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做犹豫,他直接施用轻功离去。
他消失的速度极快,应了那句来无影去无踪。
另一头的柳织织本想找人问路,可一见人家落在她身上的那副看异类的目光,她便打消了念头。好在要吃饭的不只有她,她机智地顺着所去人最多的方向走,不一会便成功找到食堂。
踏入食堂时,她的肚子实时地咕嘟了下。
她忽视他人投过来的目光,过去将所有菜都看了遍,便对管这块的大娘道:“我要这个,这个,这个。”
大娘瞧了瞧她,精明的眼里露出了然,显然确定她是姑娘家。
大娘不点破,也没有歧视的意思,只顺着往托盘里放了三个她要的小菜和一大碗饭,随即递给她。
该是因着这书院有钱人多,菜都颇为丰盛。
柳织织端起托盘,本想挑个位置坐下,可转身一见落在自己身上的数双嘲弄的目光,她决定出去吃,免得影响食欲。
书院内安静的地儿不少,很快她就从一棵树下的石桌旁入座。
这半日,她不是在奔跑中,就是在罚站中,着实消耗得不轻,吃着当下的饭菜,她觉得尤其得香,不多时便吃得七七八八。
摸了摸饱饱的肚子,她收拾起碗筷往回走。
前行间,她思量着接下来的安排,不知不觉走到了拐角处,未想转身差点撞到人,更未想定眼一瞧,发现对方竟是薛雁南。
妈耶!
她想都不想,直接将手里装有脏碗筷的托盘朝他砸了过去,转身就跑。
她的反应实在过快,及时侧身躲开的薛雁南险些真没砸中,他看了眼地上的狼藉,本是面无表情的脸上生起冷意。
他身后的吴意诧异后,立即朝柳织织追去。
薛雁南看着柳织织离去的方向时,书院的院长郭树默正从东面走来。
郭树默正欲朝薛雁南行礼,却见到地上不雅的一幕,他变了脸色,立即对身侧侍从道:“速速将地上的东西处理掉。”
侍从应下,赶紧收拾。
郭树默温和谦逊地朝薛雁南行着礼:“草民见过世子,这不知是哪个学生不懂事,让世子见笑了。”
薛雁南淡应了声:“无碍。”
郭树默看了看对方,不乏睿智的眼中闪过一丝考量,他说道:“世子大驾光临,着实意外,不知世子所为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只希望不是坏事。
薛雁南既然会直接过来,自是不打算拐弯抹角,他开门见山,直接便道:“我要洺滫草。”
至于给不给,那不是他该考虑的。
郭树默闻言诧异:“洺滫草?”
薛雁南未语。
郭树默听说过这位武昭王世子的秉性,心觉这年轻人着实又冷又傲,比起传言,那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默了会,便道:“世子定然知道洺滫草的珍贵。”
薛雁南道:“说条件。”
郭树默暗暗掂量着,心觉以薛雁南的身份,与其身后的武昭王府,这洺滫草他怕是不给不行。既然怎么都要给,那也不能白给,好在看对方这态度,估计也不会让他这边亏了去。
他稍思,便朝薛雁南做了请的手势:“世子随草民边走边说。”
两人转身,所去的方向正是柳织织逃跑的方向。
亏得这书院的构造复杂,遮蔽物比较多,此时的柳织织在东躲西藏间,万幸地还没被会武功的吴意抓住。
她由一棵树后伸出脑袋,恰见到不远处正在找她的吴意。
她紧张地看了看自己周身,发现自己的斜对面有道门,似乎并未上锁,便立即闪了过去钻入门内。她轻轻将门关上,转身发现这似乎是个药房,药房内充斥杂七杂八的药味,不大好闻。
她没多打量药房,只去到窗边戳了个窟窿,关注外头的动向。
等了一阵,她总算看到吴意跑了过去。
她松了口气,正欲贴着墙歇会,却又闻脚步声,便立即又从窟窿看出去,发现来人竟是薛雁南和另一陌生的中年男子。
她清楚地听到他们正朝药房门口靠近,当即慌了。
她迅速将药房内打量一圈,赶紧大步跑到了对面的柜后,未想柜后竟还有一个人,惊得她立即捂住嘴,忍下尖叫。
昏暗中,好一会她才发现对方竟是李糖。
李糖气定神闲地抱胸倚着墙,凑近她压低声音道:“亏得你没叫出来,否则我就得将你踢出去了。”
柳织织下意识要回话,被他用折扇压住嘴。
她赶紧闭嘴,见他示意她别出声。
一瞬后,响起门被推开的声音,以及一道低沉中透着疑惑的中年男声:“奇怪,这门怎未上锁?”
