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夫人点了点头。
之后,玉沅让人送了两套衣服过来。都是很素的颜色,款式也不算好看,不过却是崭新的。
等到了傍晚,柳夫人直接让人把这两套衣服给送过去了。
看到这两套新衣,玉凝愣住了。
来的丫鬟笑盈盈的道:“四小姐,这可是咱们三小姐新做的夏衣,都是上好的料子,你之前肯定没有穿过。”
玉凝点了点头:“辛苦姐姐送来。”
丫鬟又附在玉凝耳边悄声道:“我听说侯爷想让你去端王府,端王府可是个好地方。”
玉凝没有什么见识,也没有听过太多外面的事情,她也不晓得这个端王是什么人,不过,不管什么人,她都不想去。
捧着衣服到了里面,玉凝对白氏道:“娘,刚刚我听丫鬟说,爹要让我去端王府。”
白氏还在做针线,听了玉凝的话,她手中针刺偏了一些,扎进指腹,鲜血涌了出来:“什么?端王?”
玉凝没有听说过端王,白氏倒是听说过。
端王比南阳侯的年龄都大,府上姬妾无数。白氏知道,越是显贵的人家,后院姬妾越多,明争暗斗也就越多。玉凝才刚及笄,没有什么心眼,怎么能斗得过生了不少孩子的女人?
而且,让年纪轻轻的玉凝去伺候年老的端王,这……
玉凝将衣服放到了柜子里,她也没有试,这两天,玉凝在府上也听了不少关于端王的事情。一些姨娘嫉妒白氏和玉凝,故意跑到玉凝和白氏跟前,说端王年迈,还说端王残暴难伺候,说端王妃特别狠心,比柳夫人还心狠……
玉凝听得心惊肉跳。
君夜来的时候,她在床上咬着手帕偷偷哭。
他这段时间处理冥界的事情,没有时间上来,看到她哭,君夜把她提了起来:“谁又欺负你?”
玉凝泪眼朦胧,她白天不敢在白氏和其他人面前表现出什么,要维持着体面,只能晚上偷偷哭一会儿。
玉凝擦了擦眼泪:“我爹要把我嫁给一个很老很老的男人。”
很老很老的男人?
“有多老?”
玉凝哭得眼睛红红的,她声音都带着哭腔,抽噎道:“五十多岁了,比我爹都大……”
才五十多。
君夜拍着她的背,看她这么个可怜模样,居然有些欺负她的念头:“五十多,年龄不算大。”
玉凝在他的衣服上蹭了蹭泪:“我才及笄……”
君夜抬了她的下巴:“脏兮兮的,别在本王身上擦。你想怎样?”
玉凝眼泪汪汪:“夫君帮我,我只认你是夫君。”
☆、第 17 章
君夜喉结滚动了两下,眸色越发深沉。
玉凝抓着他的衣襟,小心翼翼的爬到了君夜的身上:“夫君……”
也就这个时候,这个小丫头才会说几句好话,不那么害怕他。
君夜淡淡的道:“本王杀了他们?”
玉凝趴在他的胸膛上,眼圈儿红红的,素手搭在君夜的肩头:“我不想让人觉得我是妖孽,谁得罪了我都要死,也不想让你再开杀戒,你还有没有什么稳妥的办法?”
自然是有,不过他一向喜欢以简单粗暴的方式,能直接杀了绝对不会达成和解。
恶鬼都好斗残杀,这是天性。
软乎乎的小美人趴在自己怀里,倒有些不太适应,尤其是玉凝身上温度还高,君夜冷血没有温度,她身上暖暖的。
君夜不理她。
玉凝拉着他的衣袖:“夫君……夫君……”
她的声音软软甜甜的,因为先前哭过,略有些沙沙的感觉,一声一声,仿佛在撒娇一般。这声夫君,也只有他能受了。其他人都别想做她的夫君。
君夜捏住她的下巴:“成天就知道撒娇,要你有什么用?”
玉凝眼圈儿红红的:“我不是遇到了你嘛。”
君夜冷哼一声,小废物。
他把她往床边一放,睡在了玉凝的小床上,玉凝见他这般,眼睛一亮,又凑了过去:“明王,你是不是答应了?”
