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六只凶兽直接暴毙了三只。
郁安稍松口气,敌众我寡,好在这凶兽的实力并不算强,出其不意解决了一半,接下来的也就没那么难应对了。
解决完凶兽,回到石洞。
她再没了修炼的心思,毕竟这里看起来很不安全,尽管是在峭壁上,也随时有凶兽闯过来的可能。
看着巨茧,郁安思忖措辞,看有没有办法先把他带回宗门。
还不等开口,外面守着的追风再次吼叫起来,比先前更加凶戾急切。
郁安心头一跳,也顾不得用精神力探查,快速掀起藤蔓往外看。
外面密密麻麻都是方才杀死的那种凶兽,它们在峭壁上攀爬的速度很快,如履平地。
她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这是整个族群都出动了?
紧张下浑身血液几乎要涌上头顶,郁安抿紧唇,目光快速扫过一圈,找着最有可能的突围路线。
然后她回过身,不管三七二十一,准备先把巨茧扛下来再说,还不等靠过去,追风打斗的吼叫声就已经冲到了洞口。
郁安深吸口气。
来不及了。
眼看洞口被堵住,追风守在那里抵挡试图爬进来的凶兽,十几条长臂携裹着尖利的指爪围攻,它喉头里发出威慑低吼,凶戾扑咬。
血肉飞溅下,它身上也被抓烂了好几块皮肉,蓬松柔顺的毛发翻卷,看得郁安心疼到怒火直烧。
脚下清风一动,人已经握着匕首冲过去了。
洞口狭小,方便攻守,她下手又快又狠,全是直割咽喉,温热的血溅到脸上、身上,凶兽一只只像断线的风筝掉落下去。
郁安蹙着眉,心头并没有半点轻松。
凶兽的数量实在太多,这样下去迟早撑不住。
就在她胸口如压了块大石,沉闷的不知该怎么应对的时候,她看到了蹁跹飞旋、泛着幽幽冷光的血蝶。
翅膀优雅扇动,空灵绝艳,飞出了洞口。
外头已经彻底天黑,原本层叠起伏的凶兽怪叫声,像是迷迷蒙蒙被什么东西罩住了,逐渐消弭。
不过几息之间,恢复了夜的宁静。
这让轻微的痛苦喘息变得清晰,似乎离得很近,郁安脊背一僵,感受到身后的轻轻贴靠,还不等她躲开,重压便陡然撑不住的倾覆过来。
郁安回身将人扶住。
晏寒萧的头垂到她肩上,大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过去,想要站起身,却连动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连眼皮,也沉重的耷拉着,他努力睁了睁,试图清醒一点。
石洞里漆黑一片,晏寒萧知道扶住自己的人是谁,但已经看不清了,只在感受上分外明晰。
脸颊触到她冰凉的发丝,鼻尖萦绕着淡淡清甜干燥的香气,还有隔着衣衫也能感受到的、柔软又温暖的手掌。
相比起来,她很娇小,但扶着他却很平稳,给人一股莫名安心的信任感。
身体上的极致痛苦,还有被不知死的凶兽挑衅起的隐隐戾气。
一瞬间,尽数消散。
“别怕,都死了。”
郁安听到他虚弱轻缓的语调,蹙眉应道,“我不怕。”
注视着洞口,幽幽血蝶开始接二连三的飞回来。
它们围绕在晏寒萧身边,细细丝线裹着微光垂落在衣襟凌乱敞开的胸膛上,一点一点缝合着伤口。
郁安静默看着,尽管不是第一次见,依然触目惊心。
除了汩汩往外冒的鲜血,还能隐约看到内里,正在跳动的心脏。
晏寒萧压下喉间几乎抑不住的痛苦喘息,扯扯嘴角,笑了一下,“差点忘了,你跟别的女子,不太一样。”
别的女子会害怕,而她,敢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跑来找他。
郁安没说话,看着伤口很快重又愈合,血蝶化作流光汇聚,钻入修长脖颈上的蝴蝶印记。
然而他的状况并没有好转起来,气息仍旧微弱。
随着蝶丝的幽光消散,石洞陷入一片黑暗。
郁安扶着他,走到追风身边,“继续待在这里,多有凶险,你要撑住,我带你回家。”
这种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郁安拉住他的手臂环在自己腰间,叮嘱道,“抱紧一点。”
秋季凉凉的夜风从耳边呼呼吹过,晏寒萧第一次知道。
原来女孩子的腰,这么细,又这么软。
第23章
追风风驰电掣,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速度快到把它自己都差点累吐。
好在一路上没出现什么厉害的凶兽,顺利且安全的回到了明月峰。
郁安绷紧的弦放松下来,回过头去看晏寒萧。
他白到几乎快要透明的脸总算恢复了点血色,漆黑的眸子落在她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郁安注意到他身前的衣襟还是散乱敞着的,不自在的别过眼,“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走吗?”
