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静悄悄的,没人敢说话。
叶珍刚要发火。卫惟写完最后一行公式,放下粉笔,一本正经道,“老师,应仰发烧了。他说请个假。”
全班抬头,齐刷刷盯着讲台上的两个人。
叶珍愣了一下,对着卫惟点点头。
留在班里的郑沣埋头憋笑,应仰可是八百年不发烧,一千年不请假。趴桌上乐了一会儿,他还没忘了拿手机给应仰发条消息。
李径松被两个人像拖条狗一样拖着走,嘴里还不忘了骂骂咧咧。
“我艹,放开老子,他妈的,一个人架不动,还他妈两个人架,装大爷装得挺像的,有本事放开老子。”
话刚说完,一左一右两个人同时松了手。李径松没站住,脸朝下摔地上。
“操,”李径松抬起脸来还要再骂,看见一双名牌球鞋,限量版,被踢一下贼疼。李径松闭嘴了。
“怎么进来的?”应仰神色冷淡看着他,黑色的眼睛里有冰碴子。
李劲松不说话。
应仰也不在意,“翻墙进来的?怎么来的怎么回,扔出去吧。”
李径松懵了一下,又来两个人一左一右把他提溜起来。卧槽,来真的。把他当球抛?!
“应哥,应哥!”李径松怂了,应仰的狠还真不是人瞎编出来的,他今天算是见识了。
“我早上借了校服混进来的。赵鹏川让我给你传话,”李径松咽了咽唾沫,“他说他请你喝酒,在风情一号。”
“喝酒?”
“他说的。”李径松不敢把原话说出来,他怕又挨揍。
李径松等着他指示,“我...我给他打个电话?”
应仰示意两个人把他放开。李径松颤颤巍巍掏出手机给赵鹏川打电话,手机按了免提,等对方接听的时候,应仰的手机震了震。
郑沣:完事了赶紧回来。好心的数学课代表可是当着全班的面帮你请假。她说你发烧。
应仰面无表情关了手机。
那边电话接通了,赵鹏川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
“见着应仰了?妈的,那小子太他妈狂了。怎么着?他说什么?”
李径松看看人,没敢吭声。
那边等的不耐烦了,“你小子说话啊?你没找着人?不是跟你说了吗,找叫蒋弘的,井殷的都行。说话啊,让人堵住嘴了?”话刚说完,那人好像意识到什么,也突然沉默。
“你有事?”应仰说话。
“我弟在医院里躺着呢。怎么着也得有个交代吧。”
“没交代。”
赵鹏川让人噎了一句,觉得没面子,“我现在就在风情一号等着你。别给脸不要脸。”
“现在没空。”应仰抬手挂了李劲松手里的电话。
应仰打量李径松,脸上挂彩了,不雅观还有点渗人,应该被那个多事的课代表看见了。
李径松被他看得不自在,差点腿软跌倒,“应...应哥....”
应仰看他快打哆嗦的样子没再理他,找了两个人把他弄出去。
他现在确实没空,毕竟他发烧了。不想欠数学课代表的人情,他得回去给她圆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卫惟:虽然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学生,但是不得不承认,应仰打架特别赏心悦目。所以我只能先不管学生守则了。
感谢阅读,祝大家天天快乐。
第5章 一张卷子
就地散了人,往各自的班里走。
“搞这么大仗势把人弄出来又把人送回去。大早上遛弯?”
蒋弘简直服气,一早上没睡好,这家伙还要回去上课,脑子是不是坏了。
“回去。”应仰说。
“回去干什么?”蒋弘拉住他,“人都找学校来了,你能忍?”
应仰毫不在意,“我发烧了。”
“你发神经吧。”
“谁说你发烧了?”井殷也来掺和。
应仰想起来就浑身不自在,没好气道,“数学课代表。”
蒋弘被他俩绕晕了。
井殷拍拍应仰肩膀笑笑,刚才李郁给他发消息说,班主任心爱的课代表说应仰发烧帮他请假。
三个人走到班门口的时候还有不到五分钟下课。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叶珍激情澎湃地在讲课。应仰扫一眼黑板,是函数。
蒋弘走在最前面,敲了敲门然后推开。教室里的声音戛然而止。三个人迎着全班的注目礼一字排开,站在门口。
“干什么去了?”叶珍问。
“我发烧了。”应仰答。
“他们呢?”
“送我去校医院。”
“治好了?”
