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霖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小声说道,“这不是那个娇娇吗?”“还真是。”
“什么事?”应仰看她,没有要过去和她单独说的意思。
“我把考号写成你的了。”
所有人都不解,这是新的表白方式?还是新出的搭讪词?
应仰还是那个眼神看她,听见她继续说。
“两个人的卷子都验不出来了。都没有分数。”
井殷调侃,“哎,你这追求方式和别人不太一样啊。别人送情书,你送药,别人投怀送抱,你摸腰。现在你为了和他近距离接触,你连考试的机会都不放过。”
有人笑出声来。
“对不起,你能不能和我去一趟教导主任办公室?”
应仰满脸冷漠,冰雕上写着“给我一个理由”。
“不能没有分。”卫惟咬牙,反正腰都摸过了,这脸就不要了吧。
应仰不理她,要走回原来的位置,卫惟急了,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清醒过来,自己的手已经拉住人家的衣角。“应仰!”
应仰看她。
“对不起。”
嘴上说着对不起,手还是没松开。
应仰看她,似笑非笑。
卫惟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她脑子转得根本就没有她的嘴快,“求求你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现场都是混不吝,什么看热闹的姿势都有,“什么?你喜欢他?”有人接她的话茬。
卫惟的脸腾一下烫起来,抬眼就看见一旁的卫诚,噌一下,大脑做出反应,“卫诚是我哥。”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卫诚。
卫诚:“!”
“哦,”应仰挑眉,“最近刚找回来的,卫诚也不知道?”
卫惟无声摇摇头。
“这个有什么用?”应仰问她。
卫惟的大脑已经短路了,“你要是实在生气,可以和他打一架,他一个人能挑三个,很扛揍。”
应仰偏头看了看卫诚和他的好妹妹,不屑溢于言表。
卫诚让她说懵了,他尽力想了想,他除了平常说她几句,也没干什么对不起她的事。这是和他有多大仇,要把他推到煞神的拳头上?
蓄谋已久的弄死他抢财产吗?卫惟明明比他有钱。
所有人看向卫诚,那想看戏的眼神让卫诚不自主往后缩了一下。结果程羡又把他推回去,意思是,我会送你去医院。
应仰真是个好人,可能是卫诚也有响亮一方的名号,也可能是他知道妹妹的错不能连累哥哥,他拒绝了卫惟三分之一单方面开出的条件。
“不去。分不要了。”
他可以不在乎,卫惟不能不在乎。第一次考试就没分数,她还怎么立足?
卫惟还是不松手,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来,“考试半个小时就可以交卷离场。你在半个小时的时候扔了一次笔,但是你没有交卷,你又写了一个小时才交了卷子。说明你在乎这次成绩。”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卫诚已经觉得这妹妹不能要了。
蒋弘也觉得这人胆子真不小,应仰没发脾气让她走,她死拽着人衣服还说他在乎成绩。
成绩就是应仰和他爸的导/火/索,应仰从来不承认他在乎。
破天荒的,应仰问她,“你怎么知道是我?”
“就是你。”
“哦,你偷看我。怪不得考号都能写错。”应仰一边笑着说话,一边大力扯住她的胳膊,毫不留情地掰开那只抓着他衣服的手。
应仰眯了眯眼,摸他腰的,好像也是这只手。忍了忍想折一下泄愤的心思,一把甩开。
卫惟又碰壁,心里暗骂笑面虎。奈何她实在没理。
“应仰,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求求你了,你只要和我去办公室就行,我自己重写两份卷子。”卫惟趁应仰不注意,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应仰,你就当我欠你的,我以后还给你。”
应仰不太喜欢和人有太亲近的接触,以前那些女自己靠上来都是轻柔柔的,贴得再近也是虚着。这种上手就抓的,又是第一次。
应仰皱眉,他妈的,手指都快掐进他胳膊里了。
“松开。”
乌云盖日。应仰发火前的征兆。
卫诚捂脸,他站那看着都觉得丢人。
“你和我去办公室。”
卫惟真的急了。
“松、开。”
现在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就这一次,我求求你。我以后报答你。”
卫惟低头闭眼,死就死吧。反正传出去你名声也不好听。
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她也没被人碰一下。
卫惟睁开眼,轻轻抬头,看见应仰正盯着她,应仰晃晃胳膊,“松开,我和你去办公室。”
作者有话要说: 应仰:我他妈好不容易写了一回卷子,就这么完了??
