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宜停止继续想下去,她很快恢复平静,“阿兄!你莫要再多说了,总之,我交代的事,你尽快去办。我乏了,阿兄可以走了。”
温泽,“……”
片刻后温泽离开,温舒宜呆坐在亭台下。她抬手拍打额头,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怎会这样?
她明明记得,皇上害她好惨。她的仇家就是皇上!可为什么她根本不知道皇上究竟怎么伤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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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轩,柳书冉抱着丧书,痛哭不已,“父亲……为什么……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已传话给柳家,让柳家早做准备,只以为温家会寻柳家麻烦,却不知,这才几天过去就等来这么一个噩耗!
“娘娘莫要哭坏了身子,大将军一惯疼您,定然是不想看到您这般。”心腹嬷嬷在一旁宽慰道,“老奴打探到消息,说是麒麟卫已经在彻查将军府,眼下关键之际,是娘娘得赶紧重获帝宠啊!”
柳将军膝下只有一女。
德妃可以说是自幼被放在掌心呵护长大。
她一手捂着胸口,忿然,“什么重获帝宠?本宫几时得过帝宠?!麒麟卫已是温泽执掌,温家怎可能放过将军府?!父亲都不在了,本宫还护着谁?!”
德妃瘫软在地,柳将军名义上是畏罪自尽,会被写入史册,被世代唾骂。
德妃越想越气,一口鲜血吐了出去,“父亲!您怎的这样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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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宜坐在小花厅晒太阳。
她怀中正抱着褚小白,小狐狸脑袋蹭了蹭她的小腹,就好像知道温舒宜已经怀上孩子。
褚彦过来时,温舒宜还在想着前世的事,她明明记得死后,她的魂魄亲眼看见褚彦封了她的牌位为后,要与她百年后合葬。
可她对褚彦却总有一股莫名的恨意。
怀疑他的深情,也怀疑她自己。
“娇娇,你现在怀着孩子,不宜接触小白,朕命人先帮你养着。”帝王语气格外温和,连带着对小狐狸也温柔了。
温舒宜看着帝王眉心的粉红色泡泡,她愈发起疑,抬手去戳。
却还是戳不破。
实在是顽固。
温舒宜,“……”
褚彦捏住了她的小手,他以为娇娇这是在和他玩闺中之乐,“敢用手戳朕的人,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你了。”
温舒宜敛默,她的目的性一直很强。
九岁起,家道中落。父母双亡,阿兄残废,阿弟病重,这几年她没有为自己活过一天,她做每一桩事都带有自己的目的。
从一开始接近皇上,设法入宫争宠……直至此刻,她的目的已经很明确。
可是此刻,温舒宜糊涂了。
她呆呆的看着面前俊朗无俦的男人,见他就如寻常郎君一样,对她宠爱无度,她开始怀疑她对前世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那可能不是所谓的前世,只是她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
温舒宜不知道。
她从九岁起,一步步走到今日,早就没了少女的天真灿漫。不敢去赌一场梦幻般的男女情.爱。
皇上此刻对她的心或许是真的,那以后呢?
待到他日,情分不在,她大约就会如后宫其他妃嫔一样,成了被遗忘的落日黄花。
“娇娇,从今日起,朕每日陪你多走动走动,如此也好生产。”褚彦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之中,牵着温舒宜的手往外走。
他知道女子生产要过鬼门关,特意询问了黄太医有关生产之事。
他更是担心温舒宜的小身板到时候吃不消,所以,一处理完政务就来了轩彩阁。
温舒宜心不在焉,帝王却是在持续激动中,“娇娇,朕实在欢喜。”
温舒宜,“……”
她知道他甚是欢喜。
她都能看得出来。
可记忆中,她只记得褚彦背叛、辜负了她,但到底是如何背叛,又怎么辜负了,却是模糊不清。
褚彦极少这般步子缓慢,多少有些不适应,但因着他手里牵着的人是温舒宜,帝王格外有耐心,“娇娇可是有心事?告诉朕,无论什么事,朕都答应你。”
为她一人,他当了昏君。
这时,御花园的小径上走来一人,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刚刚丧父的德妃。
温舒宜的秀眉忽然一蹙。
奇怪……
按着德妃的性子,近日都不会轻易出门,她不仅挑了这个时候出来,还特意撞见皇上。
“臣妾给皇上请安,淑妃安好。”
德妃福了福身子。
褚彦不喜旁人叨扰,正要带着温舒宜去别处,忽然一道兵刃寒光乍现。
温舒宜瞳孔一睁,然后,就见德妃手中的匕首刺向她时,褚彦的身子直直的挡在了她面前。
“嗯——”
男人一声闷哼,他将温舒宜护在怀中,低头看着她,“娇娇不怕,朕在。”
温舒宜怔在原地。
褚彦转过身,一掌推开了德妃,温舒宜这才看见了刺入他背后的匕首。德妃也是出自武将之户,会些手脚功夫,这一刀刺的颇深。
“来人!快传太医!”李忠吓惨了,方才为了让皇上和淑妃娘娘独处,宫人们避开了些许,没想到会给了德妃可乘之机。
此时,德妃跌倒在地,终于撕下了端庄舒雅的伪装,似哭似笑,“哈哈哈……皇上,您的真心当真给了这个狐狸精!哈哈哈……”
褚彦眉目阴沉,不敢想象今日若是让德妃得逞,他的娇娇和皇儿……
“放肆!柳书冉公然行刺,罪不可恕,给朕拖下去,押去刑部候审!”褚彦沉声低喝。
德妃被人拖下去时,还在哭笑不停,仿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切。
皇上竟然真的付出了真心。
这厢,褚彦没有顾及伤口,一把抓住了温舒宜的肩头,轻唤,“娇娇,你怎么了?”
