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我是观月林檎,现在在横滨经营一家叫青鸟的花店。”说着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了一束花递过去,“初次见面,这束桔梗送给您。”
“哎呀,谢谢,我很喜欢。我是红叶,跟中也一样的干部哦。观月小姐真是如传闻中那样可爱的小姑娘呢。”被称为红叶的女性以袖掩面,眉宇间尽是风情。她抱着花斜睨了太宰一眼,笑着调侃了句:“对首领这样的男人来说,嘛,有点太奢侈了。”
“红叶,就算是我,被你这么捅刀也是会痛的哦~”
“呵呵呵,您说笑了。”
红叶抿唇而笑,没再多说什么,迤逦而去。
她的衣角彻底消失在鎏金大门外,林檎哒哒哒地跑到办公桌前,不满地拍桌。
“太宰先生,你实话说,是不是还记着我炸楼的仇?”
“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介绍我啊?感觉好丢脸……”
嘛,虽然做出那种丢脸事的是她没错,她也没什么资格说这种话啦。
可是,但是,反正就是不开心。
他托腮,笑着问:“那你想我怎么介绍?”
“那当然是——太宰先生你最好的朋……呃,不,是第二好的朋友观月林檎小姐啦!”她十分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并且很有风度地把第一的宝座让给了比她先来的织田作。
太宰笑出了声,“你可以再自信一点哦。”
“唔,你是在说反话吗?”林檎虚着眼瞪他。
“没有,林檎在我心里是第一位。”
暴击。
她猛地捂住心脏,后退了一步,脸色几经变换后沉痛地说:“对不起,太宰先生。就算你这么说我很感动,但我的朋友排行榜第一位永远都是尤尼,不会变的。”
太宰故作失望地垂眸,幽幽地说:“明明对白兰都说过‘最喜欢’……”
“恩?”
“下午白兰打电话向我炫耀了,给我听了你对他说‘最喜欢’的录音。”
林檎震惊得好半天不能言语。
那通电话,白兰竟然还录音了?
不不,重点是他竟然还拿录音来找太宰先生炫耀!
这、这也太狗了吧!
“我——”
“我明白的,你是被他威胁了才会那么说的。那不是你的本意,你最喜欢的是尤尼,我都明白的。”
这话说得那叫一个善解人意,宽容大度,可林檎怎么听都觉得他是在怪她厚此薄彼。
“等,不是,我,我对太宰先生,我……”她又尴尬又羞耻,最后豁出去了,“不就是录音吗,太宰先生你想听什么我现在就录一个给你!”
他看着她英勇就义般的神情,笑容浅淡了些许。
“我不会录音的,就是想听听看,被你说最喜欢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太宰先生果然觉得她厚此薄彼。
实际上她确实经常把最喜欢尤尼挂在嘴边,而这回因为吃人嘴短的关系也对着白兰说了什么最喜欢,仔细想想三个人里面就只有太宰先生一个人被落下了。
是、是不太好。
可是对太宰先生说最喜欢什么的——
“我、我……”
加油啊林檎,之前说喜欢太宰先生的脸不就很轻松就讲出来了吗!这次也可以的!
“我喜、喜欢……”
喜欢这个单词在唇齿间化为音波的瞬间,巨量的热气轰然上浮,连大脑都为之沸腾。
糟糕,腿好像有点发软,别抖啊!
林檎抬手摁住吵嚷的心脏,对上他期待的眼神,鼓起勇气。
“我喜欢……太宰先生。”
声音颤抖着,几乎就比气音大那么一点,会让人怀疑自己鼓膜功能的程度。
所以她重复了一遍:“我最喜欢太宰先生了。”
一旦说出口了,所有的退缩和紧张全都变成了日出前的晨雾,眨眼间就不见了。
“太宰治,我最喜欢你。”
太宰大概也没有料到她会这样说,半天反应不过来。而林檎的勇气在刚刚已经全部用完了,没有给他回复的机会,她盯着地板抢着说:“你先忙,我去拿本书看,等好了再叫我。”
说着就不管他的反应,逃一般地拉开休息室的门冲了进去。
咔嚓。
门锁一扣上,林檎就受不了地抱住了自己,滑坐在了地毯上。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蹦出胸膛一样疯狂地律动着。
冷静点啊心脏,你跳得这么大声这么吵会被发现的啊!
