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情叹了口气,是在无计可施,只好准备折了她一双腿就算了。
然而刚飞了一半,老鼠牌夫人突地浑身僵直,一动不动,连叫声都戛然而止。她脸上依旧是那副狰狞的表情,显得格外恐怖。
“你还真是招人喜欢。”谢无衍的声音传入耳中。
沈挽情怪不好意思的:“这倒也是。”
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谢无衍,就这么满脸嫌弃地上下打量着这个被自己施法悬在半空中的老鼠牌夫人,然后又转头看了眼沈挽情,表情更嫌弃了:“新客人?”
沈挽情解释:“这是太守夫人,变丑了些所以可能你没认出来。大概是憋坏了逃出去,然后到我这来窜门。”
谢无衍懒得听她解释,他走上前,定身术一松,老鼠夫人就啪叽一下摔在了地上。
但是即使是摔在了地上,她也不停地拧着胳膊关节,发出“吱吱”的怪叫声,看上去还是攻击性十足。
谢无衍:“你把她弄出去。”
沈挽情尝试了一下,没有找到合适的角度:“她总在瞎动弹,可能很难搬。”
谢无衍露出“怎么这么麻烦”的表情,然后非常果断地用法术折断了老鼠夫人几根骨头,然后看着她瘫软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样子,总算满意了:“好了,弄出去。”
沈挽情:“……”您解决问题的方式真够简单粗暴呢。
但是身体里住了个耗子的太守夫人比较倔,即便被折断了骨头,也要声嘶力竭地发出最后的吼叫。
然而谢无衍比她更不讲道理,所以他准备拔掉她的舌头。
沈挽情连忙拦住他,然后将太守夫人拖到了门外,然后说:“既然这样,我们是不是应该告诉风姐姐他们,让他们来——”
谢无衍看她一眼:“行了,睡觉吧。”
沈挽情:“但是太守夫人她……”
谢无衍:“难道她自己不会爬么?”
沈挽情:“……”
你看看你说的是不是人话。
作者有话要说: 江湖小传《我与我的救命恩人》:
【那一天的晚宴,让人记忆深刻。
徐小少爷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沈姑娘表达了自己的爱意。甚至放下豪言壮语,说她会是自己唯一一位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娶进门的妻子,并且跪着向父亲请求他答应这门亲事。
然而,却被无情地棒打鸳鸯,还不允许他再向沈姑娘写诗。
沈公子却不像命运屈服,毅然违抗父亲,惨被当头棒喝。
与此同时,谢公子强颜欢笑地看着沈姑娘的侧脸,眉宇间全是落寞,仿佛在心里对她说:“无论你属不属于我,只要幸福,我就没有遗憾了。”
沈姑娘却很平静,她早已心死如灰,无论是徐小少爷还是谢公子,都无法打动她的内心。
因为,她早就忘记该如何爱一个人。】
沈挽情和谢无衍看到这一段后决定联手谋杀江淑君,然后被纪飞臣和风谣情抱着腰拦了下来。
第三十八章
虽然话这么说, 但外头的太守夫人还在孜孜不倦地挠着门。
谢无衍很烦,开了门像丢垃圾似的,将太守夫人提溜着给甩了出去, 然后就听见一声“吱——”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空。
沈挽情觉得这太守夫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做完这些, 谢无衍非常自然地关上门, 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了她的床上。
沈挽情:“…我觉得吧,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得走个形式, 去找找纪大哥他们。”
不知道这句话里是哪个字让谢无衍感到不快, 他情绪很明显地开始不悦, 语气也变得冷淡:“累。”
沈挽情: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过说起来,兴许是因为天道宫也掺和进来的缘故,就连沈挽情都稍微有点好奇这事情的真相。
但谢无衍却没半点好奇心, 甚至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他一直是个对任何多余的事情都提不起劲儿的人,除了每天晚上跑过来折腾人以外, 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兴趣。
这么一想, 他之前能够愿意帮忙除掉画皮鬼, 然后陪自己演那出花魁的戏码,属实是个奇迹。
但其实沈挽情也懒得去给纪飞臣他们当苦力, 更何况刚正不阿的主角坚决不取分文, 搞得她连外快都赚不到。
于是她非常自然地重新瘫回了床上, 以一个咸鱼的姿态缩在了谢无衍的旁边, 打着哈欠,顺嘴提了句:“不过那天,你都在满月楼险些杀了徐子殷,那蚀梦妖还敢来,倒真是胆子大。”
谢无衍:“是吗?还有更有意思的。”
“什么更有意思的?”