晏寒萧松开揽紧的纤细腰肢,以虚抱的姿态稍稍靠拢,嗓音带点慵懒的低哑,“不能,得你扶着才行。”
郁安一矮身,直接从他环着的双臂下钻出去,抬腿便往屋里走,“我倒看你说话中气足了不少,离得也不远,你自个回去吧。”
追风跟在她后头,等它进来,郁安快速关上门,一回头,却发现晏寒萧已经靠坐在那了,烛火亮堂,他袒露的胸膛便再也叫人无法忽视。
要不是边上没个什么顺手的东西,郁安真想一下砸过去,“你能不能把衣服穿好了?”
晏寒萧:“你都摸过的,还怕看?”
郁安收拢的掌心似被陡然烫了一下,那晚着急推门却按上胸膛的手感,其实还真不是那么好忘的。
她的脸发热,有点羞怒,“为什么别的女修靠近你,你总是沉着脸百般不高兴,好像碰一下,你能血溅当场似的。”
“在我面前,却又这么轻佻?”
晏寒萧笑起来,扬眉看她,“因为你跟别的女子,不一样。”
这是今晚,他第二次说这句话。
郁安当然不认为是夸奖,脑子里想到的书里备受各路男子喜爱的阮音音,她漂亮灵动,清纯娇软。
只有那样的,才称得上是女孩子吧。
也许在晏寒萧看来,她就是个不带把的兄弟。
晏寒萧见她垂着眼睫,抿着唇,明显想偏了,微叹口气,“你脑瓜子里想点自己的好,行吗?”
“别人靠近,我厌烦,是因为知道那些人对我有想法,但你没有,最主要的,你整日里板正沉静,也不怎么显露情绪。”
他笑得更肆意,“我就总想看看,看你脸红的样子。”
郁安被他这么一说,莫名有种恪守清规纪律的道士,被妖精故意逗弄的感觉。
心里多少有那么点不服。
她快步走过去,睨着他,双手猛然撑在他椅子的扶手上,居高临下逼近,“你怎么就知道我对你没有想法?”
“我和别人没什么两样,对美色也有欲望。”
不就是比谁脸皮更厚,谁更先面红耳赤吗?
她不怂!
郁安低头看着那张艳色过分的脸,很想气定神闲找回场子。
却卡在了是继续逼近甩出一句比他更骚的话,还是干脆更大胆点把手伸过去假意撩拨?
在她卡在那左右为难的时候,晏寒萧可以说毫不拖泥带水。
“是吗?”他速度极快,抓住她的手腕旋身一压,将她反按到椅子上,高大的身躯投下暗影,将她整个都包裹进去,“那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在逞强。”
他捉住她白嫩小巧的下巴,微侧着头往下压,眼眸微敛,眼看鼻尖就要碰上,唇就要印下去,郁安到底还是怂了。
她朝他胸膛猛力一推!
脸涨的通红,心怦怦直跳,微喘着气,不可思议的瞪住他。
晏寒萧被一把推开,还是笑着的,看起来很愉悦。
但蹙紧的眉头,还有喉头滚动、压不住的痛苦轻喘,都证明他的伤势,其实依旧很糟糕。
郁安脸烧得越来越烫,还准备发火,却看到他胸膛多出来一条裂缝般的伤痕。
她那一推,推在了蝴蝶丝线缝合愈合的伤口上。
“你……你,”瞟了两眼,她的愧疚将火气彻底打散,“对不起。”
郁安之前便觉得他胸口的伤没那么容易痊愈,但又不太好多问,这时见他痛到艳红的唇色瞬息发白,忙将人扶到躺椅上,“我能帮到你什么吗?丹药有没有用?”
说着手在储物戒指上一抹,身边的桌案上出现了一堆瓶瓶罐罐。
晏寒萧半躺在那,痛苦让他本就白的脸愈发苍白,额角冒出细密的汗,他牵动嘴角,黑眸透着股旖旎瞧她,“丹药无用,但你要是愿意用手帮我细细涂药,倒算个法子。”
“你都这样了,能不能正经点?”郁安眉头蹙在一起,闷声问道。
倒不是烦他逗弄的没完没了,而是烦闷自己。
她总会顺着他的话,下意识去想。
他说你都摸过的,还怕看?
