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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作看着纪德的尸体沉默不语，如果凛小姐没有出现的话，他的下场应该与纪德一般无二。
“凛小姐你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织田作侧过头问。
“啊，”若松凛总算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并不存在的汗，“有人拜托我来救你，救你这个为了别人的命，孤身深入敌营的孤胆英雄。”
正打算将刀回鞘，手上的刀不出意外地又断成了一块一块，唉，看来这次找来的所谓绝世好刀还是顶不住雷之呼吸剑技的力量，只是一击又碎成这样。
“救我？是太宰？”织田作看着若松凛面上毫无变化的神情，“不，太宰的话比起向你求援，他会选择自己亲自来，唔……是安吾？”
“答对了～可惜没有奖励。”若松凛望向织田作，“安吾先生是异能特务科的人，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啊，他三重卧底的身份已经暴露了……”望着从透明玻璃窗射入室内的暮光，织田作想起那天Lupin酒吧灯光下他们决裂的场景。
“啊啦，安吾先生大哭着抱住我的大腿，恳求我无论如何要来救你，我这个人这么好心，当然不忍心拒绝他啦。”若松凛察觉出他们之间可能因此产生了嫌隙，故意用轻松的语气提起此事。
织田作忍不住轻笑一声，“安吾再怎么不冷静，也不可能大哭吧？”和他那个人的整体画风完全不搭，当然抱大腿也是。
“终于笑了啊……织田先生你。”若松凛歪了歪头，对织田作道。
织田作闻言一怔，他扭过头去，目光仿佛穿过高大的透明玻璃窗，穿过树林，看到一路上那些被他夺取生命的Mimic普通成员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我杀了人，再次地……大概没有资格去写那本我想写的小说了吧？”
“织田先生更希望死去的是别人吗？”若松凛背着手问，“比如说你自己？”
“没有人是应该死的，本来可以……不这样的，”不是不理解纪德的绝望与追求，可织田作想起被他从即将爆炸的炸弹下抢救下来的西餐店老板，“救人比杀人，感觉好多了。”
“那就去救人吧！”若松凛说道。
织田作转头看向她，看向这位语气坚定的少女。
若松凛回头对他笑的灿烂，“今天杀了多少人，织田先生一定记住了吧？那你就去救更多的人，救更多更多的人，远远超过今天杀死的人的数目，怎么样？——虽说生命不能用数量来衡量，死去的人也永远不会回来，但救人总是越多越好的吧？”
“可是我已经没有了资格……”织田作低头喃喃道。
“织田先生太狡猾了啦，自顾自地立下这个规则，谁说杀了人就不能写小说了，老天爷规定过吗？”若松凛反问道，拉过织田作的手，真挚地看着他，“我就很想看织田先生写的小说呢，在东京的孩子们肯定也非常想，还有一个人……”
“织田作！”
若松凛的话音还未落，太宰治焦急的大喊声就从门口传了进来。
“你看是吧？”若松凛指着入口的方向对他一笑，“织田先生你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太宰君和孩子们都在等着你呢。”
*
太宰治一路狂奔而来，冲上二楼。
他一向不害怕SW，甚至欣喜希冀于拥抱SW。
但生平第一次，他如此的害怕看到一个人死亡的惨状。
那个人是跟他关系最为亲密的朋友——织田作之助。
同样是生平第一次，太宰治如此痛恨自己的自负，如果早些察觉到事实的真相，如果没有去找森先生对峙耽误时间……自己是不是可以早一点来到这里，帮助织田作脱离险境。
他一口气跑到二楼，远远地望见那扇敞开的大门，他就张开嗓子开始嘶吼，“织田作！”
他的声音在洋馆大屋里回荡着，没有听见枪响。
战斗结束了吗？我来晚了吗？
他心中不断冒出类似这些让他忍不住颤抖的想法。
随后他飞奔进那扇大门。
眼前的场景让他不由自主愣在了原地——
织田作和若松凛并排站立在那里，纪德的尸体躺倒在一旁。
若松凛微笑着对他打招呼，“哟～太宰君，这回你迟到太久了哦～”
他愣在了那里，都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反应。
