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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白月光另有其人——愿只愿迢迢

时间:2020-11-11 07:03:14  作者:愿只愿迢迢
  芳无道:“皇后娘娘,太后方才忘了与您说,主持的一位远亲也住在这后院之中。因着男女之防,未免娘娘落人话柄,太后让娘娘若无必要不要夜间外出,明日一早便赶紧离开。”
  雁回应下,芳无又行了一礼便走了。
  惊絮铺好被褥,她琢磨着芳无的话,道:“即是男女之防,何故能让男子居于后院?”
  雁回在澄心纸上写上太后对谢昀的关心,想也不想道:“住持大师乃得道高僧,大抵太后看在大师的面子上才会让其在寺庙住下。”
  惊絮纳罕,“可奴婢听闻,住持大师早已脱离凡尘,莫说远亲,便是双亲都没有往来。”
  雁回好笑道:“你今日怎这么多话,人家的家事哪有旁人说三道四,好了,快歇息吧,明日一早便回宫。”
  惊絮委屈地应下,道:“喏。”
 
 
第22章 
  雁回在书信里简单写了她对于宫内的一些安排,又说了说她往皇家寺庙探望太后及太后对谢昀的满心忧思。
  她把澄心纸折了折封好了,准备第二日派人给谢昀送去。
  这边她做好了一切,天色也已经不早了。惊絮伺候着她洗漱褪衣再入榻歇息,随后灭了灯出了主子休息的内室。
  雁回来皇家寺庙没带多少人,两三个护卫,贴身伺候的也就惊絮一人。
  大抵是皇家寺庙建在京都灵气最为蕴厚的灵山之上,夜空之中弯月清晰可见,周遭的星子也各自璀璨。
  念着雁回鼻痔,估摸着主子夜间会饮水,惊絮便轻手轻脚出了房间,准备去厨房烧点开水。
  惊絮不是
 
 
第一回 来皇家寺庙,以往雁回也会来朝拜祈福,虽每回待得不久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自然事事优先为主子考量,于是惊絮便也知晓了皇家寺庙的庖厨所在。
  夜里起了风,风吹得寺庙中颗颗大树树叶飒飒作响。眼瞧着快入秋,白日里虽热得难耐,到了夜间温度骤凉。惊絮紧了紧身上的衣裳,想着待会儿再去抱一床被褥放在皇后榻边,若深夜里皇后觉着冷了便可以直接用了。
  惊絮抱着这样的想法,穿过几个回廊。
  皇家寺庙当得‘皇家’二字,占地辽阔,建筑庄严中还透着巍峨辉煌。大抵真是集齐了天地灵气,惊絮瞧着,这廊下的野花杂草都格外蓬勃,月辉铺了层质地轻薄的纱,这寺庙中的每一处都透着一股儿圣洁。
  因着太后喜静,皇家寺庙之中除了出家的僧人便没有更多的外人,院中也特意做了虫蛇的驱赶,惊絮一路行至庖厨,也只间或听了一、两声虫鸣。
  厨房里留着灯,惊絮入内时瞧见值夜的奴才。
  惊絮和和气气地向人打了招呼问了声好,这才说明了来意。那人也知皇后娘娘来此,便直接提了一壶开水给她。
  阿四笑道:“这有现成的,你便先拿去用就成。”
  这般晚了,阿四烧的这开水自然是给太后备着的。
  这皇家寺庙中就两位主子,一是当今太后,二是当今皇后。身份虽都尊贵非凡,但论起长幼之序,必定是太后在前而皇后在次。就算现在是皇后娘娘站在这里,也断不会要这现成。
  惊絮受宠若惊,向阿四道谢后连连摆手:“这哪成?我重新烧一壶便是。”
  阿四一看就是憨厚老实的:“惊絮姑娘不必客气。”
  阿四盛情难却,惊絮几番推脱不了便干脆把话言明了:“规矩不是这样的,若让我家娘娘知晓了,必定会恼怒责怪我的。”
  那边阿四也没多想,脱口道:“不打紧的,这并不是太后娘娘要的开水,而是那位……”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阿四这才猛地记起来什么,忙闭了嘴,眼里惊疑不定,视线一直落在惊絮身上,紧张地打量着她,似乎是极其担心惊絮从自己的话里言间里发现了什么端倪。
  好在惊絮并未发现什么不妥,她越过阿四的身为重新烧了壶水。
  惊絮没注意到阿四的异状,她往铫子(烧水器皿)灌水时瞅到了石案下一个不起眼处有一片羽毛,周遭还落了点点血迹。
  她纳罕地弯腰拾起这羽毛,这片羽毛大部分是白色,只有轴部呈黑褐,看上去像是雉鸡身上的羽毛。
  阿四见惊絮注意被其他吸引,便暗自松了口气道:“今日烹了只雉鸡,我洒扫时许是没注意,这才有遗漏,辛亏惊絮姑娘拾到,若明日芳无姑姑发现了便遭了。”
  惊絮微微蹙眉,重复:“烹了只……雉鸡?”
