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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这么快就下手了吗？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言峰绮礼，你比本王想象中的更能干啊。”
然后他看向武曌，耸了耸肩，以一种恶趣味的心态向武曌发问：“怎么办呢，武曌，你好像没办法和远坂时臣那个家伙算账了。失望吗？”
从吉尔伽美什的动作和谈话中读懂了他没头没尾的话，武曌轻轻皱眉。
“言峰绮礼……”
她的眼前闪过在圣堂教会一战中，那个名叫言峰绮礼年轻神父，仿佛包裹着世间所有恶业的那个眼神。
“暗杀者全部死在朕的手里，言峰绮礼作为御主，现在是没有从者的状态。他身为远坂时臣的弟子，尤其是偷袭朕这种自杀式进攻的命令，看上去不像是他做出的，反倒更像身为老师的远坂时臣所命令的。在这个时间点，远坂时臣不会对他设防。”
武曌皱眉看向吉尔伽美什。
“言峰绮礼杀了远坂时臣。”
吉尔伽美什爽快的点头，过度的愉快让他没办法停下笑声。他从喉咙间发出低低的笑声，一直笑到浑身颤抖，最后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言峰绮礼，言峰绮礼！哈哈哈哈这么干脆就杀了时臣吗？时臣作为本王的臣子确实称得上冒犯而无聊，那么，作为愉悦到本王的奖励，本王就赏赐你成为本王臣子的机会吧！”
被吉尔伽美什的笑声惊到的间桐樱，不由得向武曌的方向缩了缩，稚嫩的小手紧紧拉住武曌的手。
间桐樱仰起头，紫罗兰色的眼瞳里仿佛落进了破碎的星星。
“陛下。”她软软的嗓音带着一丝哭腔，望向武曌的眼神迷茫而无助。
武曌看向她，等待她下一句话。
在武曌身后，白鹿垂下纯白色的眼睫，被轻轻遮住的苍青色眼眸，仿佛落下了一场盛大的初雪。
在白鹿手中，苍青色的魔力凝实成一把刀。只等待她的陛下传来命令，就会瞬间出击。
白鹿很清楚，一旦间桐樱表达出对远坂时臣死亡一事的任何悲伤和动摇，武曌绝不会容忍经由她的力量重新塑造出的新生的间桐樱。
——那在武曌看来，是软弱不值得拯救的表现。
“樱没办法亲自向远坂时臣复仇了，呜……”间桐樱瘪了瘪嘴，眼泪在紫罗兰色的眼眸中打转。
脆弱得令人怜爱的表情，说出的话却和她的形象极不相符。
然而白鹿却轻轻松了一口气，松开手，散去魔力。重新沉默的站在武曌背后。
——以她对陛下的了解，间桐樱的表现是合格的。她不必向这个可爱得像软萌萌包子的小女孩动手了~
嘻嘻OvO
白鹿猜测的没错。听到间桐樱的话，武曌轻轻笑了出来。
她那掌握着强大力量的纤手，反握住间桐樱。
迎着间桐樱泪眼蒙蒙的可怜眼神，武曌稍微柔和了锋利艳丽的眉眼，因间桐樱的表现而满意的软下声音。
“不用担心，樱。”
“远坂时臣就算死了，他欠你的，远坂家欠你的也跑不掉。朕答应你的，都会实现。”
武曌微微矮下身，轻柔的将间桐樱抱在怀里，然后直起身，看向不远处即将到达的远坂宅。
“走吧，去看看远坂时臣……的遗体。”
说着，武曌纤长的身躯向前倾倒，长裙在夜风中烈烈翻飞。她抱着间桐樱，带着愉快的笑意从天空战舰上一跃而下。
轻盈的犹如一片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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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绮礼，和我一起去布置魔法阵呃……”
从魔术工房中出来，正优雅走在远坂宅走廊上的远坂时臣，突然感觉腹部一痛。
他强忍着疼痛，低头向下看去。
在自己的腹部上，带着从自己体内贯穿而出的鲜血的刀尖，在冷冷月色下闪烁着寒光。大片大片的红色带着血液特有的铁锈味，在自己酒红色的正装上洇开。
远坂时臣猛吸一口气，下意识想要抬手施展出宝石魔术，为自己治疗。
但是，魔术回路毫无反应。
他无法使用自己的魔术回路了。
“绮礼……”远坂时臣艰难的颤颤回头，却只能看到自己一向信赖的，忠心听话的弟子，站在他身后的身影。
以及那张一向沉稳的脸上，展现出的近乎于扭曲的疯狂笑意。
疼痛和魔力的消失，让远坂时臣发出声音都变得艰难起来。他能感受到生机迅速从自己的体内流失。
“为什么……”他沙哑着声音，挣扎着向言峰绮礼发问。