温舒宜全程呆滞,她仰面望着帝王,望着这一直以来她都在欺骗的男人,“为什么?”为什么要替她挡刀?
以皇上的身手,方才直接可以将德妃推开,但他第一反应是用身子替她挡刀,可见在那一刹那间,他将美人视作比他自己还要重要。
“小傻瓜,还能为什么?朕心悦你。”
作者有话要说: 褚二狗:不要虐朕,朕也是个脆弱的宝宝~
舒舒:→_→
傅生:从今开始,我要开拓副业,话本写起来,先写一本《女扮男装攻略全朝堂》~
温泽:-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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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大家好,今天的更新奉上啦~咱们明天见~么么么么哒~
第七十三章
温舒宜完全被男人高大的身形笼罩。
他说心悦她时, 眸中宛若布满星辰,熠熠生辉,每个字都带着真挚的虔诚。
他是帝王, 性命等同于整个江山。
他却替她挡刀。
温舒宜知道自己有几分姿色,她从头到尾只以为,皇上只是见色起意,亦或是另有心机,所以才会中了她的美人计。
但此刻,她一直坚信的事实仿佛崩塌了。
美人眼眶出于本能的红了,褚彦抬手给她擦泪,一脸狂喜。
娇娇为他哭了!
褚彦好像忘却了背后还插着一把匕首,很耐心的哄着, “朕没事,娇娇莫要担心。”
李忠在一旁急的直冒汗, 忙提醒道:“皇上,皇上呐, 老奴恳请皇上速速医治!”
匕首上有没有沾毒还不知晓, 李忠知道皇上对淑妃娘娘情深义重,但眼下实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呀。→_→
温舒宜从震惊中回过神,哽咽着说:“皇上先回朝阳殿好么?”
“好好好, 朕都依你。”褚彦仿佛不是吃了刀子, 而是吃了糖。
直至到了朝阳殿,黄太医准备给他拔刀时, 帝王唇角还隐约挂着笑意。
黄太医, “……”
朝堂之事,黄太医也有所耳闻,柳将军畏罪自尽, 柳家等于是一夜之间崩塌,德妃不想继续委曲求全,或许也明知前途无光,所以誓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没成想皇上替淑妃挡去了一祸。
今日之事着实惊险。
宠妃与皇子险些遭了迫害,皇上不怒?反而笑?
而且还笑的甚是荡.漾……
黄太医事先提醒了一句:“皇上,臣要拔刀了。皇上当真不服用麻沸散?”
“不必,扒吧。”
帝王轻飘飘的道了一句,仿佛根本不当回事。黄太医却是手心冒汗,这万一伤着皇上,他的老命还能延续多久?
