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寻音还真没想到刘语芙是个这么八卦的女生,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
‘谈恋爱’三个字,从来就没再她的计划里出现过。
只是白寻音没想到,陆野这个男生对于‘追她’这件事,还真的满执着的。
送早餐午餐,放学后找,持之以恒的要她的联系方式……就是高中男生讨女孩子欢心的日常方式。
却搞的整个三班都知道了。
甚至不止三班,别的班级也有耳闻——高中生,最喜欢的就是‘情感类’的八卦。
每次见到陆野,白寻音草稿纸上写满了‘对不起’‘我不打算谈恋爱’‘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些’都没用。
她不禁有些大为头疼。
幸好在历经了大半个月后,陆野终于要放弃了。
他本来也不是真的那么喜欢白寻音,一开始只是始于颜值的感兴趣而已。但第一次被一个女生拒绝的这么彻底,陆野还是禁不住的有些觉得挫败。
“原来你真的这么难追啊。”某天晚上放学后,陆野跟在白寻音的自行车后面郁闷的嘟囔。
他看着女孩纤细的背影,几步冲上前去挡住她的去路,在白寻音毫无情绪的视线里,陆野咬了咬牙,最后一搏似的问:“白寻音,你真不喜欢我啊?一点点都不喜欢么?”
白寻音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
“擦,老子真的输了。”陆野低头小声的说了句,半晌后泄了口气,无奈的抬头看着她说:“那行吧,从明天开始我不缠着你了。”
他说完,就看到白寻音眼睛一亮。
“……”
陆野终于百分之百的确认,这姑娘和别的姑娘完全不一样——她不是玩什么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把戏,她就是明明白白的,一点点都不喜欢自己。
陆野决定最后‘迂回’一把。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么个性的女生呢。”陆野忍不住笑了,绅士的帮着白寻音推着自行车:“那咱们能当朋友么?给个微信号。”
然而白寻音了解那些‘先当朋友’的措辞和借口,依旧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这下子好,陆野哭笑不得,却也真的断了所有的旖旎心思了。
*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把自己封闭的那么厉害的女生,连个当朋友的机会都不给。”
晚上和几个哥们儿一起吃饭的时候,陆野‘官宣’了自己追人失败后,毫不意外的遭受到了众人的嘲笑。
他郁闷,却也忍不住咬着烤串愤愤的吐槽:“你们就说说我这张脸,啊?摆哪儿不是女生主动过来送联系方式的一张脸?”
“结果这个白寻音,我追了她大半个月,愣是一个微信号都没要到!”
“哥们儿真是服了,明白为啥李川蕴追不到她了,我也玩不下去了。”
白寻音给人的感觉并不高冷,却是真的难追。
她一直温温柔柔的,却像是生活在与周围人隔离的真空层中,很难被人靠近。
就算被她拒绝也犹如拳拳打在棉花上,让陆野连连恼怒生气都做不到。
陆野不得不承认他一开始被颜值所吸引的‘冲动感’都被耗尽了,白寻音,他是真的搞不定。
“啧啧,别找借口了,你就是不行。”黎渊在一旁笑,不住拱火:“往你还自诩为芳心纵火犯,追了半个月连微信都没要到。”
“……”陆野怒了:“你特么站着说话不腰疼,有种你去追追试试看啊!”
“我又不喜欢小哑巴,去追干什么?就想嘲你怂。”黎渊嘴巴毒的很,三言两语就把陆野气的跳脚:“要是换做喻哥,几下子就能把人追到手。”
“艹,你特么就是仗着喻哥压根不会去在这儿说空头支票!”
“那你……”
“谁说我不会去的。”
两人闹的不可开交时,旁边一直安静的喻落吟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嘈杂的桌面登时陷入寂静。
陆野,黎渊,甚至于一向淡定的周新随都有些惊讶的看了过来。
喻落吟修长的手指摆弄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唇角微勾:“既然阿野说了这姑娘难追,不是挺有趣的么?”
……
“什么意思啊?”陆野懵逼,喃喃的问:“你要去追白寻音?”
喻落吟笑了笑,只问:“你们还要打赌么?”
沉默半晌。
周新随率先开了口,答案却和上次截然不同:“换了你,我赌能追到。”
黎渊:“我也。”
“我……”陆野气的憋憋屈屈的吐出一句话:“我去你们的。”
然后他又问:“赌多少钱?老子这次可输不少,我就赌喻哥也追不到她!”