“其实那只蚀梦妖修为并不高, 甚至连前些时日那只画皮鬼的十分都比不上。”
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沈挽情突然愣了下:“怎么会?满月楼楼主说过,这只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谋害了十多个人的性命……”
当日谢无衍重伤画皮鬼只用了一击,轻而易举到连封印咒都没有排斥。更何况画皮鬼对于主角团而言,都不过时新手村的小BOSS,连它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的蚀梦妖,怎么能胆子大到这种地步。
且不提其它,单是在这么短时间内吸取了十几个人类的精血和魂魄,就不该修为如此低下。
“会不会有可能,蚀梦妖并没有吃掉那些魂魄。”沈挽情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而是将这些魂魄,转交给了背后操控它的那个人。”
“或许吧。”谢无衍撑着脑袋,语气听上去对这个猜测没有太大意外,只是低头看了眼瘫在自己身旁的沈挽情。
她漆黑的长发一半搭在了他的手背上,冰凉凉的。
沈挽情听着他这语气,就知道恐怕他早就猜得八九不离十。
她似乎想到什么,撑起身,和谢无衍面对面坐着:“既然这样,蚀梦妖并不是随即抽人来杀害,而很有可能是它幕后的那人指使的。”
谢无衍不置可否:“所以呢?”
“所以他的目标很明确。”沈挽情说,“即便知道你不好对付,还冒着风险要在当晚行动,为的是想要杀掉我,对吗?”
谢无衍总算笑了声,他抬起手枕着后脑,懒洋洋地往后一躺:“你还不算太笨。”
不仅如此,沈挽情甚至怀疑,太守夫人在今日突然暴动,很有可能是那位幕后主使想要将纪飞臣他们支开,然后创造对自己下手的机会。
但为什么呢?
沈挽情觉得,虽然和天道宫有关,但这位幕后主使并不是为了烧血之术。因为满月楼的命案已经持续了很久,那人不会未卜先知,知道自己会来到容城,策划如此之久。
所以多半是临时起意。
“所以——”
沈挽情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抬手向前一撑,仰起笑脸看着谢无衍的眼睛,开玩笑似的嘻嘻道:“这几天你天天来我这儿,该不会是怕我出什么意外,所以特地来守着我吧?”
这句话,让方才还带着些笑意的谢无衍,在一瞬间收敛了笑容。
他没说话,眸色也一点点沉了下来。
许久后,才将视线挪到沈挽情身上,目光像刀子似的,一寸剜过她的脸,看得人没来由地一阵发寒。
…什么情况。
这人开不起玩笑吗?
沈挽情立刻抱着枕头退后几步,然后从床上翻了下来,一路退到椅子上坐着,同他大眼瞪小眼,委屈巴巴:“你这人,我开个玩笑怎么这么凶?”
谢无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妖或者鬼,都想要杀掉你么?”
“为什么?”
“你体质偏阴,加上烧血之术的缘故,每一块血肉对于妖魔乃至于修仙之士来说,都是难得的宝物。”
谢无衍在说这些的时候,声音没一点波澜,却让人从骨子里感到瘆人:“所以人人都想让你死。到那个时候你的魂魄会成为别人的献祭品,身上的每一滴血每一块肉都会被扔进锻剑炉中,骨头会被人削成法器和配饰。除了一把灰,你什么都留不下。”
“是吗?”原本以为沈挽情会被这番话吓到,没想到她只是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甚至脸上还有点小失落:“好失望,我还以为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呢。”
谢无衍看她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他早就习惯了沈挽情这神奇的脑回路,甚至都懒得摆出无语的表情,只是开口解:“所以,我不是为了守着你。”
“那是为了什么?”
谢无衍:“为了提防有其他人捷足先登。”
沈挽情:“…那真是辛苦你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眼里,总觉得谢无衍像是一个因为一句玩笑耿耿于怀,然后开始理论分析逻辑论证,非要吵架吵赢的小学鸡。
[女配系统:
警报!检测到女主发生危险,遭受意外袭击,可能会触发涉及生命危险剧情,请宿主警惕。]
*
直到这一刻,沈挽情才发现,这系统不是没有金手指,也不是没有屁用。
而是它所有的用处都特么是给纪飞臣和风谣情的。
以往叫它帮个忙就装死,现在风谣情要出事了,居然还有了个引路功能,一路上就看见一个黄灿灿的箭头非常尽职尽责地指引着风谣情所在的方向。
沈挽情觉得自己像是在玩劣质网页修仙游戏。
临走前,她还向谢无衍发出了组队邀请,但是被无情拒绝:“是吗?死了就死了,同我有什么关系?”
