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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斐确实跟陆吱吱提过一嘴要去苗疆的，因为她中蛊了，但看墨斐那样子，分明是一点都不着急的，为何覃零这么急。
“他到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吗？”
“他应该告诉我什么？”
陆吱吱知道墨斐肯定是有很多事情瞒着她的，但覃零说的应该告诉她的事情，又是哪件呢？
“小姐，你现在应该知道墨斐是蛊人了吧？”
“嗯，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蛊人有很多用处，但你知道，这蛊人是怎么出来的吗？”
“怎么……出来的？”
陆吱吱重复了一次覃零的话，其实，她有些不敢听的，直觉这就应该是一个很残忍的过程。
“想要成为蛊人，获得万蛊之力，那就必须要承受万蛊噬心。”
覃零说得极为缓慢，对于陆吱吱来说，这都像是一种煎熬。
“所谓万蛊噬心，便是上万种蛊虫结合而成的万蛊之王，中蛊者会被万虫噬心、一般人不出三日不是被蛊虫蚀了脏器而死，就是被活活疼死，死状极其凄惨，可若是活下来了，就会成为蛊人，可抵御任何蛊虫和毒物。”
覃零此刻说起万蛊噬心，仿佛连他的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残忍……
陆吱吱有想过成为蛊人不容易，却没想到……墨斐曾经忍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吗？
他还没有被蛊虫吞食了肝脏，也忍住了那种痛苦活了下来，多么……顽强的生病力啊。
陆吱吱有些心疼墨斐的遭遇，想想那时，他小小年纪，便承受了太多太多，也难怪……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说的再晚就来不及了是什么意思？”
“他多次动用了万蛊之力，现在……那些蛊虫已经开始侵蚀他的内脏了……”
“怎么会这样？墨斐他知道吗？”
陆吱吱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声音，难道是这个原因，墨斐的身体才越来越冰冷吗？
“他自己的身体，他当然是最清楚的……我不知道他到底还想做什么，一直不肯回苗疆，你能不能帮着劝劝他，他也只能听得进你说得话了。”
陆吱吱看得出来，覃零虽然嘴上说着要杀墨斐，但内心还是挺关心这个朋友的。这样，也好……
“当然可以。不过，秦绫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当初跟我说过，墨斐以前不长这个样子……是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
陆吱吱问到这个问题，覃零支支吾吾的，明显不是很想回答，但是陆吱吱这次却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问出来的。
“小姐，墨斐不愿意跟你说的话，我……”
“他不是不愿意跟我说，只是我没问而已……而现在，我想知道。”
陆吱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问过墨斐这个问题，明明她很想知道这个答案的。可也许是本能的，觉得问墨斐这个问题太危险吧……
覃零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开口道：“曾经，他是苗疆最漂亮的少年……”
覃零这个开头，就让陆吱吱不安起来……
形容男孩子，覃零用的是“漂亮”这个形容词，还是最……
“他的长相，是那种一见就会被记住的那种，非常明艳吸睛，这也就造成了他在被追杀的时候，困难成倍的增长。”
“当初才踏入中原，星沉就开始被追杀，也是因为他那张脸辨识度太高了……”
“为了摆脱追杀，为了活下去，他做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覃零说到这都有种说不下去的感觉。
“什么事？”
陆吱吱明明觉得，自己应该就此打住了，最好什么都不要听，看她还是忍不住，甚至主动问出了口。
“他用刀，割下了自己那张脸……那张，过分精致美丽，却给他带来了危险的脸。”
陆吱吱：“？！”
陆吱吱手中的茶杯，就那样摔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割下了自己的脸……是什么操作？
墨斐……已经狠到这种程度了吗？
这一刻，巨大的恐惧席卷了陆吱吱，她甚至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墨斐做的事情，已经在挑战她的底线了……
