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见膀大腰圆的酒吧经理将夏池拉到后台狠狠训斥,让他别把自己写的那些个不入流的饶舌说唱放在台上献丑。
“你要说我就说我,别说我写的歌,”少年执拗无比,非要为自己的歌据理力争。
“我就说你写的歌,怎么了?”男人仰起头,破口大骂:“这么烂的歌谁会听啊,还说什么rap,字都嚼不清楚还做歌手,你就别做梦了!”
“我说了,别、说、我、的、歌!”少年俯视着面前的胖子,冷着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胖子先是被夏池冷然的态度惊到,但是转念又想,这明明是自己看着的场子,哪里轮得到一个小毛孩跟自己叫板。
“呵,我是说不得你写的那些烂歌,你不是很横呢么,那从明天开始,你就别来了!”
一句话,便将夏池的后路断的死死的。
躲在暗处的苏芩忍不住的屏住呼息,她双手捏成拳头,指甲陷入手心,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夏池被辞退后的可能。
明明在她面前百般骄傲猖狂的少年,到如今却在酒吧里被一个陌生人随意的奚落。
她的心好疼。
“你都听到了?”等到酒吧的经理走后,后台只剩下夏池的时候,他蓦然出声道。
苏芩心头忍不住一颤。
“既然听到了,就出来,我又不吃人,你躲什么躲。”
苏芩最后磨磨蹭蹭的从幕布后面走了出来。
“对不起……”她小声的向他道歉。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夏池挑了挑他英气的断眉,“难不成你还有通天的本事让那老肥猪开了我不成?”
苏芩赶紧忙不迭的摇头。
“那不就行了,”夏池拾起自己的吉他,随意找了阶台阶坐下后擦拭吉他的弦。
“还愣在这儿干嘛,等着我请你走吗?”他冲着直直站着的苏芩没好气的说道。
苏芩却不肯挪步,“夏池你……”她犹豫着,还是忍不住的问出了声。
“别同情我,”夏池对苏芩抬手做了个“千万别”的手势,“我不知道外面风言风语把我传成了什么样的悲剧色彩的人物,但是我不需要人同情,更不需要人可怜。”
那神情,看上去和曾经那副怼天怼地的模样也没什么区别,还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骄矜少年。
看他这副样子,苏芩稍稍放了心,只是转念再想想,她明白,终究是有些事情不一样了。
看来刚刚同学说的那些事情,是真的,夏池他……真的无依无靠了。
不过苏芩倒是没说什么感人肺腑的言词,她收敛了悲伤秋月的情绪,冲着他扬了扬下巴,故作趾高气昂的姿态说道:“喂,这下岂不是……我不能找借口罚你扣分了。”
“比如什么……不穿校服,不带校牌,公然违规逃课,高三十二班夏池扣五分这种。”
说到“扣分”两个字,两人都默契的相视一秒,忍不住的大笑出声来。
“喂,这么说来,你就是故意找借口要扣我分的呗,”夏池终于将自己手中的吉他放下,“怎么,是故意想要引起我注意的么,值日生小妹妹?”说到后面的三个字,夏池故意的压低声音,咬字咬的格外的重。
听在苏芩的耳朵里痒痒的,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忍不住的红了脸。
“夏池你别胡说好不好,”苏芩故作生气,“你在学校劣迹斑斑,我作为值日生逮你扣分你难道还有理了?”
说完,还作势要去拧夏池的耳朵。
夏池赶忙一个闪躲,他高举双手,连忙讨饶:“唉唉唉,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行不行。”
“哼,就你还知道错。”
夏池勾唇一笑,他双手撑在台阶上整个人向后仰,“不过我现在退学了,以后也就没有人每天不带校牌不穿校服的惹你心烦意乱了。”
说起夏池退学,苏芩总归心头一阵紧,她犹豫再三,这才开口问道:“夏池你……真的不打算上学了?”
没有学历,没有背景,光凭着满身的才气和傲骨,真的能在通往梦想的道路上走多远呢?
夏池敛了敛皮面上的神色。
不过下一秒,他便又恢复了往日嘻嘻哈哈的懒散样子,“是啊,不上就不上了呗,反正以小爷我的成绩,混个大专都难。”他天生也不是什么读书的料。
苏芩下意识的去咬下唇,没有学历,不考大学,光凭着一把吉他,真的能出人头地吗?