“太好了……”
*
“太宰君？”若松凛都走过来绕着太宰治走了一圈，用手在他眼前摆了摆，对方还是没反应。
唉，好好的人怎么忽然就傻了呢？
太宰治面无表情地捉住她的手，情绪大起大落之下，让他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满脸都是一路跑来激烈运动产生的汗水。
“哟，既然清醒过来了就快点帮忙吧～”若松凛伸出另一只手对他晃了晃。
“你是指销毁现场，毁尸灭迹吗？”太宰治冷静地道。
若松凛一脸他明知故问的表情，“所以呢，你带了炸弹或者火（）药没有？”
“怎么可能会有，我急着过来救人的好吗？”太宰治没好气地道，“手榴弹倒是有几个，你要不要？”他掏了掏口袋。
“手榴弹啊……完全不够把这栋洋馆炸光啊，最多只能炸塌而已，尸体的完整程度太高了。”若松凛托着下颚作思考状。
“再放一把火不就好了。”太宰治轻描淡写地说道，仿佛他不是在说毁尸灭迹这类坏事，“火势一起，到时候什么尸体都烧成焦炭，保证完全分辨不出来。”
“你们这是……？”织田作不明白，怎么这两个人的话题一瞬间就跳到这个频道了。
“织田先生不会再回港口黑手党了吧？”若松凛问道。
“啊，这个……”老实说，织田作现在对未来的道路还没有明确的想法，但是他不想再继续杀人了，这是肯定的。
“织田作你不能回去，”太宰治语气则更为坚定，“森先生这次利用你，抛弃了你，依照他的个性，你回港黑不会有好下场。”
原来如此……织田作对这次事件的爆发早就心有疑虑，为什么纪德对他日常活动轨迹这么清楚，原来是森首领将他的情报出卖了，用一个不杀人的底层成员交换敌对势力的覆灭，这个买卖很划算啊。
织田作：“所以你们这是打算……”
“装作你已经与纪德同归于尽。”若松凛一句。
“你战死于此地，才能打消他心中的顾虑。”太宰治接另一句。
“我去找找他们的人有没有带火（）药。”若松凛说。
“我去搬一具体型相似的尸体过来。”太宰治说。
“喂喂，”织田作看着自顾自说话并活动的两个小鬼，对于他而言是小鬼，“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行动力十足啊。”
“织田先生你快过来帮忙～”若松凛对他招手。
“就是就是，自己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太宰治点着头，“等港黑后勤来收尾的人到了，就来不及了。”
“好吧，真拿你们俩没办法，”织田作揉着头发，无奈道，“我还是个伤员啊……”
第27章
大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幸而洋馆与树林尚有一段距离，不用担心扩大成森林火灾。
若松凛和织田作向太宰治道别，因为太宰治还需要留在这里， 等待港黑后勤处理小组前来。
临行前， 若松凛还贴心地留了一点空间， 让织田作与太宰治单独说了一会儿话。
织田作一手捂住左臂上的伤口， 避免血液流淌到地面留下证据，他对太宰治说：“本来这些话，我以为要到临死前才会和你说，不过今天这一别， 可能短时间我们不能再见面了，那么这时候告诉你也一样吧。”
他揉了揉太宰治的头发， “总觉得今天不与你说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
……
若松凛领着织田作找到了自己停在树林边缘的车，“织田先生真是温柔呢，临走之前还担心太宰君留在港黑会过得不好。”
“哪里哪里，”第二次被若松凛这样夸赞了，织田作颇为感到不好意思， “只是有些放心不下罢了，我和安吾都走了，之后又只留下太宰一个人。虽然他与搭档中也君的感情不错，但是他俩的话，有些话题不便谈论吧？”
与太宰不同， 中也君对港黑的归属感非常深沉， 对首领也十分忠诚， 在这方面， 是不会与太宰的孤独与虚无有共鸣的。
“织田先生你坐后座吧， ”若松凛打开驾驶座大门进入，翻出自己车上备用的医药箱，将其扔给乖乖依言坐入后面的织田作，“你先处理下伤口，枪伤的话流血过多就不妙了。”
“谢谢。”织田作也不多言，打开医药箱，撸起袖子，正准备包扎，却发现箱子里的药物种类很齐全，甚至连注射器和肾上腺素都有，“东西很充分呢，我都要以为凛小姐你是专业医师了。”
