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安安最后说道:“崔兰小姐,如果你能转告东利集团的负责人,请告诉他,我家和根基不深的合信科技不一样,假如真的矛盾激化,我家不会像他们一样乖乖等着灭亡,请见好就收。”
说完,戴安安直接离开了。
崔兰目送戴安安消失,愣了一会儿,有点摸不着头脑,戴安安在说什么?
正奇怪着,她就听见两个去茶水间的员工正在讨论着什么。
“刚刚新出的新闻你看了吗?合信被东利收购了!”
“什么?那对我们公司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啊?”
……
崔兰听到那两人的讨论,立刻拿出手机翻了最新的新闻,果然看到合信被东利收购了。
原来前段时间陈叠忙到见不着人影,除了戴家的事,还有收购合信科技的事。
徐向北失势了。
崔兰问自己开心吗?
其实说不上来,也许是因为……除了被抢走的那两个成果,徐向北与今生的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对于无所谓的人,他境遇好还是差,又有什么重要的?
原来她已经一点也不在意徐向北。
崔兰想,等从徐向北手里拿回那两个成果,洗脱她曾被泼的污水,她所执着的过往就可以放下了。
——
——
徐向北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电视,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刮胡子了,看起来颓废极了。
陆曼从外面回来——她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想要最后拼一次,然而却没有丝毫用处,合信还是破产了。
她走进屋,看见徐向北的样子,心底依旧不愿意放弃她的人生幻梦。
她扑到徐向北面前,看着徐向北,说道:“向北,一次失败没关系,你还能从头再来,没关系,很快你就会回到从前的地位的。”
徐向北推开陆曼:“你挡到我看电视了。”
陆曼不甘心地一把拽过徐向北的领子:“徐向北你给我振作一点,你是我陆曼的老公,你不能这个样子,你要上进一点,你要努力,懂吗?!你不能失败啊!”
徐向北不耐烦:“你有什么执念你自己去实现,别再来烦我。”
“你听我的话,我是为了你好啊!你振作一点,合信倒闭了你还可以开其他的公司,不要继续这样颓废得让人看不起好不好?!”
“为我好?为了你的私欲而已。我说了,你有什么执念,请你靠你自己去实现。”
陆曼尖叫:“我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押注在了你身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个废物!”
徐向北被陆曼尖锐的声音一激,火气上头抬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的声音响起,屋内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陆曼捂住脸:“你居然打我?你怎么可以?!”
徐向北怔了好一会儿,撇过头:“不要打扰我看电视。”
陆曼盯着徐向北胡子拉碴的样子,冷笑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走进了洗手间。
扶不起来了。
陆曼为自己放了一浴缸的热水,烟雾缭绕里,她看着卫生间的镜子发怔。
她想起了很多记忆。
初中的时候,她成绩很好,拿了第一兴冲冲地回家,正在扫地做家务的妈妈冷冷淡淡地应了一声,然后羡慕地说起隔壁家的女儿嫁了一个有钱的老板,整家人的底气都足了。
高中的时候,一个已经毕业好多年的学姐受邀回校参加校庆典礼,风光极了——这位学姐是一个高官的妻子。她作为工作人员能与这位学姐聊上天,学姐笑着对她这个晚辈说道,等上了大学,学业可以放一放,但要记得好好擦亮眼睛挑老公。
大学的时候,同寝室的室友说起有一个同院系的女前辈勾搭上了学院的院长,毕业可以直接嫁过去不用工作,语气里有些酸,还有些向往。
那些时候,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看到了她的人生幻梦。
五年前,她从那个女人手里得到一颗可以想起前世的丹药,和打印着崔兰最出名两个成果的代码的册子。当她吃下那颗丹药,她以为她可以创造光辉的人生。
而现在,她的幻梦破灭了。
陆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自己,你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吗?
