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珣仗着身材高大,一伸胳膊就把男主他爹夹在了腋下,另一手从男主他爹手里接过男主,他一拖二身法依旧轻盈,院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叶珣已然再次稳稳踩上院墙。
他还犹有余裕地回头看了一眼,似是为了记下众人样貌,才快步远遁。
叶珣先对小毛球说:“我不愿意装傻,因为我演技不好。”再开口吩咐正摁着额头伤口的男主他爹,“指路。”
男主他爹挤出三个字来,“去府衙。”
叶珣点了点头,“行。”府衙其实离得挺近,凭他的脚程都不要半柱香的功夫。
小毛球再次出声,“你好歹仔细看看男主他爹和男主啊。”
叶珣从善如流,低头一瞧:男主他爹脸颊上有条正微微渗血的长口子,不过这伤口挺长却不怎么深,即使治疗应该不至于留疤;男主锁骨上沿儿有个正冒血的伤口,对叶珣来说这伤是小事,但对男主这个七八岁的男孩儿而言可就不一定了。
叶珣把男主他爹放下地,空出手来在男主伤口附近戳了几下,出血的速度顿减,他才再次把男主他爹夹在腋下,踩着连绵的院墙,快步往府衙赶去。
话说男主他爹身为皇子,前来微服私访,本地知府作为皇帝的人,自然不至于被蒙在鼓里。但皇帝访着访着人没了,得到消息的知府不敢声张,把手底下的人能派出去的全派出去,大半天过去依旧没找到人,他正急得团团转。
叶珣就在这个时候把男主他爹和男主全须全尾地送了回来。
叶珣得了男主他爹亲口道谢,便主动求去:他得去书坊看看。
知府想留人,却让正被大夫疗伤的男主他爹以眼神阻止,只能任由叶珣离去。
出了府衙,叶珣就点评说,“男主他爹气量不错。”
小毛球道:“岂止是不错哦。”
本朝国号为梁,开国皇帝雄才大略,只可惜命不长,许多人和事都还没安排好人就不行了。
内忧外患俱全的时候,年轻的嫡长子继位,很有那么点战甲都没穿好就不得不匆忙上阵的意思——这个继位的嫡长子就是当今圣上。
圣上无疑是个明君,励精图治十好几年,外患削掉了大半,而内患就有波涛暗涌愈演愈烈的意思了,因为圣上要削藩。
曾和开国皇帝称兄道弟的三位老伙计,也就是三位异姓王,面对削藩自然要联手共进退。
他们的目的不言自明:想要真正封疆裂土,若有机会把皇帝从龙椅上掀下来,他们更不会错过。
圣上目前东巡到了隔壁省份,而男主他爹领命微服私访,访的就是三位异姓王之一的南平王……他的手究竟伸了多长。
刚才的那个院子,正是南平王手底下一个微不足道的加工私盐的小据点。
叶珣乐了,“这是歪打正着了?”
小毛球道:“院子里的主事不知道他下令殴打的是谁。讲道理,凭院子里那点私盐,怎么量刑都不至于丢命,但打了皇子,就另说咯。”
叶珣又好奇上了,“如果我不救他们父子俩,结果会怎么样?”
“上辈子他们是被禁军侍卫们救出来的,男主他爹和男主都伤了元气,导致父子俩双双不长命。”
叶珣走进书坊,边翻书边问,“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建议我出手吧。”
小毛球认真道:“结个善缘,有备无患,男主本质不错的,当然男主他爹似乎更好一点。”斟酌了一下措辞继续说道,“要不是女配重生作妖搞事,男女主怎么会一直阴差阳错,相知相爱却不能相守?而且女配当了太后,依旧折腾不止,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好儿子在她有生之年便做了亡国之君。”
叶珣敏锐地抓住了重点,“也就是说上辈子女配重生,占着先机专门针对原主和原主女儿,这父女俩才会先后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原主不是什么好人,但上辈子过成那样,属实有些冤枉。”
“是的呢。男主和女主本该是明君贤后的典范,说不上全程甜爽无虐,总算是个有付出有回报的正剧。你要是能让一切回归正轨,可不止是锦上添花。”
小毛球都明示了,叶珣又怎么能听不懂,“我得满足原主的心愿,如果有余力让男主女主成为明君贤后,避免亡国,还有额外奖励?”
小毛球回答:“对头。”
叶珣忍不住追问:“我改天换地真的不行吗?”
