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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脑袋，只觉得脖子上有道呼吸越来越重，跟个小喷射枪似的。
“宁昭昭，你在听没有？”转过头，希里斯的鼻尖被小喷射枪给“打”了。
女孩凑得极近，殷红的唇离他一指之隔，那双眼睛变成了不一样的暗红色瞳仁，里面似还有暗纹在浮动旋转，充斥着勾人的神秘力量。
希里斯突然感觉周围空气极热，不自觉地扯了扯衣领，将第一颗扣子解开。
敲！
宁昭昭眼睛一眨，香味更明显了。
麻麻，这个男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男人，我发四。
“发什么呆？想吃人了？”希里斯皱眉，伸出手指点住她的唇，将宁昭昭推远了一点。
她咧开嘴傻乎乎笑了下，突然嗷呜一口咬住他的手指，尖尖的虎牙磨着他的指腹。
明明眼前的女孩是个非人类，希里斯却好像不怕似的，没有急着把手抽回来。
看似冷漠冰凉的目光，深处似乎有什么在隐隐颤动，让他不自觉滚动了下喉结。
安静的屋子里，两道呼吸一个赛一个的粗沉。
最后，恢复理智的希里斯举起手，还没呼上去，突然想到宁昭昭被抓尾巴哭唧唧的样子，又把张开的手掌收拢，留了一根手指头去戳她脑门心：“宁——昭——昭！”
“在在在！”女孩松开牙，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小小声，“抱歉，我刚才在思考别的问题。”
“你不是要看系统么？”希里斯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头看她，“给你看的时候，你又在想别的事？”
“抱歉，抱歉，”宁昭昭笑着打哈哈，把注意力集中在手机上，“再来一次。”
希里斯憋出一口气呼出，把手机举高，没有急着操作：“你说吧，你到底想看什么？”
他现在甚至怀疑宁昭昭压根不是想进来看什么手机和系统，而是想把他给吃了。
只是碍于某种顾忌，一直没有下手。
至于是什么顾忌，希里斯也不确定，他感觉这个女孩身上有着特别强烈的神秘感，好像无时无刻在吸引他去解谜，去接近，拨开迷雾寻找真相。
“那个……你手机上有客服吗？”宁昭昭软巴巴问。
希里斯：？
客服？
你逛淘米宝呢？还客服？
“没有，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怕她不信，希里斯把每个界面都给她打开了一遍，“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有客服？难道告诉你，你好，请问亲亲你想怎么死呢？”
宁昭昭看得很仔细，希里斯的界面真的没有客服。
“你能给我看看你的心愿界面吗？”宁昭昭知道这个要求有点得寸进尺了，特别特别小声地说完后，含着下巴悄悄看他，“如果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没关系。”
“如果我说不方便，你是不是打算再用尾巴把我卷起来，抢手机看？”
“不不不，怎么会呢，我才不是那种人。”宁昭昭端端正正坐好，双手乖巧地摆在膝盖上，睁大眼睛纯良无害地看他。
要不是被她用尾巴攻击过，亲身感受到她身上的攻击性，希里斯恐怕会被她这样无辜的表面欺骗。
他盯着界面犹豫了会，把心愿界面打开。
上面只有一句话，找回失去的自己。
宁昭昭看得一头雾水，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心愿？
找回失去的自己？
这样文艺的话术她还是在初中的青春读物里看过。
不过这是人家的心愿，APP一定能理解他的意思，她一个外人怎么能随随便便点评人家的愿望，这样不太礼貌。
看着人家正常的系统界面，宁昭昭像被暴晒一个下午的花朵，焉耷下脑袋：“我的界面和你不一样，我不能输入心愿，我被困在游戏里了。”
希里斯没说话，盯着她的角角和尾巴看了会，问：“难道因为你是妖怪？”
“呜。”宁昭昭发出可怜的哼哼。
