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便辇落了地,墨竹早早守在门口,将一小袋银瓜子塞到了领头的手里,“这地龙翻身,路都不好走,几位辛苦了,拿去吃点好的!”
说着,便跟在了富察舜华身后。
她真的是担惊受怕,从未经历过如此大灾,生怕地上裂开一道缝子,自己就掉进去了。
因此,身心俱疲,命人收拾了床榻,派人去问了慈宁宫和宁寿宫问了声,三人皆是安好,便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第二日凌晨,肚子饿得咕咕叫。
准确来说,她就是被饿醒的。
昨儿就用了晚膳,酒膳、夜宵没用不说,下午还生死逃亡,体力耗尽,她又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倒也不奇怪。
她起身下床找吃的,好在桌上还有隔夜的点心,也不顾没漱口,捏起一块儿枣泥糕就用了起来。
丛双倒是贴心,知道她会饿了,又怕东西坏了,还拿着冰块儿放在周围,如今天气还热着,生怕坏了,吃坏了身子。
她一口一块儿糕点,总共摆了七块儿,一口一个的量,全填下去,才觉得自己好了不少。
门外丛双听到了声音,从小榻上起身,问道:“是小主醒了么?灶房那儿煲了汤,墨竹半夜起来给您做的,是椰子鸡汤,现在应该好了,您可要用一些?现在天还不亮,等您用了这个,去到太皇太后那儿,回来便又饿了,不妨事的。”
富察舜华便道:“那那便准备东西,我先洗漱吧,叫墨竹也去睡吧,今儿不必来伺候了!只要那个汤便成!别的拿一小碟御膳房那边儿送的水晶糖醋蒜来!”
洗好了脸,多数人已是起床,有的在外面打扫,有的正在侍弄花草,有的从御膳房新鲜的菜肉去到膳房。
而丛双正服侍着她穿衣。
见她还在,精神也是不大好的样子,富察舜华不由道:“你也去休息吧,昨儿不是值的夜?想来也倦了吧?”
“又是地龙翻身,惊惧交加?什么样的好身子能受住啊?”
丛双却是摇头,笑着道:“多谢主子关怀,奴婢感激不尽。只是昨儿主子睡得早,奴婢也跟着值夜值得早,虽然睡得轻,倒也足够了,不累的,秋云昨儿累着了,清点损毁的物件儿,忙到了大半夜,都快到二更了,今早又挣扎着起身,嘱咐去找了内务府,重新调了一批来,现在还没起身呢!奴婢替替她也好”
“既然这样,那就叫她睡吧,别叫她起来了,睡得不够,起来了也是昏昏沉沉的!”
略略用了两小碗鸡汤,椰子汁清新,鸡汤又极鲜,墨竹的手艺,虽比起御膳房的尚有不如,但并非出身那等厨艺之家,许多都是跟着府里的厨娘学的,自己也给过她一些菜谱,不然便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也可称得上一句有天赋了。
“你也是一夜水米未进吧?剩下的鸡汤,你和秋云、墨竹都分了,你们也忙了一个晚上,该好好补补才是!”
“还有廖凡等人,你们都是跟着我的,也别亏待了他们,叫墨竹一会儿说一下火候等问题,叫膳房的人给他们几个也来一锅!”
丛双见她体谅,心中有多欣喜,自是不必言述,忙谢道:“多谢主子赏赐!奴婢跟着主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得您如此真心对待!”
“对了,主子,昨儿承乾宫来传话了,说是今儿都聚在承乾宫,一会儿去探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并令后宫诸位主子,抄写佛经,供奉于佛前,为灾民祈福。”
富察舜华点头,不以为意,“这有什么?都是应当的!皇上忙于朝政,我等既不能为他分忧,为灾民欺负,为大清祈福,却是力所能及之事!”她问丛双,微笑道:“对了,抄写什么?抄写多少遍?”
“据说是抄写地藏菩萨本愿经,每人抄写五遍。”
一瞬间,富察舜华脸上的笑容寸寸龟裂。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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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巴雅拉氏
文案如下:前脚刚嘴炮无敌斗赢了觊觎她父母遗产的极品亲戚,而后公证了自己的遗嘱,后脚就成了四阿哥后院新进府的格格。
打量一番自己健康的身体,玥冉感到十分满意。
?什么?她是被德妃亲妹妹送进来的?还是德妃亲妹婆母的远房侄女?
想到史书中,这对母子素来不和……
她怕不是要坐冷板凳了……
太造作了吧!?
wtf!
原主还有个情投意合的情哥哥?
em……咱能靠谱点儿不?
清史稿有载:庄宸皇贵妃巴雅拉氏,满洲正白旗人,初为世宗潜邸格格,后位至侧福晋,上登基之初,封贵妃位,赐封号宸,子一:皇四子弘景,后封铭亲王,女一:皇五女,固伦靖仪公主。
第18章 哪怕巧合
她只觉心中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地藏菩萨本愿经全文两万多字,五遍就是十万!