卫惟:......(小声哔哔,我不是故意的)
卫诚:我的存在就是给你处理烂摊子?负责当个沙袋让应仰揍一顿泄愤??
卫惟:......(你要尊老爱幼,助人为乐)
第10章 公主与恶龙的童话感想
卫惟拿着四张答题纸跟着教导主任往空教室里走,应仰没事人一样跟在两个人后面。
“就在这儿写吧。写完拿过去给我。”
卫惟点点头,对教导主任露出满心感激痛心疾首的好学生可爱笑容。
教导主任满意地走出门去,还不忘给两个人把门关上。
卫惟把新的答题纸放桌子上,拿起那两张有字的,明显不是一个风格的纸看一眼,把自己的先扔到一边去。
她有错在先,怎么着,也得先写人家的。
拿起笔再好好看应仰同学的卷子准备临摹时,卫惟眨巴眨巴眼,想了两秒钟,实在没想出什么委婉的说辞。
应仰自从进了门就站在门口,一步都没往里迈。教导主任走了,卫惟也拿到了东西,他转身就往外走。刚拉开门,听见卫惟叫他。
“应仰,我看不懂你写的字。”
应仰让她气笑了,他都有点感叹,他最近脾气怎么这么好。
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应仰看也不看那张废纸,拿起笔就开始写,又听见卫惟语重心长地好心提醒他,“应仰,你不能这样写。老师阅卷看不懂你写的字,会扣你分的。”
应仰停笔看她,“你在球场上的怎么说的?”
卫惟张张嘴,没反应出来什么。
“报答我?”应仰手指敲敲桌子,“怎么报答我?”
卫惟看着他悄悄地咽下一小口口水,心里想着:以身相许行吗?
当然不行!
卫惟知道这话要是说出来,应仰同学能当场冷笑然后甩手走人。根据应仰同学的日常表现来看,这话在他听来可能是个笑话。
再者,这情况根本不合适。
有人见过猎人挖的猎洞里摔了只狼,猎人跟狼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挖洞的,然后又说狼我喜欢你的吗?狼能当场咬死她吧!
卫惟没说话,她等着应仰自己说,当然,她知道应狗嘴里肯定吐不出她想听的象牙。
卫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应仰修长好看的手指拿着笔再敲敲桌子,像他的话一字一句敲在她心上。
他说,“卫惟,最后一次,以后你离我远点。”
——
这个空教室处于阴面,窗帘拉着,有一种神秘幽暗的感觉。
两个人隔得远远的,刚才还患难与共,休戚相关,转眼就分道扬镳,反目成仇。教室里好像连呼吸声都没有,只有笔尖在纸上摩擦的声音。
应仰写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拿着答题纸推门而去。留下卫惟一个人,一笔一画,一字一句,刻字一样把答题纸上的内容复制。
有风吹起窗帘一角,透进来一缕阳光。
卫惟抬头,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时间已经过了很久,她看似认认真真在写,其实对试卷并没在意多少。推开桌上的两张带着满满当当字迹的纸,卫惟仰头靠在后桌,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
这感觉像从水中游上岸后又挣扎回水里的鱼,再次满血后,又对岸上跃跃欲试。
她想着这开学不久过去的一日一日,那个人坐过的凳子好像还留有余温。
多奇妙啊,全级一千多人,偏偏写错他的考号,偏偏是网上阅卷,偏偏答题卡不能重阅。偏偏,他还是和她去了办公室。偏偏,她眼里就看见他。
多幸运啊,就是他。多不幸啊,又是他。
什么是离远一点?怎样是离远一点?亲手把人推开才是让人离远一点,嘴上说着,哪有人会听。
公主的城堡已经打开门,发送了太多次的舞会邀请。
他时而穿得体礼服,时而覆冷硬鳞甲,却总是在她门前走过,从不接受,也从不拒绝。
他却又会在危难时拉她一把,就像现在,小天鹅不至于栽进泥沟面目全非。
在女孩情窦初开的年纪里,一点点小的细节都会被放大,被拿来反复琢磨。一件事情被翻来覆去想很多遍,想到很多种可能,然后只留下自己最想要的那一种。可能是厚颜无耻,也可能是盲目自大,道理都明白,但是没办法。
卫惟拄着胳膊看向刚才应仰坐过的地方,她其实也没干什么啊,不过是正常的发试卷收作业的时候和他多说了两句话,不过是偶尔看他心情不好去试着安慰他,不过就是多看了他几眼。
卫惟有些沮丧,她又不是故意写错考号的。这人真是小气死了。
她认识到自己有错在先,却又不开心他的转脸无情。她也没想干什么,她只是对他有好感,她就是想关心关心他,希望他能开心一点。
公主生气关了大门,却还是忍不住推开最高的窗子,远眺他离开的身影。
——
考试成绩很快出来,没有老师去强调这次考试乌龙。分高就是宝贝,宝贝就能被捧着。
周豫鸣全班第一,总成绩全级第一。
卫惟全班第二,总成绩全级第四。
林艺全级第五。
韩兆全级第八。
应仰全级第十。
........
