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桠捂着不住淌血的胸口,在脑海中问系统:“他怎么回事?我不是替他挡了这一剑吗,他怎么还会这样?”
“宿主放心,这只是软筋散的作用,主角并无性命之虞。您作为系统宿主,身体可以被修复,也不会因此死去。”系统话落,沈青桠痛晕了过去。
就在方才千钧一发之际,系统突然让沈青桠以身挡剑救下景衍,因为主角一死世界就会崩塌她也就无法再回到现实世界,而沈青桠也一直觉得自己只是存在于一个虚拟世界,所以并未过多犹豫就上前替景衍挡下了这一剑。
宋棋与侍卫们登上酒楼,就看到自家主子倒在地上不知生死,侍卫们神色十分慌乱,宋棋却好似早有预料,他移开眼神到别处,见那许枫断了一条胳膊狼狈跌倒在地,却跟着神色骤变。
侍卫们与那些江湖人缠斗,宋棋趁无人注意到许枫跟前。
“快叫人把你带走!”他压低声音对许枫道。
许枫疼得口齿不清,断断续续的说:“你快去杀了景衍,他还没死。”
宋棋听闻此语,眉心紧蹙望向景衍的方向,暗藏在眼底数年的杀机陡现。
许枫见状吹响骨哨,唤来族中仆从,将自己暗中带走。
宋棋拎着剑疾步上前,试图近到晕倒的景衍身前。眼瞅着要得逞之际,不知什么时候跟来的林迎跑了过来。
身边还带着此前被安排留在客栈看护他的两名侍卫。
“快!你们快把他们抬去医馆,就在酒楼后边。”林迎疾声吩咐侍卫,未待宋棋反应便要侍卫将景衍与沈青桠两人给送去医馆。
宋棋并无合适的理由去拦下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迎将景衍两人抬去医馆。
十余年前,宫中负责调养帝后身体的郑御医请辞归乡,在扬州城开了个医馆,就在这摘月酒楼后边。
林迎带着人叩响医馆的门,小药童睡眼惺忪的来给他们开门。
郑郎中听见声响,也披衣走了出来。
“郎中救命!”林迎示意侍卫将景衍与沈青桠二人抬了进去,自己也紧随其后入内。
郑郎中抬步上前,林迎接着说:“我路上看过了,这男人仅是轻微外伤,无大碍的。只是这、我家姐姐伤势极重,烦请郎中先替我姐姐看看吧。”
林迎其实知道眼前的女子压根不是他的表姐,因此唤姐姐时话音微顿。
郎中到沈青桠跟前去瞧她伤势,见伤在胸口,神色微变,比方才更加凝重了几分。
“几位把这姑娘抬进里边,阿林去唤你师娘来。”郎中先是让侍卫们把沈青桠抬进了药房,借着又吩咐药童去唤自己的妻子。
郎中的娘子片刻后也出来了,她照郎中的吩咐,给沈青桠清理了伤口又上了些药。郎中开了个药方让药童下去煎了回来端给沈青桠喝了。
末了,他将林迎唤到跟前,缓声开口道:“ 孩子,你姐姐伤势太重,我也没有把握能救她,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林迎呆愣了会,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其实并不认识那个女子,会费尽心思想要救她,一是他已经无父无母无处可归,这个顶着他表姐身份的女子可能会是他唯一的依靠。二是见死不救他寝食难安。
林迎仍在呆愣,他身后软榻上原本昏迷着的景衍却渐渐清醒了过来。
软筋散的药性仅仅是让人短暂的几个时辰乏力昏迷,待时辰一到,人便会慢慢醒来。
景衍意识朦胧时隐约记得听见郎中提及谁的伤势,他强撑着支起身子,声音沙哑的问:“你方才说谁伤势过重难以成活?”