天呐不敢相信,她刚刚竟然就对太宰先生表白了!
而且,太宰先生也说她是第一位!
这四舍五入不就是结婚了吗!
不不,他的意思是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就跟尤尼一样啊,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可他说自己是第一位啊!
这四舍五入不就是最喜欢的意思吗?
不不不这个喜欢跟那个喜欢是两码事你冷静啊!
系统——
【叮,系统正处于维护状态,请稍后再拨。】
系统你不要装死,理理我嘛~
【这位员工,不是系统泼您冷水,但您刚才的话并不能算表白。按照你们对话的语境分析,刚刚你只是在补偿他。就算您夹带了私心,对于听者来说也没有分别。】
……哦。
【如果您很在意的话,系统建议您现在就去把您的真心话用70分贝的声音喊给他听,然后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这、这就算了吧。
【系统不明白您的意思。】
就……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您是指让他误解您对他的感情吗?为什么?】
我、我怕……
【?】
我怕跟那个时候一样,一旦说出口了……
那是在遇到白兰的第三个世界——
彼时的她几乎没什么厉害的技能,因为硬闯封锁区域而被通缉,被半座城市的警察追捕时,是白兰从天而降,从重重包围中把她救出去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里的治安可不怎么好哦,下次再来的时候要注意呀,小苹果~”
“你还记得我?”
“当然哦,像小苹果这样特别的孩子怎么可能忘得掉呢?”
那时的他张开了白色的羽翼,抱着她飞过夕阳下美丽的阿尔卑斯山,降落在山崖之巅。远处的云雾被渲染成了美丽的金黄色,放眼望去,眼前是一片绿意盎然的草地。她坐在摇曳的金莲花丛中,仰头看着这个不可能存在的奇迹。
“白兰,以后我可以经常来找你吗?”
“恩,这个嘛……有多经常?”
“就、就我每次工作完之后都可以再停留三天左右,那时候我来找你好不好?”
“可以哦。不过我不一定有空陪你玩呢。”
“没关系的,只要能待在你身边就好。”
白兰笑眯眯地在她眼前蹲下,摸了摸她的头,“这么喜欢我啊?”
“……恩!”
“那让你在旁边看着就有点过分了呢。小苹果,跟我一起玩个游戏怎么样?”
然后,无数世界就在这个游戏中坍塌了。
她对白兰满腔的好意,就这样在一个个世界的毁灭中被消磨殆尽,留下的大概就只剩执念。就如他挂在嘴边的那样,他们的相遇是命中注定,即便那份曾经有过的朦胧情愫被那样无情地践踏,她还是没办法决绝地撕裂两人之间的牵系。
因为拥有平行世界记忆的白兰,是她的唯一。
那份感情超越了爱恨,被命运两字紧紧束缚,几乎勒断了她的灵魂。
不管他做得再过分,只要他还注视着她,她就没办法移开纠缠的目光。
——直到尤尼出现,才斩断了这份孽缘。
爱到底是什么呢。
尤尼说,白兰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在跟她分享快乐。然后在玩耍的过程中,因为她的不离不弃,变得越来越喜欢她,越来越离不开她。
然后,他们彼此成为了对方的执念。
但这是爱吗?
这种扭曲的东西如果是爱的话,她当初就该停在白兰的世界之外。
这样,谁都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时常在想,系统,是不是那个时候我没有表达出那种意思,白兰就不会那样折磨我了。
【根据系统的调查,就算白兰没有遇见您,他也会毁灭那些世界。在这件事里,您只是被他牵扯进去的受害者,不必为此感到歉疚。】
我只是,觉得后悔。
【——您觉得太宰治会跟白兰一样吗?】
才不会,太宰先生比那个混蛋要好一百万倍!把他们放在一起对比根本就是对太宰先生的侮辱!