“因为咱们是外来户,不能不看地主的眼色。”
这么一说,叶珣挺能理解,“咱们作为外来户,暗搓搓搞点事就算了,喧宾夺主可不行。”
系统附和道:“没错。”
既然他说了要暗搓搓地搞事,总要说到做到。
他可不是上辈子的原主,几次名落孙山再受人蛊惑就破罐破摔彻底沉沦,更不会为了银子卖掉女儿。
想想院试后放榜,他就要回家见见便宜女儿:原主一离家就是一年半载,他不怎么怕穿帮。只是便宜女儿可是世界女主,他得准备点不那么寒碜的见面礼才行。
那么他先定个小目标:先赚他一千两。
想要堂堂正正挣点快钱,其实最稳妥的就是写小说。
叶珣不太擅长编故事,依旧可以在“写东西”上做点文章:在这样的时代,为诸子百家做注,不成大儒那绝对是找死。他有系统提供的真题题库在手,还有什么能比编教辅卖钱更省心省力,事半功倍还名利双收呢?
他决定编写一本专门引导“小学生”——也就是开蒙不久三四五岁的孩子,找出适合自己学习方法的小册子。
不用说,这种小册子作者名气越大就越好卖:所以院试案首他势在必得。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是真君臣相得,关系好了一辈子。
男主他爹后面竭尽全力想要把他的儿子女儿推销给叶珣的女儿儿子哈哈哈。
第3章 倾城国士之三
有了目标,才有动力。叶珣打定主意,揣着几本新书从书坊出来便快步往回走。
回到住处,他一头扎进系统,全力做起真题来。
叶珣上辈子其实出身于言情书网,年纪轻轻中了进士,偶然得到了一本神功秘籍,才踏入江湖。
而他上上辈子,是的,在系统小毛球绑定他之前,他就已经穿越过了。上上辈子的他可是某高考大省的理科状元。
叶珣一口气做了三套真题并仔细核对过答案,他感觉非常好。
顺便一提,这个时代的科举考试从最初级的县试到最高的殿试都不考试帖诗。有系统提供的能一定程度调整时间流速的自习室和无所不包的真题题库在,通过一个月后的院试,叶珣一点不虚,只是案首总是需要一点运气。
剩下的时间,他就根据原主的笔迹稍微修改,让字体更有特点更有风骨一些。
字如其人,在这样的时代你的字真就是你的门面。
上辈子他一统魔道后大多数时间都宅在家里练功练字以及读书。只可惜他身为魔尊,字写得再好,也不因此为人称道——这和他是魔尊没什么关系,众人议论他的武功和容貌就滔滔不绝了。
当他从系统提供的自习室里出来,看看时间:他在自习室里度过了大约八个小时,而外界只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也就是两个小时。
亲身体验过后,叶珣心中满意极了:就冲这个学习模块,他绑定系统就是血赚。
他冲了个澡,又换了衣裳,在等隔壁酒店伙计来送饭的这段时间里,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先给他的启蒙读物写出一段前言来。
有记忆里那面向学前班小朋友以及小学生的启蒙图书做基础,他略作“本地化”,不忘加上几句“忠君爱国”的句子,也就差不多了——编小册子的初衷的确是为了坑钱,但他打的是持续坑钱的主意,以明面上必须做得良心一点,总得对得起小读者……的爹妈。
送饭的小伙子在这时轻轻敲门,得了他的允许便打了招呼拎着食盒进门,见到他……年轻的小伙子整个人都愣住了。
片刻后小伙子才小心问:“三郎,您这是酒醒了?”
原主行三,所以人称“三郎”或是“叶三郎”。
昨天叶珣去的是隔壁另一家酒店吃饭,没见到这位小伙子。这小伙子可是熟人,在原主的记忆里他曾经多次劝说原主和恶人绝交好好上进。虽然交浅言深,但这小伙子确有一副热心肠,叶珣笑了笑,“不到一个月就要考试了,总得抱抱佛脚。”说着他慢悠悠地放下毛笔。
直面这个让人无法形容但必定记忆深刻的笑容,小伙子怔了下情不自禁地跟着笑出了一对酒窝。
小伙子殷勤地帮着摆菜放碗筷,还小声嘀咕,“姓吴的和姓伍的那表兄弟二人都快四十了,还是童生……听我大伯说,谁略微出众那么一点点,他们哥俩都要使坏。”
小伙子的大伯就是隔壁酒店的掌柜。
而姓吴的和姓伍的——这是表兄弟俩,中年男子提到的“姓吴的”说得也是一个人。当真是原剧情里引导原主破罐破摔,最后卖儿卖女害得全家家破人亡的“最大外因”。当然,即使算上重生女配作祟,依旧是原主的责任最大,无可争议。
叶珣笑了笑,“羡慕嫉妒恨?”
