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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说两句吧，这边是别人的地盘。”
“我就是不服气，论实力，我一个肯定能吊打能两个年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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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吊打”的吴缘无语了一回。虽然那三个弟子说话时压低了声音，但对于神识敏锐的她来说，照样能把他们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的。
等进了静室，她一眼就能认出那位苏大师，并非他长相有什么奇异之处，只是这位身上的气就和其他道长不一样。其他道长身上的气很正，眼神清澈，而这位相对来说要浑浊许多，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白发老人，看着慈眉善目的样子。这位应该就是汪斯年的爷爷了。
“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一起来了。”长和观观主赵真人对武文全和寂明法师说道，又转头跟吴缘打招呼，“这位便是吴道友了吧，久仰大名。您那槐山的水果可真不好抢，每周我都得让徒孙他们帮忙抢回来。武文全太小气了，也不肯给我们开下后门。”
他语气和熙，简单的几句话便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
虽然吴缘的外表出乎意料的年轻，但赵真人可不敢因此小看她。武文全他年轻时也常常打交道，知道他道法精湛，而这位去了槐山后，就一去不复返，窝在那边一年多都不愿挪动，平时谈起吴缘言语更是敬重不已。能让他如此表现的人，决不能简单用外表来衡量。
更别提槐山的水果和那随手赠送的灵气，都让他们不敢小觑。
苏真人有些讶异地看了吴缘一眼，显然不明白赵真人怎么是这态度。至于那所谓的槐山水果，他没放心上，以为只是赵真人故意夸张，拿来给对方抬轿。
吴缘坐了下来，因为有外人在的缘故，她没有提小永村发生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信不过他们。
赵真人则简单将发生在汪老先生身上的事情提了提。
“汪老先生回国以后，去自己的老家修缮了一下祠堂，祭拜先祖，之后怪事便发生了。”
“他们那个村，原本大白天，忽然转为黑夜，或者半夜时忽然变成大白天。这给当地村民生活造成了许多不便，之后就更过分了，汪老先生有时候会忽然失明。”
作为当事人的汪老先生摇摇头，露出无奈的表情，对他们说道：“如果没有这怪事，我只会以为是我身体出现问题，我也去各大医院做了全身检查，表示我身体很健康，除了血压有些高，没其他毛病。”
“之后不仅是我，我身边的人也开始出现了忽然的失明状况，一开始失明状态只持续几秒钟，然后是半分钟，现在我有的时候一失明就是十分钟，这给我日常生活造成了不少的困扰。”
“就像是有人把你的光明给夺走一样。”吴缘轻轻说道。
“对，所以我怀疑是不是我回去修缮祠堂时，不小心惊动了什么神仙，他们才给我这样的惩罚。”
苏大师冷哼一声，“什么神仙，我看只是山野精怪，说不定是哪个狐狸成精了，故意弄出来的幻术。”
吴缘却不觉得只是普通的妖怪，普通妖怪哪里能做到白天黑夜颠倒，就算是金丹期的修士都做不到，这最少也是元婴期了。
她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一个名字。
烛龙。
烛龙是传说中的神兽，视为昼，瞑为夜。对于烛龙的下落，人间至今没有具体的定论，但很有可能就在地府。沈海铭也说过，地府有个神兽叛逃，两个联系在一起，很有可能就是烛龙了。
当她说出自己的猜测时，赵真人若有所思，苏大师毫不犹豫嗤笑道：“怎么可能是烛龙？这世上有没有烛龙还不一定呢。”
汪老先生反而说道：“听您这么一说，我反而想起了一件事。我在回老家那几天，的确有梦到过一条蛇，现在想想，那可能不是蛇，而是龙？”
苏大师脸上有些挂不住，“这事你怎么没早说？”
汪老先生说道：“因为我以前也梦到过蛇，所以就没太在意，抱歉。”
他态度这样好，反而衬得苏大师有些无理取闹了。
吴缘扯了扯嘴角，对这位观感下降了一些。
赵真人说道：“那接下来就先这方面寻找线索。”他转移话题，“这个时间点，也该吃晚饭了。”
长和观早就给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备好了饭菜，考虑到寂明法师，都是素食。