然而言峰绮礼并没有正面给他答案。
“老师，弟子并没有想夺取你的财富的意思，请你放心。”
“弟子想夺取的，是你那个无聊的理想。”
言峰绮礼看着远坂时臣瞬间紧缩的瞳孔和满脸的不可置信，满意的点了点头。
“啊，老师，没错，就是这种眼神！从你那无知可悲的傲慢，被打落地狱，亲眼见证梦想破碎的一瞬间！只有这一瞬间，才能有这么好看的景色。”
“噗嗤！”
他拔出刀，看着远坂时臣晃了晃，最后一丝挣扎也无的‘噗通’倒在地上。
鲜血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迅速蔓延。
远坂时臣躺在自己的血泊中，睁着眼，始终以不可置信的破碎眼神看着言峰绮礼，仿佛在愤怒的谴责。
但是言峰绮礼毫不在意。
他甚至蹲下来，痴迷的伸出沾满了鲜血的手，抚摸那双眼睛。
“真是令人愉快的绝望啊老师，哼哼，哼哼哼……”
“哗啦——！”
然而下一刻，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千万片折射着金色光芒的玻璃碎片如同汹涌而来的刀片，向言峰绮礼袭来。
他敏锐的向后连跃数步，逃脱玻璃碎片的攻击范围。
等言峰绮礼站定身体，戒备的看过去时，就发现两位不速之客。
——在月色下，武曌怀抱着间桐樱站立在窗台上，神色冷峻而威严。
“唔……陛下，我们真的来晚了。”间桐樱低下头，看着血泊中已经停止了呼吸的远坂时臣。
软软的声音带着哭腔，说出的话却令言峰绮礼侧目。
“好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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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F·兰斯洛特
言峰绮礼皱着眉看向间桐樱, 仔细辨认她的身份，试图找到任何伪装的迹象。
但是他失败了。
出现在他面前，被武曌抱在怀中的女孩，确实是远坂时臣的亲生女儿、曾经的远坂樱没有错。
“听听, 我竟然能听到这种发言？”言峰绮礼挑眉, 望着间桐樱的眼神充满兴味。
“这是何等的人间惨剧啊。身为女儿, 竟然没有半点对父亲死亡的悲伤——甚至还想亲手弑父吗？”
“——樱, 会下地狱，没办法成佛的哦。”
他就像在呼唤远坂凛那样，亲昵的叫着间桐樱。就连说出的话, 也像是长辈对于即将走向歪路的小辈的劝阻。
但是他的语调, 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游走在字字句句缝隙中的浓厚兴味, 就像是在无比期待这一幕的发生, 更因之而喜悦颤粟。
言峰绮礼平日里缺乏表情的脸上, 还带着迸溅的血迹。他的手掌和衣角, 也滴滴答答的向下滴落着从远坂时臣身上沾染的鲜血。
在惨白的月光下, 以这样的形象咧开嘴笑着的言峰绮礼, 才更像刚从地狱来到人间的恶魔。
但是间桐樱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罪孽感。她睁着一双紫罗兰色的大眼睛，回望向言峰绮礼。
“神父, 我早就身在地狱。”
“从远坂时臣将我送进间桐家, 我的姓氏从远坂换成间桐的那天起, 他就不再是我的父亲了。他是我的仇人。”
“在地狱煎熬的每分每秒, 我都不曾忘记远坂时臣的名字。现在, 樱想让他也体会一下地狱呢——在我曾待过的那片地狱里。”
间桐樱的视线转向倒在地上的远坂时臣, 惋惜的叹了口气。
“可惜，来晚了。”
武曌无声的勾了勾唇，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抱着间桐樱, 轻盈的从窗台跃到走廊上，踩着一地混合着鲜血的玻璃碎片，走向言峰绮礼。
间桐樱乖巧的离开武曌的怀抱，‘噔噔噔’的小跑向远坂时臣，丝毫不在意鲜血弄脏自己的鞋子。
小小一团的女孩在远坂时臣身边蹲下，直视那双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瞳。
——父亲？呵……
“你动手倒是很快。即使你这样说樱，但你身为远坂时臣的弟子，不一样犯下了弑师的罪孽？而且看起来……”
说着，武曌上下打量了言峰绮礼一圈，才含着笑意继续说：“还很亢奋，完全没有悔过的样子。”
