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齐啊，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当时就劝了他，说那个女孩子满嘴大话，根本不靠谱，嗨，一点也不听我的，这下子要丢人咯。”
说着，他面上摇摇头，好像很担心的样子。
心里却乐开了花。
老齐这个人，就算他很讨厌，也不得不承认，他做事很谨慎，很多时候都是走一步看三步，很少露出把柄。
没想到啊！
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露出了这么大的破绽！
原本对于齐教授留下，很是抗拒的孙教授，这会儿突然期待起来。
他现在这样治病，人家鉴于他的身份，可能不会说什么。
但是，等病人治了几天、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最后完全没有效果，那这粗糙的治病手段，可就成笑话了！
越想越觉得期待。
孙教授激动不已。
为了将齐教授出丑的范围拉大，他还特意吩咐几个徒弟，在医院里大范围传播这件事。
这也就算了！
在过去的同学群里、还有相关的工作群、以及一些同行们用来交流的工作群里……大肆宣扬。
这般努力下，短短半天之间，这个消息就在行业里传遍了。
有人因为齐教授的辉煌过去，虽然迟疑，但仍旧选择相信他的所作所为。
但是！
大部分同行，却都觉得不可思议！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敷药治脑疾！外贴治脑疾！怎么可能！
他们可都是战斗在第一线的工作人员，脑部受损有多难治，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了！现在病房里躺着的那一个个病人，可都是明晃晃的证据啊！而且，且不说齐教授用的药是好是坏，就单说敷药外贴这些方式，也完全是在说笑话！
齐教授这是获得的荣誉太多，飘了吗？
居然相信一个女孩离谱的话，就这么开始试药了？
一时之间，原本很私密的一场治疗，因为孙教授等人的推波助澜，引起了整个行业的高度关注。
舆论哗然！
甚至有人出于看笑话的心态，还匿名公布到了网上。只想等几个月过去，齐教授真的失败的时候，好好看看他的笑话！
毕竟，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不缺人嫉妒。
而微信上。
这个消息传开后，齐教授的微信也热闹起来。
有关系不好的、好久不联系的人，暗戳戳的给齐教授发消息，鼓励他一定要坚持下去，等着看他的研究成果。
但真实目的是什么，已经不言自喻了。
而那些真正关心齐教授的人，却不免忧虑起来。
有让他赶紧找个借口澄清的，有让他发个声明赶紧道歉及时止损的……七嘴八舌的，出尽了主意。
对此，齐教授感谢了这些人的关心。
至于那些质疑的，那些想看他笑话的，他却全都没理。
而手上的试药，也依旧在有序进行着。
做研究的，哪个没失败过，哪个没被人质疑过。
如果这药是真的，如果真能救好病人，就算被人笑话死，又算什么呢？
齐教授很淡定。
那几个跟过来的学生，原本很慌乱的，看到导师的表现后，也跟着沉静下来。
在叶卿开学走后，试药还在继续进行着。
第一天，阮妈妈闭着眼，完全没反应。
第二天，同样；
第三天，如上；
而等第四天！
就在孙教授时不时带着人过来嘲笑一番、外界笑话齐教授的人也越来越多的时候！阮妈妈！竟然有了反应！
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守夜的吴佳成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眨了眨眼，就又坐了下来。
可没一会儿！
他身边的师弟也清楚看到，阮妈妈的手指，又动了！
两人：！！！！
随着那一动，就像是打开一个开关，在这之后，她的另一只手手指，再次动了一下。
“动了动了！病人真的动了！”
两人激动地站了起来，直接抱在了一起。
碍于这是在病房区，两人虽然高兴，却没敢大声呼号。
不过他们也按捺不住了，由师弟在这里守着，吴佳成激动地跑出去，想要赶紧跟导师分享这个好消息。
只不过，刚走到齐教授的办公室门口，吴佳成就在导师办公室里，看到了几个不速之客。
坐在最中间的，还是这些天吴佳成最讨厌的孙教授！
他来干嘛，又想看笑话吗？
吴佳成恼怒的想。
孙教授确实是来看笑话的。
而且，不仅仅他自己来。