不过他们这边的饭菜做得挺好吃的，吴缘吃得觉得颇为爽口。让她惊讶的是，饭后水果是槐山的西瓜。每个人面前就只有两片。像苏大师的三个弟子面前就只有一片。
苏大师有些不悦，这长和观未免太小气了吧，就一片西瓜，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只是等品尝了以后，他眉毛便舒展开来，“这西瓜真不错，除了少没毛病。”
第一个瓜时他囫囵吞枣，两口就解决了，别提有多心疼了。于是等吃第二片时，那叫一个小心翼翼，咬一口，便消化一下蕴含的那点灵气，简直要美上天。
赵观主说道：“我们也想多拿一些招待贵客，但这水果不好买，我们这两星期才抢到一个瓜。”
吴缘：“……”
这绝对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算了，几个瓜而已。
她说道：“以后每个月给你们送十个瓜，十箱水果。当然了，得原价买。”
苏大师原本被吴缘压了一头就不爽，听了这话，阴阳怪气说道：“你年轻，只吃得出这瓜味道，吃不出其蕴含的好处。你以为自己随便买的水果能和这个相提并论吗？赵真人他们这样的身份，哪里缺普通的水果。想给他们送水果的人多得是。”
这女娃居然还要他们买，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吴缘直接说道：“你一口一口小心翼翼吃的瓜，是我种的。”
苏大师：“……”
第八十三章
苏大师仿佛喉咙被塞了鸡蛋一样， 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几分钟后，他憋出了一句话，“抱歉， 我不该用年纪来衡量一个人的能力。”先前他因为吴缘太过年轻而小瞧了她， 能够种植出这样水果的又岂是普通人， 难怪观主他们都对她另眼相待。
“没关系。”
吴缘倒没想到他低头道歉时很爽快， 没有倚老卖老的意思， 对他多少改观了点。
苏大师神态似乎放松了一些，又问吴缘水果价格， 知道以后， 还摇摇头， “你卖得太便宜了。”
他觉得就算再翻个五倍都是值得的。
吴缘只是笑笑， 她种田一方面是想改善生活， 另一方面纯粹是因为习惯了，习惯用这种方式作为修炼。而且她本身也喜欢接触植物。和他们打交道比和人类打交道更让她心情平静。
苏大师这个人一旦认定吴缘有本事后， 对她的态度便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让他的几个弟子直接看傻了。
虽然他们也觉得这水果很好吃， 可以说是他们吃过最美味的，但也不至于让师傅跪舔成这样吧。
他甚至还邀请吴缘一同去抓捕那个妖怪。
吴缘对烛龙也很感兴趣， 一方面是没见过，另一方面是单纯想抓住对方后好知道更多关于地府的消息。地府继续混乱下去的话， 迟早会影响到人间的。
等用过晚餐以后， 他们几个便回到宾馆， 长和观这边可以说是当地的旅游景点之一， 附近是不缺宾馆的。住宾馆当然是比住道观要舒服多了。吴缘他们则是住在道观中， 他们几个都是对生活条件要求不高的人， 干净整洁即可。
在苏大师他们离开以后， 吴缘总算能有机会好好和赵真人他们谈谈地府的事情。
“地府居然出了这样的变故。”
赵观主在惊讶过后，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
“这几天也有不少人找我们，说他们家里的祖宗托梦说喊饿，钱不够花。他们还惊讶，他们逢年过节就会祭拜，烧的纸钱也不算少，怎么会不够用。”
吴缘语气肯定说道：“十有八九是被那些鬼差给敲诈了。”
现在阎王陨落，神兽叛逃，判官重伤，在顶头大神都出事的情况下，地府的管理也就变得混乱起来，那些鬼差顶头没神压着，行事不免肆无忌惮了起来。像盛安鸿也是因为没钱所以被刑罚。不过那些鬼差，就算下手，估计也只敢对那些身上有罪业的。换做是那种身上具有功德的好人，他们敢出手，倒霉的肯定是他们。
“鬼差吗？”
赵观主眉头皱了起来，却看吴缘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怎么了？”
吴缘眨了眨眼，“其实我还挺想看看他们的，想衡量一下他们的实力。可惜他们到现在还没找上门来。”说起来，木灵根的她修的是生之大道，生原本就克制死，真对上了，谁吃亏还不一定。
沈海铭直接离开地府，一般来说，入了地府的鬼魂，除非是经过允许，拿到黑令旗，或者是被人招魂，不然是没法回到人间的。结果沈海铭都走了那么久了，到现在居然还没有鬼差过来寻事，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赵观主：“……”
