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很浓重的少年质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们两个都吓了一跳。
挺着脖子不敢回头。
傅尘野身上的熊猫服已经换了,身上穿的是他自己的衣服。
他手上还拿着一大捧气球,分了一个给唐澄澄,其他的全塞到夏纯吟手里了。
“走吧。”
夏纯吟看了眼自己手里多的都快要握不住的气球绳,又去看看他:“去哪?”
“吃饭啊。”
唐澄澄急忙拒绝:“我们两已经定好位置了。”
“哦。”他神色平静,问她,“我不能去?”
唐澄澄立马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傅尘野看上去倒没什么异样,也没有要打她们的样子。
所以两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唐澄澄问他今天怎么会在这里,体验生活吗。
傅尘野打了个哈欠,他看上去似乎有些睡眠不足,黑眼圈有点重。
他的语气还是万年不变的不正经:“我们穷人不配体验生活。”
夏纯吟一时不知道他这话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话。
“你成年了吗,这算不算招童工?”
傅尘野看着一脸认真的夏纯吟,笑了:“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法律意识。”
一旁的唐澄澄提醒她:“现在满了十六周岁就可以出来打工了。”
夏纯吟点头:“哦。”
他们进了烤肉店,服务员是个女生。
一看傅尘野那张脸,嘴巴就抿了起来,模样娇羞。
出于私心,她把菜单递给了傅尘野,声音娇滴滴的问:“先生想吃点什么。”
傅尘野也没看她,转手就把菜单递给了夏纯吟:“你看下你想吃什么。”
夏纯吟道过谢以后,就和唐澄澄开始点了。
她们来之前就在手机上看过,已经决定好了要点哪几样,所以点的很快。
上菜之前傅尘野去了一趟洗手间。
他看上去很困,好像随时都要睡着的那种。
他说他去洗把脸,清醒一下。
他去的时间有点久,夏纯吟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洗到一半睡着了。
夏纯吟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一下,她低头去看,是一条好友验证的消息。
【你好,我是刚刚在洗手间要你号码的服务员。】
夏纯吟有点懵。
洗手间?
要她号码?
她没去洗手间啊。
不过她最后还是通过了这条好友请求。
傅尘野没睡着,他过来的时候发梢微湿,脸上的困意也稍微消了点。
唐澄澄看他身上都没伤了,就问他:“你最近是不是没去打拳了?”
他点头,身子懒洋洋的往后靠:“没打了。”
唐澄澄不解:“为什么啊。”
在地下那个圈子里,他可是热门选手,NO1。
他笑容痞气:“魅力太大了,挺困扰的,每天手机都是一些想要包养我的富婆发来的消息。”
唐澄澄虽然在心里骂了句自恋,但也并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傅尘野要是进了娱乐圈,光靠这张脸就能直接荣登顶流了。
而且他也是真的牛逼,年纪不大,但是能打。
甚至把其他高量级的都给打趴下了。
穿衣小奶狗,脱衣小野狼,别说那些富婆了,学校里的那些女生谁不喜欢他啊。
不过唐澄澄对于他这个理由是不信的:“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
傅尘野看了眼旁边一言不发的夏纯吟。
她挺乖的,别人讲话的时候哪怕再饿,她都会安静的听。
傅尘野垂下眼睫,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开了口:“身上的伤被我妈发现了,就不让我去了。”
唐澄澄点头,原来是因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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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饭是傅尘野买的单。
夏纯吟不愿意,她说她答应了今天请客的。
傅尘野非常鸡贼的让她下次请。
夏纯吟根本没发现他的意图,想了想,就点头应下了。
唐澄澄坐的车和他们是相反的反向,中途三个人分开。
夏纯吟和傅尘野一起往车站走,他们在同一个车站,但坐的车不同。
江效开着他那辆破奥迪经过时,正好瞥见这样的一幕。
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站在公交车站约会。
他乐了,拿出手机拍下照片,幸灾乐祸的发给了自己的好友。
江效:【某人后院着火咯。】
第26章 沉溺
夏纯吟回的是秦毅的外公家, 周琼阿姨告诉她,最后再在那里住两天,后天就可以回去了。
她的那辆车要过很久才有一辆, 她问傅尘野坐的是几路车。
他手插着裤袋,吊儿郎当的站在那里:“怎么, 说了以后想跟踪我一块回家啊?”
