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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季风过境——漾桥

时间:2020-11-08 09:06:27  作者:漾桥
  季风听着她的话,声带一瞬间收紧了:“什么分手?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了。”
  他的声音跟着冷了下来:“不许说分手。”
  瞿清脾气也忽然起来了:“这还用我提吗?你这阵子的表现,我如果一点也没有察觉,才是太自以为是了吧。”
  季风手一顿,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薄唇轻抿着,没有说话。
  而这几乎将瞿清沉底的心情彻底踩碎开来。
  她抬手拨开了季风的手,眼底委屈收了起来,摆出惯常的冷漠和坚强:“我听得懂话,也是一个成年人了,你告诉我说我们不合适,没有未来,分手吧,这样我都可以坦然接受。我唯独不能接受你这样毫无缘由地冷淡我,等着我察觉,任由我难过,然后心灰意冷地离开。冷暴力的人……真的最差劲了。”
  这样于夜色下仰头看着他,眼眶里的酸涩逐渐堆积。瞿清抬手胡乱地抹一把,指甲嵌进手心,尽量让自己声音不抖:“既然你今天来了,那不如说开吧,我好死心了。这个世上没有谁离开谁……”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了。
  因为季风忽然倾身,死死扣着她的腰,带着点狠意和决绝吻住了她。
  印象里,季风一直是温柔的,克制的,即便片刻的沉沦,也会时时刻刻在意她的感受,似乎她的感受高于他一切的感官,从不会像现在这样,绝觉的,像是要徒然的证明她是他的,或者靠行动留住她一样。
  瞿清愣了几秒,唇上被碾压得酥麻又疼,季风的唇带着点凉意和薄荷的香气,明明是她熟悉的气味,潜意识却知道要推拒。
  瞿清挣扎着,抬手推拒了一把,手趁着酒劲一下子没有控制住力道,落在季风那张白皙的俊脸上,于夜色中,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像是带着薄怒打了他一耳光。
  季风动作顿了一下,身体有些颓丧地向后撤离了一点。
  瞿清有些急促地汲取着新鲜空气,头脑清明了些,有些后怕又忌惮地看向季风。
  她见过季风向来冷傲生人勿近的模样,见过他为她打架的狠模样,却从没见过他被谁这样毫不留情地打到过那张俊脸,这种触及尊严的碰触。
  印象里,她亲眼见到的、学校里传的最凶的,也无非是她踩到季风肩膀这件事。
  季风从始至终都像是一个永远不容亵渎的存在,他所有的叛逆和狼狈的时光,好像都是因为她的。
  那些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季风没必要花两年甚至近十年的时间编造一个这样的谎言给她。
  想到这里,瞿清不由得更加鼻酸。这些于她而言鲜活温馨的回忆,也许只是回忆了。
  季风像是一个大海上的幸存者,死死地着她这根唯一的浮木。
  他的鼻息有些沉重焦急落在瞿清的耳边,薄唇若有似乎轻触她的耳垂,尔后是脖颈,像是转瞬即逝的吻,又像是不得章法的求救。对她刚刚那一下近乎耳光的推拒,他像是完全没有知觉一样。
  “清清,”他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暗哑,像是在折磨自己,“别离开我,好不好?”
  似乎怕瞿清说出更多拒绝的话,季风手下的力道收紧,近乎于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求你。” 
  他说求你。
  瞿清瘪了瘪嘴,忽然觉得所有的委屈都倾泻出来,她的脸贴着季风的衬衣,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是你先不要我的。”
  紧贴的身体,让瞿清清晰地感受到季风的胸膛很明显地起伏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
  他撑着瞿清的肩膀,分开一些,幽深的视线在夜色下紧紧盯着瞿清:“清清,你跟我一起去美国吧,好不好?”
  瞿清愣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的意思。
  季风的眉头紧蹙着,瞿清这才注意到他眼底的青色,是难掩的疲惫和沉痛。
  第一批志愿和院校的录取结果已经出了,瞿清按照和季风商量好的,报考了景耀市,她报考一个偏文科的大学,而季风报考了景耀市排名第一全国排名第四的景大。
  景耀市离瞿清出生和长大的鸽海市也很近,那里虽然既不是季风的故乡,也不是瞿清的故乡,但是沿海,且两所学校离的很近。
  瞿清构想了太多关于未来的事,却从没想好,万一……他们甚至都走不到那样一个未来。
  就如此刻,季风的话像是一把利刃,生生把瞿清心底那道还可以维系的鸿沟划开来,划断还牵连着的那一丝丝缕缕,彻底将两人斩断开来。
  瞿清有些愣怔地看他,语气里有些茫然:“你什么意思?” 