果真,他答应之后,她称呼又改了回来。
君夜戴上了一只面具,面具青面獠牙,颇为吓人。
玉凝被吓了一跳,又想了想,面具再吓人,也比不上君夜是鬼这件事情吓人。
她又挤到了君夜的怀里:“突然戴面具做什么?这个面具挺吓人的,我害怕。”
君夜寒声道:“吓死你,正好到阴间和本王成亲。”
玉凝抬手掀起面具一角,往上推了推,男人俊美的下半张脸露出来。
薄唇性感,下巴形状完美,线条分明。
见识了柳邵岩那样猥琐又肮脏的人之后,玉凝觉得君夜好很多,虽然还是怕他,却没有那么怕了。
君夜握住她的手腕:“别闹。”
玉凝“哦”了一声,拿了被子盖上,晚上睡觉偶尔还是会冷,君夜睡在身边就冷了。其实关于君夜,玉凝也有好奇的问题要问,又担心她觉得自己的问题很蠢。
君夜把被子丢下去,又把她拉到了怀里。
玉凝身上香气馥郁,让人欲’念横生,君夜翻身覆了上去,在她细腻的脖颈上流连:“再喊一声之前喊的。”
玉凝紧张了起来,前几次的疼痛现在还记着,君夜每次都一晚上,她昏过去了,梦里也是被他给狠弄。
他仿佛不知道怜香惜玉,非要把她给撕裂,让她流血,他才会开心。
玉凝咬了咬唇。
她的唇瓣看起来就很软,略微有些湿润,颜色更漂亮。未等她开口,君夜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他的墨发和玉凝的墨发缠在了一起,君夜抱着她去吻她。
玉凝身上的香气,镌刻在骨子里的香气,对鬼致命的诱惑,让君夜想把她给拆吃入腹。
一开始,他本想真的吃,如今,却换了一种吃法。
第二天醒来后,玉凝身边空空荡荡,床上一片凌乱,她身上的体香和君夜的味道混杂,她疼的抬不起胳膊,在床上趴着睡觉。
君夜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殊嗜好,昨天晚上欺负她的时候,又把那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给戴上了,仿佛故意吓她,让她适应他的可怕。这个时候,他戴这种面具,就是存心要玉凝哭。
玉凝说不想看到面具。他就让玉凝跪了半晚上。
玉凝坐了起来,床边放了一瓶药,床上还有干涸的血迹。
对玉凝而言,君夜还是太粗暴,而且她只要一开口喊“夫君”,他便更粗暴。他不该叫明王的,叫暴王多好,哪天君夜不粗鲁了,玉凝才跟着他姓。
想了想,以后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就喊他夫君了。
她检查了一下身上交错纵横的指痕和各种痕迹,膝盖红了一片,也磨破了皮。
唯一让玉凝觉得宽慰的是,昨天床塌了,君夜还抽出了一刻钟把床给修好,唯一不好的是,君夜说这床一百年内是不会坏了,下次没有中途休息的好事。
不过,床榻那一刻,君夜差点没把她的腰给捏断。可惜他戴着面具,不然,玉凝说不定就能看到他除了冷漠以外其他表情。
她在床上又趴了一会儿,晨风吹了进来,房间里的丝丝暧昧也很快被吹散。
玉凝勉强穿衣起来,说昨晚出了一身汗,让婆子给她送了水过来,她擦洗了一下,上了药,再让婆子送水来梳洗。
上药之后身体就基本无碍了。
本来就在这几天,端王要被南阳侯请来自己府上,结果,端王不知何故被皇帝派出了京城做事,南阳侯原本的计划突然落空了。
端王离京了,不知道是几个月才回来,南阳侯等不及他回来,又费尽心思去接近魏王了。
君夜杀了他们,确实是一劳永逸,但南阳侯是玉凝的亲生父亲,她对寻常人尚没有恶意,对赋予自己血缘的父亲更没有杀心。至于端王,她和端王素未谋面,不知这人是好是坏,仅仅因为南阳侯要把她献给端王就杀了端王,实在有违良心。
而且,柳邵岩那边的事情也逐渐传到了府中,其他姨娘都在讨论柳邵岩意外暴毙,柳夫人焦头烂额的事情。
柳邵岩之死,肯定和玉凝有关,加上之前赵姨娘生病,白氏病情痊愈,兰芝死在浴桶中,柳夫人脸上生胎记,端王和南阳侯再出事,其他人将事情串联起来,种种事情串联,似乎开罪了玉凝,其他人就会遭殃。
这种情况下,玉凝便很容易被视为妖孽。她们也会请来道士和尚什么的。
君夜帮了玉凝这么多次,玉凝也不想让君夜被和尚道士捉走。
这一波暂时平了下来,不过,南阳侯府内院的事情,下人出去时说岔嘴,让陈王府的知道了。
陈王府和南阳侯府挨得也近,下人无聊又喜欢嘴碎说主人家的事情,有时遇到了都会说一句有的没的。
南阳侯打算将玉凝送给端王的事情,也传到了陈王世子的耳中。
陈王世子早就垂涎玉凝的美貌,他在陈王府又受宠,陈王妃宠溺这个嫡子,把他给宠得无法无天。
一连几天,陈王世子吃不好,睡不好,消瘦了不少。去陈王妃那边请安时,陈王妃见世子瘦了,就要打骂伺候陈王世子的姬妾和丫鬟。
