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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八号尴尬的时候，杜燕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时间到了，来投票。”
陆袖看了一眼七号，七号对她点了点头。
之所以这一轮就违反约定投票，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二号和五号背锅，激化矛盾。
两票投给四号，就可以伪装成是二号和五号的手笔，就算他们再怎么狡辩，也不会有人相信。那么接下来的两轮，将他们投出去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儿了。
时间不等人，众人很快按照要求上前，开始填写自己的名字。陆袖神色如常，和所有人一样上前写了起来。
七个人依次上前写下繁体数字，最后一个人也投入纸条之后，签筒再次亮起了绿色的光芒。
不多时，一行大字浮现在空中——
“五号三票，四号两票，五号出局。”
五号瞬间被突起的藤蔓拉起，拽到了墙上。
牢房的地下，只有六个人了。分别是一号、二号、四号、陆袖、七号和八号。
第一天就淘汰了两个人，速度之快让人心寒。
陆袖和七号妹子互相对视了一下，彼此的眼镜里都写满了震惊。
五号出局了，投他票的人足足有三个！
也就是说，除了陆袖和七号还有五号自己之外，剩下的四个人里，竟然有三个都投了票。
一号这一次没有像上次一样暴起，他只是茫然地抬头看着眼前的人：“不是说好了……不投票的吗？为什么……”
他的目光没有焦点，神色十分迷离，陆袖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迷惑、失望和一丝恐惧。
不是一号做的，那么剩下的答案就很明显了。
陆袖从背后伸手，轻轻地拍了七号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七号很快明白了陆袖的意思，一号没投票，投票的是剩下的人。
“不是说好了这次不投票吗！”二号突然愤怒了起来。
与一号绝望的反应不同，二号显得非常的惊慌。他自己不喜欢五号，觉得他太粗鲁是个祸害，所以自己投了五号一票，但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他拽住了八号的领子，说道：“是不是你？！五号刚才反驳了你，所以你怀恨在心，对不对？！”
陆袖理解这种愤怒，它的来源是恐惧，一种摸不透事情发展而产生的恐惧。
就在在刚才看到结果的一瞬间，她也产生了这种恐惧。
八号的神色慌乱了一下，又马上掩盖了过去。
他虽然上了些年纪，但到底是一个男人，力气还是在的。他奋力推开二号的手，说道：“胡说八道！我刚才都说了不投票了！四号也被投了两票！难道不是你和五号干的？！”
陆袖明白八号也在恐惧，他投了五号一票，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都投票了，这让他也慌张了起来。
当然，八号的慌乱不只是因为投票，还因为那张纸条。
陆袖想，也许那个捕头还隐瞒了他们一些事也说不定。
二号和八号厮打在了一起，他们互相殴打着对方，不一会儿就鼻青脸肿了。说到底八号已经上了年纪，论体力是赶不上二号的，但他下手挺黑，二号也没得什么好处。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都气喘吁吁了。
最终，二号和八号陷入了僵局，二号揪着八号的衣服，八号扯着二号的头发。两个人都已力竭了，但没人想认输。
“嘿嘿……打够了吧？”一直沉默得四号突然说起话来，他的声音低沉又嘶哑，言语中又带着几分嘲讽，听起来十分刺耳。
他走上前，蹲在扭打成一团的两人身边，伸出手，轻易地将力竭的二人拉开了。
“我说，现在打架有什么用，还是想想怎么活下去吧。”四号就地坐了下来，“虽然说着不投票什么的，但不还是有五个人投了票嘛，又何必再装出一副圣人的样子呢？”
“你们不会还不明白吧？说到底，这种死亡游戏不就是人多的一方获胜吗？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们真正的目的是找到犯吧？”四号伸手将八号扶了起来，“大爷，你人不错，我们一拨吧？”
陆袖心中一顿。
四号已经明白了……为了安全，这个人必须除掉。
她和七号只有两个人，接下来的当务之急，是要联合新的成员，组成更大的队伍，这样才能活下去。
八号闻言，神色一动，他显然已经明白了什么。他没有答应，也没有表示拒绝，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四号笑了起来，他明白，八号已经和他站在一起了。
二号艰难地从地上起来，他一脸懵逼：“你们俩什么意思？他投票给五号的事儿就这么算了？”