喻落吟但笑不语,只想起刚刚陆野说的一句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把自己封闭的那么厉害的女生。
他不自觉的就想到自己之前两次问白寻音名字时,少女咬唇跑开的模样。
袅娜少女羞,但白寻音并不是岁月无忧愁。
也许是因为某种‘不甘心’在隐隐作祟,喻落吟破天荒的,说出了甚至要做出他平时绝对不会干的事情。
对白寻音,从一开始他就忍不住破例了。
只是那个时候他们都没意识到,把感情当做游戏当个赌约,是多么混蛋的事情。
第5章 痛
月初月尾的时间过的飞快,一眨眼就又到了白寻音和盛初苒钟琴三人值日的晚上。
每个月都有那么一至两次这种时候,她们会干出锁教室这事儿。
白寻音并非不想跟着同学一起早走,免得被锁着出不来,只是她如果走了教室没人打扫,第二天班主任申郎丽批评的肯定还是她。
盛初苒家里和校方关系很密切,要不然申郎丽也不会偏心的这么明目张胆。
几乎白寻音被关在教室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是盛初苒发泄的一个渠道。
周围的人都知道,且愿意配合——甚至于白寻音自己也是配合的,被盛初苒关上一会儿等着保安开门放她出去,总比撕破脸皮被同学班主任连番阴阳怪气弄的课都上不好要强。
只是今天,盛初苒没带着钟琴在同学走后也直接离开锁上门,反而是凑到了白寻音面前。
后者秀眉疑惑的微蹙,放下手中的黑板擦回视着她们。
盛初苒看着白寻音水一样的眸子就气的厉害,她咬了咬牙,语气阴森森的:“跟我去个地方。”
白寻音摇头,执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两个字:不去。
无论盛初苒想干什么,她都没心思奉陪。
——能‘配合’她平日里无缘无故的欺压已经是白寻音的所有底线了。
“轮得到你说去不去啊!”盛初苒生气了,秀眉倒竖,伸手就抓住白寻音细瘦的手臂,用力把她扯下了讲台。
三个人书包都没拿,跌跌撞撞你撕我扯的‘走’出班级。
白寻音手臂被盛初苒拉的生疼,白皙的皮肤上红痕鲜明。
“你快给陆野打电话吧,就说咱们约到白寻音了。”到了走廊,盛初苒就迫不及待的催促钟琴:“让他过来,叫着喻落吟一起。”
白寻音总算知道盛初苒想干什么了。
她想利用自己约陆野他们出来,然后趁机见喻落吟。
可自己和陆野又有什么关系呢?白寻音气笑了,使劲儿挣开盛初苒的手——后者正欢欢喜喜的和钟琴说话,没防备的被白寻音挣开,猝不及防的踉跄了两步。
盛初苒皱眉:“你干什么?”
白寻音一语不发,面无表情的转身回教室拿了自己的书包,然后就要走人。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不能走!”盛初苒娇纵的脾气上来了,和钟琴一前一后的挡住白寻音的去路,语气理直气壮:“你走了,陆野就该不过来了。”
……
白寻音觉得特别好笑。
她轻捏了一下掌心,片刻后拿出手机来打字,然后怼到了盛初苒的眼前:[陆野跟我没关系,他不喜欢我,你用我让他和他朋友过来没用的。]
白寻音看的出来,陆野是个很有自尊心和骄傲的男生,也不是真的喜欢她。
那天话都说的那么清晰透彻了,他是绝对不会因为自己又过来的——更妄论带着喻落吟一起。盛初苒的举动,真真就是多此一举。
可盛初苒压根不信,死活拦着白寻音不让她走。
她太长时间没机会接触到喻落吟了,这几天下课去一班教室都堵不到人,盛初苒是病急乱投医了。
只是白寻音怎么也不想被盛初苒当做她满足自己甜蜜心境的‘工具人’。
她不顾两个女孩的撕扯和长指甲划过手臂的疼痛,硬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从盛初苒和钟琴之间逃开。
几乎用上了百米赛跑的速度,白寻音抿着唇飞快的跑下了楼,一路朝着校园外面跑。
身后盛初苒气急败坏的叫:“白寻音!你给我等着!”
