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又开始起哄,还有人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校园这种庄重纯洁的地方搞黄色,让他们亲一口亲一口。
“亲一口!”
“亲一口!”
……
宁舒用花挡着泛红的脸颊,仓皇逃跑。
严乔朝台下挥了下手,表示接受大家最美好的祝福,跟在宁舒身后下了台。
主席台后面有个大挡板,宁舒准备绕过去,手腕突然被用力抓住,把她整个人拉到了挡板后面。
挡板和主席台相连,形成了一个私密的小空间。
严乔抓住宁舒的手腕,把她抵在挡板上,垂眸看着她,也不说话,弯下腰,低头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
宁舒身体贴在挡板上,被男人的呼吸烫了一下,偏了下头,压低声音:“这儿都是人,你干什么。”
严乔没说话,继续蹭她,样子像一只受伤的小狗,片刻之后低声说道:“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宁舒:“你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
格外粘人,格外惹人,让人生气,又气不起来。
她问:“是不是跟礼礼生日有关?”
严乔没吭声,他没对宁舒说过,礼礼和妈妈是同一天生日,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有点反常,经常一连几天不说话,也不外出,把自己锁在关着灯的房间里,长久地看着一张全家福。
后来变得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呆着,怕吓着严礼,不敢粘他。
有时候粘着赵宇杰,有时候粘着罗明。连赵宇杰出去跟女人约会,他都要跟着,差点被那个女人当成情敌。
操场上的起哄声还没落下去,还有在喊:“亲她,亲她!”
“严老师加油!”
严乔垂眸看着宁舒的嘴唇,跟他梦里的一样,莹润饱满,像熟透了的红樱桃,垂涎欲滴。
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呼吸与她交.缠,往下压去。
宁舒感觉到严乔想要吻她,伸手推了他:“你清醒点,别听那群人瞎起哄。”
男人的声音干涩低哑:“我很清醒。”
宁舒仰头看着严乔,酝酿了一下措辞:“我承认,我是对你有好感。”
“但这种好感现在只停留在愿意相处看看的阶段,没有到可以交往的程度,懂吗?”
严乔往后退了半步,宁舒这才感觉自己的呼吸顺畅起来。
严乔:“不懂。”
宁舒:“……”这天没法继续聊了。
“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她仰头看着他,“严乔,给我点时间。”
严乔敛了下眉,摁下心底对她的强烈的占有欲:“好。”
宁舒想了一下:“那我们约法三章,你不能干涉我跟别的男人的正常交往,不乱吃醋。”
严乔:“可以,方名雅除外。”
宁舒:“你看看,你又在乱吃醋了。”
严乔沉默了一下,眼神黯淡,垂眸看着宁舒,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难过:“你以前给他写过情书。”
他从来不是无理取闹,方名雅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宁舒的脸色变了变:“你调查我?”
她以前的确给方名雅写过情书,那是她刚到一中的第一年,父母催她谈恋爱,让她找个条件好的,人好的。
再后来,方名雅有了女朋友,宁舒的情书也石沉大海了。
她对方名雅并没有太多心动的感觉,只是觉得这个人,这样的条件,适合结婚过日子。
她本来可以对严乔解释。
但她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未经允许窥探她的隐私和过去。
她有不想被任何人知道的秘密,那封情书虽然只是那些秘密中无关紧要的一个,但那种被人当面揭穿的感觉她不喜欢,甚至感到厌恶和害怕。
“请参加教师组女主两百米短跑的运动员做好准备,请参加教师组女主两百米短跑的运动员做好准备……”
嘈杂的广播声响起,宁舒从严乔身侧擦肩过去,一眼也没看他。
她停在几步之外,语气是他没听到过的疏离:“严乔,我不喜欢你这样。”
广播又在催,宁舒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小跑着走了。
严乔从挡板后面走出来,站在原地看着宁舒,忽然觉得她的背影很远,好像不管他跑得有多快,他都追不上她。