“嗯。”
林珍瞪他们一眼,三个人身上的校服都穿的整整齐齐,又都长得人模狗样,老实的时候,确实挺讨人喜欢。
刚回到座位上,下课铃响。“这节课上到这儿,卫惟,把题发一下。”
卫惟抱着试卷站起来,郑沣从后面叫住她,“哎,你怎么帮应仰请假?”
卫惟回眸看他,“你猜猜,你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你肯定猜不出来,我是脑子抽风了才帮他请的假。
郑沣啧了一声,选择放弃这个问题。
卫惟发试卷发到最后一排。正要数出四张卷子,应仰一把把她手里所有的卷子全抽住。卫惟拽一下,应仰不松手,没拽动。卫惟又拽一下,还是没拽动。
应仰胳膊拄在桌子上,单手抽住试卷一边。卫惟原来是胳膊托着卷子,现在两只手都抓着。拽来拽去,卷子皱了。
卫惟皱眉,应仰挑眉。
“你想自己数?”卫惟果断撒手,“数四张。”
修长白净的手指一张张翻着,一二三四五......
“四张。”卫惟开口提醒。
应仰讨价还价,“五张。”
应该是数的正好的试卷,卫惟不能多给他,正经道:“一人一张,没有多余的。”
应仰抬眼看她,勾了勾唇,“把你那张给我不就有了吗?”
妈的。卫惟别开眼,终于在心里爆了粗口。这人只笑一下就更好看。但是好看归好看,能看又不能摸。她也是要面子的。
卫惟严肃看他,“你给我。”
应仰靠着椅背问她,“给你什么?”
早上还冷冰冰的,现在这副无赖样是怎么回事?
课间只有十分钟,卫惟看看表有点急,不畏惧恶势力,“给我卷子。”
“你给我我才能给你?”
“?”
什么你我他乱七八糟的。
眼看要上课,还有一排的人没发到卷子,卫惟伸手去拿,可她哪里是应仰的对手。看她被逗着扑了几次空,应仰偏头轻嗤,像在逗猫玩。
动静有点大,两个人都是焦点,前面的人都往后排看过来。
卫惟站直了身子,又羞又恼,一字一字咬着牙喊他的名字,“应、仰。”
“哎,”应仰笑着应声,“有事就说。”
“卷子给我。”卫惟没办法,使劲压着呼吸好声好气和他说话。
“不给你怎么着?”
不给怎么着?不给就不给呗,能怎么着。
卫惟自觉脸已经在慢慢发烫,不能再继续纠缠。撂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跑得飞快。
眼看人跑了,应仰收了笑,突然又是神色冷淡,表情变化得极快。他拿了四张卷子扔井殷桌子上,又把剩下的丢给另一排的人。另一排的人得了卷子,自觉从后面发到前面。
卫惟失策,这次真就多了一张。
林舟把多的那一张给应仰拿过来,“仰哥,给。”
应仰看都不看,“给我干什么,给数学课代表。”
林舟正犹豫着,后门处有个男生在找人,他正好就问到就近的林舟,“你们班数学课代表在吗?”
林舟看一眼应仰,敷衍人,“数学课代表不在。”接着把卷子往应仰桌上放,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说来也巧,卫惟回来正经过后门,看见三班的课代表。
清瘦的少年叫住她,“你们班有多的卷子吗?就差一张。办公室里没有了。”
卫惟自己也不清楚,“应该没有吧,我去给你找找。”
她刚进门,看就见有人往应仰那里送卷子。
卫惟受人之托又一次走过去,也不好解释是怎么多了一张卷子。她指指那张无辜的卷子,话还没想好,应仰已经把卷子扔给她,看也不看她一眼,又是硬邦邦得能敲下冰来。
卫惟:“......”
就你脾气大!就你会变脸!就你小弟成群拿了卷子又扔开!
什么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今天终于见识了。
——
高一的课程排的很满,晚上八点五十分,卫诚又碰碰卫惟的胳膊,“别写了。”
卫惟没理他,卫诚等着她说话,手指还不停地在手机上敲来敲去。卫惟写完最后一个题把试卷折起来夹进书里。她已经开始收拾书包。“你今天和我走吗?”
“晚上有局。”这次换卫诚头也没抬。
不久前刚让她钻了黑巷子,今天还敢放她鸽子,卫惟冷笑,“你比你爸还忙呢。”
卫诚瞬感身侧有神明,他靠近一点小声说,“小姑奶奶你别告状,我陪着你出校门行吗?”