这算是又彻底得罪了盛初苒一次,白寻音几乎用脚趾都能想到之后在班级里的日子会更难熬——但她无论如何此时此刻,就是不想在这儿呆着。
白寻音头脑里犹如一团被猫爪抓了的毛线球,乱糟糟的。
生怕盛初苒会追上来,她充耳不闻的跑着,差点莽撞的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差点。
白寻音差点踩到他的白球鞋。
那人周身带着清冽檀木香,修长的手指扶住跌跌撞撞的白寻音,又绅士的侧开身子让她站稳。
白寻音有些惭愧的想道歉,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黑曜石似的,里面似乎带着星星点点的温润,就像……水晶一样。
是喻落吟,白寻音记得他的脸,却对这位‘风云人物’的眼睛更为深刻。
喻落吟轻轻的开了口,声音低沉悦耳的问她:“你没事吧?”
有些仓惶的后退了两步,白寻音咬了咬唇,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备忘录,认真的打下‘没事,谢谢’四个字给喻落吟看。
前两次面对他的问话,自己都有些没礼貌。
这次可不能在那个样子了——就算说不出话来,也得道谢。
喻落吟对于她的打字并不意外,只目光顺着手机蔓延到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小臂……那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新鲜的抓痕,指甲印。
喻落吟目光一瞬间变的有些沉。
他伸手点了下白寻音的手臂,刚刚还算‘和煦’的声音倏而变的有些冷:“怎么搞的?”
白寻音吓了一跳,像是触电一般的缩回了自己的手。
突如其来的碰触让她白嫩的耳根都不自觉的有些微红,在喻落吟的目光询问里,白寻音低头摇了摇脑袋。
随后她又对喻落吟轻轻点了下头,转身离开。
少女穿着校服毫不犹豫跑开的模样,像极了前两次他问她名字的样子。
喻落吟盯着白寻音清瘦纤细的背影几秒,慢悠悠的收回了视线,唇角的笑容多少有些戏谑——他是收到了陆野的‘情报’后为了她过来的,小姑娘却跑了。
那他还呆在这儿干什么?
喻落吟嗤笑一声,转身大步离开,他个高腿长,身姿英挺极了。
这天的林澜难得没有下雨,是个大晴天。
傍晚的微风徐徐中带着一丝炽热,白寻音跑远了停下来后,都热的有些微喘了。
阿莫的电话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铃声唤醒了女孩有些呆滞的神经,白寻音怔怔的接了起来。
好在阿莫不需要她的回应,只自顾自的说,声音明媚又开朗——
“音音,我转学手续办完啦,我爸说下学期我就能直接去你们班了!”
“你们还有半个月就放暑假了吧?到时候我就回林澜,嘻嘻嘻。”
白寻音说不出话,只能在电话这边微微笑了笑。
刚刚莫名急躁的心情在朋友的一字一句中缓缓平静下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是热蒙了——林澜六月份的天气,最热了。
所以喻落吟指尖触碰到她的时候,不是她想多了。
就是真的热,仿佛烧灼。
阿莫,白寻音嘴唇无声的张合,你快回来吧。
她想她了。
阿莫和她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在一个学校,甚至于高中第一个学期,都是在三中上的。
有阿莫在的高中生活,对于刚刚失声对生活处处充满了不适应的白寻音来说,还没那么难熬。
只是阿莫父母是生意人,前年的时候去了周边的一个市发展分公司,把阿莫也一起带走了。她们不得不分开,只能用微信联系,趁着长假的时候见面。
好在现在阿莫父母又回到林澜发展事业,阿莫也就能重回三中了。
想到下学期就能和阿莫一个班,白寻音难得有了些精神。
挂断电话后,她给阿莫回了条消息,简短有力的两个字:等你。
*
心里有了些期盼,半个月的时间就转瞬即逝,到了暑假前夕。
高二下半学期的暑假可以说是高中生最后一段时间的‘天堂’,升入高三后就是一段魔鬼生涯了。
三种有升高三换教学楼的传统,在放假前夕,高二学生都要搬着自己的凳子桌子和学习用品换到另一栋教学楼的教室里。
那栋教学楼在学校东区,‘遗世独立’,是专门给高三学生开辟出来的‘战场’。
只是东西自己的桌椅东西都要自己搬,学校可不会帮忙。
天公不作美的是搬东西那天林澜又下起了雨,且不是毛毛雨,是出去走一会儿就能打湿了全身衣衫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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