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葵拨弄了两下,确实只有一封遗书,还有存折,让她惊讶的是,存折里的钱还不少。
“怎么,不是你要的东西?”梁见空大爷样的坐在一边。
夏葵皱了皱眉,摇头。
“这出闹剧要到什么时候?”
贾舟沉下脸,终于忍不住了,他堂堂学校教授,大晚上被人叫到这里,完全是莫名其妙,现在还来了两个打架斗殴闹事的。
“闹剧?”夏葵玩味地复述了一遍,缓缓起身,“我看你们都挺高兴。”
“夏葵,其实就是你把我们叫来的吧,本来想当面揭开证据,没想到翻车了。”胡炎咧嘴嘲讽,“不管怎样,结果就是,没有证据。”
“这个案子原本就是悬案,警方都已经判定是自杀,现场就只有我妹妹和砚炀,不是自杀,难道是砚炀杀的?就可笑。”章有为颇为嫌弃地避过地上昏过去的人,绕到夏葵面前,瞟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像是再次确认一般,眼见为实后才放心说道。
“可笑?难道不是你举证他有嫌疑?”夏葵自认为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人不可貌相。
“我不搞这么一出,你能把证据拿出来?”
合着还是她碍着他们了。
夏葵冷笑:“你怎么知道在现场到底是雾白还是砚炀,只要他们之中一个记起来了,也就真相大白了。”
章有为不以为然道:“问题是,哪怕记起来了,他如何自证,更何况,他根本记不起来。”
贾舟闻言,默默投来一瞥,倒是叶遂始终无动于衷,不参与也不离开,冷眼旁观的样子。
“好问题。”
章有为一愣,四周看了一圈,没人回他。
“怎么这么多人?”
这个夜晚,第8个人出现了,声音温柔得令人恍惚,如果配上一曲BGM,这登场乍一眼还以为是偶像剧。
叶砚炀面色平静,淡着笑,走进屋里,顺手关上门。清脆的落锁声在夜里格外清晰,敲断了好几个人的呼吸,砸在了好几个人的心上。
夜的尽头会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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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舅舅, 学姐, 贾老师, 叶遂,胡叔……夏葵。”
叶砚炀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屋里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最后落在夏葵脸上,她没有回避,一副拭目以待的表情, 不热切也不冷漠,和最后一次分开的时候一样,置身事外的姿态。
她的名字从他口中念出来,像是刻意放缓了语速,想要引起注意一般。
但实际上, 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夏葵身上多做停留, 重新开口:“大家怎么都在?”
刚才的落锁,配合叶砚炀轻轻松松一句,屋里的空气像是被注了毒,一屋子的人从狐疑到互相猜忌到“真相”短暂露面到突如其来出现的男人, 短短半小时, 经历了几番起落, 这些人都刻意地把情绪收了起来,心思各异地观望起叶砚炀的一举一动。
这场面像极了困兽之笼,不用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分明是一群磨牙的野兽,等着露出獠牙的机会, 随时想要把对方撕烂。至少,现在看起来,叶砚炀像是个食草动物,掉入了一个危机四伏的牢笼,还浑然不觉地走到了他们的中央。
“砚……”章有为一开口马上停下,他飞快地打量眼前人,竟无法确认他的身份,模糊了称呼,问道,“难道不是你叫我们来的?”