“我没有骂你的意思，”希里斯赶紧解释，“我只是猜测，会不会因为你和我们不一样，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呀，”经历了两个游戏，宁昭昭APP上的BUG都没有恢复，她有点沮丧，“我遇到的其他玩家也都是人类，他们都有心愿，就我不能输入。要是可以许愿，我就许一个能离开这里的愿望，就能回家了。”
“确实有点奇怪，这种情况从来没有过。”希里斯说。
宁昭昭轻飘飘看了他一眼：“你是老玩家吗？说得好像经历过很多似的，你有没有办法……”
“没有，我第一次进游戏。”男人的语气立刻恢复冰冷。
呵，男人。
“我可以再看看那个显示屏的系统么？”宁昭昭抬起手，指了指墙上亮着的屏幕。
希里斯没有拒绝，尽管脸色有点冷，但她觉得这是希里斯的惯用表情，不是对她不耐烦的意思。
显示屏的系统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客服什么的就不要想了，也没有反馈界面，除了心愿界面没有BUG空白，其余功能和宁昭昭那边的系统一模一样。
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宁昭昭红着眼睛把自己一屁股摔到椅子上：“我回不了家了，我想家，我想麻麻和爸爸……”
希里斯疑惑皱眉：“妖怪还有父母？”
“你怎么这么问！”宁昭昭没好气，“人是人他妈妈生的，妖是妖他妈妈生的，有什么奇怪的？”
“嗯，不奇怪。”求生欲让希里斯快速闭嘴。
“对不起，打扰你了，我……回去了。”拖着疲惫的身躯，宁昭昭没力气地爬起来，像只刚刚表演完的海豹，软绵绵朝着门口走。
那小背影看起来可惨了，失望到了极点，仿佛整个世界都塌了似的。
毛茸茸的脑袋有点乱，应该是之前打斗的时候不小心弄乱的，显得宁昭昭尤其可怜无助。
看着她走出房间，朝着左边拐出去。
希里斯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到门口把她叫住。
宁昭昭有气无力地抬起脑袋：“有事吗？”
抱着双臂的希里斯看着她：“别这么悲观，也许你继续玩几次游戏，APP会发现你的存在是个BUG，会想办法将你清理出去呢？”
清理？
杀掉？
宁昭昭眼睛一红，鼻尖发酸：“那我会不会变成一堆灰烬，再也不能回家了？”
他都说了什么……
看她一副天塌了的样子，希里斯只是想给她点希望。
结果……希望好像没有，倒是硬给她塞了一口绝望？！
“别这么悲观，我的意思是，你是妖怪，我们是人类，你的界面有异常，可能你被拉入这个游戏是某种BUG，APP检测到之后，会让你离开这里的。”
“谢谢你安慰我。”宁昭昭红着眼睛冲他笑笑。
希里斯心口一震，意识到自己居然做了件这么多管闲事的事情，脸颊微红地凶声反驳：“我才没有安慰你，我只是……”
话还没来得急说完，宁昭昭已经打开门，充耳不闻地往自己房间走。
她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刚才还垂头丧气，现在居然开始哼歌。
这龙卷风一样的女孩……还真是个神奇的存在。
“对了，”希里斯又一次叫住她，“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你猜！”宁昭昭坏笑着趴在门边看他。
“猪妖。”
宁昭昭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你见过这么可爱的猪妖？我哪里像？”
“猪妖喜欢吃东西，你刚才一直在自言自语说什么‘好吃’，难道不是？”希里斯振振有词。
“才不是！”
“那你是……蚯蚓妖？你尾巴好像很长，像蚯蚓一样。”
宁昭昭差点吐血，举起拳头要挥他，被希里斯躲开：“不和你说话了！”
“好吧，我不猜了，你揭晓答案。”
“人家是魅妖！魅——妖！！！”宁昭昭怕他听不清，特意蹦到他耳边，一个字一个字说。
希里斯皱了皱眉头，表情依旧清冷，揉了揉耳朵：“妹妖？还有哥妖、姐妖吗？”
宁昭昭：“……”
不同频道说个毛啊，掀桌走人。
等到她钻进房间，正要送他一个摔门杀的时候，希里斯恍然大悟说：“我知道了，那个魅妖，吸食男人阳气的妖怪。”
宁昭昭好像找到知音似的，脑袋呼啦一下从屋内钻出，连连点头：“对对对。”
“所以，你平时吃什么？”希里斯表情凝重。
宁昭昭回答地慢了点，希里斯发现她在看自己，以为她在盘算什么，往后退了一步。