她的手就像有了记忆一样,莫名回味起柔韧坚硬的胸膛触感。
他说用手细细涂药,她脑子里就陡然浮现出指尖顺着肌肉纹理,轻轻摩挲抚过的画面。
羞恼,又无可奈何。
就连惯有的面色无澜,也要绷不住的失去表情管理,甚至都不敢对上他妖精般,能勾人遐想的视线。
晏寒萧敛起笑,微阖着眼,两只血蝶钻出,趴在他的伤口上,翅翼轻动。
“我就是这么个浑人,你推我那下都算轻了,况且伤也不是你弄的,你犯不着压着脾气,还觉得歉疚。”
郁安看了他两眼。
他其实算是很细腻的人,对情绪很敏感,之前也经常会逗逗她,她还丢过好几次脸,但从不会让她真正难堪,反而每次都能精准消融她心里头那点情绪。
相处起来,很舒服也很放松。
“你的伤,很难好吗?”郁安问道。
在血蝶的修补下,他胸膛上那道血痕已经消失不见,但她现在知道,那不过是糊了层纸,掩盖住可怖的伤口而已。
“啊,”晏寒萧将半敞的衣衫拉好,漫不经心的应声,“也不算难,等到浮屠盛会,顺利拿到想要的东西,就没事了。”
他站起身,状态看起来仍旧不大好,但嘴角还是勾着笑意,“这次去山脉,成功得到了那株五千年的蚀骨妖兰,我需要闭关一段日子。”
说完重又在阁楼里布下法阵,“我不会错过你的宗门考核,期间有任何事,你都可以去屋子里找我。”
“嗯,”郁安想到接下来,她也要继续抓紧投入修炼,便道,“一起加油。”
晏寒萧见她肃着脸,心里又有点痒痒的,觉得她这幅样子看起来总是分外可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次谢谢你,我没想到,你会去山脉深处找我。”
郁安愣了一下,宽大的手掌覆在头顶,力道轻柔,不等侧头躲开,他就已经快速收了回去。
甚至连身影都瞬息出现在门外,只留下一句染着笑意的话语。
“我会报答你的。”
“……”
郁安拨了拨头发,愤愤瞪一眼空荡荡的夜色。
“算你跑得快!”
第24章
炼体枯燥,但郁安耐得住这份日复一日的乏味。
阮音音还是隔三差五过来她这里坐坐,送送吃食,亲手缝制的香包,或者是好看的发簪耳饰什么的。
来了也不肯闲着,总能找出点杂事帮忙拾掇屋子,就像个田螺姑娘。
而郁安跟她越来越熟,也不再讲什么客气,总会拉着她对练。
毕竟在书里,女主阮音音并不是什么绣花枕头,有着拿下考核第一的真本事。
她擅用的,是修士里最热门的灵器,剑。
别看她娇娇软软的,握着长剑运转法诀打起来那是凶得很,剑锋上蕴含的灵力每次出招,都跟狂扔□□包一样,轰轰乍起流光,飞沙走石,打完一场下来,地上到处都是深深沟壑。
而郁安身法如云缥缈,对手一旦被近身,基本很难再摆脱,她结合正天录的功法,像影子一样死死缠着打。
善用灵器的修士,根本就无法应对,即便阮音音现在同样是玄灵境三重,有主角光环,灵力还极为特别,在对练中也始终难分上下。
往往对练到最后,两个人都酣畅淋漓到力竭,瘫坐在一起休息。
“安安师姐,你这种打法真的好强啊,没什么花架子,难缠又有效。”阮音音累得说话都喘,也不忘拿出帕子先给郁安擦擦额上的汗。
“我知道你没尽全力,我也一样,不到真正放手一搏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胜负就难定。”
秋风凉,热汗很快就变得冷湿,郁安说完长吐一口气,朝阮音音伸出手,“走,送你回去,别让汗一直浸在衣服上。”
阮音音坐在那,抬头看着面前的手,纤细白皙,指甲修剪的干净平短,掌心在阳光映照下看起来透着健康的润泽,她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好软,还热乎乎的。
少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心尖上涌出股清甜的喜悦,那双杏眼更是亮晶晶的。
郁安将人拉起来,坐到追风背上。
往外门去的途中,少女轻轻软软的声音顺着风声断断续续飘至耳边。
“安安师姐,你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会一直留在月影宗吗?”
追风飞的很平稳,郁安看着灵气笼罩下的一座座山峰,隐隐绰绰的阁楼,心神随着阮音音的问话,有一瞬间的飘忽。
似乎一下回到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那是怀有希冀幻想,高高兴兴想象着未来是什么样的年纪。
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那时候她想成为的,并不是缉毒特警,而是少女怀春,幻想着遇到个很相爱的男人,组建她一直渴望的温馨家庭,当个平凡又幸福的家庭主妇。
只不过爱做梦的年纪,总归有点不切现实,想象的过于美好。
那个世界她是孤儿,性子终是有那么点淡漠,不会主动示好,对感情的要求还高,在快节奏讲究利益结合的时代,她还坚持想要纯炙忠贞、至死不渝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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