好半天，陆吱吱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他现在这张脸是怎么回事？割掉了自己的脸，那现在的他脸上不应该是坑坑洼洼，血肉模糊的？怎么会……”
“他现在这张脸，是他从别人脸上扒下来的……割下别人的脸，然后，放到自己脸上……”
“呕——”
陆吱吱不可抑制地呕吐了起来，虽然她一向知道墨斐狠，但这种事情，她真的接受不了……
不！不可能的！别人的脸……怎么可能按到自己脸上？
陆吱吱有些接受不能，却想要去找墨斐问个明白，因为她知道，如果不弄清楚的话，她再也没有办法与墨斐和平相处了。
“春晓！春晓你帮我去查一查，墨斐现在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啊？夫人要见公子？”
春晓从外面进来，看到情绪如此不问题的陆吱吱，她的眼神立马扫过覃零，恶声恶气道：“你到底说了什么刺激到夫人了？”
覃零冷笑了一笑，虽然知道并不是这些下人的错，但他依旧不喜欢跟着墨斐的这些人。
“我只是说了一些实话而已，怎么不问问，墨斐都做了些什么呢？”
陆吱吱现在已经没心情听他们俩吵吵闹闹了，在打听到墨斐现在在监狱，正在提审二皇子，陆吱吱想也没想就跑了过去。
不过……二皇子现在连一个平民都可以提审了……看来，他是真的凉了。
陆吱吱知道墨斐想问二皇子什么，无非就是关于自己中蛊的事情。
陆吱吱的步子迈得极大，她一进入地下监牢，迎面就感觉到了一股森冷之气，这让她打了个哆嗦，颤抖着身子继续往下走。可是……她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并不十分响亮，却在地下监牢里异常清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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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原来心狠手辣的二皇子也会害怕啊？”
墨斐声音带笑, 可在这样的情形下还带笑说话，本来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陆吱吱脚下的步子，一下子就迈不开了。
乍然得知墨斐曾经受过那样的苦, 她的内心原本是满满的怜惜, 可紧接着, 就是知道那人为了避开追杀，竟然自己割下自己的脸。她很同情他当初的遭遇，但是一个人能对自己下那样的狠手，实在太可怕了……
陆吱吱冲过来找墨斐, 原本就是一时头脑发热, 现在听着墨斐清冷的声音, 她的脑子逐渐冷静了下来。
现在……她不应该来找墨斐的，而是……
“我都说了！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 你放过我吧！”
二皇子从未想过一个大夫竟然能够这么恐怖，他那些折磨人的手法, 他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可这人却全都做出来了。原本以为自己最大的对手会是老三, 但他和老三斗了这么多年都在伯仲之间，突然打破平衡，让老三在瞬间压过自己的人……就是面前这人。
“放过你？”
墨斐的语气愈加玩味，他一步步走近二皇子，匕首拿在手中把玩着, 看着二皇子吓得瑟瑟发抖的模样，觉得颇为有趣。
这些人，总是在自己施恶的时候残忍无比，可当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又是如此的懦弱无能。
墨斐曾一度以为, 一直追杀自己的，从他回到中原之日就想要他命的人是皇帝，可事实……并不是这样。想要他命的人是几位皇子，倒是皇帝对他的态度颇为奇怪……
当初逼迫墨斐最狠，让他几度陷入绝境之中，最后不得不换脸才能苟活的人，便二皇子……
有了这个因素在，再加上他对陆家满门的迫害，墨斐选择了第一个对他出手。
锋利的匕首，在二皇子的脸上拉出一道血痕，吓得二皇子求饶声更大：“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你想要什么都好谈！等我登基后，我许你丞相之位，让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
二皇子这些话在墨斐听来颇觉可笑，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做梦，用那些根本虚无的东西，还想来换自己的命。
不过……墨斐也确实没想过要杀他，哪能让他这么轻易就死去呢？
当初他经历过的事情，怎么也该让这位二皇子好好尝尝啊。
