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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这里，就这么难接受？
这原本的印象，到底是有多差啊。
“等你什么时候突破到玄灵境了，再说只想修炼吧。”冷长秋摇了摇头。
课室里刚小下去的笑声，又轰的传开。
郁安站了起来，冷长秋的实力在地王境，还不能像父亲那样轻松察觉出她的突破。
在一片笑声和嘲讽眼神中，她走到冷长秋面前，语调平静，“我已经突破到玄灵境了，不信可以查探。”
笑声终止，窃窃私语声纷起。
坐在窗边始终置身事外的顾朝抬起眼眸，看过去。
一般人面对这样的嘲笑，多少都会有羞怒，可她看起来始终没什么情绪，好像并不在意，那些不善的态度似乎也并不能伤害到她。
在说出突破到玄灵境时，也不是急于反驳的语调，就像在实事求是的阐述。
顾朝坐在那，堪堪看到她的侧脸，在那分沉静气质的衬托下，竟觉得美到有些晃眼。
但想到方才在大家面前，她用同样的语调说着，已经过去了。
他心里又有点不悦，生硬撇过头，看向窗外。
绷直的唇角，让他看起来更显清冷。
冷长秋像当初藏书阁执事做的那样般，在郁安额间打入一道灵力，微一查探，他呐呐道，“还真的，突破了。”
课室瞬息安静下来，所有攻击性的议论声全部停止。
“峰主，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现在可以开始讲课了吗？”
冷长秋陡然觉得像是被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点了点头，“嗯，去坐着吧。”
精神力的授课很快开始，冷长秋一边讲着，一边拿出个黑色石球，放至桌上。
“灵力，是我们的身体吸纳灵气修炼而来，而精神力，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力量，修炼的是魂魄。”
“接下来，你们每个人先来测试一下精神力强度。”
郁安听到魂魄时，心头莫名跳了一下，也有了点紧张。
不知道一测试，会不会出现个贻笑大方的垫底结果。
随即一想，嘲不嘲笑的也无所谓了，她不会在意。
“谁先上来？”冷长秋问。
立刻有不少弟子站起来。
冷长秋随手指了指靠窗那排位子，“那就从这里开始，按照座位顺序，一个一个上来测试。”
第一个走上去的是个男修，很腼腆的笑着，伸出手对着黑色石球，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样子。
“把双手放上去，五指微张。”
男修像是抱握一样，把手放在了黑球上。
“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凝神感受它。”冷长秋继续指引。
郁安脊背挺直，专注看着。
只见黑漆漆的球体微弱的亮了一下，散发出青白色的光。
“好了，你的精神力强度是最弱的一级，下一个。”
男修睁开眼睛，有些茫然，没想到这么快，而且他还什么都没有看到。
底下听到最弱的一级，又是一阵哄笑。
男修垂着头走回位子。
冷长秋哼道，“你们还笑，一会测试下来，大多都是最弱的一级，现在笑别人，一会就等着被人笑。”
笑声戛然而止，第二位弟子走上去测试。
“在突破地王境之前，你们是感受不到精神力的，也就是感受不到你们的魂魄。”
“弱小，很正常。”
“当然，也会有天赋异禀，天生就魂力强大的，这比天赋灵根绝佳要稀有的多。”
话说到这里，果然第二个上来测试的，黑球也只是微弱亮一下，散发出青白色的光。
同样是一级精神力。
一个接一个走上去测试，冷长秋也一直间或讲解着精神力。
“当你们能感受到精神力之后，才算是踏入修行的另一个阶段。”
“当精神力足够强大，你们就能內视身体的每一寸筋骨脉络，还可以将精神力向外延伸，起先可以代替耳朵，能听到更远地方的声音。”
“再之后你不光能听到，就是眼睛看不到的，精神力也能让你‘看到’。”
“越是强大，精神力可以延伸出去的范围就越广。”
郁安全神贯注听着，越听是越起了疑惑。
內视身体竟然不是每一个修士都能做到的？
精神力还能代替耳朵，听到更远地方的声音？