黄太医深吸一口气,拔出匕首那一瞬间,他的三魂六魄也跟着紧张的抽搐。却只闻皇上闷哼了一声。
不多时,褚彦上好药,绑上了纱布,黄太医已是汗流浃背。他年纪太大了,以后这种事还是交由年轻的太医比较妥。
“皇上,匕首上并未沾毒,伤口颇深,幸好没有伤及要害,真是天佑皇上,天佑大周啊!”黄太医发自肺腑。
褚彦不太耐烦,“行了,退下。”
黄太医,“……”
温舒宜进入内殿时,还能闻到空气里的血腥味,褚彦唇色略显发白,却是神清气爽,他身上只是披着一件玄色绣暗金外袍,里面绑着的纱布,以及结实修韧的腹部皆露在外面。
温舒宜喉咙干涩,说不出话来。
褚彦抓着她的手,搁置在了他的胸口,那里的心跳强而有力,他笑道:“娇娇,你说……你与朕是不是前世就有了缘分?”
不然,他怎会如此疯狂?
为了一个女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换做以往,褚彦只觉是天方夜谭。但倘若今日的事再发生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挡一刀。
周幽王为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
他是为博美人真心,以命去换。
他这是又胜过了周幽王一筹了。
温舒宜不答话,褚彦轻搂着她入怀,低低一笑,“娇娇,你不欠朕的,是朕心悦你,朕是心甘情愿的。”
每次看到温舒宜,褚彦内心总有一种古怪的满足感,像是失而复得,所以极其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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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寿宫。
太后的情绪跌宕起伏。
近日来,她一直在盼着温舒宜刺杀帝王,万万没想到一惯沉稳的德妃会对帝王下手。
然而……帝王却没事!
太后沉吟一声,“这个柳书冉是彻底废了,真是没用的东西,哀家听说她是要杀温氏?却是皇帝挡了刀?”
康嬷嬷如实回禀,“太后,正是如此,皇上他也中刀了,只是……太医院那边的消息是,皇上身子骨健朗,此次并无大碍。”
皇太后捏着紫檀木佛珠的手骤然一紧。
这都杀了不了皇帝,难不成他是天命所归不成?!
不!
皇帝不是只是皇室宗卿之子,晋王才是先帝骨血,是最为名正言顺的正统血脉,才是真正天命所归!
太后低喝,“你自己说说看,因何祝由术还不起作用?!”
康嬷嬷立刻跪地。
她并非中原人士,当年背井离乡,被太后所救,也因着会秘术,才被太后重用。先帝在世时,太后没少吩咐她给宠妃下咒。
“太后,老奴与巫祝大师皆不会出错,太后请静心等待,淑妃她一定会杀了皇上。祝由术能轻易改变一个人的意志,即便淑妃不想杀皇上,她久而久之也会控制不住她自己。”
温舒宜一旦刺杀皇上,温家就彻底背负上谋反罪名,到时候还怎么跟宋家斗?
温舒宜自己更是自身难保。
一箭三雕的好计谋,太后自然盼着事成。
“若非是因为温氏,晋王也不会与哀家断绝母子关系,温氏该死!”太后咒骂着。手中佛珠光滑温润,一看就是因着常年佩戴之故。
越是礼佛之人,心中越是有亏。
因为心中有亏,所以才更渴望得到佛祖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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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温泽才回到府上。
傅生一眼看穿他情绪不对劲,傅生直接倚上去,挽着温泽的胳膊,像个小娇妻,低低问道:“郎君,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温泽眉头紧拧。
且不说这以后的路当真不太好走,单是妹妹失常的状态就让人忧心。
“德妃今日竟敢刺杀淑妃娘娘,却被皇上挡了一刀。”温泽言简意赅,言词之间有些疲态。
傅生美眸一怔,怎么她一远离江湖,江湖处处都是事呢。
“娘娘无恙吧?那皇上呢?德妃这是放弃了柳将军给她争取来的活路了。”傅生轻易看穿一切。
温泽轻叹了口气,“娘娘无事,皇上虽是受了伤,但也无恙,只是……夫人,你有没有察觉到淑妃近日来都不太对劲?”
终于说到重点了。
傅生只差拍案而起,“郎君,我上回就告诉过你了,娘娘像是变了一个人。对了!在大婚之前,娘娘对我说过,我上辈子离京后,被人追杀,一尸两命,克死异乡,你还疯了呢。”
温泽,“……”
什么今生前世,娇娇莫不是中邪了?!
夫妻两人对视了片刻,温泽说,“娘娘的目标是宋家一党还能说得通,可她……”
温泽不敢直言。
傅生听的一愣一愣的,好奇心甚重,“郎君快说,娘娘她还想对付谁?总不能是……是皇上?”
她蓄意压低了声音。
温泽面色凝肃。
温家好不容易起死回生,他不想让温家再付背负重罪,更是不能让娇娇涉险,何况她现在还怀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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