墨斐手中的匕首相当灵活，在二皇子的脸上划出更深的伤口，而随着墨斐手腕的转动，二皇子整个脸部轮廓，被匕首划了一个完整的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低下监牢中响起，陆吱吱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瞪大了惊恐的双眼，看着……看着墨斐将二皇子的脸皮从他的脸上活生生给剥了下来。
连皮带肉的被扯下脸皮，那场面异常的血腥恐怖，陆吱吱只觉得自己的腿都吓软了，扶着墙才勉强站着的。
陆吱吱的心神受到了极大的震荡，有些话从别人口中听到是一回事情，但自己亲眼见到，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墨斐的双手，果真是沾满血腥的。
不，何止是沾满，那根本就是一双泡在血水中的手，哪怕那双手看上去那样好看，可依旧是……一双可怕的手。
她，害怕……
趁着二皇子的惨叫声还在做掩护，陆吱吱没有任何迟疑的，逃离了这地下监牢。
可哪怕是离开了那地下监牢，冬日的眼光洒在身上，她依旧还是觉得冷……冰寒刺骨……
不行！待不下去了！
她要离墨斐远点！
明知道离赌约结束只剩下五天了，只要她再坚持一下，只要她不承认爱他，她就是稳赢的……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完全无法面对墨斐啊。
该怎么办？
该怎么……才能离开墨斐？
连二皇子三皇子他们都斗不过墨斐，还有谁能遏制住墨斐呢？
陆吱吱脑子里在飞速思考着，最后她觉得……也许，去苗疆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她和墨斐，总归都要去苗疆的。
既然墨斐现在被拖住了，那她就先去，等拖过了这几日，墨斐就算再找到她，也是她赢了赌约。
想到这，陆吱吱的面色恢复了正常，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她想办法药倒了墨斐让跟在她身边的高手。
因为墨斐越来越信任她，他那些手下也越来越信任陆吱吱这个夫人了，谁曾想，夫人会突然又对他们动手呢？
陆吱吱这次有了明确的逃离目标，她赶路的速度挺快的，再加上墨斐这几日也确实忙，基本上都只是到吃晚饭的时候才回来，陆吱吱想着等墨斐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出城了，只要她加快速度……
可陆吱吱的运气实在不好，或者说，自从穿越到这个时空，她的运气就没有好过。
下雪了……
暴风雪……短短半日的时间，地上已积攒了厚厚的雪，一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坑，拔都很难□□，更不要说正常行路了。
陆吱吱的马车，很自然地被困在了暴风雪中。
另一边，墨斐伸出掌心，接住了落下的雪花。
“下雪了，看来……连老天都不答应娘子你离开我呢？”
墨斐的语气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悲伤，只让人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倦意。
“公子，您明明知道夫人当时就在，您为什么还要……”
春晓看着墨斐那孤寂的背影，此时此刻，她真的是不知道该心疼公子，还是该心疼夫人……
公子这一生，不过二十余载，却尝尽了人世间的苦难，可……他的那些苦，未亲生经历过，又有几人能感同身受。夫人……到底不过是个普通女子……
“她始终……不信我……”
说到底，她还是不信他，不信他不会真的害她。
“公子，您在试探夫人？”
“说不上试探吧……”他只是在把真实的自己展现在娘子面前，让她一步步接受自己，这样，他才能把她想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她，而不是每次说话都只能说一半。
墨斐其实是个挺纯粹的人，如果不是怕有些真相陆吱吱接受不了，他是打算全部说的。他也不想他们之间总是这样，遮遮掩掩的，可是……
娘子，你真的让我好失望啊！
墨斐的嘴角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却不知是在嘲笑陆吱吱，还是在嘲笑他自己。
一次次的满心期盼，他到底又盼到了什么呢？
“公子……”
春晓都有些不太敢看这样的公子了。
“去跟我接娘子回来吧，她困在雪地中，会冷的。”
春晓：……
春晓看着只着一身单衣站在雪地中的墨斐，突然觉得自己很冷……
按照夫人的话说……公子似乎病得更加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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