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仰被卫惟拉着手走,突然眯着眼稍稍侧头。
刚进门卫惟在找目的地,顺便看看最近有了什么好玩的。应仰把她支进一家甜品店,说自己要去卫生间。
哄住了人,应仰走出甜品店,不去什么卫生间,往大厦门口走。
对面街上停着不少车。
应仰走到一辆不甚起眼的黑色奥迪前停下,敲了敲内侧车门。
车里果然有人,看样子是刚系好安全带。那人降下车窗,没事人一样对应仰客气地笑了笑。
应仰不想和他客气,冷声道,“自己出来,别让我动手。”
那人做事前早就对人有所了解,想了想慢慢解了安全带,打开车门出来向应仰点头示意。
“齐康找的你。”应仰伸手拦住要关上的车门,出口是十分确定的肯定句。
齐康是应右为的助理。
这种事本来已经很正常,应仰也从来不在意,这也是这人为何不太隐蔽的原因,可又怎么知道,今天这少爷突然不高兴发了火。
探身在车里看了一圈,没看见作案工具。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算短,应仰没了耐心,“东西给我。”
人没动作,毕竟是他的饭碗。
应仰比他高一头,直接把人搡到车门上,带着毫不客气的威慑力,“别让我再说一遍。”
人还在犹豫,霸王名声早有耳闻,却也在觉得大街上他也不会怎么样。
“做什么都有风险,”应仰云淡风轻开口,威胁人的话说的像天气预报一样毫无感情,“走在大街上被人捅一刀也不是什么罕见事。拿钱之前,该想清楚干的是什么事。”
那人不过是个讨口饭吃的小角色,不敢真惹霸王变阎王,拿了东西给他,站在一边当个透明人。
应仰打开设备仔细翻了翻,第一张就是卫惟朝他走过去的正面照。
应仰顿时气血翻涌,周身戾气横生。
那人看他一眼吓得腿软。他拍过应仰打人的时候,拳拳下去不是闹着玩。
应仰本来只想把拍到卫惟的删掉,结果是翻一张删一张,张张都有她。
卫惟还在等他,应仰忍了忍要发火的冲动,直接拿出储存卡一折两半。把设备给人扔回去,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狠声警告,“给我离她远点,再让我看见有她,我把你连人带车扔北河里。”
应仰走了几步又回头,“把这句话转告给你的上司和同事。”
应仰大步走回去,握了握拳让自己冷静点。
撕破脸了,那就撕破吧。自然知道他的震慑比不过应右为的利益诱惑,但是他绝对不允许卫惟在他眼皮底下被拍成照片成为一种侮辱警告。
他无所谓怎样被随意对待,他却绝对无法容忍卫惟不被尊重。
应仰走进刚才的甜品店,卫惟早帮他点好了东西,应仰还没说话,卫惟已经开始笑,“应仰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应仰陪她闹着把她脑袋按自己怀里,他又一次觉得遇见了宝贝。
刚才坐下才发现甜品店里是单面玻璃,可以看见外面大厅的人,而恰好卫惟坐的位置,能看见他从门口走进来而不是其他方向。
他不用解释什么,因为卫惟从来不问,卫惟说过,“你做什么都好,我都相信你。”
第43章 后门
春暖花开都是哄人, 春是来了,花也算开了,就是没觉得有多暖。
这条街是夜街, 晚上魑魅魍魉百鬼夜行,白天冷清的没几个人。偶尔有几个正经人几个小混混经过,都是无一例外缩着脖子赶紧走。
当然也有毫无顾忌, 不缩脖子的。
卫诚穿着校服溜达进来, 看也不看人就往沙发里滚。
王喆刚在和赵禹说,“刚过完年开学,那帮小兔崽子闹腾起来一个比一个疯。”
赵禹正蹲着看新来的酒还没说话, 感觉人携夹着一阵冷风进来,人滚到了沙发上,冷风全灌进了他敞着衬衫领口的脖子里。
“给我点儿喝的。”卫诚闭着眼喊。
王喆给他拿了瓶酒精饮料,刚放桌上,被赵禹噼里啪啦骂一顿,“大白天长点眼, 不知道白开水?”
王喆跑得飞快, 回头再看一眼,看见赵禹正在踹卫诚耷拉下来的腿,“这才几点, 滚回去上学。”
卫诚打个哈欠,把腿抬到沙发上,“回不去了...”
“学校炸了?”
“卫惟把我赶出来了。”
兄弟俩默契地没说话,等了一会儿赵禹还是偏心卫惟, “真的假的?”
卫诚摸一把脸,“比老太太手上戴的金戒指还真!”