小伙子拍手乐道:“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
听活泼又话多的小伙子一口气念叨完那对表兄弟的背景靠山,叶珣也好意提醒他,“这阵子少出门。”
小伙子郑重应了。
有道是说曹操曹操到,叶珣正吃着饭,姓吴的和姓伍的这哥俩忽然联袂来访——中年男子没了后文,这哥俩就是来探口风的。
见他屁事没有,二人即使有心理准备也难掩失望之色——他们居然都不掩饰真实心思,“你居然没事?!”
原主都没傻到这哥俩满满恶意完全感觉不出来的地步,这哥俩以为吃定原主了?叶珣也不客气,“二位有事吗?”
这哥俩不由端详了叶三片刻,越看越是恼火:凭什么让这种人生了这样一个好相貌!南平王偏在这当口要为爱女选婿,还说什么不看出身,只图女儿稀罕!
他们兄弟不至于一点自知之明没有,但谁去做南平王的乘龙快婿都可以,唯有叶三不行!
吴童生笑得扭曲,“马上要院试了,三郎怎么不再去试试手气?若是差银子我这儿还有。”
他表弟立时道:“是啊,我这儿也有银子。院试完你就得家去,这十几天能好好乐一乐。”
收拾这个档次的炮灰他都嫌脏手,叶珣低头翻书,不耽误他夹起一筷子腊肉吃进嘴里,漫不经心道,“嗯。”
他这样子又晃了那哥俩一下,哥俩回过味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要是让南平王爱女见到叶三……结果他俩都不用想。
吴童生比表弟更沉得住气,也不死心,“整日里读书闹得心情郁郁,合该松快一下,听说楼里又来了个清倌儿。”其实听曲喝酒赌钱折腾下去,也很难折腾到被革除功名,但请人毁容断手这事儿没成,他们兄弟眼下也只能先毁叶三名声,能毁一点是一点。
知道吴氏兄弟有图谋,但叶珣没有耐心了解他们的动机和心路历程。敷衍这哥俩的时间用来复习不香吗?
于是他开口赶人,“还有事儿吗?你们也回去温温书,万一撞大运出奇迹呢。”
哥俩没修行到家,脸皮还没那么厚,听了这话咬牙切齿一番终于还是坐不住,走人了。
叶珣猜得到这哥俩一计不成,定然会再下狠心,不过他并不在意:男主父子遇险固然性命无啊,也得有个说法。
涉及皇子,谁敢在这个当口包庇?
南平王在府城的拿不得台面上说的生意怕是要全军覆没,府城里盘踞多年的地头蛇若不收敛必会被牵连,各家安排在府城的钉子探子也要自求多福。
哥俩再生害他之心,可也不能亲自上阵,总得有人来接单啊。
想起南平王,叶珣又好奇一问,“上辈子买下原主女儿的牙婆跟南平王有牵扯吗?”
系统小毛球言简意赅,“有。人口买卖可是大生意,比贩私盐赚得都多。”
叶珣笑了,笑容很冷,“南平王该死。”
小毛球补充道:“算算时间,女配也快重生了。上辈子女配和南平王私底下联手,南平王帮着女配除掉了许多异己。”
叶珣语气平和,“那我针对他俩整活,可就没心理负担了。”
叶珣已经活了两辈子,三观早已成型固化,他不可能要求掌权者是个圣人,但却希望对方行事能有一定的底线。
南平王和女配明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与叶珣既三观不合还有利益冲突,叶珣肯定不会放过他俩。
不过女配作为国公嫡长女,此时身在京城,山高女配远,叶珣纵然想借男主他爹之力,想使绊子也实属为难,但近在咫尺的南平王——南平王的封地距离府城不足百里,小辫子又多,他还是能想想办法的。
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通过院试,然后“衣锦还乡”,回家找找线索再说——南平王的人口买卖做得很大。
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为了方便销售南平王能把加工私盐的小车间藏在府城民居,甚至还玩一把灯下黑,但人口买卖放在府城,那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言归正传,闷头好好学习了半个月——白天看书编书,晚上系统自习室时间拉满,叶珣感觉复习得差不多,把握越来越大,现在他得为“衣锦还乡”做准备了。
系统小毛球及时提醒说:“别忘了你那个一千两的小目标。”
粗粗一算,这些年原主糟蹋了家里起码五百两银子,叶家本是握有百亩良田的小地主之家,如今至多是个吃喝不愁的乡间富户。
即便如此,叶家人依旧无怨无悔地支持原主科举,毕竟在封建时代,读书科举几乎是改换门庭的唯一方法。
叶珣便应道:“就算短短几天之内弄不到一千两也得弄他几百两回去。”于是他揣着自己新编写出来的启蒙读物,出门直奔常去的书坊。
一刻钟之后,叶珣踏进书坊便开口招呼掌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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