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恕目光定了定,沉着嗓音道:“走吧。”
三人来到了陵园里,目之所及全是立着的墓碑,不免让人多了几分悲悯的情怀。
每往上走一层,程怀恕都会敬一个军礼。
棠宁知道,他的军礼是献给九泉之下的烈士们的。
他们尚在人世时,穿着军装就是属于国家的。
可长眠于此,最后也不过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父亲……
这么美的人世,却有人再也看不见了。
所谓的和平盛世,也不过是在你不知道的角落有人以身殉国,挡掉了那些黑暗阴霾。
棠宁将手捧的一簇白菊献给程怀恕最终站定的墓碑前。
他没撑伞,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抬起,背脊笔直地敬着礼。
这种场景让她下意识眼眶发酸。
他背负得太多,可心境永远敞亮,满腔热血与悲悯铸就了某种情怀,像是一股子劲儿,让她心心念念这么几年。
出来时,细雨未歇。
李思明跟他们挥别,扬言等着结婚的时候当伴郎。
这话听的棠宁面红耳赤的,程怀恕还真就乐呵地应下来。
棠宁跟程怀恕回的是她那边租的公寓。
夏桃没回来,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居然有一丝逼仄感。
棠宁看他浑身被雨淋得透湿,心疼得不行,就赶紧让人洗澡换身衣服,免得伤口感染发炎。
上回去超市时,她刚好备了套男士的睡衣。
洗完澡,程怀恕黑发半干,穿着她买的真丝款睡衣,模样清隽,勾人得厉害。
棠宁瞥过去一眼,喉头发紧。
怎么他洗完澡看上去更欲了几分……
不行,一定是她最近被蛊惑多了,脑子里被程怀恕带得都没点儿正经思想了。
他坐在床沿,随意用毛巾擦了下头发。
程怀恕难免失笑,发觉小姑娘睡得床都是软乎乎的。
跟他在部队里的习惯算是天差地别。
门外有人敲门,声音特别熟悉。
苏茴喊了声:“宁宁。”
棠宁一个激灵,从客厅走到玄关,慢吞吞拉开门,扯着唇角问:“妈,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苏茴走进玄关,打量着她的住所,眼神一瞥:“没事儿我就不能来看看你啊?”
棠宁支支吾吾的,竭力不漏出破绽:“可以的,妈,您坐,我先去房间拿个东西。”
不等苏茴反应,她直接进来房间,悄悄把门带上。
程怀恕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一点儿没有所谓的紧张感。
倒是小姑娘这幅模样,很容易让人误解,像是在偷/情。
棠宁深呼了一口气,眼神澄澈道:“小叔叔,我妈来了,你先在房间待一会儿。”
程怀恕嗓音喑哑,故意将人压在门板上:“确定让我躲里面?”
她哽了哽:“委屈你了……”
刚想张唇再说什么,男人的气息霎时间席卷过来。
他的吻霸道有力,托着她的后脑勺,完全不给人躲的机会。
棠宁的意识全然崩塌。
被他吻得浑身发软,气息全乱了。
但对于程怀恕来说,也不过是浅尝辄止。
棠宁手背一抹,果然,口红都被亲掉了……
绝对是故意的。
她暂时不知道怎么跟苏茴说,所以程怀恕等待的同时还不忘用这种方式来“惩罚”。
她忿忿不平地瞪了眼,动作麻利地收拾好,又带上房间的门出去。
苏茴坐在沙发上,见她出来,神色仍然狐疑着。
棠宁从房间出来,连忙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苏茴抿了口热水,叹息道:“你总是说忙,妈妈就想过来看看你……”
“对了,你程旭哥说你交男朋友了?真的假的?”苏茴目光闪烁着,清清嗓子,趁热打铁地说,“真的话,改天带回来让妈妈见一见,就当是把关了。”
棠宁心道,其实这人苏茴早就见过了。