……沈挽情总觉得谢无衍还在生刚才那句玩笑的气。
男人都这么有脾气的吗?无语子。
从系统那里大概了解了情况,原来是风谣情和纪飞臣兵分两路去寻太守夫人,所以两人都是孤身一人。
但风谣情运气比较好,半路就和太守夫人偶遇,结果发现对方加了狂暴BUFF,打起来又凶又猛,完全是奔着人命去的。
但是风谣情就很有顾虑,她不忍心杀害被妖物操控的太守夫人,所以完全没有出杀招,一直在防御,然后试图用镇压咒压下太守夫人狂暴的情绪。
结果就被打得节节败退,一不留神还被割伤了腹部。
赶到的时候,风谣情被重击给冲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捂着小腹,撑着身子爬起来,鲜血顺着指缝直往外躺。
太守夫人明明刚才才被谢无衍拧断了骨头,但此刻却跟没事人一样全部接了回来,只是整个人想被拧了一拳一样,骨节全都错位,姿势狰狞。
她的指甲变得修长而又尖锐,上面还沾着些血迹,看上去都是风谣情的。
看来,是有人施了些邪术,才让她变成了这幅样子。
风谣情咳嗽一声,呛出一口鲜血。
“风姐姐!”沈挽情准备去扶她。
“别过来!”风谣情一看见沈挽情,扯着嗓子喊了句,让她不要靠近,“你去找纪飞臣,别靠近了。离得近了会伤到你,放心,我还能应付。”
沈挽情看了眼风谣情煞白的脸色,看出她在说谎。
“叮铃——”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挽情似乎听到了一阵若有若无的铃铛声。
然后在下一秒,太守夫人的眼睛刹那间变得血红,连眼白都消失不见,她一撑地,腾身而起,伸出利爪朝着风谣情的喉咙袭去。
风谣情果断的一个翻身,念起剑诀,用剑背挡住了这一击。
两人僵持着,瞬间炸开一道白光。
风谣情嘴角不断渗出血迹,但却还是不肯念任何攻击的咒术,只是反复地念着镇压咒。
太守夫人身上那几道黄符疯狂地震动着,伴随着她痛苦地尖叫声,似乎在和她体内那股邪术疯狂地产生排斥。
“叮铃。”
依旧是铃铛声。
明显,风谣情的修为占了下乘,她咳出一口鲜血,就连剑也稍微颤抖了一下,似乎快要抵御不住。
沈挽情皱眉。
她抖了抖衣袍,两道黄符贴着风划出一道弧度,落在了太守夫人身上。
她闭眼念咒,手腕轻震,顿时,那符咒就燃起火。
这是在玄天阁时,她缠着纪飞臣教自己的。
非常容易学会,而且贴合她自身对火属性的吸引力,一个极其简单的攻击类咒术。
“等等,不要!挽情,别念!”
风谣情一怔,将牙一咬,震开了那两道黄符:“挽情,如果太守夫人的躯体受到重创,那她就再也救不回来了。”
沈挽情头疼。
按照风谣情的性格,即便是她自己死,也不会容许让无辜的人丧命。
话音刚落,太守夫人又一力猛击,硬生生将风谣情的身体撞了出去。紧接着便蓄力前冲,非常凌厉地朝她心口掏去。
[女配系统:
警报!触发涉及生命危险剧情,请宿主警惕!]
“噗呲”
鲜血顺着那锋利的指甲尖,一滴滴地淌了下来,溅落在地上。
风谣情瞳孔微缩:“挽情!”
沈挽情皱了下眉,痛得几乎说不出来话。
那尖锐的指甲穿透了她的肩膀,扎得并不算特别深,只是仿佛有一股冷流在她骨缝之间窜动,格外阴冷。
太守夫人一边“吱吱”地发出怪声,一边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利爪似乎往里更加进了些许,旁人看着变化不大,但沈挽情却能格外清晰地感觉到陡然加大的疼痛。
她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风谣情眼睛一闭,立刻念起咒术。
但不知为什么,太守夫人身上的力量涌动,俨然像突破了一个层次,她双目在一瞬间变得更为赤红,似乎要作势将沈挽情整个身体撕碎。
然而就在这时,周围陡然一道劲风,裹挟着风沙。
沈挽情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道漆黑的影子凌厉地从天而降,带着阴冷的气流涌动,几乎是在落地的一瞬间,血光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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