叶砚炀奇怪地看着他:“我?”他笑了笑,“我也是被人叫来的。”
这一微妙的停顿,在场有心的人都发现了,夏葵在他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在观察,从他今天穿着的黑色外套,到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偶尔飞过来的眼神,如果只是从外表装束习惯看,他可能是叶砚炀。几日不见,他似乎瘦了,黑衣素面,神情寡淡,面部线条更加清晰,也突显了往日不太有的凌厉,头发长了一些,刘海被他向后梳理,露出额头,平添魅惑。
贾舟看起来也不意外,可能已经从儿子那里得知了叶雾白的情况,目前是叶砚炀占据了这具身体。
“究竟怎么回事?”叶砚炀随手在桌上放下一只黑色的小包。
“砚炀,别开玩笑了。你这就过分了吧,把我们都叫来这里,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章有为话还没说完,叶砚炀温声打断他:“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他随手指向身后,“当年我就是在这里被人发现,你们心理大概默认我就是凶手吧,舅舅,感谢你没在雾白身上下手,等我出现了再下手。可是,今晚,只能说有一种命中注定把我们聚在这里吧。”
众人不禁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哪里早就被一排排柜子占据,但十二年前血染的现场,依然是许多人的梦魇,康琼已经捂住口鼻别过脸去,叶遂面无表情地看向远处,目光没有焦距一般,贾舟神色最冷静,但也不禁蹙眉。
“你这是什么话。”章有为左右看了看,面上有点挂不住。
夏葵好笑,这个人是当真的吗,斯文败类总是想两头好处都占,既想要保持自己的体面,又忍不住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回头还想要瞒天过海,脸皮厚到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君子与小人,立见高下。
叶砚炀偏过头,不留情面地撕开章有为的伪装:“是你指控我有罪。”他的目光越过章有为,落到躲在后面让自己不断缩小存在感的康琼身上,“当然,也少不了师姐的帮助。”
康琼咬着嘴唇,惊恐不安地死死揪着围巾,又往后退了一步,夏葵生怕她把自己揪窒息了。
叶砚炀没有执着于她,而是话锋一转:“贾老师,您说句公道话。”
贾舟看上去是这里面最镇定也是最严肃的一个,跟他的职业有关,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也不喜欢场面失控。
“当年,你母亲过世,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你在现场也记不起事发的情况,十二年过去了,又能改变什么,还是让逝者安息,一切回归正常才是最好的选择,我想美心也不希望我们再为她的死再争执。”这套说辞,很多人都说过,贾舟说到这,看着叶砚炀不屑的神情,突然换了一套,“雾白执念过去,我还能理解,但你这么执着,我是没想到。当年雾白醒来后,一点都不记得案发当时的场景,那么在现场的可能是你,既然现在你露面了,不如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大家开诚布公一次,也好过互相指责。”
贾舟这番话说完,夏葵第一时间皱起了眉,他这话带出的节奏对叶砚炀实在不友好,表面上是一派语重心长,实际上暗藏机锋,把这一切死循环都归结到了叶砚炀身上,就因为他十二年不出现一次,才让真相蒙尘。
叶砚炀自然听出了他的意思,他不是愿意低人一头,跟人客气的个性,直接朝贾舟开炮:“你们凭什么觉得,雾白有执念,我就不能有,就因为叶雾白是乖儿子,我是浪荡子?”
确实,按着叶砚炀过去的行事风格,他桀骜自我,心思深沉,不像是对亲情有眷恋的感性之人,甚至可能对家里偏爱兄长的父母抱有恨意。至少,他不会像叶雾白这样懂得包容隐忍,学会感恩奉献。
可有时候,夏葵更希望叶雾白能把自己挑破,多给自己一点温柔。
贾舟却不这么认为:“当初,悟北生病后,你一直反对实验,如果你真的想要大家好,就不应该阻拦,甚至把这件事告诉悟北,导致他后期病情恶化。”
叶砚炀淡定道:“哥哥生病,需要治疗,我自然支持。我反对的是,用钱违规找人来做实验,哥哥这么聪明,早就有所察觉,不需要我告诉。”
梁见空和夏葵对视一眼,夏葵是感到意外,听穆木的意思,她以为叶砚炀是这其中的推手,没想到他会是反对的那一个,而梁见空颇觉有趣,十二年前这些人群魔乱舞,十二年后还是心怀鬼胎。
叶砚炀堂而皇之把这话说出来,还当着外人的面,这就让在场的几个人很是恼火了。
章有为一副快要脑溢血的表情:“叶砚炀,你这对谁都不客气的脾气还真是一点没改。当年美心差点就能成功,你非要阻止,让一切功亏一篑。”
叶砚炀冷淡道:“在你们眼里只有利益,但在我眼里,还有人命和我妈的痛苦。你说我脾气没改,其实我已经改了许多,不然怎么可能忍十二年。”
这个事勾起了章有为心中的愤懑:“悟北是死了,但如果坚持下去,说不定我们能成功,悟北在天之灵一定会得到慰藉。”
“慰藉?叶悟北给了你们什么错觉,让你们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好事?”叶砚炀也不怕火上浇油,“我哥临死前说过一句话,他宁可自己快点死掉,也不想妈继续犯错。”
“悟北是个懂得感恩的孩子,他不会说这样的话。”贾舟插上一句。
叶砚炀并不介意,还自黑一把:“是,你们都自以为比我更了解他,只有我不懂事,还惹是生非。”
章有为也跟着贾舟的话说道:“不要浪费时间,你把我们骗来,不是说这些废话的吧。如果你说不出个所以然,就让雾白回来,你不可能永远霸着雾白的身体。”
贾舟看了他一眼,似乎很满意章有为的这番配合。
他们一再对他进行攻击,实则是心虚,怕他,想要联合起来把他逼走,他们总觉得如果换了叶雾白,他善良温柔,好说话,敬长辈,好歹能说得通道理,哪怕他有执念,但也不至于大家撕破脸皮。
叶砚炀外表越冷静,气场就越恐怖,他像是一颗外冷内热的炸弹,只是往前走一步,就能叫人心惊胆战一回。
胡炎在一旁看了很久的戏,这时候冒了出来,挡在叶砚炀和章有为之间:“哎呀,搞这么严肃干什么,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大侄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有证据就讲证据,叔叔伯伯看着你长大,怎么会区别待遇。你说你舅舅大义灭亲,可他为什么这么做,你有没有往自己身上找找问题?”