且软笔书法不比硬笔书法,十足地费手腕。
十多万字,怕不是她的手腕都要肿了。
“那,什么时候要上交呢?”
丛双为难道:“来人说,自是越快越好,可这十遍,多少字呢!皇上已是下诏,择良辰吉日祭天,怕是要在那之前交上去!”
“来人还说,要字迹工整,书面整洁,不允许字迹相差过大。”
富察舜华只恨不能立时晕过去。
谁知道皇上是八月初祭天还是八月末祭天啊!
找人代写,字迹都不一样,且皇宫里的宫女,多数是内务府包衣三旗出身,一般是不识字的!
也就是说,这十多万字,她须得一个人抄写了。
可佛这东西,她素来不信,哪怕穿越这等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也并不多信这等鬼神之说。
毕竟,穿越这等事,以相对论来讲,也是说的开大部分的。
还不如让她捐财物呢!也更安心些。
“罢了,我知道了,是都抄写五遍?还是就我这儿五遍?”
丛双低眉敛目道:“奴婢已是去打听过了,除了承乾宫,都是这个数儿,惹得众人怨声载道,而后,佟佳贵妃那儿,就不知怎的传出了信儿,说她自当以身作则,抄写十遍。”
丛双不由愤愤:“她那两个宫女怕是这两日又要闭门不出了!”
富察舜华闻言眉头一挑,这么说,佟佳贵妃是找人代笔了?
真是好个以身作则!
她倒是舒坦了,不怕自己手腕废了!
“才十遍?怎么能够呢?”她微笑着,咬牙道:“怎么说也是协理六宫的贵妃,应当更诚心些才是!”
明知道许多人身边的宫女皆是内务府分派,还如此为难人,偏自己躲在宫女后面松快,嘴上说得好听,做起来简直是两回事儿!
没得恶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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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没想到,到了慈宁宫,还不等她跳出来,钮妃就忍不住在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面前说了,“佟佳贵妃远比妾等人诚心,刚刚去到承乾宫,就听到几个宫女在那儿议论,说是佟佳贵妃怜悯受灾百姓,为做表率,竟是要抄写多于其余姐妹三倍的地藏菩萨本愿经,以为灾民祈福,为大清祈福,”见佟佳贵妃面色大变,她笑得更是得意,“到底是我们这些人所不及的啊!真真是令人钦佩不已!”
多于三倍,那就是二十倍,她的宫女再如何能耐,在八月初祭天时,也是赶不出来的。
就是不知这位以身作则的佟佳贵妃,是接着压榨自己身边宫女呢?还是自己来呢?
听到钮妃的话,众人反应过来,纷纷附和道:“是呢,贵妃胸怀,我等实在望尘莫及!”
“贵妃心善,知民间疾苦,怪道皇上将协理六宫之权交给您,贵妃实在是堪为六宫表率啊!”
“是呢是呢,贵妃之大德,大善,我等实在难以望其项背!”
“说起来,今儿我从永和宫朝着这承乾宫赶来时,也隐隐约约听了几耳朵,初时还觉着以讹传讹,现在一想,却是我小人之心了!”
“想当初,贵妃不也是一人在五日之内,抄写了六十遍的法华经?足见心诚!”
佟佳贵妃面色青青白白,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高高架了起来,已是骑虎难下,不由有些为难地看向太皇太后及太后。
不料两人却是与苏麻喇姑说着话,“苏麻,贵妃如此诚心,想来对佛经也是造诣颇深,日后,你二人,或许也可探讨一番!”
苏麻喇姑眼底是深深的笑意:“太皇太后说的是,只希望贵妃娘娘不嫌弃奴婢就是了!”
佟佳贵妃如何不知这苏麻喇姑的地位?
皇上对其都甚是敬重,她又如何敢驳了她的面子,因而,强打着笑意道:“您肯与我探讨,我自是欢喜不尽的!”
这二十遍地藏菩萨本愿经,在这几人面前过了明路,太皇太后一锤定音,怕是也逃不过了。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压根儿就不清楚。
今儿钦天监就要算出来日子,左右不会拖太长的时日,怕是就在这几日了!才能稳定民心。
这四十万字,当真是叫她无计可施了!
这一群不知眉眼高低的贱人!
本来富察舜华想要挑起话头,没想这钮妃如此给力,一气呵成,旁的宫妃也是心中怨愤,竟将此事直接落定。
大善!大善啊!
她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仍是一副忧愁模样。
可众人的愤怒哪是这般轻易可以消除的?真当她们不知道是谁的主意?
