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要被他记住,除非能在成绩榜上压过他,或许才能拥有,被那个淡漠冷傲的少年另眼相看的机会。
在学习上努力,参加竞赛,日以继夜……
回想起来,那段时光真是辛苦又纯粹,卯着劲朝着一个方向,朝着一个人,也是宋萤人生中最发奋的一段时间。
一次次失败,再一次次尝试,最后还是失败……
咚咚咚,有敲门的声音。
宋萤骤然醒过来,她茫然四顾,揉揉眼睛,刚才居然等到睡着了?
站起来开门,她才发现原来是对门来了客人,刚才听错了。
现在已经快八点了,陆绍修还在忙?
她不禁皱眉,心里有些焦虑,想要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来是不来,探视时间过了,她可就不接待了。
再一想,陆绍修贵人事忙,指不定这会儿在开会还是谈生意,打了也是白打。
宋萤直接打给徐特助,他却也不接电话,让人很火大。
做商人,最起码的诚信都不知道?放她鸽子?知不知道她为了让陆绍修来看狗狗,连今晚大学同学邀约都推掉了?
越想越气,宋萤果断叫了份酸菜鱼外卖大快朵颐,抱着给自己出气的心态,把刚收拾干净的屋子恢复原状,看起来果然更顺眼了。
亏她还忙碌了一天,无理由迟到的狗男人根本不值得!
宋萤很少这么生气,还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
她换了身运动衣,去楼下小公园跑了十圈回来,洗澡洗头,用上最贵的泡泡精油,才感觉心里舒服了一些。
不来就不来,下次别想来。
再要看少校,就提前一周预约!让徐特助过来领狗!带出去看,看完再给送回来!
宋萤在不知不觉间自觉代入了愤怒前妻的角色,入戏很深。
看到手机消息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卓一茜连续给她发了好几条微信。
【报!陆大佬今晚出车祸了,刚被送去医院,目前生死未卜!】
【误报!确定没死,但是不知道伤得怎样。】
【唉,希望别毁容,要不然那张脸还是怪可惜的。】
【虽然我拖家带口的,不能亵玩,但是看看也很享受啊!】
宋萤身上松散的浴巾差点掉下来,她及时捏住,感觉心脏猛地抽了一下。
他没来,是因为出车祸了?
-
夜间的航慈医院急诊部格外安静,这是家私立医院,提供高端医疗服务,客人本就不多。
夜晚更显冷清,何况晚上还下着不小的雨。
一辆丰田停在门口,驼色风衣的女孩开门下车,迎着雨幕,神色匆匆跑进医院里。
“小姐,你来看哪位病人?请先做登记。”门口导医拦住宋萤。
宋萤报上陆绍修的名字,想了想又补充,“他在八楼,我自己上去。”
“哎!小姑娘——你不能进!”刚才笑容可掬的一张脸,瞬间冷淡,拦在宋萤面前。
“为什么不能进?”这还没到禁止探视的时间。
导医一张不屑脸:“你们这些小记者,有点道德行不行?像你这样的我刚刚都赶走好几个了。”
宋萤很佩服对方的敬业精神,可她现在没时间解释。
她沉下脸,气质冷了三分,眼神沉静,定定地看着导医:“我是陆总的私人秘书,我姓宋,现在有重要的事必须见到他,如果耽误了,请问你能不能负全责?”
她对付杜盛安这个高级版熊孩子三年时间,软硬兼施有一套,现在严厉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
对方也只是个小女生,当即被唬住了,结结巴巴说:“可是……陆总已经离开医院了啊……”
“他出院了?”难道是转院了,还是回家了?
宋萤不知道要不要相信,她也只是想确认陆绍修没出大事,正在犹豫间,手机响了。
不守时的陆绍修。
她刚才一气之下改的备注。
“陆……总?”
“你在哪儿?我等你很久了。”那边声音懒洋洋的,听上去带着倦意。
宋萤被这话说懵了,他等她?今晚她明明等了他几个小时,怎么恶人先告状呢?
但是听他的声音,似乎是没大碍的。
她稍微放心,问:“你在哪儿?”
“在哪儿?”陆绍修轻笑一声,“当然在你家门口,昨晚不是约好了?”
宋萤有些不敢信,他才出车祸,就算是轻伤,也不会就这样从医院跑去她家,该不会是撞到脑子了吧?
“我出去买东西了。”她不想说自己眼巴巴来医院看他,随便扯理由。
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西装布料摩擦,还有她家密码门面板拉开时的声音。
“密码多少?”陆绍修问。
宋萤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嗯?”