  “嗯。”阿四没觉有哪处不妥,还好好地谢了惊絮一番。
  惊絮站在原地半响没有动作,她面色十分古怪,眉头都皱成了乱糟糟的一团,还是一时半会儿难以纾解的那种。
  据惊絮所知,这皇家寺庙修筑前,祖先曾寻过高人探过地势山水。当时高人说过,此处乃天地灵气汇聚,修筑寺庙最合适不过,大梁繁荣昌盛,许是也有这灵气庇佑的缘故。
  但……
  在皇家寺庙杀生岂不是冲撞了灵气?
  惊絮实是想不通,太后不食荤腥,虽没规定下面的人也必须跟着素斋,但试问又有谁馋着那点肉糜,敢在皇家寺庙杀生?那可是脑袋上长着九颗脑袋都不够砍的。
  思及此,惊絮也顾不上什么开水,忙急匆匆地奔回皇后娘娘所在的房间,人还未到声先至。
  惊絮压低声音道:“娘娘,不好了。”
  雁回背后垫了一只软枕,许是睡不着,便自个儿起身重新燃了油灯。惊絮回来时,她正靠在床榻边,手里捏着本书,三千青丝随意散落着,眉目恬静如一副美人稿。
  听惊絮这般说,雁回蹙眉,视线从书卷中移到惊絮身上,问道:“何事让你这般惊慌?”
  惊絮把自个儿看见的向雁回说了。
  果不其然,连雁回都觉此事重大。
  她比惊絮想得多,惊絮的猜想是哪个不要命的奴才偷食荤腥,雁回却不这般想。
  听惊絮叙说,芳无似乎也知此事,而庖厨里守夜的小奴才只言,芳无只责怪他未洒扫干净,并无追究皇家寺庙内杀生一事的意思。
  芳无既然知晓这事,那太后呢?
  这皇家寺庙已有百年历史,有繁荣大梁国力昌盛之用。太后不会不知轻重,这般看来太后当是对此事毫不知情。
  雁回转念又一想,可那小奴才说的太过平淡,仿佛早就习惯了杀生一般,这样毫不避讳地向惊絮解释,更像是得了太后准许。
  忽而,雁回想起了一人。
  适才惊絮的多嘴仿若一个豁口。
  ——“既是男女之防,何故能让男子居于后院?”
  ——“可奴婢听闻,住持大师早已脱离凡尘,莫说远亲,便是双亲都没有往来。”
  雁回这才惊觉,她乃大梁国后,怎可能与外男同居于后院?就算是住持的远亲也理应回避,太后不可能想不到这点,甚至还特意派了芳无来传话,竟是让她主动避嫌?
  后院这男子到底是谁?
  既然太后能破例让外男居于皇家寺庙,能破例让一国之后与一男子同住一个院落,那么这雉鸡是否也是太后破例特意为这外男准备的?
  毕竟,僧人食荤腥乃佛门大戒。而跟随太后多年的奴才不可能不知于皇家寺庙内杀生是多大的罪过。
  这般一一想来,那人越发可疑。
  雁回疑窦重重,她本不是个好奇心切之人,只是这事关系到了大梁,雁回不得不重视。
  思及此,雁回亲自取过衣架上的外衣,随意挽了头发,吩咐惊絮道:“我去瞧瞧,你便留在屋内,若来了人你便告之我歇下了。”
  惊絮本想跟着雁回同去,想来雁回说的不无道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当真太后又派了什么人来,见屋内无人就遭了。她留在屋内,还能为雁回周旋一二。
  雁回知惊絮不放心,便简单宽慰了两句,又吩咐道:“倘若有人寻我,你又无法推脱,便在在窗棂前燃两盏灯,我见了自会回来。”
  见雁回都这般说了,惊絮只好应了,只一而再再而三嘱咐雁回万事小心。
  雁回应下,便出了门。
  未免被发现,雁回没掌灯,她只借着月色往廊下去。
  大梁以‘东’为尊,太后居所便在皇家寺庙内院的东面,雁回则先去了相反的西面。
  月凉如水,风声沙沙。
  雁回幼时习武,听力自然比寻常人好些。本想去仔细听哪间屋子里有住人的响动,但这风吹树叶声无意给了雁回添了不少难度。
  她只得一间间去寻,好在陪伴太后住在皇家寺庙的人数不多,守夜的奴才们多是绕着太后转,内院以西人影寂寥。
  雁回只看房门便知屋内有没有住人,若住着人,门上便有累积的推门痕迹。
  她一排排看过去,从西面寻到了北面,正当这北面的屋子也要寻完,忽而见到北面最末的一间屋子,那房门上因推门和掩门留下了比房门颜色更深的痕迹。
  是这间了。
  雁回悄悄踱步而去,走近时便听闻屋内几声微乎其微的‘窸窣’响动,随后亮起了灯,窗户上投出一道人影来。
  雁回屏住呼吸,悄然行至窗下,又蹑手蹑脚地捅破了窗户上糊着的纸。
  屋内灯火顿泄,连带着一股儿无法消融的苦涩药味,雁回忍着鼻尖的不适,目光顺着窗上的小洞朝里看去。
  屋内确确实实有个男人,只是这男子背对着雁回,他坐于一张四轮车上,满头发丝散披着。从雁回这个角度,只能窥见男子似乎是微仰着脑袋,正凝着眼前一团虚空。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喑哑的嗓音隔空而来。
  他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又道:“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雁回实在忍不住鼻尖的不适,她捂着唇打了个喷嚏,知道自己暴露,便赶紧侧身贴靠在一边墙壁上,堪堪躲掉了屋内那道循声望来的目光。
  自然而然没看见,男子转身凝着窗户那个小小的洞,轻轻笑了下。
 
 
第23章 
  风声渐渐小了,被风带起的枝叶簌簌也弱了,几片青中泛黄的树叶寂落,浅浅薄薄的白雾遮了夜,如若不是苍穹边有一抹鱼肚白,竟一时难分已是晨曦。
  雁回飞快往房间走,抬首视线穿梭悠长回廊落在窗牖上,不知何时房间的窗台便紧挨着摆上了两只蜡烛,影子纠缠着拖在窗纸上——有人来寻她了。
  不知惊絮到底是如何粉饰太平,那前来寻自己的奴才走是未走?雁回垂眸拐过走廊,往后山的方向而去。
  太后为她准备的房间有两面窗,一面推开能见内院肃穆之景,另一面推开见的是钟灵山水之色。雁回绕过房间,叩响房间靠着后山这面窗,随后便听见惊絮刻意压低的声音。
  “谁?”