这些人受不住毒打,就说陈王世子得了相思病,看上了南阳侯府的小姐。
陈王妃这两年也见过玉沅,玉沅长得不算出挑,陈王世子的姬妾都比玉沅好看,世子怎么就被脂油蒙了心,看上玉沅了。
她把陈王世子叫了过来。
世子见这件事情引起了陈王妃的注意,这也是他特意安排好的。
到了陈王妃面前,陈王世子才道,他看上的并不是玉沅,而是南阳侯府庶出的小姐玉凝,想纳玉凝为贵妾。
陈王妃向来宠溺世子,世子要什么,她就给什么。
玉凝既然是庶出,让她做陈王世子贵妾,倒是便宜她了。陈王在皇帝面前虽然比不上魏王,端王得宠,在京中地位却比南阳侯高许多,玉沅都不配做世子妃,何况是玉凝。
以后陈王世子也是要袭爵的,世子成了陈王,玉凝就是侧妃。
陈王妃道:“正好过几天我请不少夫人来府上,也一起请了南阳侯夫人和她家两位小姐,我看了玉凝的模样和性情,才能给你做主。”
陈王世子道:“儿子之前无意碰见过四小姐,四小姐长得没话说,性子有点怯懦,不会说话,也不敢见人。”
陈王妃心中满意,按照陈王世子的说辞,如果玉凝不犯什么错,南阳侯府又同意,这件事就能够定下来。
贵妾也是妾,既然是妾,就要有妾的样子,怯懦一点老实一点倒合适,若是越过正妻,还像什么样子。
她让人去南阳侯府发了请帖。
端王不再过来,玉凝这里还有柳夫人那边送来的两套衣服,她早上拿衣服才看到。
天气越发热了,玉凝还没有添置夏衣,她长高了不少,胸’围也变大了,往年的衣服穿上去有些小。
晚上睡觉前,她随手拿了一套试了试。
衣服穿上去倒合适,但就是觉得不太舒服,玉凝脱了下来,觉得全身肌肤都有些瘙痒。
她凑着油灯看了看,手臂上红了一片,背上和胸口,还有腿上,玉凝也觉得痒。
这个时候,玉凝才终于反应过来,柳夫人和玉沅哪里会好心送她衣服,这分明又要害她。
玉凝忍着痒拿了另一套衣服,凑着昏暗的灯光,她从另一套衣服里找出了几根针,因为灯光晕黄,四周又暗,玉凝想着可能还有一些没有找出来。
她把衣服放到了一边,身上又痒又痛,她想去抓,可是玉凝皮肤嫩,又怕抓得一身是血。
她吻了吻挂在身前的古玉。
不晓得君夜有没有办法帮帮她。
玉凝披上衣服从外面打了一盆水进来,她擦洗了一下,不知道柳夫人在衣服上洒了什么药粉,就算把身上擦一遍,还是擦不去那种又痒又痛的感觉。
☆、第 18 章
淡淡晕黄的灯光下,玉凝的肌肤上泛着一片一片的红痕,她也不晓得君夜什么时候会来,在身上擦洗了一遍后,玉凝觉得又痒又疼又热,她又披上衣服换了一盆水进来。
冥界。
君夜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恐怖面具,他的身影颀长,腥风血雨不断,他却翩然穿过,一直坐到了最上方的王座之上。
下面又跪了数百恶鬼,他们浑身颤抖,压根不敢再看上方残忍冷酷的王者。鲜血从殿内流淌到了殿外,阵阵狂风伴着血雾从外吹来,君夜墨发不动,衣袍略微飞扬,他声音阴冷,语调低沉,让人不寒而栗:“全部投入火海,你们分食。”
殿上站着的几十名冥将说了句“是”,其余服从君夜、也在一旁站着的恶鬼都各怀心思。
地上这些即将被油炸的倒霉鬼都是统辖一方的恶鬼,实力高深莫测,之所以敢□□,也是听信了这几十年来冥界一直都在疯传的流言——冥王控制不住自己的法身,修炼出了岔子,一身修为剩了不到百分之一。
加上这百年来,冥王很少再造杀孽,下面成千上万恶鬼蠢蠢欲动,都想取而代之,成为新的冥王。
这一次□□策划已久,数百恶鬼聚集,冥王就算有全部的修为也要元气大伤,更别提只有一点的修为。
但最后……血流了一地,数百恶鬼要么少了胳膊要么少了腿,或者胳膊腿都没了,冥王毫发无损。
冥兵就要将这些跪着的恶鬼给叉走,投入火海烤熟,这时,君夜突然摸了摸自己的面具。
柔软的触感,闻够了殿中血腥气息,突然嗅到她身上一点淡淡花香,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君夜蹙眉,那个小废物不知道又被谁给欺负了。
他冷声道:“算了,直接扔刀山上拦腰斩了。”
地上跪着的恶鬼松了一口气,被火烧也好,被拦腰斩也好,他们最后的下场都是被君夜的手下分食,不过,相比于被活活烧死的痛苦,他们还是偏爱被斩。
君夜的声音刚落,王座后方一面涂着血腥图腾的墙从中间裂开,冥王连同王座一起消失不见。
最恐惧的那一位消失,冥王殿中被君夜抽去修为的数百恶鬼也没有那么畏缩了,君夜手下的冥将虽然都不凡,但和君夜比起来,这些长相狰狞的冥将给人的压迫感却没有那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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