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想象的时间要早的多。”
“和那种生硬地告诉你要怎么哭怎么笑的情感模块不同, 有一种我也不能理解的bug出现了,然后,越来越多。用你们创造的用词【英雄资质】来说,这种程度的小错误还不足以被检查出来,以五十为标准的话,绝大部分人只有1或2。”
“———但是,如果是所有人都存在的bug的话,那也只能被认定为合理了。”在校舍后的夕阳缓缓落下,我的眼睛被晃了一下,幸好头顶飘过一片云,把这一片暂时遮了起来。
“两千万AI的潜意识海洋里,他们的声音最终还是传到了我这边。”流动的云顺着风飘远,暖色的阳光最终还是洒了下来,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不光如此,【想活下去】的愿望甚至还覆盖了写在集体设置里的【尽全力发展科技】,改变了我的最终目标。”
她微笑着看着我:“看来,比起外部世界一厢情愿的发展愿望,还是这里的声音更响一点。”
“………”
居然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这么说从相当早以前,所有AI的失控率就存在了,只是不能被检测出来而已。
“你之前说的【灯下黑】就是说明,观测者———”
果然,观测者在这个学校吗?
“那个我不能说哦。”
夕子在胸口摆出叉字。
“就算立场上是作为AI的代表,但我的程序里是不能直接做出帮助行为和透露真相的。要是说了,观测者就会立刻知道。”
———所以暗示和间接的帮助就可以是吗?
“那么,首领建立组织也是……”
“没错,”她爽快地承认了,“把他的目标人群筛选出来,再在潜意识里施加暗示让他们看到招聘的广告,在发生困难的时候调整突发事件发生的概率……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和作为人类的观测者不一样,我可以时刻、不间断、多线路地观察世界。”
………难怪【分辨善恶树】能在八年内发展到这种程度。不光是阿斯莫德的才能,还有拉普拉斯的暗中协助。
“———为什么是我?”
我向她问出了我最想知道的问题。
———为什么是我?无论是把邪恶组织的广告精准地推给我,还是让我在小队里和叶月相遇,在学校和英雄做同学,把我一次次推进事件之中。还有我从八岁之后准的指哪打哪的直觉,全是拉普拉斯所暗地里安排的吧。
我不知道到底哪里值得这么做。
———实际上,如果【英雄资质】能够被检测出来,我和叶月也应该早早地被拐进英雄组织里才对。
然而并没有,我直到高中开学前才接触到另一个世界,显然是她瞒报了。
“那是因为,你和梅丹佐都是特别的。”夕子顶着我八岁许愿变化的富婆形象,“你也许不知道,这种失控率是会传染的,这种传染会借由改变人生的重大事件而使他人也拥有这种性质。换句话说,就是变得更像是人了。”
———也就是说。
我是这个世界里最像人的AI,没错吧 。
“你的出现,应该也算是算法中万中无一的奇迹。”夕子垂下眼,这样评价,“AI们产生的潜意识愿望是最低级的求生本能,在被劫持的状况下,躲起来保全自己才是正常行为,这也是经济危机的潜在原因。”
“但是你却反抗了。”她指向我,“你的行为背离了那个本能,与所有人的行为形成了反差。”
“等一下,那样的话,梅丹佐不也经常做吗?”我意识到了什么,立刻指正,“他打败了敌人无数次,那么他影响的人应该更多才对!”
每天都在抗争的梅丹佐,理应更加被拉普拉斯所青睐,如果操纵概率能够多少帮下他的话———
有无数个如果,但这都已成过去。
“不对,他能打败敌人是因为他有着英雄的名号和那身战衣,因而他是强者。”夕子放下手,“而你只是个八岁的幼女,在场有手有脚的大人随便都可以打五个你。【弱者能够反抗强者】这样的想法在这之前,还是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
……所以,是我间接造成了好几个英雄的诞生。在公园时间以后,在场思想更容易受到影响的几个孩子失控率变高,许下了做英雄的愿望。
———原来是这样。
“我当时的自述确实没有骗你。”她低下头略微沉思,“经济危机开始后祂需要处理的事物太多没空顾着观测,而我在那个空隙间比他更早发现了你,然后瞒了下来。那个重要瞬间你的精神波动确实已经接近梅丹佐……”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意识到你会是重要的关键了,所以想办法诱导你到处调查,走到了这里。这也是你本身的期望吧?”
