦枪走火的姿势。
  灯光下,瞳仁温柔,理直气壮道:“愿望是小姑娘给我一个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喝了感冒药,脑子有点发沉,明天给大家双更ovo感谢在2020-10-01 17:55:29~2020-10-02 23:17: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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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
  棠宁张了张唇, 黑瞳像是汲取着足足的水分,分外水润。
  弄得像是谁欺负了她似的。
  程怀恕失笑。
  他那句生日愿望本来就带有戏谑的意味,也没指望棠宁会当真。
  没想到, 下一秒,她凑过去。
  与程怀恕呼吸相交。
  他定在原地, 喉头发干, 身形愣怔在原地。
  程怀恕单手抄兜, 松开了对棠宁的桎梏。
  离开了他的怀抱后,小姑娘像是下了莫大的勇气。
  棠宁觉得,如果他只有这一个生日愿望, 她也不是不能满足的。
  本来就是她先喜欢的他。
  现在靠近无数步后, 她又缩进自己的壳里。
  但她清楚, 自己还喜欢他。
  没有人能排斥靠近光明和美好的本身。
  本能驱动着她仰着头,微微踮脚, 摒弃掉一些害羞的念头。
  颇有一去不返的架势。
  客厅的光线比玄关敞亮,他都看得清楚她薄薄眼皮上的细微血管, 还有颤如蝶翼的眼睫, 在眼底投下扇子般的阴影。
  程怀恕还没反应过来, 甚至都没配合小姑娘弯下腰。
  结果小姑娘还挺迫不及待。
  棠宁毫无章法, 闭起眼睫, 直接往男人清隽的脸庞上凑。
  由于身高不高, 垫脚有点儿累,坚持了一会儿后, 棠宁飞速地用嫣红的唇贴过来。
  本想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谁知她的牙齿直接磕到程怀恕的下颚。
  所有的暧昧氛围在这一声磕碰中化为乌有。
  棠宁发起的首次主动的吻,由失败告终。
  她浑身瘫软,冒出拼命跑完, 还是看不到终点的心累。
  程怀恕实在没忍住,扶住她的腰际,笑得肩膀直抖。
  他下巴还残留了小姑娘磕上来的牙印,不太深,就是细看挺滑稽。
  棠宁窘迫的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捻着耳垂,细声细气地找着借口,解释方才的失误:“对不起叔叔……我不太会。”
  嗓音青涩又诱人不自知。
  程怀恕今晚暂且不想动她,揉揉她垂着的脑袋,满是宠溺:“等以后叔叔教你。”
  “哦……”棠宁迟钝地察觉出那话的深意,又害羞得不敢抬头看他,清清嗓子急于掩饰什么,“总之,祝小叔叔生日快乐。”
  程怀恕俯身,微微弯腰,与她视线齐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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