四号没有搭理二号，在他看来，二号是打算和五号一起将他投出局的敌人。
陆袖见状，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她的计划还不算太失败，至少将四号和二号竖立在了对立面。如果二号、四号和八号全部联合起来，那么她的处境才真正的危险了。
见四号无视自己，二号急了。
他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腾了起来，从背面一把抓住了四号的肩膀：“你到底搞什么？说清楚一点！”
回应他的，是四号阴冷的眼神。
那双眼睛仿佛一根淬了剧毒针，顺着眼睛直直地戳进了他的心里。
二号下意识地松开了自己的手。
他看见四号轻蔑地笑了一下，他感觉到了对方的侮辱，可他却无论如何都愤怒不起来。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让他感到了极大的恐惧，他恍惚间觉得有一条冰冷的蛇已经缠在了他的脖子上，就差一口咬断他的动脉了。
二号猛地退后了几步，一屁股跌倒在草垛里。
他大喊道：“我想起来了！是你！是你！”
第7章 新手资格测试（六）
“是什么？”八号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发了疯的二号。
“他是……”二号用颤抖的手指着四号，脸上的惊恐不言而喻。
四号温和地笑道：“你认识我？”
在四号的笑容中，二号将剩下的话全都咽进了肚子。
他沉默着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说道：“抱歉，我……我没想到五号会出局，我……我太害怕了。”
八号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在他心里，二号是一个已经被残酷现实逼疯了的年轻人。他安慰道：“我们都冷静点，坐下来吧。”
现在的二号，对八号来说毫无威胁。二号根本没搞明白这个游戏多数决的原则，现在就连精神都不正常了。
八号望向了四号，四号对他点了点头。
他们都明白，明天，二号就该出局了。
二号还沉默地坐在地上，四号和八号便向着陆袖和七号的方向走来。
七号向前踏出了一步，将陆袖挡在了身后，问道：“干什么？”
陆袖心中一暖。她对于七号来说，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临时盟友，但在这种情况下，七号竟然打算保护她。这或许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温暖，但陆袖已觉得弥足珍贵了。
四号笑了起来，他说道：“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他看了看八号，示意他来说。
八号轻咳了两声，说道：“那个……你们也看到了，咱们所有的地方都找过了，没有多余的线索，我们也很难猜出谁是犯。但我想，你们一定都不愿意出局。你们看，现在已经又两个人出局了，再淘汰两个人，我们就自由了。”
七号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八号见七号有些不情愿，便说道：“二号那副模样你们也看到了，肯定是不正常了，说不定就会随便乱投票了。为了大家好，咱们下一轮把他投出去。四票，他肯定会淘汰。”
七号的眉头依然紧皱，她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那最后一轮呢？谁出局？”
八号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他叹了口气，用遗憾的口吻说道：“既然我们四个打算结盟，那么剩下谁，不是显而易见吗？”
最后一个出局的，显然是对人性感到绝望的一号小哥。
七号沉默了下来，陆袖装作害怕的样子扒着她的肩膀，也默不作声。
四号轻笑了一声，说道：“明天，我们所有人都投二号，明白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但七号仍觉得四号的口吻让人很不舒服。
陆袖躲在七号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我们俩明天可以不投票吗？我……我不想……而且……而且你们俩投票，足够让他出局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弱，似乎正在为了投票给无辜的人而感到良心不安。
她的不安似乎取悦了四号扭曲的心理，他笑眯眯地靠近了陆袖，说道：“不可以。”
在看到陆袖露出绝望而恐惧的神色之后，他感到非常满意：“这是投名状。我们都害了人，都沾了血，这个团队才能凝固，不是吗？”
四号依然笑着，但那种笑让每个人都不舒服。
就如四号所说的，他们都在一条船上，没有人比别人更干净。