医院里的几个同事，还有从外地赶来的几个志同道合的人，都被他带着，来到了齐教授的办公室。
“老齐，知道你喜欢安静，不过这几个同行也都是附近城市赶过来，专门来看看你的病人的，不好拒绝。”
“怎么样，这两三天过去了，病人现在状态怎么样？”
“带大家看一下，也好见识见识你说的那个好方法，万一真的有效，也能在我们的病人之间推广不是？”
当着外边人的面，孙教授表现的还是很客气的。
然而，在场人都是人精，哪个不知道孙教授的真实目的？
两三天的时间，除非是神仙药，不然出什么成果？
不就是想趁着机会，好好嘲笑齐教授一顿吗？
不过，能跟他混在一块的，不说性情完全一样，那也算臭味相投了。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面带笑意，实则抱着看他出丑的恶意，看向了齐教授。
门外的吴佳成看着齐教授烦躁的模样，却忍不下去了。
这些天的闹剧，他看的清清楚楚，也替导师委屈。
难道因为畏惧失败，因为方式可笑，有些可能有效的试验，就不做了吗？
简直欺人太甚！
想着，吴佳成紧紧握拳，面上却带上了惊喜，对齐教授激动喊道：
“好消息啊老师！好消息！”
“病人的手指，刚刚动了！”
“左手两次，右手一次！竟然真的动了！您快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吴佳成：请叫我影帝！
三更~~~~大家晚安~~~~~明天见呀
第48章
打着为导师出气的念头, 吴佳成并没有特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完全称得上兴高采烈。
而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原本劝齐教授劝的正起劲, 争先恐后的要去探望病人, 顺便好好看看这位行业巨擘的笑话。猛然听到这声惊呼，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面上都是一愣。
什么？
病人手指动了？
什么意思……
几个人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吴佳成说了什么，面上都是一惊。
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吗？
可是怎么可能？
从消息传出来到现在, 也才第四天啊！脑部受损的病人，有多难恢复就不用说了, 就算是神药，也不可能这么快有反应啊！
听错了吧？肯定是他们听错了……
几人心里慌乱如麻。
可等转过头, 看到来传话的，是齐教授的学生吴佳成时，脸上的紧张顿时消了，转而被无语和嘲笑取代。
孙教授更是直接说起来：
“老齐啊老齐，你这就不对了, 就算知道自己在试的药离谱，怕我们笑话你，也不该让徒弟传这种假消息啊。”
“咱们做医者的, 最重要的就是严谨, 骗人可要不得……”
孙教授苦口婆心的, 一副为齐教授考虑的假面，好像真的很关心他似的。
周围惊魂甫定的几个人，在想通之后，也纷纷点头附和。
然而, 不等他们继续在耳边聒噪烦人，刚刚一直自顾自做自己的事、丝毫不受外界打扰的齐教授，就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激动。
“……你说真的？”
他惊声问了一句。
然后，不等吴佳成回答，就像是等不及了似的，直接站起来冲了出去。
“我还是自己去看看吧，小吴，赶紧把检查室空出来，一会儿再给病人做个全面检查。”
吴佳成虽然想看看，待会儿孙教授他们五颜六色的脸色，但是想到病人的情况，他也激动啊！
他这是见证奇迹了呀！
而且，以后说出去，他竟然参与了这样一个大项目，那都是辉煌的履历啊！
一想到那个场景，吴佳成也顾不上别的了，慌忙答应一声，就飞快地跑走了。
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师徒俩就都跑走了，办公室里剩下的人都有些懵。
这是什么情况？
到底真的假的？
孙教授倒是淡定得很，他根本不相信有这样的药。
而且！四天！四天就让脑部受损的病人起反应，说什么傻话？
老齐他就是要编，也该编的像样点！
这样想着，孙教授自信满满的站起来，笑道：
“看他们师徒俩激动地，看来是真有成果了啊！”
“啥都不说了，咱们也亲眼去看看吧，万一真的有奇迹呢，那咱们也算见证人了啊。”
孙教授打哈哈两句。
可那阴阳怪气的语气，很难不让人相信他是在嘲讽。
