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大铁笼就放在那儿,一动不动,想怎么扔就怎么扔,比往移动的车上扔简单得多了。
贝暖连丢了两三次,都被铁丝网拦住了。
终于有一次,嗖地一下,牛肉干穿过铁丝网的洞,飞进铁笼里。
里面的丧尸看见有人来了,本来正趴在铁丝网上,对贝暖呲着牙嗬嗬地叫唤,忽然看见有不明物体飞进笼子,立刻去捡。
它嗅了嗅,大概是觉得不合口味,没有贝暖香,丢掉牛肉干,继续扒着铁丝网眼馋贝暖。
贝暖赶紧查了一下任务栏。
虽然丧尸没吃,“怜悯”任务还是成功完成了。
贝暖心想:丧尸王啊,你不用自己试了,你家臣民是真的不吃牛肉干。
丧尸的食谱上只有贝暖,嗬嗬地叫着,对着贝暖拼命流口水。
贝暖收走掉在地上的牛肉干,转身想走,突然发现不对。
最前面装丧尸的一只铁笼,笼门并没有像其他的一样挂着锁。
这种铁笼的笼门结构特殊,就算不挂锁,也有一个从外面才能打开的铁销,把笼门牢牢地销住。
可是这只笼子的铁销也是半开不开的。
平时还好,现在丧尸看见了贝暖,心思都在贝暖身上,正在使劲地摇晃笼门。
眼看铁销随着笼门的晃动,正在缓缓地转开。
贝暖飞扑过去,一把把铁销销死。
这是谁这么大意,太可怕了。
还好贝暖发现得及时,否则一转身,说不定身后的丧尸正好跑出来,对着她来个饿虎扑食。
插好笼门,贝暖松了口气,正打算溜,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
这地方出了丧尸笼子,没别的东西,贝暖赶紧躲进墙角。
岩洞里没有采光,只有外面的汽灯照明,墙角背光,黑漆漆的,还有大铁笼挡着,很不容易被注意到。
来了一群人。
借着走廊上的光,贝暖一眼就看到一个熟人——今天早晨在集市上白吃小勺烤雀的那个胖子,石叔。
他走在最前面,把铁栅门打开,恭敬地闪在旁边,让另外两个人先进来。
那两个人中,一个是个年轻男人。
他穿了件有肩带和胸袋的军装衬衫,却没好好穿,胸前的扣子敞着两三颗,手抄在长裤口袋里。
一双漂亮的凤眼,眼梢微微吊着,似笑非笑的,一脸的不正经,正在和另一个中年男人说话。
中年男人倒是很严肃。
大概四十多岁,皮肤晒得很黑,肩背像军人一样,挺直得如同里面固定着木头夹板。
他的眉间竖着几道不皱眉也在的皱纹,脸上都是惯于发号施令的严肃。
他也穿着和年轻男人一模一样的军装衬衫和长裤,却穿得规整得多的多,熨烫得平平整整,扣子扣得一颗不落。
不仔细看,简直意识不到他们两个穿的是同样的衣服。
“劝过你多少次了,”中年男人正在说,“弄这种东西上岛,太危险。”
年轻男人笑道:“哥,你看这些铁笼,多结实!这些丧尸真的没事,都好好地关着呢。”
刚刚才把一只丧尸笼重新关好的贝暖:呵呵。
中年男人远远地站在门口,好像对屋子里这么多笼丧尸无比厌恶。
年轻男人倒是走过来了,目光扫过最外面的几只铁笼子,转头问石叔。
“这次的怎么样?我说过很多次,丧尸看起来要凶,但是也不能太凶,太凶笼斗时不好控制。”
石叔赶紧点头,“那肯定的。我让他们这次抓的时候特别注意了,一定都是千挑万选过的。”
年轻男人笑着瞥他一眼,“石叔,我的赌场赚得多,你分成也多,别应付我喔。”
石叔讪笑,“那肯定不能,怎么会随便应付霁哥?”
霁哥?
贝暖立刻知道这人是谁了。
书里说,岛上的匪帮原本是N国当地的一股武装力量,因为当地的争端落草为寇。
老一辈头目已经不出面管事了,现在实际掌管这个岛的人,叫邱正勋,是个雷厉风行的中年人。
邱正勋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叫邱霁,却多少有点不务正业。
看来眼前这个吊儿郎当开赌场抓丧尸的,就是邱霁。
那么他刚才叫哥的那个中年人,应该就是邱正勋。
贝暖心想,这兄弟两个的关系看着好像还不错。
但是贝暖清楚地记得,在书里,就在贝暖他们上岛后,那个弟弟邱霁,好像是死了吧?