“你家密码多少?我累了,不舒服,站着吹风要是晕倒了,宋秘书能不能对我负责?”
宋萤哑巴了。
陆绍修语气淡淡的,有些吊儿郎当,不像前几次严肃冷淡的样子,语气很不正经,像她平时逗猫的语气。
要不是知道他确实刚出车祸,宋萤几乎肯定这人是在碰瓷。
有些人就有这样的本事,把话说得七分真,三分假,让人心里忽上忽下,疑神疑鬼,根本拿捏不准。
也对,陆绍修从来就不是她能看透的人。
报上密码不是意外,宋萤根本抵不住他那语气,对他也负不起责,用最快的速度开车回家,雨越来越大,下车的时候,半边身子都淋湿了。
讨厌的小区只有室外停车场,宋萤抬头看一眼大楼,属于自己的那间果然亮着灯。
他真的在。
宋萤心思有些飘,身上还冷,心里琢磨着待会儿进门和陆绍修说什么,要不要问他车祸的事。
等站到自家门口,忽然被一记念头击中:她家里现在一定很乱!
墙角那堆待扔鞋架零件暂且不提,刚才出门太急,连客厅茶几上吃剩的外卖盒都没收。
宋萤捂住脸,低叹一声。
今晚真是大意了。
不知道车祸会不会让人暂时失明?
抱着一颗忐忑的心,宋萤打开自家大门。
吱呀一声,暖暖的光线透出来,先闻到一阵淡淡的咖啡香,门再打大些,方才看见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地上的鞋柜零件摆放有序,隔层是隔层,支架是支架,安装说明书在干干净净的茶几上,外卖盒以一种恬静安详的姿态待在垃圾桶里,陆绍修神态轻松,将零件拼凑在一起。
没进门之前,宋萤万万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画面。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出门,第一次进门后,迎接她的是温暖灯光,空气中淡淡的咖啡香。
还有个在家干活的男人……
“进来啊,愣着干嘛?”陆绍修抬眼瞥她一下,淡淡抱怨,“风都灌进来了。”
宋萤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
他停下来看着她,“身上都淋湿了,大晚上跑出去做什么?”
“我……”
“把咖啡喝了,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万一感冒了,”陆绍修停下来,补一句,“传染给我的狗,你负得起责吗?”
宋萤晕晕乎乎被指挥着走进浴室,忽然发觉不对。
这到底是谁家?他怎么反客为主呢?
还有这人,怎么动不动把要她负责挂在嘴边,她看上去那么像冤大头吗???
作者有话要说: 陆某:人傻,好骗,赶紧拐来做小妻子。
某萤:阿嚏!谁在骂我!
第10章
宋萤磨磨蹭蹭半小时才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发现鞋架立在门边,而沙发上的男人却不知去向。
这是走了?
做完苦力活,一声不响就离开,宋萤一头雾水。
鞋架倒是装得不错,宋萤走到近旁仔细瞧,和网上图片相差不离,四层鞋架,足够放下她所有多出来的鞋子了。
她忽然蹦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家里有时候还是有个男人好。
一想到他就这样走了,还不知道情况如何,宋萤心里有些怪怪的,刚才看他神态自然,动作无碍,似乎根本没受伤,突然开始怀疑卓一茜消息的准确性。
“喵~”女爵优雅地踱着步,站在阳台的落地窗边,看向外面。
少校也跟过来,慑于猫咪的威压,不敢靠太近,也看着同一个方向。
窗帘挡住了,看不清外面有什么那么吸引。
“女爵,看什么呢?想出去玩啊?”她朝猫咪招手。
女爵昂起那颗高傲的小脑袋,好奇地盯着外头,不断喵喵着,好像那边真有什么,还在跟那人沟通的样子。
她听说,小动物通常可以看到人类看不到的东西,尤其是猫。
宋萤心里忽然毛了一下,大着胆子,一步步靠近落地窗边。
刚靠近,透明窗上倏地闪过一道黑影,她被吓到,方才做的心理建设忽然崩溃,窗户缓缓被拉开,她慌张间差点摔倒。
一只有力的手捏住她手腕,稍稍一扯,宋萤顺着力道扑入一个温热坚硬的胸膛。
男人略显不耐地声音就在头顶:“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心里想,原来他还没走,抬起头,表情略显仓皇,清亮的眼眸撞入他带着探究的目光中,情绪忽然就稳了。
“我以为你走了。”宋萤干巴巴地解释,男人宽大的手掌还轻轻托在她肩上,她站稳,说了声谢谢。
陆绍修随即放开她,若无其事道:“来都来了,没那么快走。”
他拿着手机,越过宋萤,忽然想到什么,“你刚才谢我什么?”