柳织织紧张得一批,不敢呼吸。
郭树默领着薛雁南踏入药房,郭树默正道:“许是先生忘记锁门,草民这就将洺滫草拿给世子。”
薛雁南未语,只打量着药房。
一路走来,郭树默算是习惯了这年轻人的作风,他直接去到西面的案桌后,用钥匙打开身前的抽屉。他从抽屉内拿出一个长型匣子,匣子打开后,展现出的便是薛雁南所要的洺滫草。
他看着洺滫草稍顿,便拿着朝薛雁南走去。
这时,忽地响起一道姑娘的惊呼声:“嗷,你干什么?”
他惊讶循声望去,便见到他不认识的柳织织似是被从柜后推出,随之又从柜后走出他仍不认识的李糖。
他未来得及反应,李糖五指往里一收,洺滫草瞬间飞到其手里。
薛雁南倏地冰冷了脸,立即抽出剑:“你干什么?”
郭树默也沉下脸:“你们是谁?”
李糖低头瞧了瞧手中匣内的洺滫草,嘴角轻勾间抬眸看向薛雁南,他单手缓缓合上匣子,轻佻地说道:“这玩意给你也是浪费。”
言罢他便环住身旁的柳织织,直接跳到门口飞离而去。
他的轻功实在过快,宛若一阵看不见影的风飘过,薛雁南追到门口时,便已只可见到两人迅速不见的残影。
薛雁南脸上寒意更浓,立即也跃起。
第011章
被李糖带着快速飞移的柳织织始终是懵的,她因挡道被李糖推出柜后时,似乎还没来得及反应别的,就看到他抢了人家的东西,随即在嘲讽了薛雁南一波后,轻松地带她跑了。
头次感受这种高处飞来飞去的感觉,她着实很慌。
也好在她没心,承受能力强些。
她吞了吞口水,侧头看向李糖,许是察觉到身后有薛雁南追来,他隐隐不屑地扬了下嘴角,忽然加快了速度。
她下意识惊呼:“哦豁!”
她想说让他慢点,可想到身后追来的人是要杀她的薛雁南,便恨不得他越快越好,毕竟薛雁南是强大的男主。
她试着回头看向后面,清楚地见到薛雁南被远远地甩离。
厉害!
后来不过一会,便再见不到薛雁南的身影。
她呼了口气,就喜欢这种脱困的感觉,她再看向李糖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时,有了明显的欢喜感,也更觉得他帅了。
没多久李糖便带着她落地,她叉腰又呼了呼气。
她问李糖:“你这是什么情况?”
李糖正拿着难得打开的折扇,往身上扇着,似乎是想扇去什么东西。
忽听到柳织织的问题,他抬眸反问:“什么什么情况?”
柳织织道:“你为什么抢他们东西?”
李糖稍顿了下,便边继续扇着自己,边悠悠地前行着,他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也不是那书院的学生,混进去只为拿这颗洺滫草。”
柳织织闻言怔了怔,下意识跟着他:“那你是什么?”
居然武功高到可以隔空取物,轻功强到能轻易甩掉大名鼎鼎的男主薛雁南,当真让她大开眼界。
李糖随口道:“大夫。”
柳织织惊讶:“大夫?”
她不由顿了下足,随即又跟上他:“一个大夫还能这么厉害?”
李糖侧头看了她一眼,将她那懵里懵懂,明显对他生出崇意的样子收入眼底,他反问:“大夫不能厉害?”
柳织织想了下,点头:“能。”
她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二人未行多远,就上了大路,柳织织又想到自己的危险处境,便立即警惕地朝周遭看了看。
李糖顿足瞧着她:“躲人?”
“嗯!”柳织织稍思,便问他,“我们当下离哪个城门最近?”
李糖未答反问:“你要出城?”
“嗯!”柳织织点了下头,仍时不时朝周遭瞧。
李糖敲了敲已经收起的折扇,又问:“你打算去何处?”
柳织织没多想,直接便道:“何处都行,只要不是这吃人的都城,去哪里都是桩逍遥快活的事。”
想起自己身上的五千两,她不由又乐了。
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身上放银票的地方,果然钱能给予任何其他一切都给予不了的安全感。
李糖瞥过她的动作:“谁要吃你?”