其他人虽然惊疑不定，但是也跟孙教授想的差不多，怎么可能？
那就去看看吧，来都来了。
而且，如果真的没效果，证实是那对师徒在说谎，那不是刚好给了他们借口吗？
想着，这群人重新振奋，快步出了办公室，跟着齐教授往病房走去。
只是——
刚一跨进病房，几人就听到，另一个齐教授的小徒弟，正在兴高采烈的跟他描述刚刚的场景。
“……先是左手，然后是右手。”
“确信没看错，我和师兄都看到了。”
说着说着，小徒弟原本还刻意压制的声音，突然不受控制的尖利起来。
“啊！老师，老师您看——动了！右手又动了！”
恰好这时候，一群人刚好走进来，顺着小徒弟手指的方向，他们下意识看了过去。
然后——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孙教授猛地捂住胸口，深深吸了口气，才没让自己晕过去。只是他脸色彻底变了，仿佛在看天方夜谭。
而身后的其他人，更是脑袋懵懵的，直接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让他们怎么说？
那个吴佳成，说的竟然是真的！
就在刚刚！他们亲眼看到病人的手指动了！
而且——
这边气刚缓过来，还没等消化完这一系列的消息，众人只见，病人的右手食指，再次动了！
甚至，右眼皮也跟着跳了跳！
如果说，刚刚还是错觉的话，那到现在，病人恢复了的事，就是千凿万确了！
所有人：“！！！！”
哎哟喂。
那几个跟着过来的人心里哀嚎，又忍不住去看孙教授的脸色。
这是被当面啪啪打脸的节奏啊！
真疼！
他们还好，一手搞事的孙教授，岂不是要气死。
孙教授就算没气死，看到这副场景，那也离气死不远了。
他难受啊！他不服气啊！
“肯定是假的！是假的……”
孙教授喃喃。
可惜，事情到了这里，并没有完。
齐教授在检查了一番病人的情况后，虽然激动的手都在抖，却没忘记流程。
那边吴佳成一回来，说检查室准备好了，他便立刻叫了几个帮手过来，推着床将病人转移到了检查室，要给阮妈妈重新做个检查。
至于身后那几只苍蝇！
已经完全被他忘在了脑后！
被忘掉的苍蝇们黑着脸，却不甘心就此走掉。眼看着奇迹就要发生在他们面前，嫉妒啊过节啊什么的，已经暂时被他们抛在了脑后。
这群人就想看看，病人是不是真的恢复了！
唯有孙教授，嘴里喃喃着，眼睛发红，过度刺激下，仿佛陷入了魔怔一样，见齐教授带着病人走了，他也顾不上别的，慌忙跟了上去。
这一定是假的！一定！
可惜，检查结果骗不了人。
不一会儿，加急弄出来的检查报告，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手中。
众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竟然真的……
“这不可能！”
忍了一路、又难受了一路的孙教授，到了这个时候，终于忍不了了。
他发了疯一样疯狂翻阅手里的报告，可是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写着，三四天过去，阮妈妈脑部受损的部位，已经在渐渐恢复了。
而且，速度并不慢！
可是，这怎么可能！
“假的，一定是假的！”
报告越看越心凉，孙教授难受的不行，干脆直接扔了，然后指着不远处，刚被工作人员从检查仪器上弄下来的阮妈妈，激动道：
“一定是病人！是病人的问题！”
“对啊，我就说，我就说你老齐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夸下这么大的海口，突然说要给病人治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病人其实并不严重，早晚会醒过来？”
越说，孙教授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
是的，没错！
“病人四天前才做的手术吧，说不定是自体恢复。对！自体恢复，跟你的药，跟你老齐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不算！只是一个病人而已！要再找其他病人，再找那些损伤久了的病人，这药算个屁……”
说到最后，孙教授已经有些歇斯底里，忍不住骂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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