叶砚炀挑眉,带着明显不屑的口吻反问:“难道不是因为我有病,哪怕我真犯了事,也一定会判死,才把我拿出来当替罪羊,顺便把枪口堵到夏葵那里,好让她左右为难?”
空气里有什么炸了一下,将本就紧张的气氛推向了一触即发的高度。
夏葵心跳得厉害,不由自主地抬眼看他,可他并没有回视,依然冷淡地望着那一片区域的五个人。
“你……你在胡说什么?”章有为差点咬了舌头。
他身后的康琼始终捂着脸,露在外头的双眼不敢直视叶砚炀。
“有为,你指证了砚炀?”从始至终没说过两句的叶遂突然开口,阴沉的语调像是一团湿润的棉花堵在人喉咙口。
叶遂走到人前,章有为面色一僵,勉强道:“老叶,你不管儿子,只有我替你管。”
叶砚炀好笑地看着他。
叶遂显然不是任人摆弄的怂货,开口就骂:“什么时候我儿子变成你儿子了。”
章有为跟他本就不对付:“你这话说的,分明是你自己不喜欢小儿子,把雾白弄得神志不清,搞出个砚炀,现在装什么好父亲。难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当年雾白醒来,是谁逼着他回忆案发现场,是谁指着他骂害死了悟北和美心,逼着他把砚炀换出来。你心里其实清楚,最有嫌疑的就是叶砚炀,这些年一直是雾白,大家相安无事,可现在不同了,叶砚炀他自己要出来,搞得所有人鸡飞狗跳,就得给大家一个交代,你这么护着砚炀做什么,雾白才是你儿子。”
叶遂挡在叶砚炀面前,倒是一副护犊子的模样,他看了看胡炎,胡炎被他看得低头摸了摸鼻子,他又看了看章有为,觉得他这张自以为是的脸很碍眼。
“不管怎么说,叶砚炀才是我儿子。”
章有为愣住,不仅是他,康琼和贾舟,甚至是胡炎,都像是没听清一般,表情发愣。
夏葵眨了眨眼,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在替叶砚炀紧张。
而叶砚炀,只是淡然地接受所有目光的注视,并在下一秒放出了更狠的话:“既然如此,在此澄清一下吧。”叶砚炀摘了眼镜,稀松平常地说出了后半句,“我是叶雾白,我也是叶砚炀,叶雾白和叶砚炀都是我。”
他一下子把人都绕晕了,夏葵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过了半拍,反射弧跟上了,心跳声猛地在耳边炸开,纵使她早已知晓。
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冷气,在这个静谧的瞬间格外突兀。
叶砚炀勾了勾唇角,享受着众人无法掩饰震惊的模样。
“简单说来,我很正常,你们还是叫我雾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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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这不可能!”
胡炎也大感诧异:“叶哥,我跟你求证的时候,感情你忽悠我?”
若不是有叶遂的肯定, 他不可能轻信叶砚炀这个身份。
叶遂不语,只是与叶雾白对视一眼,父子俩神情都很平淡, 仅须臾, 都错开视线。
叶遂轻飘飘回道:“忽悠你怎么了,难道我帮着你忽悠我儿子?”
胡炎噎住, 他们都太笃定叶遂和叶雾白形同陌路,水火不容。
可是, 叶雾白毕竟是他亲儿子,这个世上仅剩的至亲, 他们俩之间哪怕存在难以磨灭的隔阂, 但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们选择暂时达成共识。
叶遂帮着叶雾白瞒天过海,包括夏葵去找他的那次, 他先是帮着叶雾白单独出门, 好去找胡炎,后来夏葵突然找上门,他说的那些话,八成已经和叶雾白通过气。
“可是, 当初警方明明确认他是……”贾舟马上反应过来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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