然后她看到自己说,不愿意,我拒绝这个结果。
还好,她还有最后一个能反抗一切、拒绝接受一切的方法。
人只要不想接受现实,总能够找到方法去拒绝的。
陆曼脱了衣服,躺倒在浴缸里,在烟雾缭绕里,她做了人生最后一次抵抗。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很明显,男主的人设来源于——格林童话里的莴苣公主(好像也叫长发公主)
——
以下依旧是一些个人感想,完全可以不看
——
陆曼的回忆杀只是想表达,人格的养成都是有原因的,无论是家庭环境还是社会环境(咳,就是为了圆陆曼的做事动机← ←)。
人出生那一刻,不说外貌和智商,连性格、思维模式、人格都很大概率注定了,毕竟他出生在什么家庭、有什么样的父母、能接触到什么样的环境(包括网络和书本)、生活在什么时代是注定了。
如此一来,从上帝视角来看,一个人每做一个选择,是不是因为他注定会做这个选择。
这就是之前徐向北视角提出的一个问题,命运是被创造的还是被验证的?
——
两章之内徐向北的结局也会有交代的。
第55章 55
徐向北看完一集电视剧, 准备去洗手间,这才发现刚才陆曼去了洗手间后,再也没出来。
他有些不耐烦地敲了敲门:“你还没好吗?我要用洗手间。”
洗手间安安静静, 没有人回答他。
徐向北更加重地敲了门, 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他终于觉察到似乎有什么不对, 于是当即直接撞开了门。
洗手间里烟雾缭绕, 浴室和洗手盆间的帘子拉着。
徐向北拉开帘子,看到浴室里的情况, 震惊得愣在了原地。
陆曼整个人泡在水里,只有一只手从水池里伸出来,垂到地上,而她手边是一个打开的瓶子。
那个瓶子里是安眠药。
他记得原先里面还有很多,现在空了。
徐向北走到浴缸边, 抬手探了探陆曼的鼻息,转身想要去客厅拿手机叫救护车, 结果整个人滑倒在地。
脑袋重重撞在浴缸壁的时候,痛觉让他整个人浑浑噩噩,但脑中却浮现了许多被忽略了的记忆,那些记忆里的陆曼和他现在所厌恶的陆曼有些出入, 当他感受到被操控被强迫, 她在他脑中的形象迅速恶化,可她对他真的有印象里那么糟糕吗?
陆曼最终还是没有救回来,用最后的方式捍卫了她的执念。
徐向北从医院的太平间回来,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了错?
如果他的错误是陆曼的操纵, 那么陆曼呢?
徐向北在家中干坐了许久, 不知为何打扫起了卫生,竟然翻到了陆曼的一本日记, 那是一本五年前的日记。
陆曼曾经遇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赠送给了她所谓的金手指。
那才是罪恶的开端。
然而,当徐向北脑中浮现出陆曼的模样时,却又想到,对于他们两个来说,罪恶的开端,其实不正是崔兰本人吗?
——
——
崔兰和陈叠从L市国际机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十一月初的天气,已经有些寒冷。
前天,陈叠突然说起很快就是他师父陈有生,也就是被东利家托付半软禁他的人,的忌日。
陈叠对陈有生的感情很复杂。
一方面,陈有生比起东利家的人,对他其实算得上还不错,也尽心教导了他很多东西。
但另一方面,实际上,陈叠很早之前就知道陈有生是他爷爷——也就是对他母亲做出过分的事的男人的父亲。据说他那个令人不齿的父亲在很久以前就出车祸死了。
陈有生是个浪荡不羁的老忽悠,在L市的郊区山上有一间道观,而这也是陈叠从十岁开始被关的地方。
陈叠并不想把陈有生当成自己的爷爷,但好歹是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人,所以还是准备在忌日回去祭拜一下他。
崔兰知道陈叠要去L市祭拜他师父,也想一起去,她的理由简单很多——她人生转变的契机来源于陈有生的药,所以想要去感谢一下这个老人。
走出L市机场,陈叠说道:“现在不早了,我们要去的山有点远,先在市区住一个晚上,明早再上山吧。”
崔兰点了点头。
两人打车去了L市市区,找了一家酒店准备入住。
原本打算定两个房间,但酒店的前台告知两人酒店只剩下一间双人间,因为比较晚了,要再找其他入住酒店比较麻烦,所以最后两人还是在这家酒店住下。
把行李都放到房间后,陈叠有个视频会议要开,崔兰觉得有些饿,打算出门买个夜宵。
正好酒店附近就是美食一条街,崔兰一不小心把整条街都逛了一遍,买了不少吃的回去。
拎着一堆东西回房间,她却没见到陈叠的人。
正奇怪,卫生间的门被打开,陈叠只穿着一条睡裤,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出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崔兰的目光落到陈叠的肌肉恰到好处的上半身,然后平静地移开目光,被头发盖住的耳朵微微泛红。
“你回来了?我看你一直没回来,所以先去洗澡了。”
崔兰转过身,看着桌上的一堆吃食,淡定说道:“快把衣服穿上……额,我买了很多夜宵,你挑喜欢的吃吧。”
陈叠见她这样的反应,不觉眯了眯眼。
崔兰等了一会儿,又问了一句他穿上衣服没有,却并没有听到回应。
她奇怪,正要转过身,却被一股力压在桌沿。
裸/露着上半身的男人逼近她,双手撑在她身侧,漂亮的脸凑得很近,鼻尖几乎要贴在一起。
崔兰的眼瞳缩了缩,上身不觉往后仰去,然而面前的男人得寸进尺地,见她退,他就进。
他发丝上的水滴落到她手腕上,她触电一般地缩了缩。
他终于开口说话,温热的吐息落在她脸侧,她发下的耳朵红得更厉害。
“我一直想知道,九月底你刚来棠山的时候,为什么突然对我很疏离?”