这听起来……
怎么这么像她能做到的。
认真思索间，隐隐有了激动的讨论声。
郁安抬眼看去，发现是轮到顾朝测试了。
原本换位到她前面那个女修，不知什么时候又坐了回去，正捧着脸，和邻座的女修激动到跺脚看着台上。
郁安也来了几分兴致。
之前测试的十几个人，都是一级精神力。
顾朝作为书里的男主之一，肯定跟普通人有点不一样，也不知能到几级。
面对自己的得意门生，冷长秋的神色温和许多，停下讲解，认真引导他将双手放上去。
黑色石球很快就有了反应，光亮比之前的都要强，散发出橘色光蕴。
冷长秋笑起来，满意的点点头，“顾朝，精神力三级。”
话音落地，赞叹声一片，那些激动的女修更是此起彼伏叫了起来。
“大师兄好厉害！”
郁安就那么坐在那看着，注意力全都在黑球上，等到那双修长的手挪开，光亮消散，她才看向顾朝。
很意外的，他的目光竟落了过来。
对视时间很短，只一瞬，他又挪开了。
郁安不甚在意，继续看接下来的弟子测试。
她坐在靠墙这边，还是后排，得到倒数几个测试。
轮到她时，竟也难得没有什么议论声。
测了百来个人，除了顾朝是三级精神力，还有五个二级精神力外，其余的都是一级。
所以大家已经默认了，还剩的那两三个，测了多半也就是个一级。
郁安站起身，稳步走过去。
她脑子里还想着冷长秋讲的关于精神力那些，原以为比不过他们、垫底的想法有了那么点蠢蠢欲动的希冀。
看着眼前那颗黑色石球，她有些紧张和期待。
摈弃所有杂声，闭上眼，将双手放了上去。
第10章
郁安抬起的手触到黑色石球，袖口往上滑动，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手腕。
一片沉寂，黑石球发光的速度比之前的测试都要慢。
就在有人要嘲讽出声的时候，刺目光芒倏地绽出。
是橙红色的。
冷长秋那张冷肃的脸像是一下裂开了，取而代之的是震惊和不敢置信，“五级精神力？！”
课室里那些默认又是个一级，都懒得去看的弟子们纷纷倒吸冷气，一下全炸了。
“我没听错吧？峰主说的，是五级？”
“这也太厉害了！”
“大师兄在宗门里最为出众，也才三级，她五级？”
“这不太能让人信服啊。”
“她是不是在身上藏了什么法宝，还是那个黑球突然坏掉了？”
一片嘈杂议论声里，很快统一想法，她的测试有问题。
毕竟一个被嘲讽多年，连内门弟子都不是的人，怎么可能碾压大师兄？
冷长秋心里同样扫过怀疑念头，他将手按至黑球上，橙红色光亮显现。
和郁安一样，精神力五级。
这也是他没办法相信的缘由，只有修为到达地王境，开始修习精神力了，才能如这般强大。
一个才二十岁，刚突破玄灵境不久的弟子，精神力竟然跟他一样？
这可比稀有灵根还要凤毛麟角，可能吗？
他拿出传讯符玉，快速通知其他峰主过来，想了想，也还是联系了宗主郁霄子。
目光隐晦的瞥了一眼郁安，他心里已经有了计量。
黑球他刚才试过了，绝对没有问题。
至于她身上是不是藏了什么法宝，得查探才知道，而五级精神力这种事出现在弟子身上，也值得叫来所有人。
大家很快赶来，另外十五位峰主有男有女，在郁安面前挤作一团。
郁霄子本来正忙着，听到是关于安儿的消息，连句解释都没来得及留，径直丢下一众面面相觑的人赶了过来。
“都围着她做什么？”郁霄子一把挤过人群，站到郁安面前，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兴奋，“我家安儿就是厉害，你要给整个月影宗争光了！”
“宗主，这可是五级精神力，放到整个修真界都能引起注目的，别妄下定论啊。”
“是啊，她精神力要是这么突出，以前怎么没发觉？”
“突然一声不吭成了奇才，这怎么都叫人觉得古怪吧。”
嘴快又耿直的几位峰主率先出声。
郁霄子转身看过去，笑容隐下，清俊的脸上只剩威严冷沉，“杨峰主、庄峰主还有林峰主，你们几位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在质疑？”
郁安抿唇看着，只能看到郁霄子宽阔的后背，他挡在前面，将人群隔开。
其实在听到冷长秋说出五级精神力的时候，她也是惊讶的。
原以为顶多和男主之一的顾朝差不多，却没想到精神力竟然都赶上峰主了。
和她这个峰主不同，十六主峰的峰主实力都在地王境，甚至还有三位到了圣尊境。