  季风的视线低垂着望她,眼底闪过一丝躲闪和痛苦,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很艰难地开口:“季文礼和学校那边串通,把我志愿改了。”
  像是被人当头棒喝,瞿清彻底酒醒了。她脑子不受控地飞转,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季风的话,顿了一下,她声音平静且冷地问:“你要去美国?”
  季风眼底的神色很痛苦,望着她,像是蓄着化不开的愁。
  他颊侧的肌肉紧了紧,眼神已经回答了她。
  瞿清的心像是被放进夏日的冰水里洗过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情绪都像是被一下子冻住了,只剩出奇的平静。
  “我的录取结果已经出了。而且,我没有考过雅思那些,对于出国一窍不通,更重要的是,我爸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钱供我出国。他已经为我付出太多了。”
  季风的薄唇紧抿着,看着瞿清,眼底的神色沉了沉,很快开了口:“我可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瞿清打断了他的话,深深吸了一口气,“别说了吧……就算你家里不差钱,你父母也同意了,我如果用你家里的钱,跟着你出国了,那还是我吗?”
  季风像是被她问住了,脸色不太好看,没再说出话来。
  “而且,未来真的有太多的变数了,谁也不能保证会陪谁一辈子。” 
  季风只是定定地看着她,深邃的眼底像是蓄着化不开的愁。
  盛夏的尾巴的夜风仿佛带了寒意,吹得他眼睛像是起了雾。
  他手下的力道收紧,像是一个小男孩抱着自己心爱的玩具不想撒,语气清冷笃定:“我不会变。”
  这句话幼稚得不像季风会说的话。瞿清笑着低下头摇了摇。
  他的眼底怎么会起雾呢,瞿清眼眶酸涩地想,只有她会这样。
  “我父母曾经的山盟海誓浓情蜜意到现在我都记得,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时间和距离会改变太多。”
  瞿清抬起头,吸了吸鼻子,像是被夏日的热气熏到眼睛一样,必须得努力睁大眼睛,眼泪才不会掉下来。
  身后响起汽车喇叭的声音,瞿清稍稍侧目,看到季风身后那辆熟悉的白色私家车。
  她吸了吸鼻子,低垂下头,声音像是被夜风吹散开来:“有人来接你了,我先回去了。”
  转身,垂在身侧的手就被季风抓住了。
  他用了很大的力气,似乎感受到瞿清瑟缩着躲了一下,季风手下的力道松了一下,却仍旧不肯松,一直忍到他高大清瘦的身影都微微颤抖起来。
  瞿清有些怒了,回身想要甩开他,却顺着车灯看到季风抓着她的手背上,青紫了一大片,原本白皙清瘦、骨节分明的手背肿得很高。
  他的手心烫的厉害。
  体温和唇瓣也烫的惊人。
  情绪冲到最顶峰戛然而止。
  瞿清有些愣怔地看着季风,这才忽然发现自己之前不是错觉,他的脸色是真的很难看,苍白得不像话。才几天没见,他似乎瘦了许多了。
  忽然忘记了刚刚冲口而出的话,就这么无言地站在当下。
  身后响起开车门关车门的声音,季风却像是浑然不觉得一样,只是死死地抓着瞿清。
  很快,颜桦和司机疾步走了过来。
  “风风!”颜桦有些急切又担忧地叫着季风的名字,把搭在手腕上的薄毯裹在了季风的肩头,“你还发着烧呢,怎么一个人跑出来这么久?”
  他真的生病了?
  瞿清皱起了眉。
  “清清,对不起啊,风风高烧三天了,断断续续的,老是复发。下午那会儿正吊着吊瓶呢,家庭医生一会儿没看着,他就跑出来了。”颜桦脸上的神情确实歉疚,夹杂着疲惫,“没给你添麻烦吧?”
  瞿清摇了摇头,用了点力气,手却没有从季风手里抽出来。
  颜桦很抱歉地看她一眼,开始轻声劝导季风:“风风,先回家,好不好?等你病好了,再来找清清。”
  季风的视线直直的望着瞿清,嗓音低沉暗哑:“我不走。”
  “这……”颜桦也有些急了,换了个话头,“很晚了,清清也要睡觉,你不能拉着人家在这里站一晚上吧?”