【那您为什么要害怕?】
我……
身后的门没有预兆地打开,失去了倚靠的林檎不受控制地向后栽倒。
后脑着地的前一秒,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坐在这里?”
林檎愣愣地转头,对上身后人温柔的视线。
“太宰先——哇啊!”
身体骤然腾空,无法自持的惶然袭来,让她下意识抓住了身边最近的东西——
太宰的肩膀。
确定自己不会掉下去之后,身体的触感才慢半拍地告诉她,自己现在正在一个什么样的状态里。支撑着后背的臂膀,和大腿下方承载着大部分重量的手掌,还有她倚靠着的胸膛……
这个姿势有一个专有名词可以形容,常见于各类小说和电影里,那就是——
公主抱。
“太太太太宰先生,你突然干什么啊?快点放我下来。”
他没有说话,迈开步子走到床头,放下了她。
不,她是说要下来没错,但不是下到床上啊……
林檎的脑子顿时就过载了。
太宰并不知道她现在的一片混乱,坐在床边摸了下她的额头。
“还好,没有发热。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愣愣地对着他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太宰是以为她不舒服才靠在门口的。
“没有没有,我没有不舒服。”不能让他继续问下去了,回答不上来了!
“太宰先生你忙完了吗?”
“恩。”
说着,他自然而然地站起来,脱掉了大衣,挂在一边的衣架上。然后是西装外套,马甲,最后拽下了领带。回过头,这才注意到林檎睁大着眼睛,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两人视线相接后,她猛地一惊,转过头去研究衣柜上的木纹,只留给他半张红透了的侧脸。
她在想什么,一目了然。
太宰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重新坐回床边。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靠近,林檎垂在身侧的手都死死地拽住了床单。
“忘了告诉你。办公室沙发后面还有一个房间,原本一直空置的,我让人收拾出来了。”
林檎迷茫地回头看他,不太明白太宰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既然你每天都要过来,让你半夜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所以给你准备了一个房间。”
“——呃?”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确定地问,“我的……房间?”
“恩。不管你什么时候想用都可以,它归你了。”
“……哦。”她张了张嘴,脑子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回应。
“所以,别怕,林檎。”他的手轻触她的侧脸,温热的掌心包裹住她左侧的颌骨,指尖堪堪停在了她的耳根。太宰的声音轻得像是羽毛坠地一般,落在了她的耳畔。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林檎飘忽不定的目光在他的安抚下慢慢沉静,如同撒娇一般蹭了蹭脸侧的手,露出了笑容。
“恩,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檎因为白兰的前科,有种“表白之后会发生不好的事”的固有印象。
反正都是白兰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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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点开壁灯, 昏黄的光柔和地亮了起来,照亮了整个房间。
没有太宰的休息室那么大,陈设那么华贵, 却很明显在照着她的喜好安排。
在这个以黑为标准的地方,不管是橘色的窗帘, 印着向日葵的床单被罩, 还是坐在沙发上的毛绒熊,都显得那么稀奇。拉开衣柜, 还能看到适应不同季节的睡裙和日常装, 带着毛球的拖鞋, 甚至连浴衣和和服都替她准备了。
“稍微有点充分过头了呢……”
嘴上这么抱怨着,林檎还是开心地抱着熊在床上滚了两圈。滚够了才拿好睡衣,走进了浴室。
【您就这么放心了吗?事态跟之前相比, 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有啊,太宰先生说什么都不会做的不是吗?
【您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认为的吗?】
我这么觉得是我的事,太宰先生亲口说出来是另一回事。
【原来如此, 这就是所谓的我知道你知道,和我不知道你知道之间的差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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