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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白不能拖延。
她本来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但想想就算是吃过养生馒头，驻颜丹，手里还有八枚草还丹，她就这么直接莽过去也还是太危险了。
深渊这种地方，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柳白还没有十级，没有达到不死不灭的状态，每七天一次的直播任务也没有给她太长时间升级。她现在只能算是普通人。
可能也没有那么普通。
但徒手走深渊，还是会要命的。
既然黑夜君王自愿给她当保镖，柳白也没必要拒绝。
黑夜君王没有拒绝她的邀请。
视频自动接通。
他出现在柳白眼前的时候，整个人缩在华丽的软椅中，周围绕了一圈绿皮小地精服侍他，给他端茶送水。
他手中捧着一卷羊皮书，看得正入迷。
盘旋在他脑袋上的小蛇们，一半儿在和他一起看书，另外一半在警戒，这一半儿小蛇看见柳白，就嘶嘶地叫起来。
柳白一阵头皮发麻。
“黑夜大佬？”
没想到大佬还挺文艺的。
黑夜君王抬起眼晴，微微一笑。
“主播你准备好了？”
柳白点头：“是的，我准备好去深渊了。”
所谓的准备好，其实就是让系统随时待命把她弄回来，然后把剩下的八粒草还丹放在家里，死了就嗑药复活。
“不过你一开始不是不想回深渊的吗？”
第二次直播结束，柳白联系黑夜君王的时候，本来是打算从他手中换一份魔药的，但是他说自己已经超脱，不在深渊，柳白就歇了那份心思，准备自己走一趟深渊。
黑夜君王回答说：“当时我刚离开深渊，实在是不想回去，但现在我出门走了一圈。”
黑夜君王：“外面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他说这话的时候，周围一圈绿皮小地精看着他脑袋上突然活蹦乱跳起来的小蛇们瑟瑟发抖，抖着抖着就跪了下去。
黑夜君王扫了一眼，挑眉：“是吧？确实没什么意思。”
他又说：“和主播你一起去深渊，一定很有趣。”
柳白琢磨了半天，小心地问：“那如果我不去深渊的话——”
黑夜君王：“那我也不去了。”
柳白明白了。
她是必须得去一趟深渊了。
“好，黑夜大佬稍等我片刻，我和柯丽丽说一声，不然她就等急了。”
柳白和柯丽丽说，她要离开一会儿，去深渊给她找魔药材料，让她委屈一下，再多等一会儿。
柯丽丽猛地摇头拒绝。
柳白在另一个世界中都感受到了一阵地动山摇的感觉。
“我不要！”
柯丽丽说：“我不要在这里等你。”
柯丽丽又说：“我要和你一起去。”
柳白和黑夜君王的视频对话还没关。
他听见柯丽丽的话，露出了看戏的表情：“一起去呗？深渊那么大，放得下一头小龙。”
柳白有些头疼。
她不知道柯丽丽的实力怎么样。
虽是只龙，但她毕竟只是个两百岁的小龙女，独自生活在森林里，惨的只能吃兔子。
体型虽然大，却中看不中用。
“不行，去了那里，我保护不好你。”
柯丽丽说：“我可以保护好自己。”
柳白用不信任的眼光看她。
黑夜君王摇头，他脑袋上的小蛇们嘶声叫着给他助威。
“你们要是能在深渊里遇见什么危险，我这九天深渊之主真是白当了。”
柳白讶然：“九天？”
黑夜君王从软椅上坐起，一条柔软的丝绸毯子从他腿上滑落。
围在周围伺候的小地精们纷纷给他让路，动作很利索。
“对，九天。”黑夜君王说。
“我虽然只当了七天深渊之主，但我其实早就是深渊最强大的魔头了，只不过深渊之主这个位置实在是无趣。我只想呆在自己家里看书。”
柳白：“……”
直播间当前最狠的大佬，居然是位文艺青——魔？