这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
而郁安还来不及高兴，面对的就是所有人的质疑，就连赶来的这些峰主也一样。
只有郁霄子，相信她，真心实意为此感到高兴和骄傲。
所以郁安也不再沉默，一字一句清晰道，“我没有做任何手脚。”
她站在那里，脊背挺直，脖颈修长，神色没有半点怯意。
干净又坦然。
像一株纯白的莲，任何质疑泼洒在她身上，都显出自身的污秽。
顾朝坐在窗边，静静看着。
对这个一向只会在他后面跑的跟班，他最了解不过，本该生出和大家一样的想法。
但不知为何，突然有一天，他就看不透了，甚至在此时，因着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沉静气质，他居然没办法生出半点质疑。
五级精神力。
他也才三级而已。
心里有股被比下去的气闷，还有一点点说不清的，奇怪情绪。
***
这次精神力的习课，匆匆结束。
郁霄子差点没和峰主们打起来，非是不让他们再说半点不好的话，伤害到自己的女儿。
峰主们却反而闹得更凶了。
在他们看来，宗主哪哪都好，唯独一点，所有原则在碰上自己的女儿后，就彻底变了。
上次这么吵，还是他非要给郁安独立山峰的时候。
这感觉就像，明明是为宗门呕心沥血能拼命的人，转头又为了女儿，可以把宗门都彻底送出去。
峰主们怎么能忍？
而他们心中对宗主怀有敬意，所有怨气自然就转嫁到始作俑者，郁安的身上。
郁安手指指节用力到发白，看着郁霄子极力维护发怒的样子，她更是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站到更高的地方，成为他的骄傲，而不是负累。
这件事争吵到最后，还是只能去请求太上长老出面。
太上长老的实力，临近天虚境，在圣尊境巅峰。
精神力看不见摸不着，不能像灵力那样查探，但到了他老人家那等实力，却是有法子的。
无需借据任何外力，也不管对方身上藏有什么法宝，都将无处遁形。
太上长老此人，一向最是公正。
峰主们对其有绝对的信任。
只不过老人家长年闭关，要见也不是这一时半会的事，最快也得个两三日了。
眼见人群就要散去，沉默良久的郁安再次出声，“各位峰主，如果经由太上长老查探，我未有任何做伪，精神力确有五级，你们能向我父亲道歉吗？”
有峰主立刻就笑了，“这有什么，如果是真的，我立刻跟宗主道歉，还送礼赔罪，就送他觊觎已久的椋白丹。”
其他峰主也都一一应允。
郁安心里好受很多，甚至还有点高兴，虽然折腾了点，但他们大多都承诺给郁霄子赔礼谢罪。
这么一看，赚了。
郁霄子冷冷呵笑一声，“除了给我道歉，你们是不是也该给安儿一个？也不用送礼赔罪，只要一个态度。”
这回众峰主却静默良久。
实力为尊的世界，向比自己强的人道歉，很容易接受，但要是和比自己弱的道歉……
“宗主，这事现在还没个定论呢。”
“就是啊，那如果太上长老探查，郁安她的确做了手脚呢？”有峰主一急，直接把不该摊开的话给说了出来，“她又当如何？这种事发生在别的弟子身上是要被赶出宗门的，不能因为她是您的女儿，就这么不讲规矩吧，还得我们跟她道歉？”
眼看郁霄子又要动怒，郁安抢先应下，“好，如有做伪，我自愿放弃月影宗弟子身份。”
见她这般有底气，峰主们质疑的态度有了松懈，面面相觑下点头答应，不仅给宗主道歉，也会给她道歉。
毕竟这事如果是真的，那在九大仙门中垫底的月影宗，可就有了希望啊！
郁安回到明月峰，没有片刻懈怠，立刻开始负重长跑、蛙跳、伏卧撑、在手臂绑上沙包袋打拳等等。
从藏书阁借回正天录，她很快就翻看完了。
要练后面的功法，还是先要打牢基础，这也是她最擅长的，多年来从未停止过对身体力量、速度、柔韧、爆发和抗击打能力的训练。
细密的汗逐渐汇聚、融成汗珠往下滚，衣衫湿透又风干再湿透。
直到精疲力竭，达到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郁安才停止动作，站在那里调整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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