卫惟小声嫌弃,“我才不用你陪我出校门。”
应仰刚睡醒,睁开眼坐直了身子看见隔着一排的两个人凑在一起说话。男的说个话快把头埋女的脖子里了,女的还偏着头对他笑。
应仰揉一把脸,最近天干物燥,惹得他脾气不好。打开手机,一串的未接来电和消息。暴躁值瞬间增长,他踢开椅子推门出去,剧烈关门声“砰”的一下回响在走廊里。
这一声惊动了很多人,卫惟看看后门处,又看看明明憋得受不了但得硬撑着的卫诚,张了张嘴,“我怎么觉得他比你厉害呢?”
卫诚无语,他妈的他承认了,他上面的爹最近查得严,他实在不敢如此造次。
灯光已经给夜晚染上颜色。人各有各的活法,有的人在晚上九点读书,有的人在晚上九点安歇,有的人的真正生活,在晚上九点开始。
几堆人站在学校马路对面,等着他们各自要等的人,朋友或是对手。
应仰站在一堆人中,面无表情,像个浑身散发戾气的冰冷雕塑。
郑沣小声问井殷,“谁又惹他了?”
井殷没回他,应仰脾气不好需要人惹吗?自/燃自/爆火/药桶这名号是吹出来的?
“你没吃过自热火锅?”
“什么?什么玩意?”郑少爷想不明白应仰和火锅有什么关系。
井殷不再理他,看向校门口,出来的人三两成群,有不少男女搭配。卫诚和卫惟一起走,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卫惟还笑着推了卫诚一下。
郑沣还以为他在提示他,也看校门口,他妈的到底看什么?多正常,人家开学第一天就传纸条了,早上人家还一起走呢。
卫诚送卫惟出校门,看着她和同学走远。他去找他的大部队,两堆人都认识的,正聚在一起说话,有人招呼他,“诚哥,这儿。”
卫诚走过去,感觉那边有人看他。卫诚正要回头看过去,被人拉走了。
蒋林森搭着他的肩膀,“诚哥,走,都等着你呢。”
“别和那伙人一般见识。他们最近在外面疯了。”蒋林森使了劲把他推到程羡旁边。
“应仰在巷子里打了赵鹏川的弟弟,又从学校里给他送出去一个伤号。约在风情一号。赵鹏川一直在等他。”程羡解释完掐了烟,又给卫诚一根,“你以后早点出来。我在四楼都比你快。”
卫诚咬着没点,“卫惟有天晚上进巷子里了,我不放心。”
“哎呦,”程羡听见笑出声来,“不放心她?你可放心吧,她能让人帮她血洗一条街。”
风情一号里早早聚满了人,彩色灯光打下来,音乐声,笑骂声乱成一片。舞池里空出来要当竞技场,人都在被早早定好的卡座里坐着,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
世上的人各色各样。有人摸爬滚打爬上来,才看见世间繁华;也有人生在罗马,睁眼就知道什么是灯红酒绿。更多的是夹在两者中间的追随者,他们向往着,追逐着,在一旁呐喊叫嚣着。
少年人有绝对的骄傲,区域划分是第一种。区域之间总有战争,由不同人写下不一样的辉煌。也许当事者不以为然,但却是少年追随者所骄傲的辉煌。
比如现在,没有人摇旗呐喊,却都是热血澎湃。但也有见惯了大风大浪,习以为常的。
“你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卫诚坐下看看周围,嫌弃程羡。有什么好看的,看个热闹跑第一排来了。
“原来没看清,今天近距离看看。”
“......”
程羡知道他在想什么,“这可是今年的第一站里程碑。怪不得卫惟说你当不了龙头。”
卫诚狠狠掐了烟,龙头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们是正经人家能和那些一样?还有卫惟是什么时候说的,他怎么不知道?
他不服气,“卫惟说的话多了,她还说你是采花大盗呢。”
程羡一点不在意,反而问他,“我怎么听说卫惟和应仰走得近?”
“你听谁说的?”
程羡没说明白,卫诚自己宽慰,“一个班的,偶尔说几句话。不可能,卫惟看上他还不如看上你。”
从小光屁股长大的情分,程羡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倒是敢给卫诚添把火,“那可不一定。卫惟和你说她要往东,那她偏就走西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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