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问:“不吃了吗?”
城月摇头,笑着拿起樱桃:“不吃啦,吃饱了,吃樱桃吧。”
樱桃是楚星提前让人洗过的,他看着城月吃,不由得也跟着高兴。
“好吃就多吃点。”
城月点头,含糊不清道:“好吃的。”
她舔了舔嘴唇,觉得嘴唇也有点甜。
城月凑近楚星,告诉他:“我的嘴唇也是甜的。”
楚星淡淡嗯了声,这事他昨天就知道了。
楚星看着她的笑容,她微微地歪着头,好像已经对此很满足了。
楚星喉结滚了滚,别过视线。
外头的雨还没停,这里似乎漏风,很冷。
楚星听见城月叫他:“楚星。”
他回过头,被塞了一嘴的樱桃甜。
第7章 大火炉
城月学着他的样子,这是第二次,依旧很笨拙。
鱼笨拙地游进门。
他的嘴唇很软,她忍不住咬了一口,很轻,更像是吮吸樱桃汁。
当柔软的和柔软的碰在一起,像一块面团,和另一块面团碰在一起了。
两块面团一起发酵,变成甜甜的糕点。
纠缠过后,才往前进一步。
找到和她玩耍的那条鱼,变成双人游。
樱桃汁在她嘴巴里还没完全散开,粘着在牙齿和舌头上,最后一点点被扫荡开。
城月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往后退一步,重重呼吸一口气。
“啊。”她微微地出声感慨。
嬉戏是快乐的,她仿佛明白了一点,为什么快活。但她还是不明白,她们为什么会发出那样像痛苦又不像痛苦的声音。
城月往后仰,撑在地砖上,裙子完全落在地上。
裙子上沾了些水,从地砖上扫荡过来,也把落在上面的灰粘过来。
这里好冷,手心贴着地板都感觉到凉意。城月抬起手,变为盘腿坐着,搓了搓胳膊。
“好冷啊。”城月抱着胳膊,缩成一团。
她吸了吸鼻子,问楚星:“你不冷吗?”
楚星摇头:“不冷。”
他甚至觉得热,浑身都热。
他生来就是火气旺盛的人,小时候一直因此被人啧啧称奇。直到今天,他仍然觉得自己时常浑身发烫。
“诶?”城月想起他的嘴唇是凉凉的,有些好奇。
她趴着,手撑在地上,第一只手探上他的手。
发觉他的手确实很热,和他的嘴唇一点也不同。
她觉得好奇,“为什么呢?”
她从他手背转到手心,抓着他的手,把玩着他的手指。
楚星的手和她的不同,她自己的手很小,手掌很窄,因为干活,有些地方带了茧子。楚星的手很大,手掌很宽,但是指节和虎口也有茧子,想来是练武形成的。
说起练武,她又想起他的剑。
他的剑佩在身侧,城月看一眼,便收回视线。只这一眼,楚星还是发现了。
他取下自己的剑,递给她把玩。
这把剑,是他还是皇子的时候,有一次狩猎拿了头名,他的父皇赏赐给他的。
听说是全国最好的铸剑师,采用陨铁铸造而成。
全国唯有这一把。
独一无二,削铁如泥。
可以轻易割开人的血管和皮肤。
他用这把剑杀过很多人。
方才又多了一个。
剑很沉,城月拿在手里分量很足。她微微拔出剑,剑身反射出一道光。吓了城月一跳,她把剑推回去,还给楚星。
“有点吓人,但是看起来很厉害,和楚星很配。”城月说。
楚星唇角弯了弯,把剑收回来。
城月目光敏锐,“你笑了,楚星。”
楚星笑着,看着她问:“我笑是什么稀奇事吗?”