“不过，就算远坂时臣死了，这笔账依旧没有算完。圣堂教会向朕下达通缉的事，除了远坂时臣，你和你的父亲，都有参与吧。”
言峰绮礼完全不在意武曌对他暗含杀意的嘲讽，反而甩了甩手上的血迹。他对杀死自己的老师远坂时臣一事，毫无愧疚。
“武曌阁下，您知道什么样的人最无聊吗？是傲慢自大的，像我的老师这样的人啊。”
“我从来没有觉得父亲和老师的计划能成功。他们太过于依赖英灵的力量，以为有英雄王在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哪怕您没有被间桐脏砚召唤现世，他们的傲慢也足够毁了他们自己——包括他们周围的一切。”
言峰绮礼抬头，冷淡没有感情的眼眸又恢复成阴郁无光的样子。
“别误会，这不是我对自己的辩解。我确实参与到了通缉您的计划当中，我没有劝阻他们，因为我想看看，他们的傲慢在破灭的那一瞬间，究竟是何等的美妙。”
武曌嗤笑：“终于厌烦了披着人类的皮，假装自己是侍奉神明的虔诚信徒了吗？”
她看了看言峰绮礼那张没有变化的脸，虽然不动声色，却已经相信了言峰绮礼的说辞。
——从圣堂教会第一次见面，武曌就很清楚，这个过分冷漠的年轻神父，只是披着人类外表的怪物。
“怀英。”武曌轻唤。
然后，在言峰绮礼颇有兴致的惊讶眼神中，金色的光点凝聚在武曌身边。
新出现的官服少年没有询问武曌一句。
他动作轻快的从武曌身边直奔向言峰绮礼，不带一点杀意的盯着言峰绮礼，清亮的眼眸中是对言峰绮礼的好奇和探究。
言峰绮礼也就任由少年打量。
他能感受到，少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刀，却以最缜密的态度仔细扫过每一个不易被察觉的角落。
就好像除了武曌之外的任何人，在少年面前都是一桩没有难度的题目。
没有任何遮掩能逃过少年的观察。
像是英灵的宝具。
打量了言峰绮礼片刻，狄仁杰点点头，又几步窜回到武曌身边。
“陛下，他没有说谎。污蔑您声名的不实通缉，确实不是由他来主导的——不，他只进行了传话筒的工作。”
言峰绮礼猜的没错，这确实是狄仁杰的宝具。
在宝具开放的效果之下，狄仁杰可以看到他想知道的真相的所有来龙去脉，因果在他的神识中飞速进行场景重构。
没有任何的细节和真相可以逃过狄仁杰的探知。
拿到准确结果的武曌点点头，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
“虽然你没有直接参与，朕依旧可以杀了你。但朕不想这么做。”
言峰绮礼挑了挑眉，静静等候武曌下一句话。
“——因为你足够有趣。就像你对傲慢跌落绝望的好奇一样，朕也很好奇，你还会做出什么样有趣的事，所以你这条命，先在朕这里打着欠条。你堕落为无聊之人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但是你的父亲言峰璃正，朕不打算放过他。要阻止朕吗？”
武曌的声线里带着一点好奇，向言峰绮礼发问。
“英雄王也一定感知到了老师的死亡。我会在书房等待英雄王，负责向他说明情况。”
言峰绮礼向武曌微微鞠躬，然后转身离开。并没有直接回答武曌的问题。
但是他没有任何想要阻拦武曌的倾向。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武曌唇边的笑意加深。
她看了眼依旧蹲在远坂时臣身边，垂着头看不清表情的间桐樱，眼角的余光瞥向白鹿。
白鹿心领神会，向武曌鞠躬行礼，然后走向间桐樱，在她身边站定。
“怀英，走了。”
武曌说着，转身便踏上了窗台。
“来啦！陛下，我们去哪里？”狄仁杰立即跟上，少年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兴奋。
“当然是圣堂教会。愚昧傲慢之徒，应该领受他的惩罚！”
脚尖轻点。
金光缠绕身周，武曌轻盈的身姿在月色下疾速而行。
没有走远的言峰绮礼回身，望向没有了玻璃阻挡的窗外。
“嗤，言峰绮礼，难道等待本王的时间令你这么不耐烦吗？”
吉尔伽美什的身影凝实在言峰绮礼身后。
但言峰绮礼没有立即转身，他轻轻皱起了眉。
——四王聚会，征服王已死。那，亚瑟王呢？
失去了暗杀者，没办法进行周密监控的情况，令言峰绮礼有些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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