虽然后来因为发生了各种事,两人相处与从前一样,但最初的疏离一直是陈叠心里的一个膈应。
崔兰愣了一下,想起之前的心情,好一会儿才说道:“因为有些事要想清楚。”
“有些事?”陈叠笑了一下,撩起崔兰耳侧的头发,看着她红得能滴下血的耳垂,说道,“是因为叶辞安吗?我听说他救了你,还在宴会众人面前邀请你跳舞。”
“……你都知道?”
“那你想清楚了什么?”
崔兰张了张嘴,盯着陈叠近乎完美的脸,心中有些抓狂,正斟酌着要怎么开口的时候,陈叠却突然松开了她。
崔兰懵了一下,见陈叠走到窗边向外看,问道:“怎么了?”
“有人从外面看着我们。”
——
第二天早上七点,两人起床后就直接租了车开往郊区。
陈长生道观所在的山几乎可以说在L市最偏僻的地方,两人中途吃了个午饭,休息了一会儿后开始爬山,到下午三点多才到道观。
终于走到目的地,崔兰的脚都快没有知觉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避世的绝佳地方。
这是一座不大的道观,两进,正门进去是三间正屋,里面是供奉的神像,左右两侧有小房子,是杂物间。从正屋穿过去,则是住的地方。这陈叠住了十多年的地方。
崔兰好奇地打量着这座有些破烂、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的道观。
二进院子很小,只有一口井、一张石桌和两张石凳,而住的地方更是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
“从十岁开始,我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不能够出门。”
崔兰站在这落蛮灰尘的院落里,似乎能看到十来岁的陈叠安安静静、孤孤单单地坐在石凳上看书。
这样封闭的环境,要是寻常人待着,怕不是几年就要受不了发疯了吧,可是他却从出生开始忍受这样的囚禁和封闭,艰难地成长到现在。
崔兰有些心疼。
“走吧,他的墓就在后门外面。”陈叠拿着一把钥匙,打开了角落里的后门。
后门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一座孤坟独零零地立在那儿,与这片天地一起,仿佛凝固了时间。
陈叠并没有准备寻常扫墓用的东西,只拿了一壶酒,他打开瓶塞,将一壶酒尽数洒在了泥土里。
一句话也没说。
崔兰清理了一下坟头的荒草,心中道,陈爷爷,多谢你给的契机。
陈叠见崔兰认真拔草,也过来帮忙,弯腰间,衣服里的长命锁滑落了出来。
崔兰瞥见,有些好奇。
“怎么从来没见你把这块长命锁取下来?”
陈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项链,说道:“这是我十岁那年醒过来时就挂着的。师父说,我绝不能取下来,假如取下来了,也要尽快戴回去。时间一久,我也就戴习惯了。”
决不能取下来?还真是奇怪呢。
两人为陈有生祭拜完毕,又从后门回了院落里,因为天色已经开始黑了,两人打算在院落里住一晚上,明早再回L市市区。
刚回到二进院落,正要去收拾房间,陈叠突然说道:“有人过来了。”
崔兰愣了一下,问道:“是昨晚的那个人?”
“应该是,跟了我们一路,也许是老朋友。”
陈叠将崔兰护在身后,定定看着正屋的后门。
大约过了五六秒钟,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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