看着面前的少年,苏芩不是没有和别人一样犹豫质疑过他的。
但是相较于质疑,她更多的是无条件相信他。
“夏池你想好了吗?”苏芩再一次的问道。
“怎么,你不信我?”还是那副拽了吧唧的模样,还是那嘴角玩世不恭的笑容,面前的人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的重创,犹如一个没事人一般的站在她的面前,轻描淡写的问她一句,你不信我?
她怎么会不信。
经历过这一夜,在看过了他的现场和听过他拿着弹吉自弹自唱之后,她犹如飞蛾扑火一般的信徒,喜欢上了这个才华横溢、放荡不羁的少年。
“我信。”她信他可以年少成名,她信他可以俯视整个华语乐坛,她更信,自己喜欢上的这颗星星,不单单可以照亮自己,也可以照亮别人的世界。
听见她的这句话后,夏池忍不住的抬手摸了摸她额顶的刘海,“真乖。”
“别摸我的刘海,”苏芩下意识的伸手,打掉了夏池作乱的手。
被苏芩一掌拍开的夏池也不气恼,他笑嘻嘻的收回了手,“怎么,恼羞成怒啊。啧,摸一摸又不会掉块肉,那么小气干嘛。”
苏芩听见他的话后,眼神不自觉的暗了暗。
是啊,摸一摸又不会掉块肉,她为何要那么小气。
可是面前这个人肯定记不起来了吧,那天在他们班的走廊上,他也是这般嬉笑着摸上韩晨曦额头上的刘海的。
既然她的待遇和别人一样,那么她宁可不要。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说到这里,苏芩免不了的问出了声。
“怎么,你关心我啊?”
“我就是问问!问问不可以吗?好歹也算是……算是校友一场!”苏芩急切的解释道。
“那既然看在我们是校友一场的份上,那我就告诉你呗。”
“那你打算之后去哪儿?”
“北漂吧,看看那儿有什么机会。”
“那么远?”苏芩免不了瞪大了眼睛。
北漂,在那个时候还算是个新鲜词儿。
他们在的地方,可离着十万八千里远呢。
“是么?”夏池忍不住的笑了笑,眼下的泪痣跟着抖了抖,“很远吗?”
苏芩点了点头,“远!”
“是远啊,”夏池背起自己的吉他,抖了抖裤子上的灰尘,“不过再远也要去。”
只有那里才有他活路的机会,与希望。
看着夏池毫无一丝眷恋正准备离去的背影,苏芩忍不住的问出了口:“那、那你还会回来吗?”
被问住的夏池难免愣了愣。
随即他便笑开了,“也许会,也许不会,谁知道呢。”
说完,他便朝着苏芩挥了挥手,只给她留了个潇洒的背影。
而那个夏天。
苏芩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思而不得的苦涩。
往后的十年。
北漂成功了的夏池早已经不再是那个埋没在地下酒吧驻唱的不入流的歌手了。
他唱的每段rap,他出的每张新专,甚至有一次助理因为失误而上传的空白录音,都盘踞在各大音乐下载排行榜的首页。
而夏池这个名字,已经成了华语音乐在千禧年后的代名词。
因此粉丝亲昵的称他为:
【池神】。
第22章 第22章
黑暗之中, 睡的不算安稳的苏芩先是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冷, 那种感觉像是要将自己的四肢蜷缩起来, 也克制不住牙齿上下打颤的冷。
好在睡到后来, 旁边一阵热源靠近她,将她的四肢捆绑起来, 紧紧地箍牢。
寒意这才稍稍的褪下一点。
只是当她刚想要挣扎, 便听见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声音叫“别动”。
迷迷糊糊中, 苏芩想着,就让她再贪恋这最后一次的温暖吧, 哪怕是一次也好。
等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便看见枕边睡的正熟的夏池。阳光洒落在他的脸上,那截断眉和眼下的泪痣难得和他人一般安稳的躺在她的身边。
如果向神祷告真的有用的话,苏芩希望时间就此停住,没有那些八卦消息,没有那些花边新闻,更没有韩晨曦这三个字横亘在他们之间。
他的这张脸呐, 生来就是要祸害女孩子的。
但愿下一个被他喜欢上的女孩儿, 可以少一点伤心吧。
可惜......
“啊,睡醒了啊, ”夏池睡眼惺忪的半睁开眼,他长手长脚的捆住身边的人, 接着下意识的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 又瞄了眼闹钟, “嗯......时间还来得及......”