然后夏纯吟就不说话了。
她本来就是觉得太安静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随便找了个话题。
傅尘野爱说不说,她其实并不关心。
又坐了一会, 公交车终于来了,她投币上车,找到座位坐下后, 隔着车窗礼貌的冲他挥了挥手。
傅尘野终于把他高贵的左手从裤子口袋里伸了出来, 懒散的挥了挥,算是回应。
然后夏纯吟看见他上了后面的一辆车,五路车,她等车的时候看到最多的一辆。
五分钟前她还看到一辆空的五路车停在他们面前,那个时候的傅尘野正低头玩手机, 看都没看一眼。
夏纯吟坐直了身子,心想, 真是个怪人。
她一直觉得傅尘野很奇怪,但总觉得,他不坏,至少人挺好的。
回到家, 佣人正在给家里的绿植洒水,直接一辆洒水车开了进去。
院子很大,几乎都快赶上半个街心公园了。
有人工湖泊和假山, 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
这些都是老爷子养的,人上了年纪以后似乎都会对这种花花草草感兴趣。
瞧见她回来了,佣人笑了笑,把水管关了,让她先进去:“别被水喷到了。”
夏纯吟礼貌的道过谢,小心翼翼的绕过那些被水弄的湿软的泥巴路。
踩着小石子路进去。
还没进客厅,就听见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出来,夹杂着一点怒意。
“我之前就不同意你是当什么飞行员,这有什么前途,那点工资还没我公司一个高管的多,你好歹也是我老周家的外孙,你这样执迷不悟是想丢谁的脸?”
面对老爷子激动的言论,秦毅表现倒挺平静,次数多了自然也就波澜不惊了:“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我自己,我的人生不需要考虑别人,更不会为了丢谁的脸就胡来。”
老爷子捂着胸口,脸色痛苦,他看着周琼:“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都学会顶嘴了!!”
周琼平时顾虑到老爷子的心情,总是格外顺从,但关乎到儿子,她还是有自己坚持的原则的。
“秦毅他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孩子,我和他爸也都尊重他的决定,他既然不想从商我也不逼他。”
老爷子激动道:“你不逼他,你当然不逼他了,他和你简直一模一样!当初你为了嫁给他爸,连我这个父亲都不要了,你多厉害啊,把你妈直接气进了医院,你现在是想让你的儿子把我也给气进医院是吗?”
老爷子气的把拐杖扔了,想砸秦毅,他没躲,额头狠狠的挨了这一下。
老爷子气的站不稳了,周亦过来扶他,声音温柔的安抚:“您先上楼休息下吧,今天的药不是还没吃?”
因为生气而产生的胸闷,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我吃什么药,我死了不就遂了大家的愿了?”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瞪着一旁的秦毅。
周亦笑了笑:“胡说什么呢。”
他冲一旁的护工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知会,上前扶着老爷子上楼吃药。
周琼把地上的拐杖捡起来,看到秦毅额头上被砸出的红印了,问他难不难受。
她这话里的含义太多了,被砸的地方难不难受,被羞辱的难不难受,她一句话全部包括了。
秦毅其实没什么感觉,他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老爷子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甚至还默许那些佣人在背地里谈论他也会不会和家里的父辈们一样早死。
他好像很希望秦毅能够快点去死,这样自己的女儿就不需要带着一个拖油瓶,活的这么累了。
只要他不在了,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我没事。”秦毅说话的语气淡,“你去看看外公吧。”
周琼听他说没事,也松了口气。
嘱咐佣人记得给他额头擦点药,然后才拿着拐杖上了楼。
夏纯吟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他们对话的内容她挺多都没听见,一是隔音实在太好,二是她来的不够巧,刚好到了争吵的结尾。
客厅的气氛太诡异了,周亦和秦毅都站着,佣人在清扫地上的垃圾。
看上去就好像是周亦刚和秦毅打了一架。
夏纯吟突然有点后悔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她安静的把围巾取下,秦毅垂眸看了她一眼,往日那双细长微挑的瑞凤眼这会半点光也瞧不见,暗暗的,像是天气不好的晚上,连颗星星都看不见。
明明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了她一眼,可夏纯吟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被扎了一下。
挺疼的。
周亦走过来,脸上挂着的,仍旧是他标志性的温柔笑脸:“今天和朋友都玩了些什么?”