书里提过,小队听见他们鸣枪致哀。
问题是,邱霁明明好端端地站在这儿,手抄在裤袋里,正在一个一个查看铁笼里的丧尸,离得还很近,引得丧尸们拼命地摇笼门。
过了好一阵,邱正勋遥遥地问他弟弟:“看也看过了,你非要把丧尸弄上岛,反正我也管不了你,我们走?”
邱霁欣然点头,“好。”
石叔连忙上前一步,帮他们把铁栅门开大。
邱正勋却突然回头,看了贝暖这个方向一眼。他的目光好像穿透黑暗,落到贝暖身上。
贝暖吓得一抖,赶紧把头缩回墙角,不敢再露头。
“你别躲了,我知道你藏在那里。”
邱正勋的声音传来。
贝暖心想,你少诈我,这里这么黑,根本就看不见。
邱正勋继续冷冷地说:“自己出来。非要我让人过去抓你?”
贝暖突然想通了。
自己虽然藏得很好,他还是能轻易看出这个角落里藏着人。
因为周围都是装丧尸的笼子。
丧尸们全都知道贝暖藏在墙角,附近的每一只,都扒在铁栅栏上使劲往贝暖的方向瞧。
藏得再好,也还是被杜若这群傻乎乎的臣民出卖了。
贝暖磨磨蹭蹭地从墙角里蹭出来,挪到前面汽灯照亮的地方。
邱正勋看了一眼,发现出来的不过是个小姑娘,脸上紧绷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耐烦。
旁边的石叔倒是脱口而出,“你不是今天早晨那个……”
贝暖心想:你眼神还挺好。
邱霁兴味盎然地打量了一遍贝暖,偏头问石叔:“你认识?”
“不认识,”石叔答,“不过我今天早晨见过她,长得这么漂亮,竟然是个F。”
“F?”邱霁看贝暖的目光中又多了点兴味,指挥贝暖,“给我看看你的牌子。”
贝暖乖乖地把铁牌从衣领里拉出来给他看。
邱霁瞥了一眼铁牌上的F,微笑了一下,“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邱正勋已经很没耐心了,“跟她废什么话,这种地方不许闲杂人等进来,已经写得很清楚了。不守规矩到处乱跑,绑起来扔进湖里吧。”
贝暖吓了一跳。
被绑起来扔进湖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邱正勋皱着眉,一脸不爽,对他身后的手下抬了抬手。
立刻有两个人上来,要抓贝暖。
邱霁也抬抬手,把他俩拦住了。
邱霁倒是一点也不凶,他又问了一遍贝暖:“你来干什么?一个劳工,怎么想起来钻到关丧尸的地方?”
实在想不出借口。
石叔也在旁边问贝暖,“你是进来找人的?”
如果承认是来找人的,他们问来找谁怎么办?贝暖刚上岛,岛上一个人都不认识,编都没法往下编。
贝暖摇摇头,还没说话,石叔又问:“那你是来找吃的?还是迷路了?”
贝暖觉得他的问话都是圈套。
前面就是厨房,找吃的根本不用钻到这么里面。走迷路了?这里一条路到底,路上都是可以问的人,根本没路可迷。
再说门口挂着那么大的闲人免进的牌子呢。
贝暖硬着头皮,“都不是。我就是进来玩的。”
邱霁眼中的兴味更浓,“你跑到关着丧尸的地方来玩?很好玩吗?你不害怕?”
反正已经开始胡编了,就继续胡编下去吧。
贝暖说:“因为我以前特别怕丧尸,后来觉得这样不好,听别人说,这里关着不少丧尸,又都是在笼子里,挺安全的,我就想悄悄过来练练胆。”
又小声补了一句,“我真的……没欺负你们的丧尸。”
扔牛肉干不算欺负。
“欺负丧尸?”邱霁的一双眼睛都弯了,“人不大,还是个F,胆子倒是不小。”
邱正勋不想听他们继续聊天,命令手下,“去把她绑起来,带到墙外,扔进湖里。”
他要玩真的?