  季风眼底的神色有些松动,但是依旧像是一个攥着自己心爱玩具的小男孩,死活不肯撒手。
  颜桦没辙了,只好说:“清清,你帮阿姨劝劝风风吧,他听你的话。”
  瞿清脸上的神色有些为难,看向她,又看了看季风,只好转动了下手腕,小声开口:“季风,你回去吧。”
  “我不走。”
  依旧是果决执着的语气。
  颜桦彻底无奈了,只好急切地开口:“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再怎么怨恨你爸,都不能改变了。不如往好处想想,四年很快就过去了,现在交通通讯都很发达,你想和清清见面的话,不是什么难事。”
  不知道为什么,瞿清刚刚怼季风都是又怨又委屈的,听到颜桦劝说季风这样的话,忽然心底泛起一股绞痛着的心疼。
  他是那样骄傲一个人,似乎从来只有他不想做的事,没有他做不到的。
  瞿清曾经很嫉妒生在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家庭的季风,也很直白地在和他对峙的时候脱口而出,像季风这样生在一个家境优渥的家庭,是如何如何的好和自由。
  那时季风说他也有很多无奈和被动,瞿清还不懂,现在忽然感知到一二,窒息得让她想要带着季风逃离。
  白昼的热气散去,夜风一起,带起了夏末尾巴的阴凉,吹得瞿清猛地打了一个打冷颤。忽然从心底里映起一丝寒意。
  脑海里想起每次瞿清嘲笑季风无趣时,他总是莫名在意和赌气,明明他才是那种在女生群里受尽欢迎的高冷傲气形象。
  瞿清又想到了小学转学过来时,那时的季风还是一个沉默寡言,但是很真实,很可爱的任由人接近的少年。
  这些年,他这样的性格,在那样的家庭里,活的很辛苦吧。
  瞿清没有再试图甩开季风,而是把视线转向有些束手无策的颜桦身上。
  “阿姨。”
  “哎!”颜桦几乎是立刻回应,期待瞿清会提出解决办法似的。
  “我想冒昧问一下,您和叔叔是自由恋爱在一起的吗?”
  才成年的少女脸上的神色清浅,和她第一次在操场见到时没有什么两样。
  颜桦却忽然觉得这两年不知不觉间,她成熟了许多,扫去了从前的稚气和迷茫,一下子坚定且独立起来。
  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颜桦还是轻声回答:“是吧。那个时候,我们是大学同学,他爸爸追的我。”
  瞿清又问:“那个时候,季风的爷爷有阻止你们在一起吗?”
  颜桦脸上的神情一滞,尔后浮现出一些尴尬。
  “他有把叔叔的高考志愿改掉,换成自己想让他去的地方,想让他学的专业,想让他过的人生吗?”
  颜桦和司机对视了一眼,脸上的尴尬蔓延,犹豫了一下,只好说:“那倒是没有。清清,季风的爸爸给他改掉志愿这件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我们做长辈的,从来没有要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意思……”
  “没有反对,但是也不赞成是吗?”瞿清的语气依旧是轻柔礼貌的,眼神和每个字眼却却都让人想逃,“叔叔这样的做法和想法也没错。季风出国四年,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阻碍自然而然会增加,不用他来拆散,我们自己就会坚持不下去分开了,到时候也怨不得任何人。”
  “事实如您所料,我们也许真的坚持不下去。”
  拉着她的手倏地收紧,季风冷沉着声音开口:“我们不会分开。”
  瞿清深吸一口气,咬了咬下唇,忍住冲动,没敢看他的眼睛。
  “这些都不重要。”瞿清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丝祈求和压抑的愤怒,“我因为家庭还有学校经历的原因,本来就对谈恋爱结婚这种事看得很淡,如果不是遇到季风……如果不是恰好喜欢上他,我也许根本不会谈恋爱。这只是人生很小的一部分,不是每个人在特定的年龄段都必须需要的。”
  “但是,”瞿清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她深吸一口气忍住了,“季风是您和叔叔的儿子,你们应该了解他。他从来不是一个会感情用事到完全不顾自己的理想和人生的人。高中这几年,他从来没真的做过什么自我放弃和沉沦的事。季风一直告诉我,要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决定了就努力去做。我没想到,告诉我这些的男孩,也许在自己的人生上都是身不由己。”
  “我知道你们也许看不上我的家庭,但是我从没觉得我的家庭有什么好羞耻的。我爸爸已经给了我他能给的全部。即便这样,我之前也因为学校里的风言风语自我放逐,不学无术了很多年。”瞿清直视着颜桦看起来温柔年轻的面庞,“高考前,我曾经问过我爸爸,如果我没有考上大学怎么办,您猜他怎么说?”
  颜桦猜不到,对她而言,考不上大学这件事本身就很遥远。
  她的眼底只剩下无法遮掩的震惊。
  瞿清也没真的指望颜桦能够回答,她接着说:“他说,我考不考上大学,暂时找不找得到工作都没关系,他可以养我一辈子。他想让我上大学,只是希望我能见识到更广阔的世界,有更多的选择。”
  “阿姨,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们支持我和季风在一起的,我想说的是,我的爸爸也许给不了我物质上太多,但是他给了我绝对完整自由的人生。那是你们不该从季风身上剥夺的。”
  颜桦眼底完全是震惊和意外,似乎没想到两年前在操场上撑着横杆,对着她俏皮叫“姐姐”的少女,有朝一日会出落成这样,用最轻柔的话语,讲最震撼人心直击灵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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