诚然,他摘掉了她的黑框眼镜,带她选最适合的内衣,可他还是抓不住她。
她并没有完全信任和依赖他,他们之间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河,他在河的这一边,她在另一边,中间是湍急的河流,看得见河面,看不见河底。
他走到观众席的栏杆前,看着她跑向两百米跑道的起点线。
枪声响起,她奋力往前跑去,八个人,她跑了第五,秦月香跑了第三,在接近终点的时候她开始反超,和秦月香一同跨出终点线。
她看起来很累,跑完被两个女生扶着,顾不上休息就去裁判那看成绩。
然后她笑了。
夕阳和晚霞也比她逊色几分。
宁舒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比秦月香快了0.1秒,她拿到了一分,目前六班比一班胜出一分。
她跑步本来就是短板,原本没报太大的希望,谢成成同学出了个好主意,开跑前跑过去告诉她,他的语文卷子丢了,作文一个字没写,今天早上还迟到了,是爬墙进的学校。
然后谢成成就跑了,宁舒开始在后面追,像平时的每一天一样,鸡飞狗跳。
就这样,宁舒的潜力被充分激发,跑赢了秦月香。
秦月香的教育理念和宁舒截然不同,她乐于跟学生打成一片,对迟到的学生睁一只眼闭一眼,根本不会跟学生发生这种你追我赶你死我活的局面。
宁舒喝了口水,转头走向秦月香:“承让。”
秦月香翻了个白眼:“别得意太早,还有两个项目呢。”
谭悦然站在秦月香身旁,抬着下巴看人:“就是,谁输谁赢了不一定呢。”
宁舒没跟谭悦然计较,反正也不是她班里的学生,轮不到她教她如何尊重别人。
接下来的项目是跳远。
几个女老师走到沙坑旁,秦月香往宁舒面前站了站,跟她比划了一下:“你腿没我的长。”
宁舒当然不服气:“大姐,你一米七,我一米六。”
秦月香:“哦,原来是因为你矮。”
宁舒:“这叫娇小,小鸟依人。”
裁判吹了声口哨:“两位老师,别吵了,马上开始了。”
秦月香跳了第二,替一班争下来两分,宁舒第七,记零分。
综合算起来,一班暂时比六班领先一分。
只剩下最后一个扔铅球了,胜负也就在此一举。
好在不是马上就让扔,跳高和扔标枪结束之后才轮到扔铅球。
为了缓解紧张,宁舒在原地跑步。
秦月香在一旁练习扔铅球。
两人没再互相打嘴炮,因为都很紧张,接下来的比赛就要定输赢了。
一班和六班的学生也都坐不住了,呼啦一群人全围了过来。
比赛开始,宁舒捡起地上的铅球,奋力往前扔去。
扔铅球,姿势和发力点很重要,力气再大,姿势错了也是事倍功半。
宁舒的力气不算大,但她的姿势非常标准,严乔教过她。
最后宁舒获得了第二名,秦月香第四。
六班累计得两分,总分比一班高一分,险胜。
六班的体委谢成成像一只得胜的花孔雀,带着一帮人来到一班体委面前,下巴差点抬到天上:“根据赌约,请谭悦然同学向我们班的郑楠同学道歉。”
表面上看是郑楠和谭悦然的矛盾,实际上这两个班积怨已久。
一班的成绩是全年级最好的,班级气氛也最活跃,六班成绩垫底,没少被一班的人嘲笑。六班的觉得一班太高傲,看不起人,私下来截过一班的人,打了不少架。
郑楠和谭悦然事件不过是个导.火索。
一班的体委,就是前面和严礼一起参加百米短跑的学生,他是个佛系的,不爱掺和这些纠纷,认为一班的人看不起六班的不对,六班的人打一班的人也不对,双方都有错。
既然一班输了,按照赌约,确实该道歉。
一班的体委对谭悦然说道:“你跟郑楠道个歉吧。”
谭悦然同学天之娇女,从小就是家里的小公主,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长得漂亮,校园女神,成绩也一直保持在年级前十,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被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的时候,通常不是在才艺表演,就是上台领奖,从来没有因为道歉这样过。
尤其这还是在她的心上人面前。
谭悦然涨红了脸,嘴唇几次想张开,就是张不开。
旁边的人开始催,六班的个别人竟然拿出手机开始录像,这要是传出去,她以后还怎么在学校立足。
她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哭得梨花带雨。
一班的男生们怒了,开始对六班吵吵嚷嚷:“一群人欺负一个女生算什么本事。”
“有种打一架啊,晚自习放学学校后门,敢不敢来?!”
十七八岁的少年人最经不起的就是激将法,一点小事都能发酵成天大的事,六班几个脾气暴的男生已经开始撸袖子了:“行,晚自习放学不来是孙子!”