真是万万没想到。
不过看他手上拿着的羊皮卷，再想想他刚进入直播间时的昵称，夜的十七章。
似乎也挺合乎逻辑？
黑夜君王说：“后来看了你的直播，我以为深渊之中还有我不知道的东西，才从家里出来，到处转了转，结果没找到你，反而不小心把上一任深渊之主给打死了。”
“所以你就成了深渊之主？”
黑夜君王沉思片刻，说：“没错，简而言之，就是这样。”
当他沉思的时候，他脑袋上的小蛇们也随之安静下来。
他于是变成了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成为深渊之主七天之后，我就拿到了世界眼泪，解析了其中的世界法则，两日后超脱，卸任。”
柳白：“……”
那她还能说什么？这一系列操作只能让她心里喊一句大佬牛逼。
还不能当着黑夜君王的面说。
文艺青年面前，是不能口出如此粗鄙之语的。
柯丽丽在旁边懵懵懂懂听了半天，似乎有些明白了。
“所以你很厉害？”
黑夜君王：“还可以。”
柯丽丽警惕地说：“就算你很厉害，我也不会让你欺负小白的。”
黑夜君王：“……”
他有些苦恼，肩上的小蛇们于是就垂头丧气地直直掉了下来，他一头卷发变成了直发。
“我为什么要欺负主播？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是个嗜杀的人？”
这实在是个危险的话题。
柳白赶紧说：“没什么，我们不要再废话了，现在就启程怎么样？”
柯丽丽大声说：“好！”
黑夜君王说：“深渊见。”
柳白问他：“需要约定一个具体的地点来碰面吗？”
黑夜君王自信满满：“不用。”
“只要你在深渊，无论任何地方我都能找到你。”
柳白点头：“好的，那我先走了。”
她看向柯丽丽：“我过去了之后，你再过来。”
柯丽丽乖巧点头：“好哒。”
她巨大的金色眼眸中，满是柳白的影子。
柳白看着看着，心就软了。
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柯丽丽呢？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柯丽丽呢？
柳白被感动地晕晕乎乎，抬手开门去了深渊。
然后瞬间就清醒了。
“好冷。”
深渊有点儿冷。
还很黑。
风还很大。
柳白原地站了一会儿。
黑夜君王还没有来。
黑夜君王不来，柳白不是很敢叫柯丽丽来。
柳白死了没事儿，系统能把她带回去，然后一粒草还丹原地复活。
但柯丽丽……
柳白不是心疼钱。
草还丹只对真仙境以下起效，柳白肯定凡人一个，不到真仙，柯丽丽就不一样了。
柯丽丽虽然不能打，但毕竟是条龙。
万一龙族出生就是真仙境呢？
那岂不是死了白死？
这种时候，境界低反而比境界高要好。
柳白又等了一会儿，黑夜君王还是不来。
难道他反悔了？
他贪图地精们的伺候，就留在绿皮小妖怪那个世界了吗？
柳白给他打视频电话。
黑夜君王脸色难看。
“我失策了。”
柳白：“？？？”
发生什么了？
黑夜君王垂头丧气地说：“我光知道我能洞察深渊每一个角落，忘记了我只能看到比我弱的人的踪迹。”
“我看不见主播。”他说。
柳白：“……”
看来是系统搞得鬼。
打死柳白她也不敢说自己比黑夜君王要强。
黑夜君王看不见柳白，只能是系统搞的鬼。
应该是个福利吧。
这样一来，别人看不透柳白的实力，也不能找到柳白，柳白的安全就得到了充足的保障。
“那你能认出这是哪儿吗？”
柳白在周围四处走动，让黑夜君王看清周围的景象。
他既然能看透整个深渊，想必也能通过环境比对，找到地方。
黑夜君王大受打击，无精打采地说：“整个深渊到处都是这种黑乎乎的地方。”
柳白笑了。
“你说整个深渊都是黑漆漆的？”
黑夜君王点头：“没错。”
“那就好办了。”