他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夏池,放开我。”苏芩想要扯开桎梏她的双臂,可惜不管她怎么费力,身后的人依旧纹丝不动。
“不放,趁着吴译没来之前,我还有点时间来一次。”明明上一秒还是睡眼惺忪的状态,下一秒他的手掌就生龙活虎钻入被子中不安分起来。
“放手,我不想做,”苏芩冷冷的拒绝道。
“恩?不想做?哪次你想过了?”夏池不以为意,以为这不过是苏芩欲拒还迎的手段罢了,毕竟之前她也是这样半推半就的。
可是这一次,还真不是。
“夏池,我们分手吧。”
没有一点预兆的,苏芩说出了口,经过一整夜的辗转反侧,她终于将“分手”这两个字提上了桌。
她心中那把悬而未决的剑,也最终落了下来,斩在他们拖拉了十年的感情上。
听到“分手”这两个字后,那被子里不安分的手果然顿了顿。
可是下一秒,夏池仿佛当听了个过耳的笑话,“芩芩,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在开玩笑。”
苏芩面容严肃,虽然高烧让她的气色看起来比往日要苍白许多,但是一觉醒来脑子倒比曾经清楚不少。
这么想想,这场病倒也不算是来的冤枉。
“夏池,我们先起来好么?”苏芩捏住自己的睡衣带子,制止住他的手,“躺着不方便说话。”
“躺着不方便说话?”
经历了昨天那么一个荒诞晚上的夏池,终于将之前的种种联系起来了,他咬牙切齿的对苏芩说道:“到底是不方便说话还是不方便给我艹?”
先是关机失联,再是昨天深夜送她回家的玛莎拉蒂,还陪她去看病,呵,这世界上哪里来那么多的好心人,还是一个在片场认识,能陪看病陪挂水的好心人?
当他夏池是傻子吗?
听见他这般侮辱性的话,苏芩强忍着自己大病初愈后的虚弱和内心翻滚的怒火,“夏池,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我不好好说话么?”夏池的动作一顿,接着,他伸手捏住苏芩的下颚,逼迫她看向自己,“那个三更半夜送你回家的男人就能跟你好好说话了?苏芩,所以这就是你不让我碰的原因?”
在他看来,苏芩一而再再而三不让碰的原因肯定和昨天晚上那辆豪车有着拖不清的关系。
和他提出分手,也是为了和那个开玛莎拉蒂的小开远走高飞。
要分手?她做梦。
苏芩只觉得浑身无力,不管她用尽多少的力气和面前的人解释,他都不会听的进去。
“夏池,我们分手,和昨天送我回来的人,毫无关系。”
“毫无关系?”夏池冷笑道,“你当我是傻的么?”全城上下开得起玛莎拉蒂的,能有几个。
“夜不归宿,还不让我碰,怎么,以为傍上一个开豪车的小开就可以把旧情人甩了是吗?”说到这里,他浑身充满了倒刺,话一出口便伤人心。
“他是开玛莎拉蒂又不是送你玛莎拉蒂,苏芩,见着有钱人就这么赶巴巴的把自己往前送吗?”他口不择言道。
夏池自认为自己对苏芩不差,但凡她要的,他哪次不会出手满足她。
不过是辆玛莎拉蒂,她苏芩是觉得他夏池难道送不起吗?他还没对她寒酸到这种地步。
苏芩闭上眼,她深吸口气,再呼出,“随便你怎么想。”
他根本不懂她分手的真正缘由。
“随便我怎么想?苏芩,既然你都随便我怎么想了,那我就告诉你我怎么想的。”他的眼中满是戾气,连带着捏住她下颚的手,也不再分轻重。
这些时日两人累积起来的不愉快和负面情绪,总需要一个宣泄口。
玛莎拉蒂,则是最好的借口。
“你觉得你找到了下家就可以摆脱我了么?我告诉你,苏芩,你做梦,”边说着,他便翻身欺压在她的身上,一只手用力捆住她挣扎的手将之背在身后,逼迫她抬头看他,“苏芩,既然是你先招惹上我的,那么你这辈子都别想逃。”
苏芩被他压在身/下,丝毫动弹不得,“夏池,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她不傻,知道自己再多的挣扎是于事无补的。
“想怎么样?苏芩?你问我想怎样?”
苏芩睁开眼,冷冷的迎上他阴翳的眸子,语气悲凉,“夏池,你是准备就此强.暴我,还是把人找到之后拖出去狠狠教训一顿?”
被她这么一说,夏池捆疼她的手,倒真松了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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