不过,看苏茴的反应,程旭没告诉她,自己现在跟程怀恕在一起的事儿。
还没想好怎么说,棠宁只能紧张得捻着耳垂:“妈,八字还没一撇呢,等有时间了,我再带他见您。”
苏茴也不想给她太多压力,见棠宁暂时性回避,她只能往别的方向找突破口。
聊了会儿家常,苏茴终于不再纠结在她男朋友这个问题上。
棠宁心里松了口气。
等到苏茴还有事儿要先行离开,她又给人送到了电梯口。
回到房间时,程怀恕真就坐在床沿等她。
男人眉目收敛着,身处她满是少女心思布置的房间还有几分违和。
程怀恕把人圈到怀里,交待道:“改天我再亲自登门拜访,迟早要说的。”
她心不在焉地点头:“嗯好。”
实则,棠宁现在心里打着鼓,不知道她跟苏茴的对话,程怀恕听去了多少。
里面有些话她都是没想好,为了敷衍说出来的,但愿程怀恕不要当真才好。
他的气息太过炙热,喷洒在脖颈间酥麻一片。
棠宁环顾四周,不自在地躲避着刚才窘迫的情形,找借口说:“叔叔,我去洗澡。”
程怀恕放了行,也没急于一时。
毕竟,要让苏茴接受可能需要点时间,他理解小姑娘的顾虑,也不想让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从浴室出来,棠宁换了件白色的吊带睡裙。
对着镜子拍了拍脸颊,某些旖.旎心思总算能消散下去。
白色睡裙长至脚踝,由于是吊带宽松款,小姑娘匀称的肩颈线一览无余。
再往下,是盈盈一握的细腰。
程怀恕喉头轻滚,拍了拍床沿,蛊惑道:“过来。”
棠宁哒哒走过去,抵着他温热的胸膛,献上一个安抚性质的抱抱。
小姑娘浑身软绵绵的,洗完澡后的馨香就萦绕在鼻尖。
程怀恕起了欺负的心思,并不打算抱一抱就完事儿。
棠宁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握住脚踝压下。
程怀恕定住小姑娘的膝盖,不留回旋的余地。
她心下一颤,挣脱不得,咬着下唇,闷声闷气地问:“小叔叔……你要做什么?”
他的指尖像是一团火,每途径一处,就消融掉皑皑白雪,引得她难耐地长叹。
程怀恕啄了下她的耳垂,薄唇轻吐出几个字:“交给我,嗯?”
棠宁没了回话的力气。
睡裙翻飞,吊带垂在两侧,小姑娘肌肤胜雪,双颊像是两团粉云,在情/潮的渲染下显得愈发娇嫩可人。
一尘不染的裙子下,小姑娘双腿似是藕节,柔软易折。
望着她水润的眼眸,程怀恕只是轻哂了一声,指节像是蛛丝,包裹着无人涉足的禁区。
棠宁无力蹬着双腿,心头如一团乱麻,想说出来的话全化作了悠远的气息。
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
像是沉溺在海中,却抓不到一块浮木,耳边的气泡咕噜噜地响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溺毙。
“叔叔、程少校……”
“老坏蛋……”
恨不得能喊的都喊了个遍。
程怀恕同样不好受,喉头干涸,眸色深沉中含着猩红。
直到最后,程怀恕轻而易举带她坠入网中,作茧自缚。
“宁宁,别怕。”
话音一落,小姑娘簌簌颤抖,浑身蒙上胭脂色。
那是程怀恕见过的最美的颜色。
濒临爆发的前一刻,他含住小姑娘的唇,只是在唇缘处流连,像含着块儿果冻,神态极尽温柔。
棠宁闭着眼眸,整个人像是雨打的浮萍,背脊弓着,双肩一缩,心头轰然一声。
缓了许久,她像是搁浅在岸边的一条鱼,心跳快如雷奔,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程怀恕敛着手指,嗓音温沉,眉眼间尽数是风流劲儿:“宁宁,舒服吗?”
这话她羞得回答不出来。
程怀恕料到她平时也不太自己解决,要不然也不会敏/感成刚才那个样子。
他诱哄道:“不说话是要让叔叔再来一次吗?”
棠宁不知道摇头还是点头,含糊道:“感觉……很奇怪。”
身体是奇怪的。
要不然怎么会他修长的指节一覆上来就能让她消融?