柳白微笑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筒，打开开关，一道耀眼的白色光柱照破苍穹。
这光芒惊动了黑暗，柳白听到周围传来了意义不明的嘶吼。
黑夜里的光明最是吸人注意。
不出意料，片刻后就会有一大堆深渊生物，追光而来，把柳白撕成碎片。
柳白镇定自若。
“你看到了吗？”她问黑夜君王。
下一瞬间，她就见到黑夜君王出现在了她眼前。
“我看见了。”他说。
深渊之主的气息在周围延展开来。
柳白对这气息无知无觉，但她听见黑暗中的骚动都得以平息。
“我来了。”黑夜君王如是说。
蛇发舞动之间，整个深渊都为之寂静。
深渊是有记忆的。
深渊生物也并不是都没有脑子。
他们还记得，这一位深渊之主，最是讨厌吵闹，喜欢安静。
当名号为黑夜的君王想要说话时，不懂得闭嘴静听的，都已经死了。
柳白只是觉得黑夜君王的出场很威风。
她说：“那我把柯丽丽接来了。”
黑夜君王：“可。”
柳白打开门。
在山洞里数着心跳等柳白的柯丽丽终于看见了那一道蓝色的漩涡。
毫不犹豫冲了过来。
“我的心脏已经跳过两百四十五次了。”
“小白你为什么这么慢？”
柳白仰头看着高高大大的柯丽丽，踮起脚摸了摸她的翅尖。
柯丽丽收拢起翅膀，蹲坐下来，低着脑袋让她摸。
“出了点儿小状况。”柳白轻描淡写：“不过已经解决了。”
柯丽丽斜睨了一眼黑夜君王。
在龙族的体型衬托之下，黑夜君王居然也显得小巧玲珑。
“小白是最厉害的，一定是他出问题了。”
柳白：“……”
柯丽丽意外地发现了真相呢。
“没有，是我没做好计划。”柳白揽过锅。
黑夜君王的心眼可不大。
柳白不想让柯丽丽得罪他。
柯丽丽信了。
柳白说的，她都信。
“那小白肯定是不小心。”
小白那么厉害，肯定是因为不小心才会出错的。
柯丽丽想。
柳白干咳一声：“没错，是我不小心。”
黑夜君王听了柯丽丽的指责，并不生气。
他确实是这个小小插曲的直接责任人，他不否认。
其次，他也不会和一头幼龙置气。
柯丽丽虽然弱小，但她毕竟是一头龙。
黑夜君王并不把柯丽丽的指责放在心上，但听见柳白为他辩护，心里也很承情。
“今日一定带你们在深渊好好游览一番。”他承诺。
柳白默然。
“那就多谢大佬了。”
柯丽丽歪歪脑袋，不情不愿地也跟着柳白道谢：“谢谢你。”
她不想道谢。
她觉得自己可以带小白玩，保护小白。
但是她更不想让小白觉得自己不懂事。
当初她就是因为不懂事才被从龙谷赶出来的。
她早就知道错了。
“游览深渊的事可以稍后再说，我来这里的目的还是为了找魔药的材料，黑夜大佬？”
柳白眼巴巴地看着黑夜君王的胸口。
她不敢抬起眼睛。
抬起眼睛就会看到黑夜君王的蛇发。
黑夜君王挑眉：“这有什么？我让我的手下去找就行了。”
他说：“我们先去上一任深渊之主的宫殿看看吧。深渊虽然整体来说很无趣，但仔细找找，也还是能找到一些有趣的地方的。”
柳白也只能说：“好吧。”
黑夜君王看起来很有做导游的热情。
他撕开一道空间裂缝。
柳白和柯丽丽走过空间裂缝，就走进一座宫殿。
宫殿是黑白色的。
黑色是深渊的固有色，白色则是骨头的颜色。
黑白色的宫殿从外形上来看，是个骷髅头的形状，看起来阴森又干净。
走进之后别有洞天。
“这里道路比较复杂，据说是被我不小心搞死那个倒霉鬼设计的。”
柳白迷茫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黑夜君王口里那个倒霉鬼，是上任深渊之主。
“祂解剖了一头缝合怪的脑壳，按照脑壳里血液和脑浆的结构设计了这座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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