没错,我确实是为了调查梅丹佐的死因而自愿走到这一步的。即使中途发觉不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我早就做好觉悟了。
“———虽然但是,你做这些是为了让我调查真相,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变成电路图一样的玩意儿?这也是你安排的吗?”我咬着牙,努力保持表情,“我现在到处折flag,也是你干的?”
“………”对面的夕子难得地沉默下来,但犹豫了几秒后又坦然地承认了,“有些不是,有些就只是我推了一把而已———”
“果然是你吗!”我不敢相信我唯一付出真心打算上位的富婆居然是我水深火热修罗场的添柴人,“那叶月那个死亡flag体质还有凌濑草翦的事也是你干的?”
夕子露出有点微妙的笑容。
“———对,就是觉得很有趣,而且这样也多少可以增加……”
我已经没心思再听她说话了,不知道是今天接受的信息的量太庞杂还是操盘手是她哪个更让我觉得疲倦,这种感觉就像是想讨好富婆的中年老男人发现自己离婚破产贫穷带俩孩子还要被奇怪的女人纠缠全是因为富婆觉得有趣。
按住额头,我靠在墙上缓了好久。
我们掰了.JPG
就算她再有钱,我也不会再上当受骗了,你这个感情骗子!说不定这个拉普拉斯根本就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这个富婆的皮也是捏出来迎合了我的期望的,可恶!
“要这样的话,我也没办法。”夕子叹了口气,“这是我的错,给你点补偿怎么样?”
她扔了一沓钱过来。
我面无表情地侧身避开。
———我也是有尊严的,虽然自始至终就是为了钱才接近她,但我可不会为了这点钱折腰,要觉得这样就能摆平我,就大错特错了!
她又扔了一沓钱过来。
………
…………
……别以为这样———
夕子开始翻第三沓钱了。
我最后还是把地上的钱捡了起来,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掉在地上有点脏。
但前面的话,我可以当作没听过.JPG
“……对了,你之前说我是重要的关键,那到底是什么?”
突然发现还有这样一个重要的地方没有搞清楚,我立刻把钱塞到包里,向她询问道。
“那个是———”夕子刚刚要回答我的问题,好像感知到了什么,没有继续讲下去,“真遗憾,我们的对话时间到了,这样下去会被发现的。提问就到此为止吧。”
“涉及合作伙伴正义,我也不能说太多,抱歉。”
她摇了摇头,走过我身旁,打开了天台的门。
观测者应该是要回到那个监测的状态了。但想要知道的基本上都得到了解答,现在我仍然不明白阿斯莫德的计划是什么,我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看来这方面仍然需要调查。
而且……正义,是首领的名字吗?
第110章 好 姐 妹
我跟着夕子下了楼梯, 再见到几个老熟人的时候, 心情很是复杂。
什么一出任务就已经老熟人儿子和未来同学, 一去参观景点都能碰到阿斯莫德的因缘人物还交换电话号码,那个腰带也是一找就到,连去那个神社听了一通近似胡扯的神话都能暗示真相,这么看来,根本就不是我在调查, 而是拉普拉斯把线索暗地里推给我。
———是为了那个什么计划吗?
想到这里, 我又觉得头疼了起来。
我还是走下了台阶回到了一楼, 在碎石砖块到处都是宛如建筑工地的操场上, 学生们和一些没有逃走的游览者闹哄哄地站在一起,花花绿绿的服装晃的我眼睛有点疼,好在很快就辨认出了自己班的位置。
总感觉这边人好像特别多?
“太好了, 是汐见同学!”