“卫惟收作业,”卫诚和喝醉了酒一样抽风,“我他妈没写,卫惟说不交作业记名叫家长,没来的人不用记名。”
王喆听得一阵迷糊,不交作业叫家长,逃学比不交作业罪名轻?这他妈什么学校?
赵禹看他一眼,没再搭理。卫惟收作业是真的,后面肯定是假的,卫惟又他妈不傻。
事实是,卫惟和卫诚大眼瞪小眼,卫诚冲应仰抬下巴,问卫惟,“你怎么不找他麻烦?”
卫惟面无表情,“他早就交了。”
卫诚:“非得交吗?”
卫惟:“我看不见你,你就不用交了。”
这还不容易吗?潜台词不就是他不来上学就不用交了吗?多简单的事。
眼看卫诚挡着眼快睡着,赵禹又抬腿踹他一脚,“你就老老实实不能把作业写了?”
卫诚被人从梦乡里拽回来,眼睁开一条缝看同样没出息的人,拖着长音抗议,“有必要吗?”
接着翻身起来,摇摇晃晃往二楼休息室走,“上去睡觉,晚上再说。”
晚上已经热闹起来,卫诚睡得心满意足,脱下校服外套开始新的一天。休息室的门关的严实,空气不流通,卫诚去开窗户不经意往楼下街上瞥了一眼。
这条街无意识的捡/尸和半清醒的一/夜/情都是正常事,但是街上那一堆人对着正常人直接上手的还真不常见。
那女的挣扎也挣扎不过,眼看被拖走,下意识抬头呼救。
卫诚这会儿看清了人,那是俞菁。
一群社会小混混,没规矩。好歹是半个同桌,卫诚拎着衣服下了楼。
老天没给他机会,刚走到门口,看见赵禹带着人出去了。那帮人见了赵禹像耗子见了猫,一个个跑得飞快。
俞菁在和赵禹道谢,赵禹表示不在意。卫诚没再动,拎着衣服出门换了个方向走了。
赵禹举手之劳,没必要扯上太多的人情。
快到放学的点,卫诚拎着衣服去了学校门口。他去当检测仪,检测有没有卫惟她爸妈的眼线。
卫惟现在胆大包天,被应仰哄得五迷三道。卫诚站在对街看见两个人,没什么文学含量的脑子里想起一个四字成语,“寡廉鲜耻”。
卫惟刚走几步,又被应仰拉着手拽回来。
卫惟晃晃两个人牵在一块儿的手,笑着调戏他,“这么想跟我回家?”
应仰带她避过一旁出校门的人,顺势答她的话,“你跟我回家也行。”
卫惟眨眨眼,“你想得美。”
“是啊,我做梦都想带你回家。”
从学校出来的人渐渐变少,应仰还是不想放开她,卫惟拍了拍他的胳膊,“乖,我真要走了。”
她凑近应仰的耳朵,“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应仰抬手按了下她的头,卫惟的唇正好印应仰下巴上。卫惟“嗞”了一声瞪着眼看他,这人下手没轻没重,下颌骨碰得她脸疼。
“干什么?”应仰一副流氓样,“给我个名分让我和你干偷/情的事,你知道外面服务费多高吗?你不得给我点甜头?”
卫惟嗔他,“我是不是还得防着你和别人跑了?”
“这个看你表现。”
“哼,”卫惟笑了一声,“你敢,你敢跟别人跑,我打断你的腿。”
学校传达室的保安大爷晃了晃灯,卫惟瞬间尴尬,拉着应仰就往外走。
应仰被她拉着哭笑不得,“你这个胆子真是......”该大的时候不大,该小的时候不小。
“你走不走?!”卫惟回头看她。
“走走走,”应仰松开手走在她后面,“我送你过马路。”
把人送过马路,应仰站在原地没再动,他站在路灯下看她慢慢走远。
刚才的话当然是真的,他想带她回家,回他学校旁的公寓,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冰冷的家。让她和他的东西都扯上关系,让他的周围环境都染上她的气息。
应仰不自觉往前迈步,没在一起前不喜欢她身边的人,在一起之后就连她身边无关于他气息的空气都不喜欢。
基因使然,占有欲太强烈,他已经在极力控制,他怕吓到她。
卫惟以为他是个怎样的人?她把所有好的形容词都给他,卫惟自欺欺人太过,事实上,他是所有的反义词。
应仰稍稍低下头,他因为卫惟不曾回头看她一眼而失落。突然听见脚步声,卫惟已经跑回来站到他面前,捧起他的头,满脸温柔又宠溺,“应仰,晚安。要是出去玩,要早点回家睡觉。”
说完又接着跑开,不给应仰抓住她的机会。
应仰看着她背影失笑,卫惟回头看他一眼,他就觉得自己往上浮一点,卫惟跑着回来看他,他就能为她挣扎着出脏水面。
——
这学期开学就调了座位,后四排的人没怎么变动,倒是卫惟的身高输给了成绩,一路前进成了林艺的侧同桌。
“你什么毛病?”林艺边写边吐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收同桌作业收得最勤快。”
卫惟坐桌子上敲打她,“你什么毛病?好的不学,学人不写作业。”
林艺翻了个白眼,“我就是倒霉。咱俩这身高根本就不适合做同桌!”