“你刚才拉着我,帮我装鞋架,”宋萤想了想,说,“还有……”
陆绍修略一抬手打断她,他坐上沙发,略显倦意,显然没耐心听她一样样细数,只淡淡地说:“嗯,你该谢我的是挺多的。”
两只小家伙趁机蹦上沙发,分别占据陆绍修两侧位置。
狗狗倒是乖,只讨好地看着它的主人,敬畏但不够亲密。
猫猫似乎对陆绍修很感兴趣,毛茸茸的小脑袋直往他手里拱,陆绍修随手摸了两把,它顺势躺下翻着肚皮,喉咙里呼噜呼噜的。
宋萤心中忽然生出一丝被背叛的失落感,难怪刚才洗澡时这厮没在外头挠门,原来是有了新的乐趣,就不理她这个铲屎官了。
“过来,别缠着人家。”
女爵优雅傲慢地看她一眼,充耳不闻,低头舔舔陆绍修的手背,俨然已经将他当作主人。
宋萤心里很悲伤。
那些小鱼干和猫罐头终究是错付了!
陆绍修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猫咪下巴,它舒服地眯起眼睛,好像极为享受。
男人手指修长,面上带着淡笑,她看得愣住,心中像是被猫爪子挠了一下。
酥痒难耐的。
“少校你看过了吗?它在这里很好,你可以放心。”宋萤故意提起狗狗,希望他能分点注意力给傻儿子。
“嗯,看过了,”陆绍修随意指了指少校身上一块光秃秃的,“这怎么回事?”
宋萤心里咯噔一下,呵呵笑了声,心虚地挠挠鼻尖:“现在秋季,正好是掉毛期,正常正常。”
陆绍修看她一眼:“真的?”
大狗狗似懂非懂地,有委屈说不出,憨憨地趴在沙发上小声呜呜。
说话时,陆绍修撸猫的手停下来,女爵不满地用肉垫扒拉他,忽然被他腕上的新鲜玩意闪了一下,它好奇得不行,盯着直看,试探着伸出爪子。
那可是七位数的偏心陀飞轮。
宋萤手心冒汗,小声喝止它:“女爵过来!不许乱碰!”
她甚少对猫咪这样疾言厉色,女爵在家里一贯嚣张,此刻也不由愣住,呆呆地看着主人。
“小题大做,喜欢就给它玩就是了。”陆绍修轻笑一声,抬手两三下解下腕表,落进猫咪爪子里。
女爵是个金鱼记忆,忘了挨骂的事,兴致勃勃地玩起它的新玩具,爪子挠,上牙咬,看得宋萤胆战心惊。
小鱼干扣光!
猫罐头扣光!
“陆总,您别开玩笑,玩坏了我可赔不起。”
陆绍修不以为意,反倒说她:“什么大不了的,坏了就坏了,”说着又懒洋洋地逗猫,“你说是不是?”
宋萤看得目瞪口呆,陆绍修在商场上一副杀伐决断的做派,生意场上出了名的精明,怎么这么没有原则?表说扔就扔,一点都不心疼,看不出他还有做猫奴的潜质……
她仿佛看见一个毫无底线宠女儿的老父亲,还嫌她唠叨。
对了,还有那把扇子!
宋萤忽然想起来得还给他,到房间里把礼盒原封不动拿出来放到茶几上,“陆总,这是那天拍卖的扇子。”
陆绍修的眼神忽然沉了几分:“什么意思?”
“没什么,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还给您比较好,放我这里也没地方放。”
“那天不是你说喜欢的?”陆绍修的声音平静无波。
???
不是你问我才说的吗?
宋萤还要再说,陆绍修却已然不耐烦再听,他打断她:“你这个人,就是想得太多,一件芝麻大小的事都在心里记着,该记住的事偏又心宽似海。”
这话里有话的,她有些迷茫,觑着他略显乏累的神色又不好追问。
他站起来,扣好西装下摆的扣子,拍了拍两只小朋友的脑袋,末了意味深沉地看了宋萤一眼:
“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女爵依然忙着跟陀飞轮斗智斗勇,少校追到门口,人已经走了,它不舍地叫了两声。
“乖啊,你爸爸说了下回再来看你。”宋萤怜爱地摸摸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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