“这个啊，我管家伯伯准备的，自从我当了警察之后，他就紧张得要死，生怕我工作的时候出意外受伤，所以提前备了一大堆救命的东西，全部塞到这里面。”虽然她完全用不到就是了，不过这时候就显现出管家伯伯的未雨绸缪的好处了，果然做足准备总会派上用场。
“凛小姐已经从警察学校毕业了吗？”织田作有些惊讶，他上次去东京看孩子的时候，若松凛说自己才刚上警校，转眼已经入职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托你的福，工作第一次早退。”若松凛盯着织田作看了一阵，又把自己用来伪装的帽子口罩扔给了他，“给，把东西戴上，别被路上监控拍到画面了。”才发动起汽车。
“真是抱歉了，不会影响凛小姐工作评价吧？”织田作刚包扎好伤口，接过帽子口罩，没有一点异议的戴上。
“那倒不至于，今天是出外勤抓捕犯人，本来就快到下班时间了，让一起行动的前辈帮我回去打卡了，就是行动报告必须赶时间写了，下周一再交可不行。”搜查一课工作的繁忙程度，可比她之前赶论文时还有过之无不及，更勿论她还有双重工作需要处理。
性能优越的保时捷911在道路上像猎豹一样，飞驰得飞快，织田作戴着帽子低着头，坐在后座中央，避免被镜头捕捉，此刻时间已至夜晚，横滨路上光华灿烂的路灯透过车窗映入他眼帘，而他马上就将要与这座停留过许久的港湾城市告别。
“今后将会怎样呢……”他喃喃道。
若松凛头也不回地回答：“告别港黑那种工资低待遇差工作忙碌还有危险的地方，织田先生只会越来越好吧。”
织田作苦笑道：“感觉我给凛小姐你添了很大的麻烦呢。”
“啊，如果你是指处理你的身份的话，这要看你对麻烦的定义是什么，虽然我已经有想法了，但现在，我还需要等待一个人的电话，算算时间，也快差不多了。”若松凛专注地开车。
果不其然，开上回东京的15号国道还没有十分钟，若松凛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安吾先生。”若松凛按下耳机通话键，不用低头看屏幕，就知道来电的人是谁。
“若松小姐，我刚刚收到消息，说洋馆起火了，织田作先生牺牲了。”坂口安吾急切说道。
“啊，你说这个啊，”若松凛漫不经心地揭穿事实，“放心，火是我和太宰放的，织田先生现在在我车上，你要不要与他通话？”
坂口安吾这才放心下来，“不用了，他不会想与我通话的。”
若松凛却不理他，直接向织田作道：“织田先生，安吾先生问平安的电话，你要不要接听？”
织田作愣了一下，微笑道：“好。”
若松凛头也不回地直接将手机往后一抛。
织田作接过，“安吾。”
坂口安吾沉默了一阵，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织田作先生……”
“你请求凛小姐来救我的事，我都听她说了，”织田作却极为自然地道，“谢谢你。”
坂口安吾沉声道：“不必，这件事上，本来就是你受我连累。”若不是他没有将Mimic的事情提前处理好，这一切也不会发生了。
若松凛举起一只手，“好朋友叙旧结束的话，可不可以将手机还给我呢，我还有正事要说呢～”
织田作怔了一下就将手机交回了若松凛手上。
“安吾先生，依照你的请求，我将织田先生救下来了，你是不是因此欠了我一个大人情？”若松凛开门见山地问。
“啊，没错。”坂口安吾毫不否认。
“那我现在就来讨要人情了，”若松凛直接道，“将诈死的织田先生洗白，给他安排一个真实干净的新身份，这对异能特务科的你而言，是轻而易举能办到的事吧？”
坂口安吾苦笑：“啊，没错。”对于权柄很大的异能特务科成员而言，处理洗白异能者的身份是日常工作之一。
“那就拜托你咯，安吾先生，要尽快哦，我这边赶着帮织田先生做入职手续呢。”说完若松凛就挂掉了电话。
“这……”原本以为自己诈死后就将成为黑户的织田作没想到，若松凛居然连这一步都早就算到了，用安吾请求他救人的人情反过来要求对方处理他的身份问题，“为我浪费这个人情，没有必要，没有正式的身份我也可以……”
“但是很不方便吧，”若松凛打断道，“织田先生想救人的话，还是生活在阳光下比较好吧？何况如果想正式领养孩子们，需要身份证明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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