四班名声大噪。
叶珍都不好再对应仰太苛刻,连带着对蒋弘他们都柔和三分。
考试的那一周很快过去,应仰那天和卫惟说,让她离他远一点,简直是说到做到。这种日子对卫惟来说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卫诚一直想揍卫惟一顿,他现在看见她就来气,什么叫你可以和我哥打一架?什么叫他一个挑三个,很扛揍?听听,听听,这他妈说的是人话吗?
应仰拒人于千里之外,卫诚每次看她都咬牙切齿。
卫惟感觉她在夹缝中生存,她简直快要郁闷死。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俞菁问。
卫惟摇摇头,耷拉着脑袋没说话。
“下节课是语文课,按小组座位坐。”语文课代表进门就吆喝。还有几分钟上课,同学们都赶紧按电脑上放出的小组座位表坐好,不敢惹语文老师生气。
语文老师今年四十岁,外号母老虎。
育津有句话:何狮吼一吼,育津抖三抖。宁惹副校长,不惹母老虎。
何狮谐音何老师,她是校长的姑姑,带高三。母老虎姓穆,是他们班的语文老师,这个外号哪来的不清楚,清楚的是她是副校长的老婆。
卫惟趴在桌子上颓废地用下巴支起脑袋看座位表。看见她的名字,卫惟一下恢复元气,过于激动忘了整个脑袋是下巴撑着,一不小心往下一磕,“砰!”
整个班都听见一声巨响。
卫惟感觉她的下颌骨可能碎了。捂着下巴从桌子上起来,看见几乎全班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卫惟迎着各方目光左看看,右看看。突然看见那个方向的应仰,他好像也往这边瞥了一眼。
卫惟捂着下巴慌忙转头,假装找书的时候,听见卫诚明目张胆的嘲笑。
“你这引起别人注意的办法可真是别具一格。”
卫惟不理他。
呵,根本不需要她想什么办法,感谢语文老师,应仰语文课和她坐在一起。
语文课按小组坐,卫惟是六组组长,应仰是九组组长。小组按范围蛇形排列,六组和九组正好排到一起。卫惟和应仰座位挨着。
上课了,母老虎也就是穆老师看着下面坐好的人满意地点点头。刚想开始上课,广播里传来全体老师开会的消息。
“组长检查《归去来兮辞》背诵。相邻两个组长相互检查。”
穆老师布置好任务就走出门去,班里的声音一下子大起来。热火朝天的背诵声中还夹着不少闲聊的声音。
“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卫惟又一次给郑沣提醒。
“哦,”郑沣闭上眼想想,“三径就荒,松菊犹存。”
卫惟揉揉自己的下巴,“是僮仆欢迎,稚子候门。”
郑沣终于不装了,“卫惟,咱俩这交情,你就当我背过了。”
“咱俩啥交情?”卫惟问他。
郑沣看看应仰,示意卫惟,“四舍五入,多亲近啊。”
卫惟咬着牙笑笑,可真是亲近啊。他们俩坐在一起,相距不到十厘米,但就是感觉隔着十万八千里。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隔着几百几千公里,而是我坐在你身边,你把我当空气。
应仰还和他们组的女生说话,丝毫没有九组组长对六组组长负责任的意思。
卫惟又揉揉下巴,疼的她“嘶”一声拿开手,她已经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希望了。
郑沣退下,下一个是魏笑,人如其名,天天笑嘻嘻的一个小姑娘,“组长,我没背过。”
“不要紧,背一段就行。背过哪段背哪段。”
魏笑背完了第一段,眼巴巴看向卫惟,发现卫惟一直心不在焉。眨巴眨巴眼,想起刚才郑沣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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