“要吃我的多呢!”坐立不安的感觉让柳织织有些急,“反正我就是个倒霉催的,就不与你多说了,告辞。”
作揖已成习惯的她再朝李糖拱了下手,转身便走。
“等等。”李糖忽然唤住她。
柳织织回头:“李兄还有事?”
李糖笑了笑,道:“既然你并未想好去何处,那可以先和我同行,恰好我要东行继续寻药,或许可以顺便保护你。”
“啊?”柳织织愣了愣。
李糖挑眉:“怎么?不乐意?”
柳织织想到他那高强的武功,并不认为与他同行是坏事,何况他长得实在好看,路上瞧着养养眼也是不错的。
她伸出手指刮着下唇又想了想,便道:“我没什么乐意不乐意的,倒是你,怎会愿意跟我同行?”
李糖笑道:“你挺有趣,与你同行不会无趣。”
这……
柳织织应下:“那好,不过我要马上走,对你来说可会太急?”
据她所知,贵公子名堂多。
一阵微风飘过,鼻子极灵的李糖清楚地闻到留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气息,正是刚才他带柳织织飞时留下的。
他又打开折扇,朝身上扇了扇:“我得换身衣服。”
柳织织无奈:“好吧!”
索性她穿着这身累赘的大衣服也碍事,顺便换掉也好,她低头瞧了瞧自己,便问他:“去铺子里换?”
他应下:“可以。”
柳织织朝大路两端瞧了瞧,发现斜对面恰好有家绸缎庄,便跑了过去:“快来,我们速战速决。”
李糖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转凉。
他稍顿,便跟了上去。
柳织织率先进入绸缎庄,朝李糖招了下手:“你快些。”
李糖虽走得不急,但腿长,很快便也入了绸缎庄。
这家绸缎庄不大,好在成衣比较多,款式也丰富,二人在掌柜殷勤的招呼下,各要了身确定干净的成衣。
因着觉得方便,柳织织仍穿的是男装。
她稍加整理了下自己的高马尾,抬眸间便见到已换好衣服的李糖从帘后走出,不由又被惊艳了去。
当下的他仍旧是白色的内搭,但配的是一件纯黑的外衣,外衣的袖子不宽不窄,款式不松不紧,看着利落些,又不乏翩翩的效果。
这黑白配落在他身上,别有一番韵味。
总之就是,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柳织织收回目光,问掌柜:“这两套成衣加起来多少钱?”
掌柜道:“待小的算算。”
柳织织点了下头,恰李糖走近,她对他笑了下,道:“我们也算是朋友,你这套衣服我请客。”
话语间,她抬手欲搭上他的肩,被他躲开。
他看了她一眼,未再做解释。
她的手僵在半空,想起他所介意的男女授受不亲,便收手颇为无趣地嘀咕:“这些古代人真爱小题大做。”
“古代人?”欲朝门口去的李糖顿足,侧头瞧着她。
柳织织这才想起习武之人的听力极好,她愣了下,马上敷衍道:“我说着玩的,意思是说你迂腐。”
李糖扬了扬眉:“我迂腐?”
柳织织赶紧又道:“不,你不迂腐,我胡言乱语呢!”
李糖稍笑,继续朝外去。
这时掌柜对柳织织道:“一共是二十两。”
柳织织刚收回落在李糖身上的目光,忽地听到掌柜的狮子大开口,惊得立即道:“什么?二十两?”
这怕不是在抢!
掌柜面不改色:“是的,二十两。”
柳织织问道:“确定没算错?”
两套衣服就二十两,那她这五千两银子岂不是随便花花就没了?
柳织织瞧了瞧自己身上,以及李糖身上,正是她想着怎么还价时,掌柜道:“姑娘和公子的眼光都是极好,两人选的衣裳可都是由最上好的布料,以及最精良的手工制作而成,您……”
“行行行……”柳织织打断掌柜,“你是行家,你懂,可我不懂,你说再多也是白搭,一口价,十两。”
李糖立在门口,听到柳织织的话,便转头朝她看了过去。
掌柜有些沉了脸:“姑娘可是在开玩笑?”
柳织织瞧着掌柜的脸色,琢磨到自己大概还价还狠了,便道:“反正我不管,你必须得便宜些。”
掌柜也不想搞砸这笔生意,稍思后,就道:“十八两,不二价。”
柳织织点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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