宁舒看事态发展不对,赶忙拦在中间,脸色沉了沉:“吵什么吵,不怕处分的就去打。”
一班的人觉得六班欺人太甚。六班的觉得自己十分委屈,本来就是他们赢了,理所当然应该收到道歉,怎么就成了一群人欺负一个女生了。
宁舒是看着自己班上这些人为了这次运动会是怎么样辛苦锻炼的,既然他们付出了努力,就应该得到回报,这是天经地义。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别说班里的学生了,就连她自己都咽不下这口气。
打架是万万不可的,必须通过和平手段捍卫权利,宁舒拿出之前签的战书,递到秦月香眼前:“白纸黑字,看清楚了,输的一方必须道歉。”
秦月香看着战书上自己的签名,赖是赖不掉的。
她本来也没打算赖:“这样吧,我替谭悦然道歉。”
谭悦然没想到秦月香会这样做,红着眼睛拉了拉秦月香的袖子,低声抽泣:“秦老师,还是我来吧。”
宁舒把郑楠拉到前面:“郑楠你说,愿意接受谁的道歉?”
在场的每个六班的人都很激动,情绪完全被两个班级长久以来的矛盾带到顶峰。只有郑楠,他的表情和语气过于平淡:“随便吧,我无所谓。”
反正他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个工具人,负责花钱和成为矛盾爆发导.火索。
秦月香把谭悦然护到自己身后:“那我来吧。”
谭悦然擦了把眼泪:“秦老师,您凭什么要向他们那种人道歉。”
六班的人又不开心了:“说清楚,什么叫我们这种人!”眼看着又要打起来。
“别吵了,我道歉,”秦月香酝酿了一下,走到郑楠面前,“郑楠同学……”
对不起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广播突然响起一则处罚通告:“高三(1)班,扣卫生分两分。”
一班的人全炸了:“不可能!”
“刚才我们过来之前特地打扫过一遍,别说垃圾了,连一个瓜子壳都没有。”
“肯定是你们六班的人,故意往我们班扔垃圾,想让我们班扣分。”
“卑鄙!”
六班的当然不肯承认:“我们班本来就赢了,还有必要往你们班扔垃圾?”
“自己班的卫生没搞好,还怪在别人头上。”
“不管扣不扣这个卫生分,都是你们班输,谭悦然,道歉!”
……
宁舒皱了下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年级有卫生流动红旗,说是流动红旗,根本就成了一班的固定红旗。
一班不光学习成绩好,卫生也搞得很好,这一点宁舒不得不承认。
按照道理来说,一班不应该被扣掉这个卫生分,平时都能主动维持好班级卫生,没道理到了比赛的关键时刻掉链子。
可让她承认是六班的人陷害一班,显然也不太可能,六班都赢了,没有必要弄出来这么一出。
要真是有人往一班的地盘上扔垃圾,只能是她和秦月香扔铅球的时候,两个班几乎所有的学生都来了,给了人下手的机会。
这个人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某个怕她扔铅球输给秦月香的人吗,毕竟胜负全压在这一场比赛上了。
宁舒一转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严乔,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她相信他不是那样的人,但他这两天好像有点失控。
就像她相信他不是那种会随意窥探别人隐私的人,可他还是做了。
宁舒看过很多古今中外的爱情名著,在书里知道,爱情能让人变得不像自己,让人失去理智,让人疯狂。
她不是一个自恋的人,但她眼睛不瞎,她知道严乔喜欢她,很喜欢。
所以她愿意更慎重地对待她和他的感情。
要么不开始,一旦开始,就得是一辈子。
秦月香本来已经打算道歉了,一听见广播通告,认为自己班被六班的人陷害了。
秦月香:“卫生分扣了也就扣了,要是被发现蓄意陷害这种比作弊还恶劣的事,取消运动会成绩都是有可能的吧。”
六班的有人说道:“说不定是你们班自己往自己班上扔垃圾,陷害给我们班,想让我们被取消分数,然后变成你们赢。”
对六班的同学来说,这是最合理的推测了:“卑鄙!”
“太卑鄙了!”
“我在主席台那边都能听到你们两个班吵架的声音,”陶主任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背在身后,脸色微沉,“两位班主任过来,跟我去监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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