像是春天来临,冬日的薄冰化成春水。
更奇怪的是,她控制地不住自己的声音。
落在程怀恕耳朵里,像是小猫在叫,勾的人心痒。
当程怀恕手指上的“证据”昭然若揭时,她的羞耻心愈发爆棚。
拿被子捂了会儿眼睛,棠宁不愿面对现实,呜咽道:“老坏蛋。”
程怀恕跟解粽子似的,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打横抱起:“乖,去洗手。”
走到浴室,程怀恕将人放下。
棠宁站在洗手台前,把家里的洗手液挤出一团,听着水流声淙淙作响。
程怀恕帮自己洗的同时,又将她圈到怀里,抓住手腕,细细密密地将小姑娘的每根手指都洗干净。
气氛中弥漫着无声的温情。
洗手液洗干净后,她的心情总算能安定一会儿。
哪知程怀恕这时候故意贴过来,从后圈住她,双手撑在洗手台上:“不是奇怪。”
他偏过头亲她耳根,声线低靡,酝酿着十足的笑意:“是叔叔让你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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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
窗外的雨滴淅淅沥沥, 春雨来得甚急、甚躁,可还是滋润着万物,细润无声。
一时间天地间平添凉意。
棠宁被桎梏在他怀里, 心底仿佛有一道电流经过,耳根子都是软的。
都说男人在床上没下限是真的。
要不然穿着军装的程怀恕清冷正经, 怎么这会儿就什么荤话都能外蹦。
棠宁嗔怪他一句:“程少校, 你是不是······太没下限了?”
小姑娘眼波流转, 关了水龙头,抽了几张纸把指节擦干净。
盥洗台前的镜子里,她这般模样倒有些娇嗔的意味。
程怀恕的双手还撑在洗手台上, 笼罩着她娇小的身躯, 近在咫尺的就是一股子奶香味儿。
他故意作恶, 西裤下包裹着的长腿如剪刀般锐利,往前贴合一步, 两人间的距离彻底没了缝隙。
棠宁当然感受到了什么。
他不止一次的暗示,还有迷糊间试探到的尺寸, 都在提醒着一个事实——
这个时候的程怀恕很危险。
像是伺机出动的猎豹, 就等着把小兔子叼回家。
程怀恕难免哂笑, 在她耳边反问说:“这就没下限了?那等到之后盖戳了怎么办, 嗯?”
他宽大的手掌掌控着身前人的细腰, 似乎是要把小姑娘揉进骨髓里。
顿时, 棠宁福至心灵。
程怀恕指的盖戳就是结婚。
老男人就是老男人,想得还挺远。
棠宁机械地将纸团扔进垃圾桶, 又喃喃地叮嘱道:“叔叔,你自己解决下······”
说完,她还给浴室门关上了,完全留给了他独处的空间。
程怀恕稍愣了下。
小姑娘的思路特别跳脱, 意思是如果忍不住,他就靠自己手动解决。
真是拿她没办法。
自己待在浴室里,用一个词儿来形容,就是索然无味。
等完全消了火,他拧开门把手,随之走了出去。
棠宁觉着这身衣服没法儿穿了,只能又换了套贴身衣物和睡裙。
出来时,她将长发扎成丸子头,正划着手机屏幕。
眼睫垂下,神情专注。
程怀恕神色淡淡地靠过来,下颚搁在她小巧的肩头,附带问道:“看什么?这么认真。”
棠宁不急不缓道:“不是还没吃晚饭吗?我点个外卖。”
他直接捞过手机,阻止了小姑娘接下来的操作,跟个老父亲似的交待说:“少点外卖,对身体不好。”
爹系男友,关心起来无微不至是真的,限制也确实多。
手机在他手里黑屏了,再摁亮,程怀恕发现要输密码。
他理直气壮地问:“手机密码是什么?”
棠宁不置可否,坦诚道:“1553。”
程怀恕琢磨了下,眉峰一扬:“为什么是这个数?”
不像是生日,也不是任何的纪念日。
“是从你离开那天到我们重逢,中间隔的天数。”棠宁一字一顿地说完,侧过头,笑吟吟地迎上他视线。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
平心而论,从重逢的第一眼开始,她就知道分开后的四年里,自己没有一天忘掉过程怀恕。
程怀恕摸了下眉梢,温情脉脉,他将人拥入怀中,口吻笃定:“接下来用一辈子来偿还。”
如果久别是遗憾,那么重逢后的余生就作为全部的馈赠。
既然不让小姑娘点外卖,剩下的出路就是自己做晚餐。
程怀恕单手抄兜:“家里还有菜吗?”
棠宁拉开冰箱门,发现空空如也,窘迫地说:“好像没了。”
话音一落,门口传来一阵钥匙拧门的声音。
棠宁眼皮一跳,嘟囔说:“应该是夏桃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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