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不惧怕鬼神，反而还想打架的人。一般来说，人们面对鬼神都会下意识地敬畏。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不，应该说是对自己实力的信任吧。
再看武文全他们，两年不见，他们的法力也高深了许多。这槐山就这么神奇吗？
这一刻，赵观主都有点想放下手头的事务专心去那边闭关修炼了。但这也只是想想，他还没培养出下一任继承人，终究还是不放心。
“这事我会和其他几个老友们讨论，到时候大家也一起商量出一个章程来。”
赵观主和吴缘打了包票，“不过如果不影响的话，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多呆一段时间，指点一下我那些徒孙。”
他那些徒孙，虽然也有天赋不错的，能夸一句年少有为，但一对比吴缘，货比货得扔啊，差距太大了。
吴缘说完正事，返回自己休息的屋子。屋里一应东西都不缺，朱砂黄纸也都有。
她想起了白日汪老先生提过的那些，忍不住在纸上画了起来，画一个想象中的烛龙模样。
传闻中烛龙龙首蛇身，皮肤是火焰一般的红色。她绘画功底还不错，可以说是一气呵成。
等画完后，吴缘还自我欣赏了一把。说起来，槐山好像还没有宠物。烛龙啊……一听就很威武霸气，让她有点心动了。
咳，她真是想太多了！
作为神兽，还能重伤判官，烛龙的实力妥妥的，除非是前世的她，那还有可能。只是筑基期的她想要烛龙当看山神兽，还是想得有点美。反正做梦又不犯法。
吴缘听到轻轻的脚步声，转头看向大门，几秒钟后敲门声响起。
一条藤蔓爬上门把，帮吴缘把门打开，徐晏亭走了进来。
吴缘用调侃的语气说道：“睡不着吗？”
徐晏亭楞了一下，摇摇头，“只是想起了一点记忆，所以过来和你说说。”
吴缘顿时来了兴趣。她对于徐晏亭的前世早就好奇已久，说不定能从中得到线索。
徐晏亭在她面前坐下，“白天听你们提起烛龙，我脑袋中浮现出几个记忆碎片，很有可能就是你们说的烛龙。”
他目光落在桌上那副画，“这是你画的？是画烛龙？”
吴缘点点头。
徐晏亭说道：“烛龙，外表应该是一只猫。”他语气笃定，仿佛说的是“太阳从东边升起”这样的常识。
“？？？？”
吴缘露出了“你在逗我笑”的表情。龙和猫，两个品种差很大的！
“不，只是他从来不会以本体出现，他本体太大了。”
他神色不自觉恍惚了起来，“他本体能够照亮九幽黄泉。”
在说到九幽黄泉这四个字时，徐晏亭身上的气息有一瞬间产生了变化，变得高高在上和冷淡。但这气息转瞬而过，快得仿佛只是刚刚她产生的错觉。
“他更喜欢变成猫的样子，因为看起来无害，而且还会有人投喂。”
他拿起笔，几分钟便勾勒出一张画，那是一只根本看不到脖子的橘猫……圆滚滚的，一看就手感很好。
这就是烛龙？
换做是别人，吴缘肯定会认为是在故意驴他。但换成徐晏亭……可能性还是很大的，性格使然，他并非那种喜欢开玩笑说谎的人。
“我知道了。”
她将这幅画收了起来。
……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吴缘都是呆在长和观这里，也和赵观主他们好好交流了一下。虽然大家修行的功法不一样，但大道之路，殊途而归，在讨论之中，总能触类旁通一把。
吴缘在这方面，走的比他们任何人更远。即使她修为不再，但眼界尚存，于是一开始还是探讨，到后面其实就是吴缘指点他们了。
赵观主他们巴不得吴缘能多留下来一段时间，但正事更为重要。他们只能一脸遗憾地送吴缘他们离开。
是的，他们这回要一起返回汪老先生故乡龙峰村去查看一下线索。除了苏大师和吴缘、徐晏亭，还有长和观的长老杨真人，寂明法师和武文全自然也是一块。
龙峰村以当地一座山闻名，据说那山以前的形状仿佛一条龙，后来吸引了真龙过来坐塌，于是便形成了被龙卧过的形状。
龙峰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偏僻，汪老先生找到自己老家以后，也花了不少钱投资当地，虽然没有城里那般繁华，但也不是想象中乡下模样，比小永村发展得还要更好一些。
吴缘下车后，便察觉到这个地方的不俗——这里空气十分清新，甚至还蕴含着灵气，虽然含量很低，远远不及槐山，但也十分难能可贵了。毕竟现世灵气匮乏是常态。
吴缘原本觉得那个传说是当地人想象出来的，现在反而觉得有几分可能。
他们才下车，村民们认出了汪老先生，扬着笑脸迎了上来
“老先生回来了啊，您的身体没事吧？”
“像您这样的好人，肯定会长命百岁的，不用担心。”
“斯年也回来了，晚上来我家做法，我做你喜欢吃的甜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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