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是普通的哥哥对妹妹的关怀寒暄,夏纯吟对他没有防备,乖巧的回答:“我们去逛了会街,然后又去吃了烤肉。”
“好吃吗?”
夏纯吟点头:“还可以。”
周亦揉了揉她的发顶:“下次也带哥哥去好不好?”
面对这突然的触碰,夏纯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想要避开。
动作很细微,离的远些就看不出来了。
不过周亦还是察觉到了,他面色无改,仍旧是那副温温柔柔的笑脸,只是识趣的收回了手。
他虽然从头到尾都在和夏纯吟说话,余光却时刻注意着一旁的秦毅。
被老爷子那么羞辱都无动于衷的秦毅,这会仅仅因为他揉了揉面前这个小姑娘的头发,就气红了眼。
目眦欲裂的瞪着。
好不容易逃离了周亦热情的关心,夏纯吟刚想过去和秦毅说话,后者沉默着转身,上楼回房。
夏纯吟:“......”
她总觉得,从她回来到现在,秦毅就一直在生她的气,可她好像什么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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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亦的房间就在秦毅对门。
洗完澡出来,他看见站在阳台抽烟的秦毅,他身上的家居服和周亦是同款不同色,周琼买的。
秦毅个子比他稍高一些,肌肉也更紧实一点。
周亦虽然有在努力健身,但无论他怎么努力,似乎都赶不上秦毅。
很多事情,秦毅做起来轻轻松松,他却需要乘以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
老天从来不公平,就好像秦毅生来就不被喜欢一样。
周亦走过去,熟络的拿起他手边的烟盒和打火机,抖出一根叼在嘴里,点燃。
秦毅垂眸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对周亦的出现并不在意。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点被烟雾侵蚀的砸:“你还能抽烟?”
疑问句,同时又带点轻蔑。
周亦呼吸间吐出烟雾,他轻笑着掸落烟灰:“十六岁那年偷偷学会的,无意间看你抽了一次,觉得还挺帅。”
秦毅没理他,也没再开口,似乎并不关心他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他好像有心事,眉头一直紧皱不展,偶尔喉结空咽,上下滚动的弧度似乎都带着点他身上与生俱来的锋芒。
周亦很爱观察秦毅,从小养成的习惯,以至于现在都有些改不掉。
他不光学他抽烟,还学他喝酒,甚至还学他打架。
可他身体不好,打不过别人,往往都是挨打的那个人。
他很羡慕秦毅,他好像永远自带光芒一样,不管走到哪,他永远都是人群中所有人目光的焦点所在。
一根烟抽了三分之一,就因为咳嗽犯了被迫掐灭。
秦毅不悦的把自己手上的烟也给掐了。
然后周亦就笑了:“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在你抽烟的时候去找你,刚过去我就被烟熏的咳嗽,最后害你被外公拿着拐杖打了好久,最后还在院子里罚跪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你跪的腿麻了,起不来,还是家里的保镖把你扶回房间的。”
秦毅不记得,他被罚跪的次数太多了,经常一跪就是一整晚。
周亦知道他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自己记得就好:“当时我哭着求爷爷放过你,其实我心里很高兴。”
因为秦毅被罚,所以他很高兴。
秦毅点了点头,并不在意。
他早就看穿周亦了,他那些劣质的手段,骗骗别人还行。
周亦对他的反应并不惊讶,他就像秦毅了解他一样,了解秦毅。
今天晚上很安静,连风都没有,秦毅不受影响的继续为自己的心事所困,仿佛周亦只是一团可有可无的空气罢了。
不知道安静了多久,周亦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很平静,但神色还是有些不太自然的问了一句:“你和臧嫣,还有联系吗?”
秦毅问他:“臧嫣是谁?”
周亦在笑,没说话。
看吧,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他揉碎了心脏喜欢的姑娘,在他这里连个名字都不配被记住。
秦毅完全记不起这个名字到底属于谁,但看周亦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他也嫌烦。
骨子里的那点劣根出来了,他懒得去问他怎么了,转身进了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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