  “惊絮,是我。”
  这厢雁回应了,惊絮便赶紧掀窗欲搀扶着雁回跳进来,雁回摆摆手,十年的锦衣玉食倒还没有让她武功退步到无法跳窗的地步。
  等她闪身入内,那边惊絮忙去灭了另一窗台边的烛火。
  “娘娘……”惊絮面上惊疑不定,不等雁回发问便一股脑儿地将方才所发生的讲了。
  如雁回所料,太后那边又传了人来,说是太后昨儿白日里吹了风受了凉,加之对谢昀的忧思,这夜里便发起热来。太后她老人家念着雁回身上压着的事务繁多,便特意又来催促一番,太后也不让她去探望只让她早些离去,莫遭她所害染了病才好。
  说完这些,惊絮才问:“娘娘,您可发现了什么?那人到底是谁,会不会是面首……”
  雁回不悦地凝了惊絮一眼,待惊絮意识到自己犯了大不敬之罪不安地垂受,她随后才摇了摇脑袋。通过那一指大小的洞口,难以真切地窥见房中人,但坐于四轮车上想必真实身份与惊絮所想差之千里,且她嫁入天家多年,太后的为人她还是清楚的。
  “既然如此,那咱们便收拾收拾回宫吧。”雁回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碗凉水,那澄净的水面倒映着她的眉眼,眼梢微沉而双眸黝黑,那是雁回思虑时固有的神情。
  饮下一口水解去喉中干涩后,雁回起身欲推门而出。
  惊絮亦步亦趋跟上前,问:“娘娘,您去哪里?”
  “去太后处。”说话间,雁回已跨出房门。
  “可……”惊絮纳罕:“可太后不是让娘娘不必探望吗?”
  雁回便耐着性子轻声解释道:“先不说我若真的不管不顾地走了,配不配这为人子为人媳。圣上本就不信我是真心待他,对我诸多猜忌,若是叫圣上知晓了,不就坐实了圣上心中所想?”
  她顿了顿,揉了揉鼻尖,因着这皇家寺庙的香火味和那外男房中的药膳之味,小巧的鼻尖泛着红色。
  “再者……”雁回声音依旧轻轻浅浅:“太后几番催促我回宫,我若直接离去,倒会让太后疑心我是否真的发现了什么,竟骇得屁滚尿流得回了宫。”
  惊絮久不见雁回这般比喻,不禁莞尔,又觉得不妥连忙敛了面上的神色,恭维道:“娘娘圣明。”
  雁回行至内院东面,她本以为太后只是称病让自己早些回宫,去到这北面才发现太后似乎是真的病了。
  伺候的下人们脸色凝重,随着太后一齐居住在皇家寺庙的女医满是忧虑地从太后房中走出,一仰头便见廊下端端站着的雁回。
  女医忙行了礼。
  雁回问:“太后如何了?”
  太后早料到雁回会来寻自己,便早已向女医招呼一二,若皇后娘娘问起自己的病情,只管挑轻的说。
  雁回闻言便想去太后房间伺候,只是她与女医的谈话已轻飘飘地落入房中太后的耳中。
  躺在榻上的太后无力地挥了挥手,芳无当即会意,便出门传了太后之意,责怪雁回不该不顾身上重责偏往这病房里来。
  太后说教,雁回只得恭敬听着。芳无又说了许多,说到最后便又匆促她尽快回宫。雁回往太后房中望了一眼,圣旨蒙尘及尚方宝剑上打君不正这两件事便可看出太后有多疼爱自己,雁回是真心想留于太后身边照顾,只是太后心意已决,她也无法,只好行了一个大礼,又吩咐下人好生照顾着太后,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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