贝暖赶紧扫了一遍空间,找到上次过江时收起来的救生衣,顺便又挑了一把最锋利的匕首。
也不知道人在水里的时候,有没有可能把手上绑着的绳子割开。
电影里的主角都那么干,贝暖身为一个女配,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不知道行不行。
邱霁却把上来绑人的人拦住了。
“别。多可惜啊。就算你真要罚她,我也有更好的办法。”
邱正勋看上去好像恨不得让手下把贝暖一枪毙掉了事,可是邱霁却一脸坚持。
兄弟两个僵住了。
两个人互相盯着,为了一个小小的劳工,谁都不让步。
过了好一会,邱正勋先妥协了,点了头。
五分钟之后,贝暖就知道邱霁想出来的罚她的办法是什么了。
他们把贝暖带到了赌场深处。
那里是一个很大的岩洞,里面人头攒动,大呼小叫地都很兴奋,好像在等什么好事。
越过无数密密匝匝的人头,贝暖能看到,岩洞的最里面搭着一块高出一大截的台子,好像一个舞台。
台子上装了足有一个房间那么大的铁笼。
第45章
铁笼里站着一个人,是个大男生,看着像是高中生,最多刚读大学。
他身上穿着一身运动服,好像刚上完体育课,却不知经历过什么,衣服已经蹭得脏兮兮的,裤子上破了个大洞。
脚上是双名牌球鞋,原本应该是白的,现在已经又花又脏,变成了灰突突的颜色。
他的神情很紧张,脸色比纸还白。
天气不算热,岩洞里尤其凉爽,他的脸上却全是一滴又一滴的冷汗。
他正在选武器。
笼子里摆着一张木头桌子,桌面上放着一把手枪、一把一尺来长的刀,还有一个足有一两米长,形状奇怪的长柄叉子。
他毫不犹豫地指了指那把枪。
桌子旁站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看见他选了枪,帮他把子弹装好,递给他。
穿球鞋的男生接过枪,像拿着自己的命一样,紧紧地攥在手里。
他退到笼子一角,背靠铁栅栏等着,胸膛剧烈地起伏,好像在做深呼吸,脸色比刚刚还要更白一点。
大铁笼的另一边,有几个人把一只丧尸笼搬到了台上,放进大铁笼里。
笼里关着的丧尸大概难得同时看到这么多活人,正在疯狂地冲撞笼门。
在哐哐的撞击声和丧尸的嚎叫声中,球鞋男无助地看了一眼下面疯狂的人群。
壮汉立刻注意到了,问他:“你想退出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原来参加笼斗是自愿的。
虽然害怕,球鞋男还是说:“不退出。我得赚钱。”
见他没有改主意的意思,壮汉出了铁笼,关好门,站在斗笼前的台子上吆喝。
“再说一次,这次是个C牌,击杀丧尸次数二,还有要下注的没有?买定离手,马上就要开始了!”
下面是一片潮水般的欢呼声和口哨声。
有两个服务生正在人堆里登记收筹码,无数人都在乱哄哄地下注。
壮汉等下面的混乱劲过去了,才走到旁边,抄起一根足有标枪那么长的钢钎。
他把钢钎伸进斗笼的铁栏杆里,对着丧尸笼上的铁销轻轻一挑。
丧尸笼的笼门“咯哒”一声,弹开了。
笼子里的丧尸早就看见外面的球鞋男了,疯了一样扑出来,直奔他而去。
球鞋男慌慌张张地举起枪,对着丧尸就是一枪。
砰地一声,竟然打偏了,丧尸毫发无损,连边都没碰到。
枪声在岩洞的石壁间激荡,回响出长长的尾音,仿佛受到枪声的刺激,下面的欢呼声、尖叫声、咒骂声响成一片,热闹得像开了锅。
球鞋男努力定了定神,用左手托住右手的手腕,趁着丧尸扑到面前之前,又射出一枪。
子弹终于贯穿了丧尸的脑袋。
丧尸猛扑到球鞋男脚前的地上,不动了。
丧尸倒了,球鞋男终于放松了,双膝着地跪在地上,喜极而泣。
下面的观众都疯了,有人在拼命嚎叫,大概是押对赢了钱。
也有人在怒吼着骂骂咧咧:“你开枪开那么快干什么?害老子押错了!”
壮汉过去把斗笼的门打开,球鞋男喜气洋洋地出了斗笼。
壮汉把一大叠筹码装进一个袋子,递给他,他把袋子抱在胸前,一脸开心得找不着北的样子,下台走了。
他走了,游戏还没结束。
壮汉跳上台子,宣布:“现在要进行第三场,这次是个D,击杀次数零。这是今天晚上最后一场,大家赶紧下注了!”
这次被带到斗笼里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消瘦男人。
他看了一遍桌上的武器,好像很犹豫。
贝暖心想,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当然是选枪了,其他两样哪有枪好?
消瘦男人可能是没用过枪,没什么把握,拿起来又放下,放下又拿起来,拿不定主意。
不过他最后还是选了枪。
他把枪交给壮汉,整个人都在肉眼可见地在哆嗦。
壮汉看见他怕成那个样子,问他:“你想要退出吗?”
消瘦男人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贝暖觉得,这个人好像连站都站不住了,过一会儿还怎么杀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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