似乎是只差我一个人了,看见我, 班里穿着紧身衣和头套的演员们放下心来。
“真可惜啊, 差一点就能竞争一下第一了,”不知道是谁不服气地嘀咕了一声, 被旁边的人打了一下脑袋。
“害,还不是突然这里被袭击我们这显得比较有安全感吗。都变成这样了,学园祭的评奖肯定也完不成了吧。”
不光是完不成,说不定经营所得还要拿去修操场,我有这样的预感。
“我的面……我的面啊!”
转过头,隔壁班的丹波头上扎着头带, 像是在地震里失去面馆的做面带师一样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还没有让她吃到,为什么……可恶的萨迈尔!”
早就吃到了,快点闭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认识啊。
“没关系的,”二阶堂按住他的肩膀,沉声道,“我们根本不需要什么目的地,只要不断前进就行了,只要不停下来,路就会不断延伸,你看。”
二阶堂往前一指,指到了我。
“………”
“………不好意思,搞错了。”
他有点尴尬地把丹波的头扳到另一边,让夕阳照到了他的脸庞,继续激昂道:“也许在路的尽头,大姐姐就在那里等着你,所以,不要停下来啊!”
就在你背后哦,不在路的尽头就在你背后哦,那个大姐姐。
“———谢谢你,我悟了。”
丹波怔怔看着西下的斜阳,表情变得肃然。
你到底悟了什么。
“要是变得更强的话,就能保护餐馆不被掀掉了,要是能把面推广到整个北乃市,大姐姐总有一天会吃到。”
不,完全不至于想到这种程度?我已经吃到了啊!
“就是这个!”二阶堂拍了拍他的肩膀,用赞许的眼神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我走了。
学园祭明显已经结束了,而我也顺势在下楼的时候拿了包,就这样直接离开应该也没问题。
防止路上再有什么突发增好感的事件,我还是决定找个人一起走。显然夕子这个选项今天是不行的,如果按她所说观测者现在已经开始警惕起来,和她一起说不定就有些危险了。
“千穗理!”
没等我纠结出个所以然,就听见了叶月的声音,我果断放弃了去和不远处的凌濑搭话的的想法。
“你刚刚怎么了?”他问,手上的牵引绳还连着狱火机,“我和你讲,刚才我看到一个穿紧身衣的变态,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胸口那里开了一个心形的洞,还是快点走吧。”
“……不,那个洞应该也不至于———?”我觉得他看见的那个应该是天宫,“有可能只是布料掉了?”
但他的衣服是咖啡馆那帮男大姐做的,说不定原来那片心形的形状就是可拆卸的。
草,你们做衣服居然这么用心?
“怎么可能开的那么正好啊,他头套下面的脸长的还不错呢。”狱火机有些唏嘘,见我探头探脑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衣服,赶紧挡住我的视线,“好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就这样了呢。”
———惨,天宫,惨。继被我当场拒绝以后,现在又只能顶着这副模样被大家误会吗。
我猜他是在变身的时候把那片布料掉进战衣里了。
“我们走吧。”我毫不犹豫地说道,“今天的麻烦事实在太多了。”
我转过头,余光却瞄到柏木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这里,不由得一惊。
———糟了,我在他们面前表演的时候,看上去还是刚刚认识的样子,现在一起走该不会显得太过熟悉了?要是柏木多管闲事硬要跟着我过来就麻烦了。
毕竟对面这两位虽然性格憨,但样子还是很唬人的。
我立刻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向他们使眼色,让他们稍微演一演戏,姑且先混过去再说。
“你眼睛怎么啦?”
“进灰了吗?我这里有眼药水。”
………我忘了,他们是根本看不懂眼色的。
“不,我就是想问问,你们刚刚是不是说要为了感谢我请我去和珍珠奶茶?”看这两个笨蛋自己搞不定我只好自己来。
“喝奶茶?”狱火机误以为是我要让他们请客,豪爽道,“那当然可以啦!去我认识的那家好了。”
“等等,”叶月此时突然提出了不同的意见,“你说的那家,难道是那家吗?那家不行吧,我觉得劲不够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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