城月摇头,她抓着楚星的手,“你笑起来更好看了。”
她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说他好看。
作为一个君主,被人称赞好看并不是什么好事。
可他现在不是一个君主,他只是楚星。
他对此颇为高兴。
楚星又笑了笑,城月看着他的笑容,也跟着笑。
她握着楚星的手,和她的手掌慢慢合在一起。他的手比她的,要大出一截来。
她分开他的手指,变成十指相扣的样子。
感受着他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城月觉得他的心一定也是火热的。
好像有风吹过来,城月一哆嗦。
“我好冷啊,楚星。”城月收了收胳膊,她觉得楚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热气。
她真的好冷,想要温暖。
城月靠近了楚星,她松开手,圈住他的腰。
靠近了热源一分,她好像真的变得温暖了许多。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着他的温度。
“楚星好像一个火炉。”她喃喃自语。
楚星身体一僵,第一次,有一个女人靠他这么近。
她的呼吸离他这么近,她的头发丝就在他下巴下,仿佛还散发着一种幽香。
楚星嗅了口,莫名又舒缓过来。
他将她拢在怀中,给予她温暖。
“不冷了。”
城月点头:“嗯,这样确实不冷了。”
她的手不安分起来,从他腰间往上走,似乎在摸索着。
她忽然惊道:“咦。”
“好硬啊,你的肉。”城月天真发言,勾起了楚星的笑意。
楚星自幼习武,腰腹上自然全是肌肉。他看着如同发觉新奇玩意的城月,觉得很好玩。
城月松开手,摸了摸自己的腰,软软的。
她有些沮丧,“我的肉好软。”
楚星顺着她动作看向她的杨柳腰,很
细,很柔,是女性独有的柔和美。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沉默。
城月似乎又感受到一阵风吹过来,她抖了抖,又一把抱住楚星,汲取温暖。
“要是冬天能抱楚星睡觉就好了。”城月蹭了蹭脸颊,如此感慨。
冬天的时候,被褥最冷了,有时候睡一夜脚都还是冷的。
如果有个楚星,她美美地笑起来。
楚星听着她的话,不语。
城月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他,觉得昏昏欲睡。
她发了个哈欠,“我想睡觉了,楚星。”
城月直言不讳。
楚星嗯了声,“睡吧。”
城月睡得很快,兴许是今天被吓到了的缘故。她的呼吸声传入楚星的耳朵,楚星看着她的脸,巴掌脸,很小,因为睡着而微微皱着。
他伸出手,从她头发上抚过去。她的头发很柔顺,乌黑又亮丽。
楚星怕她冷着,将袍子拢了拢,将她整个罩在怀里。
她像只熊一样,抱着他睡着。
明明是累赘一样的,可是楚星却意外觉得轻松。
城月只是小憩,很快醒过来。
她醒过来的时候,人还在楚星怀里。楚星就这么坐着,城月觉得不好意思,她从他怀里爬起来,“对不起,楚星。”
楚星摇头:“没事,你睡醒了?”
猛地离开火炉,城月又被风吹得一哆嗦,她点头:“睡醒了。”
她看一眼外头的雨,似乎下得小了点。
城月蹲下来,收拾碗筷盘子,“我们走吧,待会儿又下大雨的话,就不好离开这里了。”
城月把食盒递给楚星,楚星接过来,“嗯。”
回到那条长廊,三顺的尸体被水泡着,还在那湖里。
城月瞥了一眼,捂住眼睛,迅速地跑过去。
楚星沉默地跟着她,听见她说:“他会不会发臭发烂?”
楚星微微垂着眸子,“我会处理的。”
他会叫人把这湖水放干,重新换上活水,也会叫人把那个太监的尸体扔去暴晒三天,而后剁碎了喂狗。
但是他不会告诉城月。
城月呼出一口气,道:“三顺以前挺好的,他会卖首饰给我们……”
她声音很低,听起来更像是喃喃自语。
可是他今天确实是个坏人,不可原谅。
城月抬起头来,听见楚星问:“你喜欢首饰吗?”
城月点头:“喜欢啊,大家都喜欢。”
在宫里,不像外面,可以随时去买。能拥有一个喜欢的首饰,已经很让人开心。
楚星若有所思,“明天,我给你带。”
她微笑:“好,明天。”
城月和他挥手告别,“再见,楚星。”
她没带伞,打算淋雨回去。
楚星叫住她,把伞递给她,“你用,我不用。”
城月看着手里的伞,又笑,她踮脚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谢谢楚星,我走了。”
城月回到宫女所,雨果真又下大。她看着雨,担心没有伞的楚星。
她全头全尾地回来,琉璃心一惊。看她的样子,似乎也不像发生了什么事。
琉璃压下心中的疑惑,和她说话:“你没事吧?”