他突然出声,郎中与林迎双双回头看他。
“方才与你一同被送来的那位姑娘。”
“我、我姐姐。”
林迎与郎中异口同声回答了景衍。
他们所答与景衍心中猜测一致,果真是她。景衍自认冷心冷肺,从未想过有天他也会为谁而心口泛疼。
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竟然肯舍命护他。
或许是他年幼时曾失去太多太多,之后的十三年又百般艰难,养成了他骨子里凉薄至极鄙薄情爱的性子。
可今日有一个女子为他做到如此地步,景衍心中满是震撼。
他以为是她少女情思对他情根深种才会如此,也因此在心中允诺,倘若她能撑过此劫,必然补偿于她。
也是因为这场美救英雄,牵动了景衍古井无波的心,使得他放下戒备,让沈青桠在未来的日子里一步步踏进他心底。
待得日后情根深种满怀惦念时,才知晓,她救他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算计。
于是怨念不甘,于是情念成魔,于是宁愿自伤一千,也要损她八百。
可今时今日,他尚不知晓,只一心盼着这个舍命救他的女子清醒过来。
景衍靠在软榻上,依旧有些头疼,郎中又让药童去给他熬了副止疼的药汤。而药房内刚刚清理过伤口用过药的沈青桠,身体仍处在昏迷状态。
她虽瞧着一副昏迷的模样,意识却是清醒的,只不过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去睁开眼睛。
系统在她的脑海里和她交流。
“你不是说能帮我修复身体吗?怎么这么久了,我还是无法苏醒?”沈青桠见自己迟迟无法苏醒,心中也有些急躁。
“宿主放心,系统正在紧急修复中,一刻钟后您就可苏醒。此次修复仅是暗中护住您的心脉,至于您的伤口等外伤系统不便处理,您苏醒后仍需忍受些许时日的疼痛。”
系统话落,沈青桠便不再多问,只静静的等待时间过去。
另一边景衍用药时,头仍有有些晕,他凝眉扶额,左右晃了一晃,试图减缓些疼痛。
这一晃,袖中的龙纹玉佩意外掉了出来,落在他靠坐着的软榻下。
景衍饮尽手中汤药,才不慌不忙的将玉佩收回袖中。这房子不过仅有一十岁孩童和一个民间郎中罢了,景衍以为他们不会识的龙纹玉佩。
出乎景衍意料的是,这郎中偏偏是多年前曾照料他父皇的御医。
第18章 (捉虫)
郑郎中瞥见那玉佩,眉峰一挑,心下大动。毕竟是在御前伺候多年的人,尚算沉得住气。他心下虽似惊涛骇浪,面上却仍不动神色。
如今的帝王不正是当年皇后诞下的小皇子嘛,郑郎中想起从前在宫中做御医的日子眼眶微涩。
那时他还是太医院院正,得帝后重用,风头无二。后来呢,皇帝驾崩新君即位,他眼见那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坐拥江山,心中不忿,请辞归乡。
他心思几经翻涌,面上仍是无甚波动。景衍并未看出什么不对来。
又过了几息,软筋散的药性逐渐散尽。
景衍起身去寻沈青桠,他推门而入,一眼就瞧见唇色苍白昏迷着的沈青桠。
她眉头微蹙,许是疼痛难耐。景衍落座在床榻前,伸手抚平她眉心褶皱。他动作轻柔,眉眼焦灼,心下也十分为她担忧。
沈青桠的意识是清醒的,因此景衍这一番动作,她都知晓。
“宿主这次救了主角,日后应该更方便取得他的信任。”宿主在沈青桠脑海中提醒她。
沈青桠并未回应,方才系统说的一刻钟时间到了,她悠悠转醒。
“好痛。”沈青桠刚一醒来,心口伤处的疼痛便开始折磨她。
“你醒了!”景衍眉眼染上喜色,急切地去扶沈青桠。
“郎中,快来,人醒了。”景衍声音急切地唤郑郎中过来。
郑郎中听到声响后,赶忙过来。见那方才重伤昏迷地女孩醒了过来,他也是神色惊喜。
“姑娘命不该绝啊,这般惨重的伤,还在心口,竟能撑过来,真是万幸啊。眼下既已苏醒,便无性命之忧,日后细细调养即好。”
郎中话落,景衍提着的心才算放下。
药童端着药汁走了进来,迟疑的环顾一周后,将药碗递给景衍:“公子给你家娘子喂药吧。”
小药童误会了,景衍也懒得反驳,便由他去了。
他接过药碗,郑郎中和小药童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喝药。”景衍柔声开口,手执汤匙将药送到沈青桠唇边。
沈青桠乖乖喝药,也不嘟囔苦口,临到景衍喂她最后一汤匙时,她饮尽那口药,竟将汤匙咬在唇间,景衍手指拿着汤匙的末端,抽不回来,他愣住,抬眸与沈青桠四目相对。
“公子今日欠我一场救命之恩呢?”沈青桠神色狡黠,望着景衍开口。
“嗯,松口。”他沉声应道,晃了晃汤匙要沈青桠松口。
沈青桠依言松开,汤匙被景衍拿走,有几滴药汁沾在她唇角。景衍见状伸手试图给她擦拭掉,沈青桠却抿了抿唇,伸出粉嫩地舌尖把那几滴药汁舔去。
景衍眼神微暗,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地炙热。他轻叹一声,暗道,终究是个小姑娘,全然不知她骨子勾人的劲头有多么蛊惑人心。
沈青桠不过是下意识地动作,怎会知晓景衍心中想法。她伸手扯了扯景衍衣襟,低声嘟囔道:“你欠我救命之恩呢,我为了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连个谢都没说呢。”语气还有几分委屈。