她们皆有些身家,宁可捐献财物救济,也不大愿意抄写。
安嫔素来与乌雅贵人有怨,此时不挤兑几句,更待何时?
更何况……
她微微一笑,扶了扶鬓间的赤金重瓣红宝芍药花簪子,淡淡道:“说来也是不巧,昨儿宜嫔妹妹因着月份大了,动了胎气,乌雅妹妹可如何呢?昨儿地龙翻身,你可是前儿验出的有身孕了,还未到三月呢!”
“我瞧着你小脸煞白,可是身子不爽利?皇宫太医院如今再是忙乱,也不缺给你一个孕妇看诊的太医!”
富察舜华眼睛蓦地睁大。
安嫔这一番话,彻底让她想起来了!
难怪她昨日死活想不起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原来是这茬儿!
乌雅贵人前脚诊脉遇喜,后脚就来了一场大地震,在盛行神佛之说的此时,这不叫人多想都不行!
也难怪安嫔将矛头直接对准了乌雅贵人,这简直就是个天大的把柄送上了门,她可不就得急急用起来打击有着宿怨的仇敌?
这一个把柄,简直连破局的办法都没有。
但这种事情,别人如何说不要紧,要紧的是皇上的态度。
但哪怕皇上不信这些,心里终归是有了疙瘩。
这下子,乌雅贵人的嫔位是彻底没指望了!
乌雅贵人亦是深知此理,因此,被安嫔直直点出,登时面如霜雪,心绪大乱,但到底还能稳住,柔柔道:“多谢安嫔娘娘关怀,妹妹身子尚好,地龙翻身妹妹正在院子里散步,不至于东奔西跑,尖声连连,倒也还算体面,就是昨夜休息不好,脸色不好看罢了!”
脸色不好看的,现在又岂止乌雅贵人一个?
东奔西跑、尖叫连连、毫无体面,这可不就是昨日大部分宫妃的状态?
便是皇太后与博尔济吉特庶妃,面上都带出了不喜。
“乌雅贵人真是颇有大将之风,在这后宫,还真是屈才了!光是这份鹤立鸡群的冷静沉着,我等又哪能及得上呢?当真是叫我愧疚不已啊!”
安嫔声音尖利,瞬间开怼。
乌雅贵人面色越发难看起来,恨不能叫今日话格外多的安嫔立时闭嘴,强笑道:“安嫔姐姐实在想多了,不过就是因着有孕,身边多了几个人护着而已,什么大将之风,妹妹可不敢当!妹妹蒲柳之质,哪里配得上大将之风这词儿?”
博尔济吉特庶妃只是嗤笑一声,并不搭茬。
但这一声,也十分明显地昭示了她的心情如何。
闻声望去,乌雅贵人瞧了眼皇太后不咸不淡的面容,自己倒是面色大变,她刚刚一时方寸大乱,只想着自己痛快,不想竟说错了话,牵出了皇太后,见二人面色不虞,心中后悔不迭。
皇太后自来就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哪怕昨儿历经了地龙翻身,今儿对着她们,依然是笑着的。
可如今却……
她便想要解释,却被抢了话头。
只见钮妃起身,问道:“太后可是昨夜未曾休息好?妾怎么瞧着您精神不好是一个,眼睛下面一圈铁青,是夜间做噩梦了?”
敬嫔接话道:“实则也不奇怪,我昨儿可是一晚上都在做噩梦,梦到自己被关在宫殿里,房子一点点塌下来,最后生生地吓醒了!”
惠嫔也叹气道:“可不是呢?一夜未睡好,闭上眼睛就是昨儿白日的一幕!”
她宫里疏散不及时,有两个宫人被掉下来的瓷瓶砸坏了脑袋,血淋淋的,当满心惊疑身处地震中时,还不觉有什么,也是无暇顾及,当地龙翻身停了的时候,见到了才觉得十分可怖。
一众人上来搭茬,乌雅贵人的身子又是一个打晃儿。
钮妃见此,又笑道:“妾那里有自制的安神香,是自己拿着青草汁子以及茉莉花兰花等的调的,味道清雅不说,也舒缓人的精神,若是太后不嫌弃,等叫太医验过了,就叫人送来慈宁宫与宁寿宫!”
慈宁宫损毁得厉害,一看便知几人经历了什么。
太皇太后和太后皆是笑着受了,夸赞了几句。
又有旁人插科打诨,也从钮妃这儿要去了些许安神香,富察舜华也随大流,要了一波。
眼见着没了自己插嘴解释的份儿,乌雅贵人就要开口,佟佳贵妃就瞧出了主位二人面上的倦意,站起身来,带着众人行礼告退。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第19章 承乾宫来人
不等她开口描补,太皇太后就淡淡道:“昨儿经历了一番变动,不只是我,你们想是也担惊受怕得很,我瞧着各个面色都不好,都回去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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