卫惟一米七二,林艺只有一米六。根本就不是一排人。
林艺合上笔把作业拍她手里,“你长点心吧,肯定是早恋被发现了,老班才把你从后四排调出来。”
“唉,真可怜,可怜你天天和应仰隔着好几排对望。应仰坐最后一排,眼睛天天恨不得粘在你身上。”
卫惟还坐在桌子上高高在上,看了看林艺另一个同桌周班长的桌子,意味深长道,“我一米七和你不合适。周豫鸣可是一米八多一开学就和你合适,”卫惟跳下桌子幽幽留下一句话,“没见过一米六的和一米八的做同桌,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是怎么回事?林艺不高兴地扔了笔。爱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周豫鸣就是个神经病,人面狗心,禽兽不如。她林艺就当同桌是个死了的透明人。
卫惟一路收作业,收到一路的哀嚎,有胆子大的调侃她能不能先收应仰的,第一个调侃完了接着后面又来,卫惟在后四排转了一圈,听了五句话三句里带着应仰。
卫惟掂掂手里少的可怜的作业,看了一圈人,问叫唤的最欢的蒋弘,“你们这么喜欢应仰,应仰知道吗?”
蒋弘转着笔,冲窗外看进来的女同学桃花眼含情,吊儿郎当回卫惟的话,“这不是有你,应仰看不上我。”
卫惟皮笑肉不笑,“没我应仰也看不上你。”
老师的命令卡着时间,卫惟太过无聊又转了一圈。
郑沣把作业给她,问道,“卫惟,应仰哪儿好啊?”
卫惟整理手里的作业本,反问他,“应仰哪不好?”
卫惟又收了不少,一沓本子摞在一起,用本子侧面敲着郑沣的桌子,一字一句地说,“应仰哪里都好。”
卫惟正说着,应仰和几个人从后门走了进来。
她刚一说完,口哨声,鼓掌声,欢呼声,起哄声响成一片。应仰没制止这场热闹的观后感,只是站在人群里看着她笑。
卫惟不是应仰,她是夸人的,夸就夸了,还要被人听见接受他小弟的狂欢。声音此起彼伏,卫惟招架不住,终于纸老虎发威,“作业交了吗?!”
本意是希望能唬住人,结果又是一片闹腾。不知谁喊了一句,“快给嫂子交作业!”
接着又有人喊,“嫂子,我没写。”
“嫂子,这题我不会。”
还有人不要脸地浑水摸鱼,“嫂子,自家人,作业就别收了。”
卫惟:“.......”
她一点都不想点这堆炮仗。
“不会写还不会抄。”应仰终于良心发现。
他从桌子上找出自己的作业本,又拿走卫惟手里的一摞本子,挨个翻了翻抽出一本,接着把剩下的扔给旁边的人让他们自己去分。
又把抽出来那本和他的那本一起还给卫惟,说道,“放一起。”
卫惟把上面应仰的本子拿起来,看见他下面的那个作业本上写着自己的名字。
学校外的浪漫是玫瑰花,是烛光晚餐,是交/欢时爱人的细语呢喃;学校里的浪漫,就是并肩而坐,是两个放在一起的作业本,是我回头看你时你也在看我。
——
一周的体育活动时间。
卫惟交完作业回到班里,今天太阳很大,不想太早出去。
应仰在班里等她,卫惟向他走过去,问道,“你今天不出去?”
应仰刚脱了校服外套,里面穿着自己的衣服,他和卫惟撒个娇,“今天和我出去?”
应仰的衣服都是深色,他穿深色也确实好看,十七岁的少年脊梁挺直,带着高于同龄人的成熟美感。
卫惟从上看到下,发现他今天的衣服是配好的,不由得疑问道,“你什么时候换的裤子?”
“......”
应仰把她下巴抬起来,又说一遍,“今天和我出去。”
卫惟的眼还往下瞥,应仰向前走一步,“你往哪儿看,出去让你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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