他们都是肮脏的，他们的手上，都沾了血，或者即将沾血。
陆袖装作畏惧地点了点头，七号在前面护住了她，说道：“离她远些，如果你还想明天顺理的话。”
“k。”四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然后隔着七号对陆袖说道，“明天，你会听话吧？”
陆袖点了点头，然后把头埋在了七号的后背里，似乎非常害怕。
她心里清楚，这样的行为会极大地降低四号对她的敌意，相反，他会对让她这样“单纯而善良”的女孩做坏事而产生兴奋。这对于稳定局势非常有利。
七号严肃地说道：“我们会按照你说的做，现在，离我们远些。不然我会告诉你们，什么是女人的愤怒。”
四号沉默地笑了起来，似乎见到了非常有趣地事情。
他笑着离开了。
他们一天都没有吃饭了，到了晚上，所有人都靠着墙边坐了下来。没有人再进行无味的争吵，这是没有意义的，只会消耗他们的体力。
七号和陆袖缩在墙角，四号并没有来打扰他们，他似乎更喜欢看人们自甘堕落，喜欢人们自觉地放弃人性、放弃道德。
七号和陆袖靠得很近，她用口型问道：“你会有办法吧？”
她的口型很慢，是为了能让陆袖看清。
陆袖也用口型回道：“先按他们的话做。”
七号点点头，表示明白。
七号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多聪明的人，她理智但不聪明，演技也不高明。不过显而易见的是，这位临时队友非常的善于伪装，走的棋也还算高明。她愿意相信她，至少比相信那些景深出了问题的臭男人要好一些。
当夜，陆袖靠着七号睡了一晚。
七号像是她的一个朋友，理智、果断，而且值得信赖。她想帮助七号活下来。
陆袖的脑子里又快速生成了下一个策略，一个可以应对局势的策略。
一夜无言，第二天的上午，众人是在沉默中度过的。
二号似乎觉得自己没有了生存的希望，他抱着膝盖坐在牢房最里面的角落里。
跟惹怒一个犯然后被弄死相比，他宁愿选择被粘到墙上。规则里没有说出局以后一定会死，虽然死亡的可能性很大，但总比现在就被犯弄死要好。
和陆袖不同，二号看过电视的报道，这个四号看着瘦弱，但其实是一个轻量级举重选手。他徒手拧断了自己前女友和奸夫的脖子。
二号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惹怒四号，然后幸免。
他沉默地等着投票的时刻到来，对自己的幸存完全失去了希望。
他被彻底击垮了。
和二号相比，一号反而更像一个溺水濒死的人。
他的信念，他的坚持，他的善良和正义，一切优秀的品质在这里都像是一个笑话。
他像疯了一样地搜寻着牢房的每一个角落，想要找到新的线索。他努力地翻找着，却依然什么都没有。
他越来越用力，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他流着眼泪……他依然坚持寻找，他不敢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就意味着他对邪恶妥协了，那么他也将和二号一样，被彻底击垮。
“中午了，来投票吧。”
杜燕的话划破了沉闷的云层，让每个被闷在下面的人都得到了解脱。
一号像是一个在沙漠里看到水的人，他冲上去，第一个写下了自己的投票。
然后他脱了力，倒在了杜捕头的身边。
他望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他想睡上一觉，想回到车祸现场死去，总好过在这里，总好过失去人性。
接着是二号、四号……所有人都投了票。
“四号两票，二号四票。二号出局。”
伴随着杜捕头的宣判，二号也同前两个倒霉蛋一样，成为了墙壁上诡异的装饰物。
就如之前商量好的一样，二号被淘汰了，现在留在场上的分别是：一号、四号、陆袖、七号和八号。
再有一个人出局，游戏就基本结束了。
“看来挺多人想要我死啊……”四号笑着歪了歪头，像一个天真的孩子，“不过想要我消失的人，最后都消失了呢……”
听到四号的话，八号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显然还不知道四号是现实中真正杀过人的逃犯，只当四号是在胡言乱语。他的心思显然并不在谁被淘汰了上面，他想的更多的，是那张纸条。
八号在现实里是某个三流大学的副教授，教授的科目是国学。虽然水平有限，但这么简单的谜题根本难不倒他。
那张纸条上，分明就在暗示自己就是犯，他不禁怀疑起那个捕头来。毕竟按照杜捕头所说的，杜捕头本人是极度讨厌他们这帮人的，那么故意隐藏他的身份，故意让他们自相残杀，这都是说得通的。
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发现端倪！八号忍不住攥起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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