“今天下这么大雨。”琉璃怕她起疑,补充解释。
城月摇头:“没事啊,淋了点雨。”
她答完,继续盯着雨。
琉璃看她又犯傻,回了自己的位置。她心中狐疑,难道三顺没得手?
等三顺回来了,再问问他好了。
但是三顺没有回来,听说三顺死了。
这消息是从三顺管的那里传出来的,听说他出了意外,死了。
宫里可太多的意外了,琉璃听得心惊。
她下意识地看向城月,但是城月仍旧是那样子,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
琉璃更加慌张,三顺怎么死的?怎么会死呢?她会不会被出卖了?
琉璃等了两天,也没人来找她,她才松了口气。
三顺死了,她的梦想破灭了。琉璃一咬牙,亲自去了一个新进宫的娘娘途经的路上。
她使了点小计谋,夸下海口说她可以帮她争宠,毕竟当今陛下膝下无子,若是能有恩宠,一举得子,可是大大的荣宠。那娘娘是个不经事的,也这么信了琉璃,琉璃如愿调走了。
没人知道琉璃是怎么调走的,反正她就是突然就走了。
彩云有些失望,不过也就两天,一切又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城月不喜欢琉璃,她走了,她觉得正好。
·
楚星那天淋着雨回来,吓坏了一众奴才,生怕陛下又不高兴,要人性命。
楚星看着他们扑通跪下来,觉得好笑:“你们跪什么?”
刘培恩率先开口:“陛下,奴才有罪。”
楚星坐下来,“哦?孤倒是好奇,你们有什么罪?”
刘培恩低着头:“奴才们罪该万死,让陛下淋雨。”
楚星又笑一声,“起来吧,都出去,叫侍卫总管过来。”
侍卫总管听闻陛下指名找他,心下战战兢兢。
“陛下有何吩咐?”
楚星撑着额头闭目养神,“孤今日在冷宫里杀了个人,尸体还在湖里,你去处理好。湖里的水抽干了,换新的,荷叶也得留着,不能死了。”
他一顿,睁开眼,“顺便再把冷宫打扫干净。”
可是太干净了也不行。
楚星皱眉,“也不能太干净了。”
“明白吗?”
第8章 又摧花
“属下明白。”侍卫总管低着头应下,退出去。
他松了口气,这神情太过明显。副总管问道:“曾大人,陛下可有什么吩咐?”
曾祈才刚出了大殿,还在院子里,这可不是说话的地方。他看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等会儿再说。你告诉兄弟们,带上人,同我去冷宫。”
副总管虽然疑惑,却也明白轻重。
“是,属下知道了。”
副总管先行一步,奔出大殿,“你们,过来,留一批值守的,剩下的人随我走。”
曾祈站在后面,看着他们整队。带到差不多了,曾祈才站到队伍最前头开口:“随我去冷宫。”
副总管有些惊讶,悄声问曾祈:“曾大人,这是?”
曾祈低声告诉他:“这是陛下的吩咐。”
副总管收了疑惑,带着人前往冷宫去。
陛下只说杀了个人,却没说杀了谁。曾祈觉得这事还是事关重大,一时没说。待到了冷宫,才告诉他们此行要做什么。
曾祈吩咐下去,叫他们分散开行动。冷宫毕竟很大,要收拾起来也不是容易事。何况今日天色已经很晚,陛下没说何时要做好,但是总之越快越好一定没错。
曾祈命人将湖里的尸体打捞上来,处理了,又命人将湖水重新换过。
如此忙活一夜,第二日天亮的时候,这里一切又都如常了。
·
楚星坐在殿中,安静得可怕。他需要给自己找一些事情做,于是起身批阅奏章。
他坐在椅子上,殿中的烛火轻晃。楚星想起城月的脸,他忽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呢?
明明那些女人这么讨厌,却只有她一个人不讨厌。
楚星闭着眼,放下手中的奏折,又烦闷起来。
舌头舔舐着下排牙齿的内侧,原来女人的舌头似乎有些趣味。
楚星回忆起那种滋味,似乎全身心都被安抚下来。
楚星起身,背过手去,“刘培恩。”
刘培恩听见楚星的声音,迅速进门来,弓着身:“陛下,有什么吩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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