景衍眉眼微弯,带着笑意开口:“自然要谢谢枝枝,不过口头上的谢意不值一提,你好好养伤,待回了京城,我送你一份大礼。”
他想,或许该给她个名分了。这段时日以来,她的确让他十分欢喜,景衍活到现在,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她时而惹人怜爱时而扎人恶劣,一身骄矜恣意的模样偏又让人心底生怜。
罢了罢了,她不惜舍命救他,不谈他的确欢喜于她,单这份赤诚爱意,他也该给她个名分。她出身低微,妃位属实高攀,不若就封个嫔吧,日后诞下皇嗣再升位份。
景衍此刻在脑海中盘算着对沈青桠未来的安排,满心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为她打算,却不知对沈青桠而言,莫说妃位嫔位了,即便是后位,她也不会甘愿入那寂寥深宫。
她此刻并不知晓景衍所说的大礼是迎她入宫,还以为只是些珠宝财物什么的,便含笑应了下来道:“好,那我等着回京后你的大礼。”
时间悠悠,转眼就到了半月后。
沈青桠的外伤已好了大半,就连行医多年的郎中都感慨,从未见过愈合速度如此快的人。这段时日,景衍甚少外出,他察觉到自己身边许是出了叛徒,但一时又无法确定是谁。这种情况下,为免走漏江南案子的风声,景衍一直没有继续深查此事。
诚也那日也被重伤,人虽救了回来,却也是命悬一线,这段时日一直在养伤。景衍身边的心腹亲信不少,可真要说最得他信任的,也仅诚也和齐钰两人了。得知诚也重伤后,景衍便将齐钰自京城召来了。
现下他需得把身边的暗探给找出来,才能继续查江南官商勾结案。
沈青桠的身子好了大半,便随景衍离开了医馆。景衍在扬州城买下处宅院,摆出要在扬州经商久住的模样。
他带着沈青桠等人住进那处宅院。搬进去的当天,齐钰就来了。
那天阳光正好,景衍照郑郎中的吩咐,逼着沈青桠出来走走。沈青桠再三推辞,不愿意顶着大太阳出去被晒,景衍气急,拎着她直接就走了出去。
两人刚一踏出院门,就被齐钰给撞了个正着。
在齐钰的角度看,景衍与沈青桠两人像是相携出门,打情骂俏十分恩爱的模样。
他愣了愣,一时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只觉得那不是景衍而是个跟他生得相像的人。
沈青桠见有个陌生的人盯着他们二人,拍了拍景衍的手,娇声说:“别闹了,有人看着呢。”
景衍闻声抬眼望去,见是齐钰后,扬声喊道:“齐钰!你傻楞的作甚?快些过来。”说着也没松开沈青桠。
沈青桠听景衍喊了齐钰,眼珠儿一转。
齐钰?这不是男主景衍的挚友嘛,终其一生为景衍效命。临到最后,景衍扫清所有障碍,坐拥盛世山河,身边之人却罕有真心者,便是后宫的那些个所谓的枕边人,也算不得是真心。景衍暮年垂死之际,仍深陷宫廷权谋,后宫嫔妃皇子们个个为了那帝位算尽权谋心机,争储之事闹得不可开交。
唯有齐钰,已经白发苍苍的老将军,拎着旧时西北战袍,踏进宫城,陪君王走完人生中的最后一段,全了那君臣情谊。
史书工笔,景衍是征伐四方的君王,齐钰是他麾下最为骁勇善战的将士。景衍是齐钰的伯乐,齐钰是景衍手中的刀剑。
因为剧本里男主景衍从头到尾没有为哪个女子动过心,到最后陪在他身边的还是齐钰,导致沈青桠读剧本时直接磕错了cp。
她瞥了那两人一眼,扑哧一笑。
景衍疑惑的瞧着她,沈青桠笑得更厉害了,她掩唇清咳,拍了拍景衍道:“没事没事,你们先聊,我回屋拿件东西。”
沈青桠连连摆手赶忙躲进屋里,景衍不解的看了眼她的背影。
齐钰下马正欲行礼,景衍见状拦下了他:“出宫在外,无需多礼。”
他话落又接着道:“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第19章 (捉虫)
齐钰听了景衍所问后,神色顿时严肃。他低眸沉声回道:“查过了,江南的案子确有疑点。另外,臣怀疑您身边有了叛徒。”
景衍闻言轻嗤一声道:“究竟是叛徒,还是旁人布下多年的暗棋,犹未可知。”
“江南的案子,你不必再管,朕亲自去查,你留在扬州,彻查此次随行亲卫。务必将泄露消息之人查出来。”
景衍话落,齐钰拱手应是。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小院,沈青桠躲在屋内透过窗子瞧见两人踏进院内,她踮起脚尖又偷瞧了几眼。低低喟叹道:“真是美色惑人!”
这两人走来,一人红衣一人素白,一人妖孽一人清雅,却是不分伯仲的当世美男。
景衍素来不喜淡色衣物,平日里的便服多是玄色与绯红。那样浓墨重彩的眼色衬得他那张生来就妖孽的脸愈发惹人心醉。
而齐钰则是常年一身素白,端的是光风霁月温润如玉,旁人却不知,这位上了战场,那也是手起刀落灭人性命毫不手软的主儿。
景衍与齐钰两人少时能成挚友,那也是因为他们二人如出一辙的心性。
许是感受到了沈青桠的视线,景衍越过庭院的几株花草望向寝房处的门窗,果真见她托腮趴在窗棂处瞧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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