“不许吃我，我不好吃，”像是怕她不死心，希里斯扬了扬自己的手，“你要是敢乱来，我就扯你尾巴。”
“哼，自作多情，我才不吃你，我能在系统买吃的。”宁昭昭撇撇嘴。
其实吧，他真的很香很好闻，和其他男人的味道全都不同。
就像一个行走的满汉全席，充斥着强烈诱人的特殊香味。
宁昭昭隔着一段距离，都能嗅到他身上让人沉醉的味道，情不自禁想过去咬咬啃啃，再酱酱酿酿。
不过希里斯那张脸写满了“生人勿进”，她一想到被拽疼的尾巴，还心有余悸。
“系统里还卖男人？”希里斯表情没多大变化，眼底却有着无法掩饰的震惊。
宁昭昭决定不和他说话了，希里斯这家伙总是能有特别神奇的脑回路，把她圈到坑里拍拍埋好。
“砰——”
房门摔上。
希里斯面对空无一人的走廊，没有急着回屋。
他无声地盯着宁昭昭的房门，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找到了。”
————
回到房里，还挂着泪痕的小脸勾起一抹坏坏的笑。
宁昭昭本来制定了两个计划，一，对方特别好心配合，把系统给她看，也就不用采取暴力手段。
二，对方是个超级难搞的人，防备心极重，坚决不肯下套，那她直接用原形压制。
反正这一层目前只有他们两人，就算让他知道她的身份，他给谁说去？
说给空气听么？
刚才和希里斯交涉后，宁昭昭立刻判断出他属于最难搞的那一类，计划一不可能实行，于是毫不犹豫选了计划二。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露出原形居然也偷袭失败，对方是个攻击性很高的人，来硬的只会将局面变得越来越僵持。
宁昭昭肚子里坏水一冒，立刻转而示软卖惨，眼泪一出来，刚才还凶巴巴战斗力极强的男人居然转变了态度，没有再伤害她，还乖乖把系统给她看了。
眼泪啊，果然是女人的武器，嘿嘿嘿！
她又不是金刚石，干嘛在那种失利的情况下硬刚啊！当然要投机取巧！
心里为自己的聪明和巧妙的应变得意了一小下，宁昭昭又有点郁闷。
通过其他人的系统找客服失败，有点泄气。
可是既然出不去，游戏就必须要进的，看着倒数计时一天一天减少，她知道很快又要去一个新的世界了。
提前做好准备，她换好新衣服，买了必须的小药水装好，蹲在地上仔细思考自己还缺什么。
最后，她突然想到了希里斯。
既然是邻居，那就在游戏开始之前去打个招呼好了，虽然他有那么点点讨厌，但只要他不死，他们应该一直是邻居吧。
麻麻说过，远亲不如近邻，打好关系也不亏。
宁昭昭在系统里兑换了一块小蛋糕，端着去了隔壁。
这次希里斯很快就开门了，看着她手里的小蛋糕，问：“有事？”
“今晚我要进游戏了，送你一个小蛋糕。”宁昭昭把蛋糕递上去。
希里斯：“你进游戏之前还庆祝的吗？”
“算不上庆祝，就是请你吃个蛋糕，以后我们好好相处，你不要告诉人家我的秘密，好不好？”宁昭昭举着蛋糕，眼睛流露出一种让人不忍心拒绝的可怜。
希里斯稀里糊涂把蛋糕接下来，说：“我今晚也要进游戏，我们这一层的倒计时可能是一样的。”
“那……祝你平安，”宁昭昭见时间不多了，挥挥手，“希望我回来的时候，邻居没有换人。”
下一秒，她跑进屋里，关上房门。
希里斯仔细回想她的话，终于读出其中的隐藏意味。
这女孩是看不起他呢？
什么叫“希望我回来的时候邻居没有换人”？
是提醒他别不小心挂了么？
希里斯端着蛋糕回屋，表情冰冷，对着一块蛋糕一脸敌视。
“特意送蛋糕讽刺我么？”他冷哼一声，举起蛋糕准备往垃圾桶里扔，眼前猛地浮现出宁昭昭笑眯眯的样子。
呼吸一沉一重，蛋糕被他重新放到桌上，舀了一大块凶巴巴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隔壁房间的宁昭昭压根不知道希里斯因为她那句话而气鼓鼓，她做好准备，坐在椅子上等待游戏开始。
倒计时结束，眼前的世界变成黑色，和以前一样。
她已经习以为常，特别老派地等着新世界出现。
“哈哈哈哈……”
“呵呵呵……”
世界还未彻底清晰时，宁昭昭听到不少欢笑声，还有热闹的打闹。
哇，看来这次的游戏应该很快乐轻松哇！
这么一想，她不由得有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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